[综]亲爱的王 作者:下限君一路好走   雾绘香织有一个亲爱的王   他任性傲娇孩子气,自带杂修配音和魔性笑声,   穿着盔甲走路kuangchikuagchi吵得不行让人恨不得把他按死在地板上   品味成迷,毫无下限和羞耻心   有时候会皮卡皮卡晃的人睁不开眼   时不时开堂愉悦小讲座   猫舌头,辣那是一点都碰不了   猫脾气,顺毛摸还不乐意   但是   那是她最亲爱的王,最亲爱的人。 阅读须知:女主苏苏苏苏,软妹苏苏苏,男主吉尔伽美什,不要随便买别人的股!切记切记…… ps:作者闪闪唯粉,不吃任何闪闪的cp,所以不要在文下刷任何其他cp角色谢谢合作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雾绘香织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1   要快点逃跑……   快点逃……   不能被追上……   惊慌失措的狂奔着,原本就不擅长运动的肢体都在哀鸣,短促的呼吸几乎要榨干肺里每一口气——双腿的肌肉在酸痛中颤抖,甚至双眼看出去都是模糊不清的。   不能被追上。   这是缺氧的大脑里唯一的念头——绝对不能被追上。   慌不择路的少女一头冲进了仓库里,然后被随意堆在墙角的杂物绊倒在地上,扑下去的瞬间,手掌就这样被一根铁钉穿透了,鲜血涌出来滴在土地上。   脚也扭伤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因为超过负荷的运动而动弹不得了。   少女惊恐的盯着仓库的门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一刻她脑袋里的想法却让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只是回到校园整理图书室而已,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   被钉子穿透的手掌汩汩的流着血,血渗进了土里。   门口出现了一个拿着刀的身影。   刀上面还沾着鲜血,那是属于少女同班同学的血,然而并没有时间去同情同学的遭遇了,因为自己也将变成和她一样的下场——为什么今天要跑到学校里来呢?明明只是不想将应该完成的工作拉下而已……   对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而她只能惊慌失措的往后挪动。   然而这些挣扎和逃跑都是徒劳的,对方依旧轻而易举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对着她举起了屠刀。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么……姑且回应你这份愿望吧。”   不知从何处传出来的清爽的少年声音这样说道。   那自天上而来的金色光芒,将即将夺去少女生命的杀手贯穿,鲜血就这样从他的胸膛里喷溅出来,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液体染红了少女的衣服,连脸上也沾了一点。   杀手倒在地上,手搭在了少女穿着学生白丝袜的小腿上,在那里留下红色的手印。   那一刻连移动身体都做不到,对于雾绘香织来说,这个夜晚如同噩梦一样降临,夺走了她全部因为恐惧而叫喊出来的声音——那少年自虚空中,如同散落的金粉凝结在一起化作肉身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啊啦……?”有着猩红色眼睛的少年露出一个微笑,一头栽进了香织的怀里,“啊啦啊啦啊啦……真是糟糕呢,下来的时候太突然了啦,都没有算计好位置,还好master你足够软呢……咦?”   少年抬起头来看着瞪大双眼还处在当机状态的少女,后者因为他突然将脸埋在自己的胸部而终于让因为恐惧而僵住的脸展现出了一些表情:她转动着眼珠错愕的盯着这个少年,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啊呀……”少年站起来似乎很困扰的抓了抓头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让人困扰啊。”他身上穿着古怪的服装,隐隐约约露出身体上的红色斑纹,“真是拿你没办法呢。”他小声抱怨着,然后从一片金色的涟漪中拿出了一件兽皮长袍,一扬手盖在了女孩的身上。   还是先带她回家比较好吧?   ……   清晨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香织终于从睡眠中被惊醒了,她瞪大了眼睛,双手攥紧了改在身上的被子,她还记得那股萦绕在鼻尖的,真实无比的血腥味。   以及那个梦幻一般的少年。   ……甚至让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可怖的噩梦。   “早上好呀,master?”一个脑袋从门口探进来,金色的头发,以及那双颇为触目的猩红色眼睛——都在昭示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并不是在做梦。   “……?”香织木然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见到她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少年首先自我介绍了起来,“你好呀,master,唔,姑且这么说吧,我是你召唤出来的servant……名字的话,就暂时请称呼我为吉尔君吧!”少年露出那种开朗可爱的笑容来。   看上去是个明朗又有礼貌和教养的外国小孩。   如果忽略他昨天晚上出现的方式的话。   所以……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大脑处在木然状态的香织这样想到,她完全不能听懂这个称呼自己为“master”的少年的意思。   然而对方似乎知道自己并不能听懂一样,反而耐心的开始和她解释一些基本的事情,虽然对于香织来说同样也是有听没懂就是了,“所以简单来讲,我降临的方式和时间都不太对,所以没有被授予职介……唔,不过好在圣杯还是承认我是servant的呢,哈哈哈。”他愉快的笑了两声,眨着那双红色的眼睛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来,“所以,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前,请和我好好相处吧,master姐姐?”   令咒……吗?香织举起手来,发现就如让她称呼他为吉尔君的少年所说的那样,她的手上出现了一些有着优美图案的红色花纹,她放下手,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的少年,“对不起。”她张开嘴,最后发出的也只有这样的话语。   不知道像是在对谁道歉一样,受到了超乎寻常惊吓的十六岁女子高中生,终于抽泣着哭了起来。   而在她抽泣和发出可怜的呜咽声的时候,少年单手叉着腰歪过头去看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什么嘛……”他这样咕哝道,“这可真是没办法呢,被吓坏了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眯起红色的眼睛,谦虚有礼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可真是的,随随便便就把人拖下来的master,害得他降世都不完整,这可真是让人困扰的事情,一大半的财宝都不能使用了,接下来要受的惊吓可远比被杀手追着跑要大得多呀。   唔,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以少年的姿态再次讴歌现世——以及,最重要的是——成人的姿态,会吓坏自己的master的。   这样就太失礼了呢。   盛放在原野中的小野花一样的少女,就应该是被怜爱和保护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写写,不考据 第2章 2   本以为来到学校会遇到警察,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当同学们提及小早前的时候,她们却是这样说的:“小早前同学,昨天出车祸去世了呢。”   骗人的。   这都是骗人的。   因为香织亲眼看见了,那个杀手割断了小早前同学的脖子。她也曾经想问,但是那个少年却阻止了她:“什么用都不会有的哟,香织姐姐。”   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什么用都不会有。   香织难过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落在小早前的座椅上,上面放着一个花瓶,她看了一眼花瓶里那支垂下来的鲜花,又难受的低下了头。   “雾绘,雾绘?”老师在上面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在同学的提醒下回过神来。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因为一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所以对于她上课走神的行为,老师自然而然的归结为了不舒服,“去保健室看看吧。”   “好。”   走出教室之后,香织却没有去保健室,转而去了学校后面的仓库,面对着仓库上的铁锁,她终于绷不住情绪,瘫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啊呀……真是哭的和个笨蛋一样呢,啊,不过也是如此呢,遇到这种事情不钻牛角尖的话就不能算是你了呢。”少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就是个笨蛋啊。”香织哭着回答道,“吉尔君也是这样的,难道看到人在面前死去,不会觉得难受吗?”   “不会哦。”少年出现在香织的前方,用那双猩红色的眼睛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少女,“因为想要杀死对方而反而被对方杀死,这样的事情即使看到也不会觉得难受——虽然会怜悯无辜牺牲的人,但是……我不会执着于死亡这件事情上。”这样说的时候,吉尔君的脸上显现出了一种超出他看上去年龄的冷漠。   香织瞪大眼睛愕然的看着他。   “所以……”金发的,有着蛇一样红瞳的少年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样什么东西,“啊。”他对着香织微笑道,然后将手上的东西塞进了香织微张的嘴里。   巧克力的甜味在嘴巴里面散开来。   她称呼自己为吉尔君的少年反着双手道:“不要难受了哟,master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着这个少年的时候,会觉得他们早已经认识过了。   然而可惜的是,她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少年的记忆。   她这一天呆在学校里都是魂不守舍的,吉尔君在安慰了她之后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似乎非常热衷于四处乱跑以及跟同龄人一起玩耍。   只是当香织放学的时候,他准时的出现在了校门口,一脸可爱的微笑等着。   “这是雾绘的弟弟吗?”同班的女生藤田路过的时候随口对着香织问了一句。   “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香织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不是弟弟哟。”可爱的金发少年却摇着头否认了这种说法,他的头发随着动作一颤一颤,让毛发翘起的部分看上去像是两只猫耳朵一样,“姑且……”他用手指抵住下嘴唇,“算是香织姐姐的保护者吧?”   “啊呀,这是被年下追求了吗?”藤田愣了一会,掩着嘴笑了出来,“喂喂,香织,你被年下的可爱小男孩追求了哦。”   “呜哇,不要瞎说呀!会被训导处的人听见的啊!”香织在听到这样明显的调笑之后,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才稍微有些改变,伸手捂住了藤田的嘴,但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光捂住藤田的嘴是不够的,至少也要先堵上吉尔君的嘴才行,少年“嗯嗯”得点着头,符合道,“是呢,如果要这么看也是可以的哟,毕竟住在一起嘛。”   “……”这个孩子还能不能好了!香织放开了藤田,一把捂住了吉尔君的嘴,窘迫无比的拖着这个信口开河的小鬼一路狂奔着逃走了。   直到把吉尔君一直拖到河堤旁边,香织才喘着气放开了他,少年略带些责备的口吻说道:“这样可不行呢,虽然我也不讨厌元气系的女孩子,可是香织姐姐你这样直接把人拖着走的行为可真是淘气哦。”他这副样子怎么看都都想是在装大人。   “你啊!”香织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伸手把他那头柔顺的金色毛发直接给揉乱掉了,“不要这么说呀,要是被训导处的人听到了的话,我就要被拉去训话了呢。”   “呜呜。”吉尔抓了抓头发,“可是我并没有在开玩笑或者故意说让人误会的话啊,我确实算是香织姐姐你的‘保护者’嘛,而且我们也住在一起啊——要说唯一的错误就是我不是年下呢。”他一脸认真的仰起脸用那双猩红色的眼睛看着香织,“虽然这幅样子很没有什么说服力,我可比你大了四千多岁呢。”   少年这样说着,伸手牵住了香织的手,“所以,我觉得我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如说,从我口中说出的话,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妥’之说。”   这一刻他身上的气势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香织过了很久才能理解到,这是一个年少贤明处于高位的王者才会有的上位者的气势——让人忍不住想要望着他的后背向前行走的骑士。   “所以,回家啦。”   金发的少年就这样牵着香织的手往前走去,不知道是不是慑于他身上刚才彰显出的那种气势,香织拎着书包乖巧的跟在后面——这幅画面,落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懂事的弟弟牵着闹别扭的姐姐回家一样。   吉尔君确实是个懂事又有礼貌的好孩子,当然,除了当天晚上他抱着枕头出现在香织房间还穿着香织小时候穿的小熊睡衣一幅:“一个人睡睡不着呀,不如姐姐你跟我一起睡好了,两个人挤一挤也是很舒服的。”的样子。   至于这件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嗯,对方只是个十二岁都不到的孩子,一起睡……好像也是可以的嘛。   才、才不是因为他抱着枕头用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看上去那么软又那么可爱的样子,就心软答应了呢!   因为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走路没有看前面的香织猛地撞到了一个结实的后背,她立刻有些惊慌失措的向对方道歉,抬起头来的时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绿眼睛青年——外国人?   “哦呀,需要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年轻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浑厚,他弯下腰自然而然地牵起香织的手,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有没有伤到您呢?可爱的小姐?”   “呜、呜哇,对不起!”香织抽|出手来,连退了两步,对着青年鞠了一躬之后,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那样逃跑了。   “……”青年望着远去的少女背影,脸上的微笑不只是因为晨曦的渲染还是他自身的情绪——露出了些许的哀伤。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陆过的地雷 第3章 3   “……所以说!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发呆啊!学园祭这种事情拜托你上点心好吗!”班长用手上的纸扇子将香织的桌子拍得啪啪作响,以至于香织只能把书顶在头上躲避来自班长的怒吼。   “唔……请不要这样……我是真的没有时间……”香织缩了缩脖子,“所以我可以帮忙照顾班级的摊位啦,表演乐器合奏的话,不就和器乐团冲突了么?”   “合唱或者别的话剧也行啊。呜哇,你这个木头脑袋——”班长捏住香织的脸一阵用力的揉,“所以我是让你帮忙出主意,不是让你说自己没时间啦!”   “……我不想在放学后呆在学校……”自从上次之后,香织对在放学后呆在学校产生了一种下意识的抗拒。   “……拜托拜托啦QAQ”班长猛地抱住了香织的腰,“如果答应演剧本的话,我连现成的剧本都有啦QAQ。”   “剧本?”香织知道班长一向是个很有编剧才华的人,她的梦想是当个导演之类的,但是她还真是没想到为了这次学园祭她居然真的编了个什么剧本出来。   “锵锵。”班长从身后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一大叠稿子来,“这可是非常著名的剧本!跟那种演烂了的白雪公主睡美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哦。”香织点了点头,毫无热情的回答了一句。   “……你就不问我是什么吗?”班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没兴趣。”香织摇了摇头。   “呜哇QAQ香织你都欺负我啊QAQ”   “好了好了,请告诉我吧未来的国际大导演。”香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脸就像是宠爱耍脾气的小孩子一样的表情望着班长。   “著名的亚瑟王传说哟,就是亚瑟王和他老婆桂妮薇以及圆桌骑士兰斯洛特那段三角恋的破事啊!”   “……”还不如直接演白雪公主呢!   “而且不用担心我们班的挫货们会演被NTR的倒霉苦主,兰斯洛特和亚瑟我都打算请外援。”班长竖起了大拇指。   “……会被其他班的人说卑鄙狡猾的哦。”好想快点回家啊,虽然不担心吉尔一个人在家会怎么样……唔,他大概是出去玩了吧,虽然他管这个叫“讴歌现世”,但是怎么样说都无法改变他就是出去玩这个事实啊。   “没关系没关系,”班长大力拍了拍香织的肩膀,“能够借到外援也是我的本事对吧?”   在她这样说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英俊的青年,他身上穿着休闲的服装,金发碧眼非常的养眼,青年走到班长的身边,张了张嘴,像是把某个到嘴边的词给咽了回去一样,用颇为熟练的日语说道,“二条院君,一定要这样吗?”   “哦,香织,这位就是我请来的‘亚瑟王’哦。”二条院莉娜没有理他反而指着短发的外国青年笑嘻嘻的介绍到,“你叫他……唔,‘潘’就好了。”   “……小飞侠?”好想回家找吉尔啊。   青年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吐出来那样叹息了一声,对着香织伸出手,“您好。”   “您好。”对着这样彬彬有礼的人,香织下意识的站起来鞠了一躬,然后呆呆的望着他伸出的手——最近镇上的外国人很多吗?早上就遇到一个呢。   还亲了自己手背……看上去像是个花花公子一样的家伙。   “哈,真是不好意思。”被称为“潘”的青年自己收回了手,没有让香织尴尬,“我是m——二条院的笔友,很高兴认识你。”   看上去是个好相处的人呢。   “啊,真是讨厌,兰斯洛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啊~”二条院莉娜转悠转悠着走到教室门口,“潘,我去找找那个笨蛋,一大早就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浪去了,你跟我家可爱的小香织好好聊聊啊。”   潘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轻声咕哝了一句香织听不懂的语言,随后又露出了那种清爽又很有亲和力的微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呢。”   “不会不会。”——被这个人说添麻烦总会有一种“啊,自己一定是哪里做得不对吧”这样的想法,所以香织连忙摆了摆手,“习惯了啦,而且莉娜是个很棒的人。”   “总是被她推来推去的做事都不会觉得厌烦吗?”   “……唔,有的时候会有啦,但是看到她那副样子又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   “呵。”青年笑了一声。   “诶?”香织眨了眨眼睛看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一样露出怀念笑容的潘,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才好。   “真是好脾气呢。”青年由衷得夸奖,一脸的真诚让人没来由的觉得想低头缩起肩膀来。   似乎注意到香织的尴尬,青年往旁边移了一步,“不介意的话,在二条院回来之前,先送你离开学校吧。”   “这样不太好吧,莉娜她会觉得……”   “哦呀,真的在这里呐,故意把我支开跟可爱的小小姐约会这样可不行哟。”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打断了香织的话,听到这声音的瞬间,潘就下意识的往前一步,将香织挡在了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习惯了战斗的人下意识的保护在战场上的弱者这样的动作——虽然很绅士,却让香织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潘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呢?   自从吉尔来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天之后,她就变成这样遇到一点事情就要疑神疑鬼,像一只被吓坏了的小花栗鼠那样了。   “这可真是过分了呢。”站在门口的金发外国人恰巧是自己早上碰到的那一个,两个人原本都是很潇洒的青年男子,站在一起也该是颇为养眼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香织如果是一只小猫的话,她现在浑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   这气氛未免也太过微妙和吓人了一些。   看上去像是个花花公子那样的金长直绿色的眼睛越过潘,将目光盯在香织的脸上,“那边的小小姐可是我先看上的哟。”丝毫不忌讳的就将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在这边看来,比较过分的人应该是你才对,Lancer。”被称为潘的青年一步不让的把香织挡在了身后,将她的视线彻底挡了个严严实实。   “喂喂喂,在可爱的小小姐面前这样称呼我真的没有问题吗?saber?”   香织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僵在原地已经连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也听不明白了。   ……我、我想回家找吉尔QAQ。   作者有话要说:   芬恩:来打一顿,赢了的人把妹子抱走啊!   旧剑:来战啊!   妹子:……我要回家找吉尔QAQ吉尔,有怪哥哥……   幼闪:……不用理,跟我回家,给你吃糖。 第4章 4   被潘先生这样紧紧得挡在身后,香织即使想要离开也有些困难,“那个……请让一下好吗?已经放学了……”她不想在校舍逗留太久,对于这个地方她有着自然而然的恐惧感。   白天的时候因为在大家的身边而感到安心,只是当自己一人被留在这里,并且面对两个不太熟悉的男人的时候,那种恐惧又开始浮现上来了。   香织退后了两步好远离潘先生的后背,她怯生生的看着两个金发的异国青年,身体呈现出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拒绝姿态。   后到的金发青年看到她这副摸样,短促的“哈”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子的啊。”他用一种颇为怀念的眼神看着香织,不由得让少女觉得——面前这个人是认识她的。   ……为什么说“是这样子”的呢?他的神情并不是在嘲笑看上去怯懦如同被吓破了胆的小松鼠的自己,反而是一种怀念和……无论怎么想,怎么看,也只能觉得是疼爱和怜惜的神情。   这个人是认识自己的。   虽然搜寻遍了所有记忆的角落,也找不出来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的丝毫回忆,可是香织的知觉这样告诉她:他认识自己。这个被潘先生称为Lancer的男人,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自己了。   在少女还在发愣的时候,Lancer却再次开口道,“于是便这样决定吧。”他颇为豪气的指着saber身后的香织,“我们来决斗一场,然后胜者便夺取这位少女的芳心吧!”   这话露骨到即使是一向颇为迟钝的香织也一下子涨红了脸,“请、请不要说这样胡来的话。”她确实是个颇为怯懦的少女,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只能用敬语和听上去极为无力的声音表示反对。   然而对方却没有将她毫无作用的反抗之声听在耳朵里,只是挑衅的望着面前英俊的青年骑士,后者也毫不退缩的看着他,哪怕香织后退躲开他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是十分戒备的盯着Lancer的。   这个人的目的,一眼就能看穿了。   “那个……我去找莉娜……”香织绕开了saber,转而向后门走去,这里的气氛让她越来越觉得奇怪了,以至于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请等一等。”在她试图离开的时候,手却被潘先生一把拽住了,“非常不好意思。”青年这样说道,“但是我实在是希望你能继续留在这里。”   这种态度,比起那个开口就说着要夺取自己“芳心”的Lancer,论强硬也实在是不相上下了。   冷意从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开始蔓延,最终让香织浑身都炸起了鸡皮疙瘩,“很、很抱歉,我想起来家里弟弟的晚饭还没有做,我要去……”她用力想要摆脱这只抓住自己不放的手,可是却并没有什么用——潘先生的手就好像是铁块一样,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无论她怎么露出艰难又害怕的神情,对方也坚决不愿意松开。   香织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年仅十六岁的少女,和两个不认识的异性相处在一起,呆的久一些心里就会发毛,何况这两个人都让她觉得非常的不妙——甚至可以说是诡异也不为过。   莉娜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这个时候香织反而非常的想念起那个放学之后因为要死要活的要求自己留下而在心里腹诽了无数遍的童年玩伴。   “哎呀,你们在这里啊。”   二条院的声音此时听来简直是来自天使的福音一样,香织一脸求助的看向了二条院莉娜,后者却抱着胳膊站在班级门口一脸戏谑的看着露出哭闹窘迫神情的香织,“啊啦,你这样可不行哟,上来就直接拉住女孩子的手,对方可是会生气的。”   “十分抱歉。”听到这样的指责,潘先生才松开了手,在他松开手的瞬间,香织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咕哝了一声“抱歉”便拎着书包从教室的后门跑了出去。   莉娜却及时叫住了打算丢下自己master放在一边而去追别人的master的saber,“我说,你是不是现在超级想切断自己跟我的契约,然后成为那个孩子的servant啊。”   她的声音听上去尖刻又冷酷,活脱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转而对一边的Lancer下令道,“你去跟着她,就跟我们说好的那样。”即使面对着拥有这样光辉美貌的英雄,她也正眼都不看一眼。   然后不等saber回答她,二条院莉娜便自己回答了她那尖刻的嘲讽,“那样也是无所谓的,就像是我们说好的那样,找出香织的从者,然后把他干掉——把什么都不懂得笨蛋从这场战争中踢出去,然后帮助我得到圣杯的话,哪怕是你放开手去夺取那个孩子也无所谓。”   因为那个时候……自己一定会用令咒让这个从者自裁的。   香织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那样迅速的跑到了校门口,她在校门口喘了一会气,抬头却没有看见吉尔站在以前一直会等自己的地方。   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当她东张西望的时候,手却被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力量拽了一把,这力道大的不可思议——然后身体一瞬间就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了,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她原来所在的地方,随着一声巨响,被炸做了一堆碎石。   香织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她现在正处在爆炸的不远处跪坐在地上,脸颊贴着少年的胸膛,耳朵旁边跃动着少年的心跳声,刚想说些什么,少年却把一根手指放在了香织的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她原本就算是身材娇小的类型,跪坐在地上的时候就完全被扯着斗篷一般布匹的少年拥在怀里一样,少年的头上戴着一个款式颇为古风的帽子——大概是因为这个帽子的关系,她之前才没有注意到他其实已经在校门口等着自己了。   在爆炸的烟尘散尽的时候,那里出现了一个穿着漆黑铠甲的女子身影,听到爆炸声赶来的Lancer看到一边破破烂烂的属于香织的书包的时候,神情一愣。   ——她不应该是在这里就死掉的人才对。   这是Lancer第一时间想到的——但是怒气依旧忍不住盈满了他的胸膛,“是你吗?”他现在已经不在继续保持那副穿着休闲装的样子了,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身上的衣服也化作了银色的战甲,披着蓝色的斗篷看上去潇洒又威猛。   对方手上所持的武器也是□□,只是那□□看上去形状颇为古怪——但是无疑的,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狂乱的斗气暴露了她的职介。   无论怎么样,也不应该先盯上香织才对。   女性的berserker却一眼也不看Lancer,她手中的□□准确的对着香织的方向挥舞了一下,便毫不畏惧的对着少女冲了过去——这一击里,仿佛浸透了她的愤怒和仇恨。   “啊呀!”对于对方毫不犹豫的追着香织来的行为,连吉尔一向镇定的神情也出现了一瞬的意外——此时也已经不是用“哈迪斯的隐身头盔”来遮蔽自己气息的时候了。   在枪即将在少女头上落下的时候,从四方而来的金色涟漪中激射而出的数道金光硬生生牢牢架住了发狂的女战士,她的脸和香织之间仅仅只差了一点点的距离。   从这距离直视对方的眼睛。   那痛苦几乎要透过这个素未谋面便不顾一切的想要杀死自己的女人的眼睛钻进香织的脑海里。   但是这种感觉只有一瞬,她的腰上便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被什么东西拽着飞到了半空中,落到了一架金碧辉煌的飞行器上,她扭过头去却看到吉尔君一脸苦恼的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那双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的神情。   “我说你啊……”少年用那种撒娇一样的声音抱怨道,“到底还招惹了多少人啊。”一个一个的,他再好脾气都要发火了哦。   “……什么?”香织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算了,就算问你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少年叹了一口气,“唔,之前是我失职了啦,没有跟你好好解释圣杯战争这件事情,但是——这种集中度,未免也太过恶趣味了啊。”   “总之先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给你换一身衣服吧,香织姐姐,”少年脸上苦恼的神情一扫而光,好像刚才一脸委屈的人根本就是不是他一样,“然后我再好好向你解释一下圣杯战争的相关事宜——至少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才好呢。”   berserker、saber、Lancer都是冲着自己的master来的,那么……唔,至少不要恶趣味到全员都是才好呢,否则他真的要发火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   幼闪表示他要发火了【 第5章 5   香织对于一切都是一无所知的。   从她记事起,自己就未曾见过自己的父母。不要说父母了,她连亲人都没有,要说监护人的话,也就只有教堂的神父,那个超级喜欢吃麻婆豆腐的言峰神父了。   香织对于他是心怀尊敬的,虽然有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很奇怪的人。   唔……其实要说的话,她也很喜欢言峰神父的儿子——虽然是神父,却有儿子呢。   当然,言峰士郎很早以前就已经跟香织解释过他只是言峰绮礼的养子而已——虽然和自己差不多大,却是个经常能够在谈话间突然引用一段福音书里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见,颇为温柔阳光的少年。   ——虽然言峰神父看上去一点也不阳光,言峰士郎却格外的爽利又有着哥哥属性。   “……所以,吉尔为什么要带我来教堂呢?”香织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servant,后者却侧过脸来露出一个微笑,“虽然之前向你解释过所谓的圣杯战争了,不过,有必要对你解释一下在圣杯战争中还有第三方这件事情……”   因为尚且处在幼年时期,他并没有抑制自己全知全能的固有能力,所以对于这个时代的一切都已经知晓——因为颇为担忧这一届圣杯战争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恶趣味,所以稍微探询了一下。   得出的结论并不让他愉快。   虽然不是全员,但是至少还有一个呢。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发一下怒。   唔,因为是幼年时期的自己,所以胸中也缺乏足够怒意这一点才比较麻烦,要是换成成年的自己……   不不不,这种可怕的打算他一点也不打算做。换成成年的自己固然会轻松很多,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多少会非常的不甘心吧,而且那个笨蛋丫头也不是那种会被斥责不许未经允许的抬头仰望而乖乖低下头的人呢。   “吉尔,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叹气呢。”香织弯下腰凑到少年的面前,后者眨了眨红玉髓一样的眼睛,最终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希望不要真的发展成需要我成长的地步吧……”为了这个目的,还是先去见一下那个家伙吧。   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监视香织的家伙,居然是不认识自己的熟人这一点,还真是让他忍不住想要感叹世界真小。   “吉尔君还会长大吗?”像是被他的话惊奇到了一样,香织凑到他的面前伸手揉乱了他的一头金毛,对方向自己解释过自己是灵体这件事情,香织没有想过灵体也能长大这件事情。   “……勉强……算吧,哈哈哈哈。”感觉自己笑起来都很尴尬呢,年幼的王者苦笑着回答道。   “唔,原来是这样啊,吉尔在苦恼自己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吧。”偏偏香织对这种事情非常的敏感,她笑着断论道,“吉尔君是很棒的孩子,所以长大以后也一定是很棒的大人呢——咦,吉尔君你为什么抱着头蹲在地上……?”   “……拜托只有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TAT”   ……看上去真的很担心自己长歪掉呢。   先不提深陷入“成长”这一个烦恼中的吉尔君,香织在被他一路带着的时候,却看见了对她来说颇为熟悉的教堂大门,“这里不是……”   “进去就知道了。”吉尔微笑道,仿佛刚才一脸沮丧的要求香织不要再提关于自己成长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香织推开大门,却看见穿着神父服围着围裙的两父子正在为谁去打扫教堂的天花板而……猜(rou)拳(bo)。   “……唔,打扰了?”香织一脸尴尬的举起手,旁边的吉尔默默扶住了额头。   前一秒还在到底由谁去做打扫天花板的事情而大打出手的两父子立刻收起了那副仿佛仇敌一样的表情,言峰绮礼摘下胸前粉红色的围裙整理了一下神父服,“香织,”他的目光落到了一遍的吉尔身上,最后又扫视了一眼香织带有令咒的那只手,随后叹了一口气,“好了,我已经明白了。由我来向你解释一切吧。”   当然,突然被告知一直在照顾自己的神父是这场让她觉得危险又匪夷所思的战争的监督者这件事情,香织还是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地冷静一下。   直到离开教堂的时候,她还是处在难以置信的状态的。   但是对比之下,吉尔的心情,却好得和盛夏的中午阳光一样。   ——“你是否还打算继续参加这场战争呢?如果不愿意的话,现在用你的令咒强迫你的从者自害也可以哦。”   ——“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   “所以,要继续参战吗?”   “……”香织只是默默的捂住了自己手上的令咒不再回答言峰绮礼的问话。   她不喜欢争端,能够退出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但是——退出的条件无疑是残酷又无理的。   “唔,不用太在意这些事情啦,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香织姐姐的。”对于她的沉默,吉尔却显得格外的宽大,“不想参战的话……”他从金色的涟漪里掏出一张酒店的VIP金卡,“那就暂时搬到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去吧。”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弄得那张金卡啊,为什么他会有钱啊!香织一脸崩溃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哈哈哈,不用太在意那种细节啦,反正这个时代黄金的价格也没变化多少嘛。”这么说着,吉尔把手背在身后走近香织,突然踮起脚尖往她脖子上套了一串装饰着金片的金项链,“这个是宝具哦,关键时刻能保护你的,千万不要摘下来了。”   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牵住香织的手,“唔,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说……”   “什么?”香织下意识的抓紧了这只小手,甚至能感觉到吉尔的手稍微曲了一下。   “我啊,以前也曾经幻想过自己能成长为一个更加亲切又讨人喜欢的大人……”说出这句话的,尚且是年幼贤王的吉尔伽美什抬起了头,一脸无奈的抱怨道。   “?”   “不管怎么样……以后不管发什么什么事情,唔,先说句对不起啦。”虽然大概真的没有什么用……所以才一点也不想长大啊。   看着这样一脸认真的吉尔君,香织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要这样说——在我遇到最危险的事情的时候,不是吉尔君来保护我,我才能活下来的吗?”   ——“所以啊,我相信,不管吉尔君做什么,都是有你的原因的。”   ——“我啊,一直都会相信着吉尔君的。” 第6章 6   ……不要哭了。   不要再哭了。   ……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呢?   想要伸出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样都无法触及到那个痛哭着的人,他哭的实在是太可怜了——那么可怜,所有人看到都会想安慰他的吧。   “……向我许愿吧……”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能让你不再哭的那么让人难过的话……”   “向我许愿吧。”   “……我一定会……”   许诺并没有说出口,香织在大力的摇晃下醒了过来,觉得自己脸上湿湿的,眼睛也酸胀不已,揉了一把才发现自己做梦做到眼泪都已经把鬓发都一起沾湿掉了。   “啊,真是的,一刻也不能放松我也是受够了啊。”看上去没怎么能睡好的少年坐在香织的床边一脸的抱怨神情,他伸手擦了擦香织脸上的眼泪,把脸凑近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少女,轻声说道,“不要太过在意自己梦到了什么……唔,也不要试图问我什么,我不会回答的。”   “不是……”香织眨了眨眼睛,随后盯着吉尔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愣愣的说道,“吉尔……你凑得太近了。”   虽然说为了保证香织的安静,吉尔君提出了住在一起的要求,但是这个少年在“不能让女孩子谁在地上啊”“可是我也不想睡在地上啊”这样的坚决要求下,强行跟香织挤了一张床。   “……”少年露出了露骨的失望表情,让人忍不住想把他那头柔软的金色毛发都揉乱掉,“我倒是觉得再靠近一点也没有什么呢……”   ……好像觉得跟他说“你靠的太近了”这件事情很残忍一样呢。香织不由的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不,不对,吉尔……我觉得……”   少女挣扎着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却没能够成功,吉尔将一根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唔,恕我直言,我不能接受呢,再说了,作为保护者贴身保护自己的master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才不是这种“贴身”保护呀!   为什么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吉尔君事实上也有着独|裁的一面呢!只要是他决定的,并且说明不能让步的事情,他真的是一步都不会退让,说什么就是什么。   表面看上去宽容又贤明的可爱样子,内里却有着特别的固执——虽然这份固执被表面上的可爱和温柔冲淡了不少。   “虽然不太容易,不过那个大叔帮你请假了哦。”   “?”   看着香织一脸不明就以的样子,吉尔摇了摇头道,“就是言峰神父呀,他帮你请了一个月的假……”   “这样可不行!”香织反驳道,“请假一个月,我功课要拉下多少呀!”   “现在都不是考虑功课的时候了吧?而且那种东西我教你都可以啦。”少年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远离那群想要你的命家伙吧。”   他毫不犹豫的将所有人都划分进了“想要香织的命”的范围,并且给少女灌输这样的想法,即使他知道里面有三个家伙并不是瞄准香织的性命而来的——反正就让她这样认为好了,有令咒在的话,哪怕他们不想要香织的性命,到时候也不能违反他们的master吧。   啊,真是火大呢。因为化作少年姿态而胸中缺乏怒意的少年贤王不由的这样想到,果然一想起来这些事情就觉得火大啊——偏偏又什么都不能说。   全知全能之星真是麻烦得要死的东西啊。   “……?”香织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年,不由的觉得一阵恶寒,总觉得……吉尔看上去很烦躁呢。   “总之现在不用担心别人发现你。”就算发现了,他也会把所有人都干掉的。   一个月都待在酒店里,她会疯掉的呀。香织一脸沮丧的曲起腿抱着膝盖,但是这份沮丧没有持续多久——她好像天生就有一种让人羡慕的天赋,负面的情绪几乎都不会在她身上停留太久,除了“恐惧”这种能够保障生命的基本能力会在她的身上留下比较长久的效果之外,她似乎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别的负面情绪。   在这件事情上,听吉尔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个,有没有告诉莉娜……”   “……呼,你就不要提那个人了。”吉尔在香织提到二条院莉娜的时候这样回答道,“现在可是在逃命呢,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要是把二条院也是master这件事情告诉她的话,她又要做多余的事情了。   而被两人谈论着的二条院莉娜此时的心情却绝对不算好,在香织请假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不好了。   “那个servant一定要杀掉。”她咬着牙这样说道,“你跟他交手过吧,有没有把握把他杀掉?”虽然看样子对方只是个少年,可是却有着非常强力的宝具。   “……”而她的servant却沉默着,过了一会之后才好像想起要回答她的问题一样轻声道,“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但是没有想到,确实没有想到……”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确实没有想到,居然是看上去年龄都比那孩子小得多的少年。   ——虽然是少年,实力上却不能等闲视之呢。   “所以你倒是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啊?”二条院莉娜被他的态度气的几乎要抓狂,这个人是绅士,是王子殿下,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她又不喜欢男人!   所以对自己的servant态度颇为恶劣也被她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她从没清清楚楚的跟我说过,所以我也只是猜测而已。”saber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然后神色自然的说道,“不管是谁,即使是为了让那个孩子尽快远离危险的圣杯战争这件事情,也要快点让她的servant退场才行。”   在事情发展到不能收拾的地步之前,先将一切解决掉。saber是怀着这样的想法成为servant的——他想做的事情,落在其他的人眼里大概是难以理解呢。   那就是——断绝那个孩子遇到自己的可能,从根本上否定自己和她的相遇。   她为那个人吃了很多苦,而这种苦是没有必要的。   虽然理由是这样的冠冕堂皇,亚瑟潘多拉贡的内心依旧在某一个小小的角落有着一个声音在这样说:   并不甘心——是的,并不甘心自己同那个挚爱万物的少女相遇的原因,是因她无论如何都想再去见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在FGO里戳语音,大王生日语音是:你的生日?哼,不知道。   幼闪的语音是:生日快乐master!~\(≧▽≦)/~生日礼物要什么呢?   ↑呜呜呜,你不要长大了,你就这样就好,真的【抱住幼闪痛哭流涕 第7章 7   “我曾深爱一位少女。”   “在晨露晶莹的早上,一直通体雪白的鹿徘徊在前往狩猎的我的脚边。”   “我没有像过往那样,对着它举起□□,而是跟随着它不急不缓的脚步,任由它带我到了它想带我去的地方。”   “在那里,我遇到了那位少女。”   ……   “当我告诉她我想娶她作为我的妻子的时候。”   “——我已知道。”   “她对我并无少女甜蜜的爱意。”   “‘我来此处,只为往更遥远的地方跋涉,有人在我的心里,我将全部的爱、敬意、□□都献给了那个人。’那少女如是说道,庄严如对神起誓。”   “时光逝去,情爱渐淡。”   “然而——每当我想起这个离我远去的少女时,总有不甘充斥满心底。”   “你所爱之人是谁?你所奉献之人是谁?他必须是胜过我的豪杰,他必须是贤明过我的智者——然而,此人身在何处?此人姓甚名谁?”   “少女没有回答我。”   “此时此世无有胜过我的勇士,芬恩麦库克——艾琳的英雄,菲欧娜骑士团的主君——”   ……   ……   ……   “Lancer,你的内心独白太吵了。”言峰士郎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冷漠的吐槽道。   “……”莫名心口中了一箭的金发枪兵一脸痛苦的扭过了头去,“我的心声并非被美丽的少女倾听这件事情足以让我觉得悲伤。”   ——言峰士郎,这一届圣杯战争圣堂教会方面的御主,一脸冷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思考着从梦中看到的场景。   御主有时候会梦到从者过去的一些生活场景,然而这个长达一夜的苦情独白,还带着独有的自恋情怀,这就很让人难以忍受了,大概是昨天出去单独行动的时候受到了什么刺激吧。   然后他又想起了昨天跑到教堂来找自己和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养父的香织,默默地皱起了眉头,圣杯战争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她这种外行牵扯进来的话,也是教会的麻烦,而且就现在这种七骑具备的情况,她那边的那个黄金的少年反而像是破格召唤了一样。   那个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言峰士郎不由得思考起了这件事情,还是去教会图书馆里好好的查阅一番吧,也许在那里能够找到那个黄金少年的真实身份。   然而在另外一边,香织看着撑着脸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看着她的吉尔君,有点一下子不知道把手往哪里放,“那个……吉尔君,请不要看了,”她弱弱的说道,“你这样的话,我没办法穿好衣服……”   昨天晚上这个少年又一次提出了让她的脸涨红如熟透了的草莓一样的要求: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他决定和她一起洗澡。   这就非常过分了,于是这个明显是性|骚|扰的提议被香织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我倒是觉得再看一会也没什么呢……”少年眯起眼睛微笑道,他现在的姿态并不适合作战,麻烦的是,由于他是直接被面前这个少女粗暴的拽下来的,所以也没有完整的现世,更没有适应的职阶,导致大部分的宝具都处在被封印的状态。   ……倒也不是不能用过激的手段夺取职阶呢,如果自己的mater能理解到自己手上那三个令咒真正的价值的话。   不,就算意识到了,也不会采取这种行动吧。   年幼的贤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问你个问题,要如实回答哦。”   “嗯?”香织终于套上了休闲服,坐在床上等着面前的少年发问。   “你从小到大有关系不好的人吗?”少年问出来的问题却十分的稀松平常,只是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双红玉髓似的眼睛里却透露出无比认真的神情,让人意识到这并非是他的玩笑话。   “……就算你这么问我也……”香织露出了苦笑,这可真是需要记忆力的问题啊,她皱着眉头绞尽脑汁思考起来,如果有什么关系特别不好的人的话,自己应该会有比较深的印象吧……然而她想破了脑袋,一直到想的都头疼了,却也没有找出这么一个人来。   但是“关系不好”这个词是很主观的,比如说对着陌生人的时候,会想到对方讨厌自己吗?没有人会去无缘无故的讨厌一个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吧?香织揉着太阳穴,努力的想要从记忆的角角落落里挖出一个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人来。   然而在她的记忆里并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自她记事起,脑海之中对他人全部的映像,只有微笑和善意。   ——除了那个对着自己举起屠刀的杀人者,她从未曾受到过来自任何生物的恶意。   “想不出来吗?”吉尔也盘腿坐到了床上。   “……”香织只能摇了摇头,“大概是因为我自己也是个好脾气的人吧?”   少年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安静的垂着头,好像在思考些什么,一头柔软的金毛一颤一颤。   果然从这种远离神代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自己对此毫无自觉而已。   “吉尔?”香织把手放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后者抬起头来的时候却一扫皱着眉的严肃,反而笑脸盈盈,“也是呢,总有那么一些人天生讨人喜欢呢。”他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对自己的猜测只口不提。   如果仅仅只是想要等到外面争夺“圣杯”的战斗结束的话,躲在这里就足够安全了,但是难保外面那群家伙有那么一个两个脑子转的比较快的发现问题的结症所在,做出超出预期的事情呢。   “被爱之人”——可以根据作用对象的不同转换成“领导力”和“魅惑”这两种不同效果的天赋,原本是不该出现在人类身上的,但是这个孩子是个例外。   ——怎么说呢……年幼的黄金之王在心里这样庆幸道,还好她只是个天然呆而已。   啊,并非是觉得她这个属性不好,相反的他觉得还挺可爱,但是这种稀有的属性放在她身上简直就是为了“保护”她一般。   远离人类的“恶意”。   为人所爱,亦挚爱他人。   ——刻意的,为了让这孩子发自内心的热爱这个世界,为了让她发自内心的热爱这星球上的一草一木,每一个生命一般。   看到盛放的花朵会赞叹。   看到婴儿的微笑会鼻酸。   看到哭泣的人们会心痛。   对他人的悲伤感同身受,为他人的幸福欢呼雀跃。   发自内心的充满着善意的少女,她的存在本身即是让人悲伤的事情。   “吉尔?”香织叫了他一声,少年抬起头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说你啊……”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被打断了。   两个穿着颇为诡异的战士从窗外冲了进来,那一瞬间,从他们身后打开的金色之门中窜出的宝剑毫不怜悯的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走!”金发少年抓起了香织的手。   这是毫无疑问的敌袭——然而这两人,并非是魔偶,而是活生生的人——来自古代,属于另一个神话体系的战士。   香织跟着他撒腿狂奔起来,然而那些诡异的战士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从各种难以想象的刁钻角度发起攻击,仿佛就是为了把她逼出这座旅店一样。   被吉尔君一路拉着逃往酒店的出口处,香织在抬起头来的瞬间,终于看清了袭击者们首领的模样。   粉色头发的少女,坐在被战士拥簇的战车之中,以高傲的姿态手持铁鞭,昂着下巴俯视着狼狈不堪的自己。   “啊哈,我也真是漫心了啊。”吉尔苦笑着想到,“果然一味躲藏没有什么用啊。”   然而他的目光却没有落在打着头阵的粉发少女的身上,反而好像是打算看穿她的战车一样看着她的身后——   在那里,藏着自己布下的宝具对对方的攻击没有预警的原因。   ——虽然只是些低级的宝物,但是好歹也是自己曾经看上眼的东西,可不是那么不堪一击的,只能说明对方的身边,跟着一个拥有足够见识和能力的魔术师了呢,可以是御主,当然也能使caster。   “这可不太妙啊。”少年把香织挡在了身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坏笑。   他的态度招来了高傲少女的不满,那美貌的Rider抿起了嘴唇,正欲开口的一瞬,却愕然发现对方的身影像是溶解在牛奶里的糖一样扭曲起来,然后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怎么!”她惊叫起来。   “并不是魔术。”躲在她身后的男人用温柔的声音这样说道,好像这一切并不重要一样,他只是冷静的叙述着,“看来是对方的宝具,真是奇怪,难道是assassin吗?”他轻柔的说着,随后淡然的叹气道,“这可真是超出预期了呢。”   ——他们争夺的那东西中间缺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并不能作为“孔”通往他们想要的答案,但是补上这一块,或者干脆把那东西重新再回炉重造一次的话,说不定就能做到了。   这也是他和rider暂时结盟的原因。   缺了那一块,他们争夺的都只是一件什么都做不到的伪物罢了。   而他知道,或者说被召唤下来的时候,就被赋予了这样的知识——那东西所缺少的那一部分,是一个名为雾绘香织的少女。   ——那第八个无阶从者的master。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的固有属性“被爱之人”是可以根据作用对象的不同,替换成“魅惑EX”或者“领导力EX”的固有技能……   幼闪:怎么说呢……还好她只是个天然呆,啊哈哈哈…… 第8章 8   在不显眼的城市角落的神社,牵着少女的手奔逃到此的金发少年一路越过了鸟居,随后才停下了脚步,松开香织的手把手撑在膝盖上有点狼狈的喘息着,“啊啊,这也真是受够了啊。”一直都展现出好脾气的少年贤王用近似抱怨的口气这样说道。   “吉尔?”香织把手放在了他的后背上,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此时的少年看上去并不太好,好像是一副用力过度快要虚脱的样子,满头都是虚汗。   “没事,只是有点用力过度……”带着这丫头逃到这里,自己现界以来就没有从这个孩子身上得到过足够的魔力补给,加上自己和她之间的契约并不完整,所以到现在包括宝具使用在内的魔力都是在消耗自己的魔力。   ——这个就叫什么呢……空抱着金山却只能吃土吧。   然而他满头虚汗的样子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香织干脆利落的选择把他背了起来,“不要说话了,我到前面神社里去求人帮忙吧。”虽然年纪小,吉尔的体重却不轻,平时缺乏运动的香织背起他来还是有点气喘吁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劳累的关系,少年在香织把他背在背上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打算休息一会的样子。   “请问一下有人吗?”她走到神社后面询问道,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于是她只能提高声音又问了一次,这一次终于有人从拉开门扉走了出来,穿着巫女服的紫发少女眨了眨眼睛,双手放在身前看着背着金发少年的香织,欣喜的瞪大了眼睛,“学姐?”   间桐樱露出了天使一般温柔的微笑。   随后她注意到了香织背上的少年,“学姐?请问这是……”   “啊……这是我的弟弟。”香织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因为不擅长撒谎的关系,她在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那个出来游玩的时候迷路了,然后被小狗追……”   ——真是拙劣到了连在她背上闭目养神的吉尔伽美什都觉得尴尬。   当然啦,并不否认“为了保护自己而努力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撒谎)”这一点也是很可爱的。   虽然是这样拙劣的撒谎技术,间桐樱却丝毫没有质疑,只是微笑着打开门把香织让了进去,“学姐一定累了,我去泡点茶,和弟弟君好好休息一会吧。”   “啊,真是帮了大忙了。”香织松了一口气,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将金发少年安置在榻榻米上盖好被子之后,香织把冰毛巾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也没有发烧啊。”樱一脸疑惑的询问道,“需要送去医院看一看吗?”   然而香织本人也不确定灵体到底能不能看病,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下去果然还是不行,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因为担忧而皱起了眉头,“嗯,没有关系的,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学姐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樱双手合十,微微侧过头,脸上带着亲切到有些殷勤的笑容。   面对这样的笑容,铁石心肠也不能做出拒绝的回答来,所以香织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樱拉开门走了出去,香织则低下头看着还在冒出冷汗的少年,“吉尔?”   “出去了吗?”少年贤王张口问道。   “嗯……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先不说别的,光是这番虚弱的样子,也实在是叫人着急了。   “唔……说来话长呢,我这也是自作自受呀,”他先露出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欢快的笑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撩开了少女遮住眼睛的额发,“虽然这样子享受你担心的神情和照顾很不错,不过再得不到足够的魔力的话,我可是会被强制退场的。”   “……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香织有些急躁的红了脸。   “我魔力不足了,刚刚又强行用了不少自己现在不能使用的宝具,所以魔力透支……嗯,需要你为我补充魔力呢。”   香织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可是我并不是魔术师……”   “没有关系哦。”吉尔君从被窝里撑着胳膊坐起来,“这件事情上,只有你是比较特别的呢。”   确实,这个孩子是特别的,天然的——   完整的——   储藏着巨大的魔力,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契约不完整,加上这孩子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使用的话,这座金矿所储藏的魔力足以支撑无限的宝具连续放出吧。   “我需要怎么做?”香织丝毫不怀疑对方的想法,只是自然而然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啊呀呀,这么直接的回答,让人想要使坏都不行呀。”吉尔伽美什半开玩笑的自嘲道。   “学姐,我进来了哦。”就在这个时候,樱却在外面敲了敲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香织扭过头去回答道,“好的,谢谢你。”   门扉打开了一点,从外面推进了一盘热茶和果子,“那我不打扰学姐了。”少女轻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着脚步声响起,就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香织把盘子拉到自己的身边,跪坐在了吉尔君的身边,后者眨了眨红玉髓似的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会很疼哦。”他突然像是起了兴致一样眯起眼睛微笑道。   这个时候香织才注意到他的细长的竖瞳看上去更加像是蛇了,少年用一种接近使坏的口气笑道,“会很疼,还要很久才能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会不舒服,又累又困根本爬不起来。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心理因素……”   真是的,到了这种时候,这个人还有心思开玩笑啊,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就不能干脆一点直接告诉她吗?   “……”香织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乱了这个故意寻她开心的小恶魔的头发,“所以说啊,”她居高临下塞了他一嘴果子,“你就不能直接一点,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吗?心理准备的话,这些我还是有的啦。”   金发的少年吞下了自己嘴里的果子,露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恶魔的笑容。   “那个啊……”   “不许反悔喔。”   毕竟——   你可是余的妻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在群里跟小伙伴脑补了一堆类似:切嗣papa当年召唤的要是李云龙会怎么样,然后出现了类似这种:   团长【对切嗣】:趁着那个傻大个(大帝)正面吸引火力,咱们绕后面捅那金尿壶腚眼去,老子寻摸着怎么也得把他那身金子扒拉下来,嘿!发了!   马斯特!你他娘的意大利戏法呢!快点使出来!   ↑这样的台词   由于太接地气,画面感太强,作者这只傻海豹已经笑得不能自理,就地打滚了。 第9章 9   在说出“不要反悔哦。”这句话之后,少年突然伸手抓住了香织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少女的后脑勺,凑上去吻住了少女,在女孩因为他的行为而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时候,撬开了她的双唇,颇为熟练的纠缠住了她——   “唔!”受到了惊吓的香织涨红了脸,猛地一把推开了这个突然做了比要求和她睡一张床更过分的事情的少年贤王,后者则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啊啦,被推开了呢。”   香织手脚并用抓着枕头退到了门扉,然后把枕头抱在胸前,瞪大眼睛盯着他。   ——啊……啊……此时尚且是少年时代心性的吉尔伽美什扶额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太心急了一点……吧?   ——女孩子真是奇怪的生物啊,以前成年的自己这么做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么激烈的反抗呢。   “啊啦,不要生气了啦。”虽然这么想,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这么开玩笑实在是太过火了,所以双手合掌对着抱着枕头的香织道歉,“唔……不要这么生气嘛,我只是小小的开个玩笑而已……”   换成成年的他,这个样子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绝对会做的更过分——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一个吻,而是……整个的,彻彻底底的占有这个孩子吧。   香织还是红着脸瞪着他,一言不发。   “唔唔唔,好了好了,我认输,我认输,”少年宠溺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的状态,“补充魔力的方式虽然有很多种,但是其中最好用的就是□□的交换……唔噗!”话没说完,就被枕头砸在了脸上。   “笨、笨蛋!说什么体、□□……交换……吉尔君你这个笨蛋!”香织的脸涨得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因为对方的发言而哭出来了一样。   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少年又一次叹了一口气,“唾液是一种,当然,血液也是一种。”他向前伸出手去,从金色的涟漪中掉出了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匕首的做工华丽精细,缠绕着金丝的剑柄和怎么看都非常锋利,反射出寒光的刀刃,“要是怕疼的话,别的也是可以的,我不介意哦。”   香织看着摆放在那里的匕首,又抬起脸来看了看微笑着看着她的少年,他只是这样微笑着,凝视着,等待少女做出抉择。   最终,香织站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捡起了地上的匕首,锋利,闪着寒光,她从来没有握过这样可以被称为“凶器”的锋利之物,上手的时候有些发抖,好像那寒光会透过剑柄割伤握着它的手一样。   少女卷起了袖子,盯着自己手腕上青色的血管,吞咽了一口口水,这一刀下去无疑会很疼的。这是少女确定的事情,她把冒着寒气的匕首放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而此时吉尔伽美什只是撑着脸看着微微发抖的少女,猩红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审视。   香织咬紧了自己的嘴唇,闭上了眼睛,寒冷的刀刃划过手的那一瞬间,疼痛感让她呜咽出了声,少年抓住了她的手,凑到伤口那里直接吮吸了起来。   随着他的所作所为,一阵晕眩感好像从灵魂里涌了出来一样,香织向一边倒了下去,少年伸手搂住了她。   仿佛如浓红色血玉髓一般的眼睛斜往着昏倒在了自己怀里的少女,直到攫取了足够的魔力才把双唇从香织手腕上的伤口上移开,细细的血珠从伤口之中溢了出来,“这个笨蛋啊,把握不好力道切得这么深。”少年从金色的宝库中取出了一瓶魔药抹在了少女的伤口上,十分贴心的帮她包扎好了手腕。   随后,他俯下身在女孩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替她盖好被子,拉开门扉走了出去,恰好看见名为间桐樱的少女站在门口,一脸纠结,看到他出门的时候,立刻问道,“那个……雾绘君……吗?学姐她……”   “嗯,没什么事情。”少年贤王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因为很累所以睡着了,要睡上一段时间,我稍微出去走一走,要麻烦大姐姐你照顾她啦。”他把手背在身后装出可爱的样子来。   这个女人的身上没有一点魔力的感觉,但是——   毫无疑问的,她确实是在为什么人提供着魔力。   因为不想战斗,所以转让了master的权限吗?看上去,好像很喜欢香织那孩子的样子,姑且能把那孩子交给她照顾吧。   既然没有打算挑明的样子,姑且也就这样算了吧。   “嗯,好。”间桐樱点了点头,目送着少年离开了神社的范围,随后她拉开了门,走到了熟睡的香织身边。   “学姐。”她伸手轻轻推了推香织,又将目光放在了少女包扎着绷带的手腕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少女没有醒过来,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没有关系的,这里很安全。”樱松了一口气,对着熟睡的香织这样说道,伸手摸了摸香织的头发,“不会受到伤害的。”   虽然香织说那个金发红眼的少年是自己的弟弟,但是……怎么看两人都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香织学姐手背上的痕迹,她也曾经有过,只是后来转让给了别人罢了,那个少年无疑是一个从者。   但是学姐只是和魔道毫无关系的路人罢了,为什么会被圣杯选中呢?学姐这样温柔的人,要是被卷进这种危险的事情里,恐怕会丢掉性命吧。想到这里间桐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和香织学姐同班的二条院学姐……应该也是御主吧。   曾经有过一次,在圣杯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她就见到过一次二条院莉娜的从者,那个金发碧眼,英气凛然的男性。   让学姐退出这场战争的方式很简单,夺走她的令咒,然后杀掉那个金发的少年就可以了,想必二条院学姐也知道的吧。   只要告诉二条院学姐,香织学姐在这里就行了,但是——   这种事情,樱没有办法这么做。   那个少年死去的话,学姐会伤心吧。   而此时此刻,她思虑中的少年正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抬头看着受难像,穿着现代服装的他没有多久就等来了他想见的人。   “我很好奇,但是更多的是不解,自己居然输给了一个可爱的少年这件事情,实在让在下难以接受。”男人浑厚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像是在抱怨。   “唔……姑且把你那句‘可爱的少年’当做是对余的赞美吧。”年少的贤王却没有回头,只是微笑着回答道,“余对你们的存在也觉得有点恼火呢。”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情绪表达了出来。   “哼,那个saber也是个劲敌不是吗?不来找他却来找我,是觉得我受到那孩子的影响比较少,能理性的对待你吗?”芬恩麦库克单□□在裤袋里,颇为挑衅的看着坐在自己前方的少年,“你不怕我在你的眼皮底下夺走那孩子的芳心吗?”   “哈哈哈哈,大哥哥你还真是个风趣幽默的人啊,我来找你可不是因为saber受到那孩子的影响比你严重,而是因为你比较好说话呀。”彼此都拥有着千里眼的从者,虽然因为圣杯的庇护,不能看穿对方的真名,但是好歹他们之间的交流不会出现什么太严重的问题。   既然连“受到那孩子的影响”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就说明这个家伙,已经知道香织身上所带有的特性了吧。   “也不一定,也许我比saber更加说不通话哦。”芬恩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神情,“毕竟,我可是个擅长从别人手上夺取东西的人呢。”   “虽然受到了职阶的限制,但是……”吉尔伽美什终于站了起来,“不过‘那个’应该还能用吧。”他没有笑,也没有摆出可爱的神情来,只是漠然的看着面前的金发男子。   “‘那个’……?”芬恩皱起了眉头,随后立刻理解了对方所指,“原来已经看出来了吗?少年。”   “菲欧娜骑士团的团长,弑神之人——吮一下你的大拇指,好好的看看那孩子的未来,虽然不能窥得全貌,至少也能给你一个警醒吧。”少年倨傲而冷漠的抬起头来,此时他的神情同成年时期那个高傲的自己并无二致。   芬恩皱起了眉头,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面前少年身上那异乎寻常的王者之气,听从了他的建议,从裤袋中抽出手来,咬住了自己大拇指。   随后——   艾琳的大英雄瞪大了眼睛。   ——虽然并非全貌。   ——虽然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然而少女的未来并非全然不可窥见。   若那是真的。   ——那么,这是何等让人心痛的命运。   即使自己对那孩子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爱慕之情,经过六十多年的岁月,余下的也就只有怀念和好感,但是,即使他和这孩子素昧平生,作为一个英雄,看到纯白如花朵的少女要面对这样的未来,也会生出恻隐之心的,“我要怎么做。”   “和我联手吧,Lancer。”   少年微笑着伸出了手。   ——为了至少不让我必须成长为青年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幼闪:唔,成年的我这么做的时候她从来都不反抗呢,真是好气哦。   【不不不,幼闪你错了,不是不反抗,是反抗不了,因为力气太小了。】 第10章 10   “那个少年到底是何许人?”坐在椅子上,有着女神般完美肉体的少女皱着眉发问道,她扫过坐在另外一边魔术师,后者却没有及时的回答她,反而一副陷入了沉思的模样。   他和其他的从者不太一样,在现界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自己御主的真容,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限制自己行动的打算,但是……   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此届圣杯战争中的caster,垂下头思考着自己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时所赋予的知识,就他同面前这位同为从者的女王之间的接触看来,只有他一人被赋予了关于那个少女相关的知识。   现在的圣杯并不是完整的,它缺少了驱动它的最核心的部分,也就是那个少女。没有那个少女作为核心来驱动的话,大圣杯只是一个空壳罢了,这一点自然是可以轻松理解的。   然而caster并不能理解自己被赋予的另一个知识,也就是关于那个少女的另外一个称呼——并非“雾绘香织”这样属于普通少女的名字,而是更加不明所以的,无法解析的指代——   “caster?!你有在听我的话吗?”被无视的女王提高了音量,打断了caster的沉思,后者抬起眼来,认真的回答道,“尊敬的女王,关于那个少年的身份,甚至职阶都无法做出合理的推断,要说的话,我猜测那是圣杯之核召唤出来保护自己的类从者。但是产生了拟人人格的圣杯之核没有理解自身的身份,所以导致召唤不太完全……”   “啊!!!!”梅芙突然大声抱怨了起来,“我没有问你这个问题!我是问你,那个可爱的少年到底是历史中的哪一位啊!”她是个极为贪婪的女性——至少caster在同她的接触中是这样理解的——只要是好男人都想要的女人,唔——这么一说,那个少年确实十分的可爱,属于能入她法眼的类型。   Caster为自己的同盟者如此的好胃口叹了一口气,“若说真名,我也没有任何线索。”   听到这个答案的女王扶着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想指责起这个在组合中算作智囊的男人的无能了。   她虽然很喜欢男人,想要各种各样优秀的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但是这个魔术师实在是太过不和自己的胃口了,她甚至连给他喝蜂蜜酒的冲动都没有。   但是那个少年确实实在是太可爱了,那张脸确实有资格可以被称为“魔貌”,在过一些年岁大概就能成长为一个足够英俊又成气候的男人了吧。   被她惦记着的少年王者突然打了个喷嚏,芬恩挑眉,在一旁嘲讽道,“怎么,身体较弱不胜寒风吗?”   “啊,这话可以视作大不敬哦。”   “呵,”芬恩无所谓的撩了撩头发,“比起这个,既然都打算同盟了,作为同盟者,拿出点诚意来,将真名告知如何?”他的眼里闪过狡黠的神情。   “敬谢不敏。”吉尔君无情的拒绝了这个要求,对于他和芬恩来说,结盟的条件只有香织的安全,而除此之外他同这位晚节不保的骑士团团长毫无共同话题可言。   “啊,这可真是没有诚意的结盟啊。”大概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对方此刻出人意料的豪爽,对于面前少年的态度也一笑置之。   吉尔君也不再理他,两人结伴往神社方向走去的是,却远远的看到了火光从神社的方向偷出来,少年皱起了眉头,然而芬恩的反应速度比他跟快一些,银色的,由魔力制成的铠甲覆盖在他的身上,“少年,你上次那个逃跑用的工具还能用吗?”   “能用是能用……不过这个更快一点。”吉尔伽美什伸手从金色的涟漪里掏出了一张卡片,那一瞬间两人的脚下打开了一个缺口,二人双双掉落了下去——缺口的正下方,恰好是燃起大火的神社。   “扭曲空间……这到底是?”这家伙连这样的宝具都有吗?   “啊……别的什么世界的小玩具而已。”少年把手插在裤袋里,眯起了猩红色的眼睛,到不是因为拿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种卡片只是随手收藏而已,但是面前的景象却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好事。   神社燃烧着熊熊大火,穿着绿色斗篷的男人将两个少女挡在身后,间桐樱抱着香织,后者的伤口汩汩的向外流淌着鲜血,将紫发少女的巫女服染得脏污,名为樱的少女手忙脚乱的按着香织的伤口,急的好像要哭出来了。   他们的面前,手持怪异长|枪的女人,那个狂战士,以狂热的目光注视着男人身后流血不止的少女。   黑色的火焰缭绕在男人的身上,芬恩的加入显然打破了战局的平衡,他在狂战士再一次冲杀过来的时候,同她纠缠在一起,趁着这个机会,从地底打开的金色涟漪中窜出的锁链将狂战士牢牢地锁在了半空中——   然而并不会因为那个男人保护了香织和樱而做出“此人并非敌人的判断”,王之财宝中疾射而出的宝剑将他逼的向后退却,远离了少女们。   “虽然知道摊上这种危险的事情总是可能受点伤,挨点打……”少年踱步到香织的前面,丢给樱一瓶魔药,“这算是取之于人,还之于人吧。”比起成年的自己,他倒是倾向于什么事情都微笑一下,卖个萌然后装个傻糊弄过去——毕竟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嘛,但是,要说此时此刻,他倒是……   “有点恼火了呢。尤其是对那个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   数门对准了某个方向,少年毫无怜悯的将宝库里的各色宝具丢了出去。   连在一边的芬恩也能感受到了,这是压倒性的,破格的从者。   ——呀,要不是之前同盟过了,这家伙可是超级危险的存在啊,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站在对面的话就是该绞尽脑汁第一时间考虑要干掉的家伙呢。   “——狂战士的御主哟。”   烟尘散去,露出了某个狼狈不堪的身影,直面了这样粗暴的,甚至是说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的攻击——无数的宝具毫不留情,对方也毫无怜惜这些宝物的意思,只是一味地投掷出去,碾压、破坏掉防御工程,无情的嘲笑着两者之间的差距。   从者的等级相差实在是太远了,能够使用这样无数的宝具,那边的从者需要榨取大量的魔力——然而那个少女居然没有因为这样的榨取而干枯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想要那个少女,只要得到这个少女,这场战争就已经是他的胜利了。   ——“规则的公主”。   “虽然这是那孩子的天性,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凡骨之人受到蛊惑也是无可厚非,可以被原谅的事情。”   少年英雄王这样宣称道。   “但是——”   “觊觎别人的东西,冒渎王的威严也该有个限度吧,杂种们。”   ——他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幼闪生气【】   就算生气也超可爱!【喂】 第11章 11   那少年是破格的从者,最初那个穿着绿色斗篷的白发男人消失不见了,从刚刚的交手来看,他也是从者之一,从他的攻击方式看来,对方应当是最后的暗杀者才对,这样一来的话,这个少年的职阶也就能推测了。   就芬恩所知,剑阶属于二条院家的那个大小姐,现在被锁链锁着的是狂战士,之前这个少年从者已经遭遇过骑阶和魔术师,自己则占据着枪兵的位置……难道说,他所占据的是弓兵的职阶吗?但是这样的话,要怎么解释他那五花八门的宝具呢?   “她是个实在太好脾气的人了,要是此刻醒着的话,大概会阻止我这么做吧。”少年将金色的涟漪对着浑身颤抖的狂战士的御主,“但是很抱歉,要就此让你退场了。”红玉髓一样的眼睛冷酷的望着自己的敌人。   吉尔伽美什,尤其是较为年幼的那一个,处在敌对的位置上时是极为可怕的敌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牙齿打着寒颤,第一次体会到死亡悬在头顶的男人终于颤抖着喊出了一句话,“规则的公主,我是来迎驾规则的公主的——”这和说好的不一样,那个神父,那个神父明明说过——不足为惧——是的,这样小小的少年看上去是不足为惧的……   吉尔伽美什从王之财宝里掏出了一块装饰着华丽精致绣花,不知道派什么用场的布片罩在了樱和香织的身上,挡住了接下来的画面。   这样血腥的场景是不适合女孩子看的呢,他有点头疼的挠了挠脸,“规则的公主啊……”从什么地方听来这个称呼的呢,不提他还真不想想起来哦。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芬恩收起了枪,走到了少年的身边,即使他咬了自己的拇指也无法参透这个称呼所蕴含的真正意义,只能皱着眉头来问少年。   “嗯……意思就是,他脑子有问题吧。”少年哈哈一笑,把视线移到了和樱齐平,“简要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吧?”他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来,对着樱微笑道,“也不是生气她把保命的宝具给你这件事情啦,她的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   芬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联想起自己经历的事情,他深知这个时代才是一切的开端,少年同香织的相处方式十分熟稔,好像……   对,好像一同生活过非常长的一段时间——并非是圣杯战争开始到现在短短的这几日——而是更加漫长的,长达数十年的朝夕相处。   原来是这样。   他一瞬间终于想通了。   原来是这样的。   艾琳的大英雄终于想通了前因后果——自己的过去,是这个少女的未来,同他相遇对于这个少女来说是还未发生的事情,这一点他已经知道了,是这样的,她在告别自己之后,去了另外的地方,同面前这个少年一起生活了数十年——saber也一定理解到了这一点。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来自未来的少女,为了某一个人,不断的往过去跋涉着,只为了再见到那个人。   而且他受到的影响比自己更加严重,对于这件事情……嗯,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他算是理解saber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这个金发的少年了。   杀死了他,自然就阻断了少女回到过去理由。   在樱手忙脚乱的解释着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芬恩走到了少年的身后,却听到少年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多余的事情可不要做哦。”   “啊,哈哈,我可是还想好好的享受一下现代的文明呢,傻事我可是不会做的。”芬恩笑了,“我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得回答我。”   “啊呀,这种万死的语气,叫人怎么回答哟。”吉尔伽美什抱怨道。   “好吧,”芬恩故作轻佻的耸了耸肩,“小小的王者,请告诉我您到底来自何方。”就算是输了,也得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英雄豪杰才能让那孩子如此不顾一切吧。   少年贤王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啊,还是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了吗?”他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定要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能相告,我本身也不太介意别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来着,但是吧……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太高兴……嗯……”他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点有气无力,“也罢,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成长了的我还是我,虽然恨不得……诶,丢人的事情就不多说了……”少年越说越消沉,好像积攒了不少怨气的样子。   这说了半天根本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啊?原来这人是话痨属性吗?为什么一开口问个名字就这么多话啊?!芬恩都忍不住想要吐槽了。   躺在樱怀里的香织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一开始视线有些模糊,过了一会之后才看清站在吉尔君身边的芬恩,吓到她下意识的往樱的怀里缩了一下,脸撞到了一对软绵绵的……“对,对不起。”女孩红着脸道歉,想要站起来却被腹部的幻痛弄得蜷缩成了一团。   “学姐,小心。”樱扶了一下她,最终还是让香织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虽然伤没有了,但是疼还在哦。”吉尔丢下一边等着他回答问题的芬恩,伸手弹了一下香织的额头,“笨蛋,Lancer现在暂时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来保护你,不用太害怕……”   “诶诶诶,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很可怕的人一样啊?”芬恩吐槽,他把脸转向香织,“小小姐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从者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从者这边套不出来的话,小小姐这边也是可以的。   “……”香织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两个人面面相觑。   “吉尔君?”在对视了一会之后,败下阵来的少女只能把目光投向另外一边的少年,后者绽开了一个愉快、清爽的笑容。   真是红颜的美少年啊。   芬恩也忍不住这样感叹,然后干咳了一声,“所以说,小小姐你也不知道你到底召唤了个什么样的从者吗?”这样破格的能力,这孩子居然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接受了也不问问来历,真是她的风格。   香织摇了摇头,“这个很重要吗?”   “这么说我还是有点失望啦。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憋不住来悄悄地问问我呢。”少年贤王摊开手似笑非笑的抱怨道——毕竟,在你的某个未来……你可是作为我的妻子,陪伴我度过了数十年的岁月啊。   “……吉尔君对我不问你的真名很失望吗?”香织慌乱的坐了起来,又因为疼痛抱着肚子蜷缩了起来。   “你现在想问也行哦。”少年进入了旁若无人的状态。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止一个御主在围观吧,即使在这里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也是无妨的,因为——   他的强大是压倒性的,毫无弱点的,足以起到警示的作用。   “虽然之前让你称呼我为吉尔君,是因为比较可爱的缘故。”   少年微笑着伸出手宣称道。   “不过我的全名是——”   蛇一样的红色眼睛微微眯起来,美貌妖精似的少年笑得仿佛如一个小天使一样。   “——吉尔伽美什。”   ——人类最古老的王者。   ——也是人类最古老的暴君。   作者有话要说:   幼闪:这已经是我老婆了,你们都离我老婆远一点! 第12章 12   “哼,还真是有能耐呢,这么快就能找到暂时居住的地方了。”芬恩看了看身边从金色涟漪里掏出各式各样华丽丽居家物品的少年,后者拍了拍红色的床单,“唔……别想了,这个床是给病号睡的哦。”   “……我也没想跟小小姐抢床睡。”芬恩哼了一声,扭头灵体化离开了屋子,因为神社的前殿烧掉了,但是现在樱跟着香织在一起未免有点太危险,所以被吉尔伽美什以“太危险”的缘故打发芬恩送回了家。   少年在芬恩出了屋子之后看着坐在一边捂着肚子脸色发白的香织,“你还是去床上躺一会吧,伤口不在了,反而会更疼呢。”那一下也确实是非常狠了,平时最多也就是手指不小心蹭破个口子的女孩子挨了这么一下,没有疼的满地打滚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呢。   “……”香织看着他,低下头,随后又抬起头来,瞟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低下头,咬住了嘴唇。   “想问什么的话,还是等到伤口不那么疼了再开口哦。”吉尔君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好好在床上躺着睡一会比较好。”   香织蜷缩在了床上,腹部的疼痛还是一波又一波的涌上来,她更加用力的蜷成了一团,以防止自己哭出声来。   少年看到她这样,叹了口气坐到了床上,伸手摸了摸香织的头发,“稍微睡一会会比较好,搞不好明天还要继续逃跑呢。”   “抱歉……”实在是疼的睡不着。   “为什么要把宝具让给那个少女呢?真是的,都跟你说了不要摘下来了。”   “……对不起,下意识的就……”   “安啦,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刁难你的意思。”吉尔君摸了摸少女的头发,“还很疼吗?”他侧身躺了下来,用胳膊枕着头。   “嗯,好一点了。”   “……”又在逞强,但是她这幅逞强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吉尔伽美什连看都不用看就能知道。   香织闭上了眼睛,腹部的疼痛没有丝毫消减的倾向,一片黑暗里,她却听到了轻轻的哼唱声,她听不懂这种语言,但是这是属于少年的纯净——甚至有些雌雄莫辩的声音。   像是幼发拉底河夜色中的浪涛摇晃着散落星辰,微风轻抚合拢花瓣的石榴一样。   少年轻轻抚摸着香织的头发,低声的哼唱反而给了人一种安心地感觉,仿佛有魔力一般,香织很快睡着了。   尚且是年幼姿态的贤王凑下脸去,微笑着——   捏了一把她的脸。   嗨呀,还是这种软绵绵的手感。   他满意的收回手,从床上麻溜的滚了下来,跑到屋顶去找某个放风人员了。   “怎么,我还以为你会在里面陪着她,彰显一下自己的所有权呢。”男人这种生物其实多少年来都没有什么进化可言,芬恩自己也能说出类似的话或者作出类似的事情,但是他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心里想着的却是他的真名。   是的。   被赋予了这个时代的知识之后,他倒是知道吉尔伽美什是什么人。   危险的暴君,残酷的折磨治下的民众,横征暴敛,欲壑无穷。   这些词语都很难同面前这个看上去哪怕是面对情敌也能心平气和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所以,是成长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让人悲痛不已的事情吗?”芬恩麦库克就这么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了。   “……此为大不敬之言哦。”少年的眉毛狠狠抽了两下,强忍着把面前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串成羊肉串的冲动说道。   “那么,小小的王,请恕我无罪吧,您特地跑上来是想和我交流什么呢?”芬恩笑了。   “……嗯。来谈谈接下来的战略吧。”要说目的的话,就是从那群一知半解的白痴魔术师手上保证这个孩子的安全吧。   一知半解害死人哦。   香织躺在床上,可是此时,她却像是在一片沙尘中艰难跋涉一样,拄着木手杖,以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到底何处?   那能战胜夺走他友人生命的东西,那名为永生的草药。   离开故乡,离开人民,独自踏上旅途。   跋涉至此,艰难困苦堵塞前路。   ——吉尔伽美什啊,不要去追求那虚妄的永生。   回去吧。   尽情的吃喝,尽情的享乐,活在当下,让你的妻子享受在你的怀抱里。   有人如是劝说道。   回到故乡已经是十多年以后了,曾经幼发拉底河畔的明珠蒙上了尘土,不再妍丽如初。   而后的二十年,王带着他的子民再现了黄金时代的辉煌。   从防御工事到排水系统,从城市规划到田地分配,万能的王几乎包揽一切。   ——若没有那个孩子,谁来拍着桌子冲他大吼大叫,逼着他一定要离开办公的王座去睡上一小会呢?   ——若没有那个孩子,谁在他双手都被泥板占住,无法伸手抓取餐点的时候把食物送到自己嘴边上呢?   ——若没有那个孩子……他会工作到甚至忘记睡眠和饥饿。   ——也不是……什么坏事。   真是奇怪,这是谁在说话呢?   这是谁的声音呢?   那是属于少女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却又模模糊糊,无迹可寻。   ——“同你在一起的岁月,人偶也会幸福到流下眼泪来。”   ——“这是我的命运,我从来未曾想要改变什么,因为……在这命运的彼端,我可以拥抱你……”   ——“这灵魂是为‘相遇’而生的,那么……是时候……把它用在正确的道路上了。”   这感情太过广袤了,一起涌上的时候,就像是暴风雨掀起的惊涛骇浪一般。   “糟了!”正在同芬恩聊着作战分析的少年贤王突然一声惨叫,芬恩被他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却看到少年先行一步灵体化下到了房间里,香织蜷缩成一团,眼泪沾湿了枕巾。   “她怎么……?”芬恩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这孩子的神情看上去实在是太痛苦了,好像灵魂都要被撕碎了一样。   “啪!”实在是无法把少女叫醒的吉尔君,最终选择了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醒了吗?”少年的脸上笑容全无,相反的神情十分冰冷。   “……吉尔君?”香织捧着被打的微微有些红肿的脸,一脸茫然的看着少年。   “还记得自己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吗?”少年却没有在意她的眼神,只是皱起眉头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弄得在一边的芬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喂喂,好歹先跟小小姐道个歉吧。”   “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你记得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吗?”不能给这个孩子看这些东西,光是情绪的回流就能造成这样的情况,看来比起那些半吊子,自己也是一样的危险呢。   他有全部的记忆,正因为如此,所以很多东西是这孩子不能看的。   “……好像是,你的传说。”香织放下手,想了想,但是发现好像大脑在自我保护一样,除了跋涉去寻找不死药的那一部分,她其他的任何内容都想不起来了。   ——只有感情残余在胸口。   心脏胀大,狂跳着难以平息,眼泪在眼眶里打滚,一开口就会掉落下来。   又绝望,又骄傲,又幸福,又痛苦。   几乎要把她撕成碎片。   少年叹了口气,坐到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呢。对不起,这么粗暴的把你叫醒。”   芬恩抱着胳膊一脸不爽的看着这幅场景。   香织的脸涨红了,“不、不是……没什么……”吉尔君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少年吉尔伽美什长长的叹了口气。   “但是你再这样下去的话,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试着切断和你的契约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芬恩:好啊,切断切断,换我当小小姐的servant。 第13章 13   “吉尔伽美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有能力召唤出这样破格的从者呢?!”尖叫和砸东西的声音不绝于耳,等发完脾气之后,二条院莉娜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番衣装,“saber,如果我允许你的圣剑最大解放的话,你有没有把握杀掉那个家伙。”   然而被她点名的男人似乎在思考别的什么,在二条院又砸了一个杯子之后,才缓缓抬起头来,“圣剑最大解放的话,master你会供应不起魔力的。”他碧色的眼睛只有真诚的分析,“我的重点在于……她所召唤出来的吉尔伽美什可能并非全盛时期。”   传说中的贪婪任性的暴君,大概同自己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吧。银甲的圣剑使皱起了眉头,但是那个少年看上去却并非是传说中的那样性格暴躁,如此带有欺骗性的外表的话,那孩子会上当是自然而然的。   “并非全盛期才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啊!”二条院喝了一口茶,随后渐渐冷静下来的她理解了saber的所指,“这不可能啊,圣杯战争中以正常手段召唤出来的从者都该是全盛期才对。”她把手放在嘴唇上,“……难道说那个孩子和从者之间的契约不完整?”   Saber一脸沉默,似乎又开始思考别的什么事情了。   “而且对方的职阶到底是什么也是未知数,处在不同职阶上的英灵会持有不同的宝具,从那个小不点王用的能力也无法推测他的宝具到底是什么。”二条院莉娜皱着眉头继续分析道,“saber,虽然我从一开始询问你的愿望的时候,你告诉我是为了那个孩子才回应我的,一开始我也没有详细的询问你,”一个颇为可怕的猜测从二条院的心里浮现出来,“雾绘香织,她召唤吉尔伽美什使用的媒介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她’到底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在香织的身上感受到过魔力的波动,从来没有接触过魔术的香织,不可能以非常规的手段召唤出从者来。   相性召唤这种东西根本是传说中的传说,召唤出的从者虽然会同御主有非常好的默契,但是……那个软绵绵的丫头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和暴君有着相同观念的人啊。   “……”圣剑使难得的沉默了,过了一会之后,正坐着的青年平静的回答道,“那孩子,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不能算作人类。”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持有‘被万物所爱’的特性,同时也爱着万物的少女。”——这是梅林所说的。   这样一来的话,所有的东西都说得通了,那个少年——或者说那个名为吉尔伽美什的男人——在这个时代获得了那孩子的芳心,而那个孩子为了再见到他,忍受着痛苦从这个时代越过一个又一个传说,跋涉到他尚且不认识自己的那段岁月。   “我想,她召唤吉尔伽美什所用的媒介——恐怕是她自己。”   以自身为媒介,召唤出她在未来赋予真心的人,在她尚且不知道自己将为他忍受多少苦难的时候。   ——那么,那个男人应该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将来要受到的苦难。   知道她将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知道她……从此再也无法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   即使如此,还是要得到她的心,即使如此还是要同她建立别人难以插足的羁绊。   ——这样看来,他本质上依旧是那个传说中自私又任性的暴君。   主从二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然而另外一边的芬恩却因为被活生生塞了一嘴狗粮而超级不爽中。   “不可以!”香织坐在床上,强烈的拒绝着少年王者的提议,“如果切断契约的话,吉尔君会消失吧,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绝对做不出来!”   “唔,可是这样下去的话,我这边的记忆和情绪都会时不时往你这边流过去,你会被拉进我的梦里,这可不是你受得了的哦。”少年坐在她的身边,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很久以前,他还不能算是英灵,还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的时候,经常这么做,所以现在做起来也很顺手。   “我没有关系的,”香织摇了摇头,坚定的回答,“我一定可以克服的。”   “需要点坚强的意志力呢。”少年眯起眼,笑的一脸清爽可爱,“首先,不可以受伤,也不能劳累,最最重要的是睡眠质量不能差哦。”这番话让他说着感觉如同一个老中医一样,但是香织还是点着头表示记住了。   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好像只诡计得逞的狐狸。   一旁的芬恩这样在心里腹诽,香织单纯,或者说是个“傻白甜”、“天然呆”对于他的话才会深信不疑,至于芬恩,他觉得吉尔伽美什说出这番话来其实只是一个试探,不管怎么样这个少年——或者说男人——都不可能跟小小姐解除契约的。   好不容易再一次抓到手里的东西,换成是自己,或者是那个saber,也都不可能轻易松手,这都不是什么王者不王者的问题了,这是全世界男人的通病。   “哎呀哎呀,我在这里真是有点热啊。”他摊开手插嘴道,“小小姐不是受伤了吗?要不然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接下来可要好好的控制住自己,梦到奇怪的东西就立刻打住,不要一时好奇沉溺进这些情绪当中去啊,我可是担心的脸都白了呢。”他耸了耸肩,露出一副好像真的担忧道不行的样子来。   “……”少年贤王的嘴角猛地抽了抽,然后叹了一口气,“我说哦,你这样随便插嘴的话,换成成年的我可是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的哦。”   “……诶?”香织的反应比芬恩还要快一点,在听到“成年的我”的时候,转过脸去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年,后者注意到香织惊讶的神情,摸着后脑勺“哈哈”了两声,“开玩笑的,就算成年的我再怎么不讲道理,不会因为区区插嘴就动手杀人啦,”他像是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就算是现在的我动手也只有两个准则而已。”   ——“丑陋不堪的灵魂,以及对我怀有杀意。”   少年如是说道。   其实单凭着后面一条,本次圣杯战争中就有一票人上榜了呢。   ——不过如果要再加一条的话,大概就是——   那些企图伤害你的人,也是一样的。   我没有什么需要实现的愿望,也没有理由回应这个时代的魔术师被召唤到这个时代来,这里的那个圣杯并不是我所持有的那个,我也不觉得那个伪物能实现什么愿望,那东西从头到尾都是扭曲的。   但是召唤我的人是你,而且居然是这么粗暴的把我直接拽下来。   这是值得莞尔的小事。   本王的人生里,不存在“后悔”这种无聊的情绪。   ——只是有些许遗憾。   没有在“我”同你相遇的最初,好好的,更加的宠爱你。   只是……些许而已。 第14章 14   香织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只是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似乎总是能看见一条通往未知道路的幽深隧道,从一片黑暗中望过去,充满了诱惑性。   ……就如同吉尔君所说的那样,那个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金发青年就是长大后的吉尔君。   这样想着,香织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在这个时代互联网发达,几乎什么东西都能在网上查到,她上了搜索网站之后,犹豫再三,在里面搜索起“吉尔伽美什”相关的资料来。   那是七块来自古美索不达米亚的青金石石板,上面记述着属于古老王者的传说,但是因为水流侵蚀和风化,已经残破不堪了,所以很多内容也不完全。   但是有一点事可以确定的,吉尔伽美什,要评价这个男人的话,大概就是异口同声的“暴君”吧。   香织关掉网页,蜷缩起了双腿,抱住了旁边的海豹团子抱枕——她是不懂为什么床上会有这个啦,大概是吉尔君到处逛的时候觉得可爱所以顺手买了。   暴君吗?   “嗯。”少女摇了摇头,心里闪过少年清爽的笑容,“真的是这样嘛?”她轻声问道。   问本人的话——   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少女的心脏砰砰的狂跳起来。   是与不是……都让她感到紧张。   身体突然猛地抽痛了一下,好像电流通过身体一样,香织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是这疼痛就像来时那样很快便消隐无踪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屋顶上用手枕着头的金发少年叹了口气,抬起手来从手指的指缝之间尝试着观星,“灾星涌动啊。”他无奈的抱怨道。   他每一次动用宝具,自己同香织的契约也就越完整,自己的力量也就回归一点,也不知道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至少就他目前的体感来说,还是不愿意恢复成年的姿态。   “……姑且,先这么办吧。”少年收回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跃跃欲试的笑容。   吉尔伽美什的大名几乎是贯穿人类史的,只要是被圣杯召唤出来的英灵,被赋予现代的知识则是必然的,同时,也会有关于人类史中极为有名的传说相关的知识,女王梅芙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暴躁的状态。   她喜欢男人,喜欢各种各样的好男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吉尔伽美什这个人,或者说现在那个看上去非常可爱的少年,怎么样都不能算是好男人吧(她审美上的)。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鞭子狠狠的抽在自己暂时的“御主”的身上,少年高高抬起的臀部被抽出了一条红痕,“应该再叫的更加大声一点吧?”高傲的女王不满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那名为间桐樱的少女拥有着庞大的魔力,但是却不愿意参与战斗,干脆将令咒让给了这个人畜无害的小鬼,偏偏这个小鬼完全不能算是一个勇士,连用自己的鞭子去鞭策他成为了不起的战士这样的冲动都没有。   “——怎么会有这样的从者,啊,嗷!”脸上挨了一鞭子的间桐慎二闭上了嘴,任由女王用力的鞭笞他,“可恶……要不是为了……可恶……”   “哼。”梅芙把脚从他的身上抬起来,“居然为了‘让那个高傲的大小姐刮目相看’这样无聊的理由参加你死我活的圣杯战争,你这小鬼也是无药可救了。”   被踩得又疼又舒服,觉醒了奇怪属性的少年瘫在地上。   “可恶……”最后虚脱的间桐慎二也就只能说出这句话了。   “caster,要想个办法诱捕吉尔伽美什才行。”她往自己的宝座上一坐,翘起了健美结实的腿,“得要有办法封印那个男人的宝具才行。”   Caster垂下了头,思忖片刻之后,他才开口道,“若是要封印宝具的话,我有个不错的结盟人选。”吉尔伽美什的宝具极为麻烦,至少要有同级的人,并且愿意同自己结盟,除掉吉尔伽美什却不伤及“圣杯之核”才行。   ……要说的话,从之前放出去的使魔接收到的信息来说,那个圣剑使,似乎对吉尔伽美什的御主怀有别样的情感,可以用以利用。   “关键是对方的master是女性,并不会受到您的魅惑。而且那位圣剑使,似乎恋慕吉尔伽美什的御主。”   “结盟?”梅芙扭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却哼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女王梅芙——想要的东西就去夺过来,如果对方不愿意结盟,那就把令咒夺过来,夺取saber的控制权——等等?你说saber……恋慕吉尔伽美什的御主?”高傲的女王立刻从人情方面理解到了这件事情,她摆出了一个嫌弃的神情,“搞了半天,想要杀死吉尔伽美什不是因为‘要争夺圣杯’而出于嫉妒吗?”她这般断言道。   会嫉妒的男人实在是太丑陋了,既然喜欢那个少女的话,和别的男人一起侍奉她自然也是能够接受的事情,居然出于嫉妒想要杀死少女身边别的男人,这简直是不能原谅的事情。   “……”caster觉得在这方面和这位女王讨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于是他乖巧的闭上了嘴,思考起了夺取saber御主的令咒这一可能性来。   对方只是个没落东洋魔术家族的继承者,年纪尚小,若要说的话,也是他的徒子徒孙辈的孩子,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夺走少女的性命。   以及在上一次神社之战中那位迷之从者的御主,他放出去的使魔也给出了答案,对方直接是assassin,御主……   应该叫远坂凛吧,也是魔术世家的继承者,两个大小姐,似乎都缺乏“从者也是人”这样的常识呢。   虽说如此,却是两个极为优秀的孩子,足以被称为魔道的未来,如果可以,他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并不想夺走她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先考虑同圣剑使结盟的事情吧,若是不能成功,再夺取御主的令咒,如果可以,女王梅芙,我并不想夺取我优秀徒子徒孙的性命。”嘴上诉说着温柔而残酷的语言,caster不喜争端,却是个十分理智的人,分得清什么才是当务之急。   “必须让吉尔伽美什这样破格的足以打破平衡的从者尽快退场。”   为此,他要做多手的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梅芙:既然喜欢那个少女,就该有和别的男人一同侍奉她的觉悟!   闪闪:……哈?   旧剑:……哈?   【双双表示同担据否】 第15章 15   少女抬起头看着居于高处,穿着沉重而华丽金色铠甲的男人——依然是那双红色的眼睛,依然是仰望的角度,只是这双眼睛里透出的冷漠压倒了一切。   开口的话,会死。   仰望的话,会死。   什么也不说的话,一样会死。   “谁许你抬头直视本王的?”傲慢到甚至有些轻佻的声音传入少女的耳朵,鼓动着她的心脏,金色的君王脸上没有丝毫往日的熟稔可言,“杂种就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去,免得自己可笑的姿态另本王作呕。”   ——面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是吉尔伽美什没有错。   原本应该在东躲西藏逃避敌人的追击,一边还要防止自己受伤而无法抵御来自吉尔君的记忆回流,只是没有想到攻击来得比预期更加的快而猛烈,那位驾驶着铁战车的女王又一次展开了袭击,而这一次除了caster还有其他人从旁协助。   当第五块石头砸向他们的时候,少女被天之锁拉到了远处,即使身上多处被擦伤了,但是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还是看向了吉尔君所在的方向。   然而那里已经没有了金发红眼的可爱少年,取而代之的,是身着金色铠甲、有着一双冷漠暴戾眼睛的青年。   ——必须得长成成年的姿态了,否则无法动用宝具只会在这里被强行退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己和那个孩子的契约已经完整了,成长是迟早的。   年幼的贤王是如此判断的。   至于之后的事情——   那个孩子是没有问题的。   即使自己“没有关于她的记忆”也一样。   被无数的,如同盛大的流星雨一样轰击过后的地面简直千疮百孔,而敌军也似乎因为做出了“无法在这里战胜他”这样的判断而撤退了。   香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他就像是傲慢的化身一样睨着少女,“哼,区区人偶,露出这番表情来是想取悦本王吗?模仿人类喜怒哀乐的伪物哟。”说着香织根本听不懂的话。   “等一下?你是……吉尔君对吧?是——”少女的话没有说完,男人就冷哼了一声,“杂种,不许用那可笑的词语来称呼本王。”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话又说回来了,以粗暴的手段强行将本王从英灵座上拉下来的罪孽还没有同你清算呢,区区伪物,也有这等强烈的生存欲吗?”吉尔伽美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毫不在意的一口一个“伪物”的称呼少女。   “但是你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高傲的黄金之王这样宣称道,“本王没有为你战斗的理由,并非本王回应你的召唤,而是你冒犯了余,不如说让你得见尊颜,还没有制裁你已经是王的仁慈了。”   ……完、完全插不上嘴。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香织作为小动物的警铃正在呼呼作响,警告她要远离这个危险的从者。   “那、那个……”趁着高傲的王者长篇大论的间隙,她终于找到机会插了一句,“拉你、您下来的事情,对不起。”她缩着肩膀对着男人鞠躬道歉道。   “……”吉尔伽美什被猝不及防的呛了一句,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晴不定起来。   “但是……但是……为了活下去,所以我不觉得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做错了什么!如果让您不快了,对、对不起!”香织闭上眼睛,用很大的是声音回答道,带着颤抖和哭腔,抱着几乎可说是必死的决心,怎么样也要说出来,害怕也要说出来。   本来以为自己会被生气的王串成串,然而事情却超乎意料,男人单手捂住了眼睛,发出了一连串让人耳膜隐隐作痛,长达一分钟的大笑,长到让人怀疑他的肺活量。   “真是有趣的小丑的诡辩,这么说,既然不觉得错,为何要道歉?”吉尔伽美什站在少女的前方,抛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你、您生气了,生气了的话,就是我做的事情让您不高兴了,所以要道歉。”香织捂住了带着令咒的右手,怯生生的看着他,“这个和自己觉得对不对没有关系吧。”   “蠢货,连自己应该为什么道歉都不知道,你这人偶活着还不如早点去死!”男人出口的话语简直可以用恶毒来形容,“本王居然会被你这样的蠢货拽下英灵座,也实在是睡得太久,漫心过头了!”   ……突、突然被骂了?香织瑟缩了一下,一脸委屈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自顾自的在那里跳脚的男人。   “也罢,本王之前说过,没有作为你的从者战斗的理由,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自由散漫的英雄王这样断定道,“本王没有同你缔结契约的理由和记忆,趁着本王兴致还算好,快点从余面前消失。”   ——这个人真是不讲道理!明明自己现在还在给他提供魔力的说!“那个、那个……你身上的魔力……”还是我提供的……香织壮起胆子这样回答道。   气氛又一次迷之沉默了,“怎么,你想说出‘你的魔力是由我提供的,所以你是我的从者’这样可笑的话来吗?身在本王的庭院之中,光是得见尊颜就已经是无上荣光,能够为本王提供魔力更是荣幸中的荣幸,居然还妄想王侍奉你吗,杂种?”吉尔伽美什冷着一张脸开口道。   “……没有从者的话,我会死在这场圣杯战争中的。”香织低下了头。   “那又如何?”   “您为什么要称呼我为人偶呢?”香织捂紧了手背上的令咒。   “哼,模仿人类的喜怒哀乐而存在,没有自我的玩意,连被本王判定的价值都没有。”这么说着,男人转过了身,身上金色铠甲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刺耳声,“连能向本王献上的贡品都没有,空有着巨大魔力的道具,甚至连求生都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即使放置不管也会很快死去。”少女当然可以用令咒来命令他屈服,然而只要她这么做,他就立刻掏出那颗不敬的心脏,把它丢在一边任由它腐化掉。   “……我不是。”女孩咬紧了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不是什么人偶,我也没有去模仿人类的喜怒哀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她终于也不再用敬语了,换成别人她大概也没有这么大胆——但是偏偏,是面对暴君之祖,她偏偏拿出了这个胆量来,“我跟本、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少女带着哭腔大声的反驳道,眼里都是委屈的眼泪,从莫名其妙被追杀,又莫名其妙的加入了这场战争,再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什么叫做‘没有自我的玩意,连被本王判定的价值都没有’,什么叫做‘连能向本王献上的贡品都没有,空有着巨大魔力的道具’啊!如果我有能献上的东西的话,如果我能证明自己不是人偶,不是模仿人类喜怒哀乐的伪物,你就给我收回前言!什么王啊!什么英雄王啊!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她一边大声的斥责着,一边擦着眼泪,露出了笨蛋一样的神情。   男人沉默着,冷着眼看着面前的少女。   ——完、完蛋了,要被杀掉了。   “好啊,你说有可以献上的东西,那就献上来吧,王不会拒绝庭院内的小动物献上草环,”男人抬起手,手边上出现了一道金色的涟漪,“但是不入流的话,你就去死好了。”   香织擦干了眼泪,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以这三道令咒献上,”此时才能从这个温吞水一样的少女眼睛里看出超乎寻常的倔强来,“看着我,评定我,我要向你证明——”   ——“我不是人偶,我也不是模仿人类喜怒哀乐的伪物,我也不是没有自己意志的道具。”   令咒的光芒闪过,少女的手上已经光洁无物。   “你知道没有令咒,你就没有制约本王的道具了吧。”男人昂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若是我评断你依旧是毫无价值的人偶,你可笑的命运也就到头了。”   “我、我不会后悔的。”事到如今……害怕也没有什么用了,反而轻松了起来。   ——呜,我这个笨蛋,到底在干什么啊!轻松下来之后,反而头脑冷静了,对着吉尔伽美什自己刚才那个冲动的举动……   事到如今,也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哼,既然收受了贡品,也不放当做余兴节目来愉悦一番好了。”   不知道是因为令咒的关系,还是他却是被勾起了兴趣,心情转好,总之……暂时不用担心被他杀掉了呢。   ——可是,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呜,光是想起来就觉得委屈和生气。   雾绘香织第一次因为来自某个人的毒舌而失去了理智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奇怪的情绪。   是的,委屈。   她从小到大,虽然没有父母亲族,却几乎从来没有受过委屈,这种心地酸酸涨涨,连眼睛和鼻子也一起酸涨起来的情绪,没有人会用这样过分的语言来形容她,也没有人会这样过分的责骂她。   听着就想大哭一场,然后搜肠刮肚的回敬回去,然而却发现自己怎么样都没法和他一样毒舌,就气的快要不顾一切的在地上打滚,再也不理睬这个人。   可是……   为什么光是被他这样说,就会委屈成这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被爱之人的关系,妹子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委屈,连重话都没人跟她说过一句   上来就被大王毒舌喷到想要和他对喷……然而妹子并没有那么多毒舌的词汇去回敬大王23333333333于是她只能气的哭(甚至想去地上打滚【喂】) 第16章 16   “这可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啊。”远在圣堂之中,作为此次圣杯战争监督的言峰绮礼站在布道台前对着坐在教堂长椅上的用黑色兜帽遮着脸的男子这样说道。   “这不是还在控制之中吗?”男人微笑回答,“吉尔伽美什选择成长这件事情,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小的比大的难对付。”他又发出了一声尖锐惨淡的笑,“吉尔伽美什太过骄傲了,这样一来的话,‘公主’也许能更快的成长也说不定。”   “Caster还在协助rider,那个女人怎么说呢……真是条母-狗啊。”双手交叠在一起,兜帽男换了一个姿势,“高兴吧,绮礼,伪杯的少女也很快就会落入掌控中了。”   再稍微施加一点刺激的话,那少女就会陷入噩梦里,崩溃而成为母体了吧。   但是这还是远远不够的,只要“公主”到手的话,接合伪杯的少女,就能打开真正链接往某个地方的通道,光依靠七个从者的灵魂是打不开通往“神之花园”的道路的,但是依靠“公主”的躯体却能够做到。   那个孩子并不是圣杯的“核”,而是天然的,出自至高之手的,几乎完美且含有巨大魔力,丰富的内容物,独立于“伪杯”之外的天之圣杯——若硬要说有缺陷的话,那就是——“公主”不具备所有人类都拥有的东西,足以彰显人类独一无二存在的东西,但是这不要紧,这个小小的缺陷,可以用伪杯的少女来补足。   “哼。”这一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由阁下来夺取圣杯,用于正途,理所应当。”   “你的义子和他的从者去了什么地方?”突然兜帽男开口问了一句。   “不必担心,Lancer的实际控制权在我的手上。”言峰绮礼露出了好父亲一样的表情,“青春期的少年有点想法也是正常的,没有值得为此大动干戈的理由。”   然而他嘴里“青春期的少年”此时此刻却坐在一座宅邸里,看着面前绿色斗篷的从者端着一杯咖啡,姿态优雅的小口品味着,他身边坐着御主——远坂凛摸着下巴分析着他带来的资料,“很奇怪啊,虽然说是圣杯战争,但是似乎其他御主的行动诡异的围绕着雾绘同学纠缠在了一起呢,连你今天没带从者跑到我这边来也是一样的,那个孩子就这么让人着迷吗?”她抱着胳膊一脸不满的看着面前喝着红茶的言峰士郎,后者听到她的话之后抬起头来,微笑道:“要说的话,虽然我是把香织当做妹妹来看待啦,不过要我说的话,她确实有一种奇怪的魅力,不知不觉反应过来已经忍不住想去保护她照顾她了。”   “所以呢?跑过来给我送这个,又不打算和我联手,有没有打算退出圣杯战争,你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因为是同班同学的关系,远坂凛对于士郎的敌意其实没有那么深,要说的话,这大概也跟她没有打算好好参加这场战争有关系。   就像她的从者某天问起的那样,如果获得了圣杯战争的胜利会许下什么愿望,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想要变成超级大富翁。   简直没出息到爆炸了。   “老爹不知道最近在想些什么,要说的话,大概是什么不得了的坏事吧。”士郎毫不犹豫的把他义父给卖了,“十年前那场大灾难你还记得吗?”   “嗯?你是说……那场陨石雨?”虽然那个时候年纪小,但是远坂凛对他口中的那场灾难也是印象深刻,不但砸坏了西泽市大部分的民居,造成了惨烈的民众伤亡,那天之后更为诡异的是,连灵脉的走动都发生了改变。   士郎点了点头,“我就是那个时候成为孤儿的,也是在那个时候捡到的香织,”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都是资料里没有的,我也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希望远坂你能认真听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和我联手。”   ——不管老爹要做什么,他都得阻止他。   导致这一切,可以说是所有人勾心斗角想要得到的“天之圣杯”,此时却毫无自知之明的抱着腿蜷缩在一边,时不时偷看一眼坐在御座上摇晃着红酒杯的金发暴君。   ——不、不许她睡床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沙发都不许睡……什么叫女奴睡地板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不到短短三个小时,这人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杂种到蠢货到小动物再到女奴变了几变了,他到底是要怎么样嘛!   缩在一边的香织委屈无比的看着神闲气定的君王,“怎么,不满足于本王恩赐你跟本王睡在同一个房间的荣耀吗?”品了一口从宝库中拿出来的美酒,男人睁开眼睨着像只小松鼠一样蜷缩成一团缩在一边的少女。   “请让我出去睡沙发,谢谢。”香织鼓起勇气对他的“恩赐”表达了异议。而且……以前是少年的时候,她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但是换成青年,香织只觉得压力大的好像被蛇盯上的仓鼠一样,快要胃穿孔了,这种情况别说睡觉了,闭上眼睛都觉得超恐怖。   “哼,不懂王恩的蠢货。”这反对意见理所当然的招来了英雄王的嘲讽,“你就给本王缩在那个角落里,一动也不许动,发出任何声音本王都立刻判断你是个没价值的杂种。”他从刚才开始就变着花样骂她是个蠢货,小动物,不开窍的花栗鼠……   让人不知道他这么多千奇百怪的形容到底是怎么来的,当然也亏着这三个小时不变花样的嘲讽,香织以超乎寻常的接受能力……破罐破摔的接受了。谁、谁要跟一个四千年前不懂礼貌的家伙一般见识……我不生气,不生气……呜呜……“当没听见当没听见当没听见……”她缩成一团自我催眠。   但是不睡觉的话是做不到的,香织低下头,依靠着墙角闭上了眼睛,就稍微睡上一会,一会会就好,有什么事情的话很容易就会醒过来的。   吉尔伽美什喝光了高脚杯里的红酒,猩红的眼睛望着所在墙角的少女,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又很寒酸。   “真是不像样。”高傲的君王嗤之以鼻,若是御主是个金发碧眼,娇小而威风凛凛的少女,他大概还会有些干劲吧。   这只小花栗鼠太没有气势了,作为御主站在他身后都嫌寒掺,还需要调|教才行。   ——唔,哭着鼻子冲自己大喊大叫的时候,倒是很有几分样子。   这么看来,也不算太不堪入目。   姑且当做在庭院散步时,临时找到的乐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闪没有和妹子相处的记忆这个以后会解释,反正这个大爷的记忆不完全就是了 第17章 17   在吉尔伽美什的宝库里,除了众多宝具的原典之外,还有数不清的黄金宝石,以及各色珍奇——在一个晚上提心吊胆半梦半醒,眼皮都能感觉到微微水肿的不适之后,香织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被房间里富丽堂皇的装饰给闪瞎了。   红色的垂帐,带着精致花纹的毛毯,以及几乎占了房间一半的大床,之前他还尚且是在年幼时期的时候只是拿出了床而已,不需要便收起来,但是他现在似乎铁了心把这里当做根据地,不仅拿出了床,还让在旁边摆上了桌子,桌子上的金盘上堆着各色各样的水果和金酒具,王座杵在一边,供他随时坐上去……   香织嘴角抽搐的看着豪奢的君王,一时间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才比较好,所以她干脆乖巧的闭上了嘴,不知道怎么吐槽的时候,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吧。   “哼,不要用那可笑的眼神看过来,即使身居这种下贱之地,王也应该有同他匹配的居所,这地方原来都是什么不入流的东西,别说是王者了,这地方连最下等的奴隶都居住不了。”吉尔伽美什用一个非常让人一言难尽的姿势躺在床上,手里托着他的红酒杯。   英灵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以前吉尔君撒娇要吃的其实也只是喜欢这样做而已,但是吉尔伽美什这样明显是因为自身不能接受简简单单对付过去的生活,他可是打算好好享受拥有肉体的这段时间,好看看自己的庭院到底变成了个什么模样的。   但是他现在的样子确实是不妙,倒不是说他身体状况或者魔力储备上有什么问题,这个“不妙”是针对蹲在墙角的香织所作出的结论,少女的脸渐渐露出了羞愤的粉色,满房间都被富丽堂皇的精致古董给填满了,然而最可怕的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结实的胸肌和腹肌,再往下……毛毯遮住了重要部位,但是人鱼线和一条有着结实肌肉线条的大腿却大大方方的露在外面……   不,这幅场景太可怕了。   香织抬起手捂住了眼睛,“拜托了,穿好衣服吧!”她声音都有些发抖。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放声笑了出来,“怎么,伪物看到本王完美的肉体也会露出这种未经人事少女般的神情来吗?这倒是有趣,无妨,若是觉得吸引人的话,格外开恩允许你多看几眼。”   香织的脸彻底涨得通红,“……呜咕……”这个人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呜哇!快点把裤子穿上!不要就这样下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笨蛋!脑子有问题的笨蛋!流氓!禽兽!不要脸的天体狂魔!   一早上就鸡飞狗跳的,毫无身处“战争”之中的紧张感,倒是不如说,吉尔伽美什在这里,这地方反而诡异的得到了和平时期。   吉尔伽美什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但是香织需要,一大早鸡飞狗跳被辣了眼睛又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冲击之后。她苦着一张脸在厨房里给自己烤土司煎荷包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为什么能这样毫无顾忌的做出这种性骚扰行为呢……不行,不能去想,想了又要觉得辣眼睛了。   她哭丧着脸咬了一口荷包蛋三明治,思考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以前吉尔君在的时候,这些事情他是不会让香织去思考的,或者说他似乎极力想要保证香织不去思考圣杯战争中的策略之类的东西,但是吉尔伽美什不一样,他一开始就摆出了一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态度,对于香织来说,要保命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她没有战斗力,所以需要有能够为自己战斗的从者,需要他(或者她)来保护自己,但是自己现在所有的令咒都一时冲动献给了不会插手这场战争的吉尔伽美什,利用计谋从别人手上夺取从者?她连令咒都没有……   那么只能逃跑了。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苦恼的少女抓着头发叼着三明治蹲在了地上。“我该怎么办呢?”她这样想着,伸手抱紧了被吉尔伽美什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海豹团子抱枕,对着它轻声问道,随后又猛地摇了摇头,“不行,争气一点,香织,不能在那个人面前表现出颓丧的样子来,会被更加看不起的。”   她没有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但是就跟赌气一样,她一点也不想被吉尔伽美什看不起。   “那个……”在稳定了情绪之后,她悄悄的打开房门,看到身着着金碧辉煌铠甲的奢侈王者坐在他的王座上,手里拿着一个金色,雕饰着古朴精细花纹的小盒子,那应该是一个戒指盒,他手上把玩着一枚成色惊人的青金石戒指,但是看上去太小了,不像是戴在吉尔伽美什的手上的,君王垂着头——香织没有看到过他的这种表情,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让他困惑不解的事情,看到香织从门口探进头来,吉尔伽美什把戒指放回了戒指盒里,随手丢进了身后的金色涟漪中。   那是他宝库的大门。   “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欠缺调、教的女仆。”他毫不犹豫的喷了香织一头一脸,随后站起身来,“把本王招来这个世界的代价是很沉重的,既然来了,姑且跟着本王去看看好了。本王无聊的快要受不了了!身为本王的女仆,让本王不觉得无聊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香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于是只能叹了一口气,“嗯……与世隔绝了这么久,我是也应该出去看看了。”她无力的垂着肩膀,对面前这位任性的大爷无话可说,“虽然这么说肯定会让你觉得我很蠢,但是……我想去找莉娜。”   潘先生应该是从者吧,职介是saber的剑士,吉尔伽美什不会干涉自己的举动也不会为自己而战,这一点她有充分的觉悟了,所以……说她是投奔也好,怎么样也好,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她——   “哼。”男人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冷笑一声,什么也没有表态。   二条院莉娜的根据地是她的家,她在家门口布置了精巧的结界,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二条院家这一代最为有天赋的后代,当香织出现在二条院家门口的时候,莉娜差点跳了起来。   “你给我藏起来!”她毫不犹豫的向saber下令道,后者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灵体化消失在了一旁。   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掉之后,莉娜打开了电视,里面的新闻播报着一起工地事故,香织走进房间里之后,莉娜跪坐在桌子前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那个,你不是请假——”   “莉娜,对不起……我——”   话尚未出口,庭院里立刻传来了金属相交的刺耳吱嘎声,二条院莉娜猛地跳了起来,“什么鬼……”她拉开了玻璃门,却看到银色铠甲的剑士,同一身暴力金的从者各自为阵,后者的身后涌现出数把剑戟状的宝具。   “吉尔伽美什——你为什么会在啊!”这样一来我要怎么跟莉娜解释啊!   然而黄金暴君并没有理会少女的哀嚎,他那双冷漠的蛇一样的红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处在低地势的银色骑士,“谁许你抬头仰视着本王的,杂种。”   “你根本不配作为那孩子的保护者。”   是的,你只是用你那双什么都知道的眼睛,看着少女一步步走向可悲的未来,却毫无阻止之意。   ——无法阻止也至少去保护她。   ——连保护她都拒绝,逼着她走投无路去求助别人。   “你根本不是个合格的从者。”   双方都燃起了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青金石戒指【】 第18章 18   气氛剑拔弩张,只要有一点声响就会立刻爆开来一般,“等一下!”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选择躲在一边不插嘴吧,可是香织却做出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的举动,她跑到了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中间,挡在了吉尔伽美什的前方,背对着他,正面对着银色铠甲的saber,娇小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   “你——”saber瞪大了双眼。   “啧,给本王躲开。”吉尔伽美什的斥责早于saber想说的话,没有令咒无法阻止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即使如此也要冲上来,做事未免太不经大脑了。   听到吉尔伽美什开口之后,香织转过身去,“拜托了,请你至少听一下我的话吧,而后你想怎么样发火都可以,请不要在这里打起来。”她来这里本来是打算和莉娜谈一谈,但是吉尔伽美什却直接和saber闹了起来,反而让事情难办。   “你的意思是,要劝诫余不要跟冒犯自己的杂种一般见识吗?”吉尔伽美什的脸上露出了像是讥讽少女过分自信的笑容,“在开口之前掂量过自己配提出进谏吗?”   “……”香织咬紧了自己的嘴唇,被这个人的眼睛看着,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抑制不住的害怕,连本能都在叫嚣着让她快点远离这个危险的从者,但是——   不能在这里退下。   在这里退下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她一直都是个被身边的人宠爱着的女孩,从来没有人这样对着她口吐恶言,也从来没有人能让她这样害怕到骨髓里都在发抖,但是——   不能后退,一步都不能后退。   拿出点骨气来面对他,否则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了。   “有。”女孩抬起头来,努力的挺直着后背,即使双腿有些发软,她知道从者这个人眼里看过来也许自己就像是一只冲着他亮出牙齿的小猫一般不值一提,“我有。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有。”这发言已经像是小孩子的赌气了。   吉尔伽美什的神情倒是不像生气的样子,他只是毫无波澜的望着这个少女,隐去了身后的宝库大门,“让本王退下的代价可是很沉重的,暂且看在此身还是由你的魔力供给,就接受你可笑的进谏吧。感激涕零吧,杂种,那边的小丫头可是做出了‘你不敌本王’这样的判断,出于无聊的慈悲才开口的。”   Saber的不为他的挑衅所动,反而将目光投在了少女的身上,“我对你的从者有些忍无可忍了,香织小姐。”他的眼睛扫过少女的右手,发现那里并没有令咒存在的痕迹,“你的令咒?!”令咒对于御主来说是用以克制从者的杀手锏,更不要说她的从者是这样一个危险又傲慢的家伙了,“没有令咒的话,我无法放心你同这个危险的从者一道。”   “真是听到了可笑的发言,那么本王就格外告诉你一个道理吧,所谓的御主和从者并非是本王侍奉她,而是她应当在背后辅佐本王,不过你是无法理解的吧。”他似乎确实接受了来自香织的“进谏”,没有再针对saber展开攻击,只是抱着胳膊说完这句之后无视了他,“之前你说,不管之后本王收取什么代价都可以吧?哼——哈哈哈哈哈……”他就这样留下一长串的笑声灵体化消失在了原地。   ……这人是不是故意的?刚才急火攻心……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怎么样发火都可以……怎么在他听来就是完全别的意思了?香织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涌了上来。   “你确定不要和这样的从者解除契约吗?”saber收起了剑,对还在发呆的香织说道,“他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香织往后退了一步,“很抱歉,打扰你们了。”她现在看上去又像是个温顺又胆小的普通女孩了,完全没有了刚才横插进两个从者之间的战斗里时的气势。   “saber,退下,你吓到她了。”二条院莉娜满脸不悦的看着自己的从者——香织把令咒交出去了?那么说来,她现在是给那个傲慢的男人提供着魔力,自己却没有制约他的道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蛋啊。”她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不想参加圣杯战争的话,用那三个令咒命令那个傲慢讨厌的男人自裁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特地做这种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情啊。”   “我做不到啊,莉娜。”香织苦笑着说道,“那是杀人吧?我做不到这种事情。”   “你这家伙满脑子都是什么啊!他们是从者!是英灵,是早就死掉了的人了,有什么好说杀人不杀人的啊。”莉娜几乎要抓狂了,随后看着香织一脸傻呆呆的表情,又叹了口气,“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说吧,找我来到底是想谈什么?”她参加圣杯战争是为了重振二条院家,父亲是个不争气的败家子,逃避作为魔道的责任,每天喝的七荤八素直到她十岁那年一命呜呼,这个家族的重担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只有这一点,二条院莉娜是绝对不会做任何退步的。   “我想知道关于圣杯战争的资料。”之前虽然吉尔君对她说过一些,可是他总是说的含含糊糊的,导致她现在也一知半解。   “这种事情你去问言峰绮礼不也一样吗?他好像还是你名义上的监护人吧?”莉娜摸着下巴说道,“你问我要资料的话,意思上就是打算好好的参加圣杯战争了吧,你可要想清楚,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我们是站在敌对的阵营上了哦。”   “不,不是的。”香织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太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和吉尔君东奔西跑的这段时间里,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但是就是非常的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地,一阵又一阵的不祥令她惶恐不安。   “你的意思是,即使参加圣杯战争也不打算与我为敌吗?”二条院对于青梅竹马的天真无话可说,“你等着,我去把电脑里的资料打印出来。”   拥有庞大的魔力,什么都能够实现的万能愿望机,为什么她始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想要索取什么就要付出代价,愿望的达成不可能仅仅是获胜那么简单——“唔!”想到这里的时候,心脏的位置突然猛地抽痛了一下,少女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眼看着就要倒下的时候,身旁的剑士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她的手——乍一看之下,就像是将少女拥怀里一样。   香织的脸色因为心脏的抽痛而有些发白,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挣开他的手,“谢谢……请您……”saber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手,“失礼了。”他往后退了一步。   二条院莉娜带着资料袋走过来的时候,看着这个尴尬的气氛,顿时有些无语,“喏,资料都在这里了。”她把资料袋丢在了香织的怀里,“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saber,你送一下她。”   “是。”骑士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微微俯身,“乐意效劳,公主殿下。”   “……不,不用麻烦潘先生。”香织连忙摆手。   “请让我至少尽一下绅士的责任。”俊美的骑士几乎是无法让人拒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样香织又是一阵没来由的害怕。   ——他好像,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拒绝……   比起强势,saber并不输给吉尔伽美什。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阅读方便我还是解释一下:   1、伪杯脱胎于天之圣杯(也就是妹子),之所以伪杯能够正常运作,是因为天之圣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职能,两者事实上是相连的,所以伪杯的内容物会阻止天之圣杯意识到自身的职能。也就是妹子思考圣杯战争会心口疼的原因。   2、妹子手上的令咒可以命令圣杯战争中全部的从者,然并卵,她全浪费在大王身上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明明能拿令咒开后宫,偏偏要一掷千金去套大爷【喂才不是好吗】这三个令咒不给大爷始终有被束缚着的不快|感。 第19章 19   “这样一来的话,天之圣杯开始接触、思考自己的职能——哼……嘿嘿嘿——”沉闷的笑声从带着兜帽的男人发出了一阵让人胆寒的笑声,“终于要到了夙愿达成的时候了。”之前那个小小的王阻止了少女思考圣杯战争相关的事情,然而现在的吉尔伽美什却没有这样的打算,他甚至不打算侍奉公主,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在达成夙愿之前,是否先像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caster的御主?”男人的声音自他的背后响起,兜帽男知道此刻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勇武的战士,但是即使被称为caster的御主,他也丝毫没有对于自己身处在别的从者武器之下而显出害怕来,“Lancer吗?”他又咳嗽了两声,“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吧,”他说起话来不紧不慢,似乎看穿了对方不得到想要的东西是不会杀死自己的,“我的名字是达利乌斯-艾尔-霍亨索伦……咳咳……啊,你似乎没有什么耐心听我慢慢作自我介绍啊。”他转过身正对着面前身着威风凛凛披风铠甲的战士,“芬恩-麦库克,被规则的公主蛊惑的从者,仿佛为了女王蜂劳作的工蜂一般吗?”   “你用这个比喻我就不太高兴了。”芬恩无所谓的哼笑了一声,“今天无论如何都是要得到答案的,虽然我也是以豪爽闻名的勇士,但是这不代表我不懂得刑讯逼供的技巧。”这么说的时候,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必如此,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达利乌斯又咳嗽了两声,“这件事情要从三百多年前开始讲起,我们的家族世世代代流传着一个传说——天愿的圣杯,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那个时候我们的家族正在衰弱,无论如何都会走向毁灭的道路,所以,一位前辈最终孤注一掷,根据传说中提供的信息和家族所储存的庞大信息,抽丝剥茧,几乎历经了九死一生的劫难,才在冰雪覆盖的南极找到了这传说中的‘天愿的圣杯’,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天之圣杯并非是器具,既不是‘杯子’也非具有杯子形状的器具。”   “那是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女童,安静的沉睡在冰雪之地和几百道封印之下。仿佛是为了防止来自外界的人打扰女童的安眠——冰雪将她层层覆盖,祖先费尽了全部的心血才将封印一层层打破,将公主从她的冰雪城堡里迎接了出来。”   “可是,最可悲的事情发生了,即使打破了封印,将公主带回到霍亨索伦家族的地下室,公主依然在沉睡着,我们无法唤醒她,在接下来的数年内,她有一次都未曾回应过先祖们,我们的悲愿,我们的愿望,被天愿的杯拒之门外。”   “绝望之下,祖先们想到了一个可以不必得到天愿之杯的回应,也能使用她那庞大魔力的方法——夺取她的职能,研究她的构造,根据她被创造出来的样子,再创造一个少女,由她来代替天愿之杯完成先祖们的愿望。”   “然而公主的构造太过精妙,每一根血管,每一寸皮肤,每一毫骨髓,要完整的复制天愿之杯实在是太过困难了,最后,先祖们能做的事情只有取走公主一切机能的核心,并且用这个核心制造出了一个伪物——”达利乌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酷又苍白的笑容,“也就是召唤出你们的那个圣杯。”   芬恩捏紧了手上的武器,一脸冷漠的看着面前这个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下的病秧子。   “圣杯战争举行了一次又一次,可是愿望始终没有达成,天愿的杯也被封印在了先祖的地下室中,直到十年前,那个男人出现——咳咳,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天杯居然会回应他,也多亏了他,我才知道天杯苏醒的最基本的条件——是人的生命,只有吞噬人的生命,才能促成天杯的苏醒——”   “你错了。”芬恩终于开口了,“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天杯伪杯什么的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但是——我知道那个孩子,她是不会去吞噬别人的生命的。”话说到这份上,他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香织就是他口中的天愿之杯,那么根据他的说法,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是从香织的身上取走了什么,才制造出现在的这个圣杯的,“你们到底拿走了什么?!”他从刚才开始就觉得一股无名怒气缭绕在胸口,如果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这个人大概已经被自己刺了个对穿了。   “嘿嘿嘿……”达利乌斯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让人厌恶的微笑,“你知道从我们家族的资料里,从漫长的神代到现在,唯一成功使用过天愿之杯的人是谁吗?”他脸上笑容简直可以用恶毒来形容了。   然而即使是他不说,芬恩也能猜得出来了。   “吉尔伽美什——他是唯一一个成功向天愿的圣杯许愿的人,但是你看他现在那个样子,他到底许下了什么愿望,不如去问问他如何?”像是知道芬恩同年幼的吉尔伽美什之间存在着同盟,达利乌斯故意这样说道。   “我自然是会去问的。”芬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冷笑,“不过我现在倒是更加好奇的是,你们这群混蛋到底从那孩子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   “如果我告诉您的话,就暂且留下我这条活不了多久的小命吧。”达利乌斯咳嗽得更加厉害了,芬恩皱起了眉头,他不应该跟这种疯子做交易,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情报,于是便不情愿的颔首同意了。   “先祖们取走了公主的心脏和子|宫,前者是核心,后者用以储存魔力……呜咕——”他的话没有说完芬恩的手就掐住了脖子,从者终于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愤怒了,“她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孩童,你们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呃,唔……你会——拆开——自己——咳咳……唔——好奇——唔呕——”达利乌斯说不出话来,芬恩在差点把他掐死的时候松开了手,即使是不情愿的约定,他也会去遵守的,而且现在要做更重要的事情,“在我愤怒到无法克制自己之前,给我滚蛋吧。”他的脸上露出了厌恶至极的神情。   达利乌斯蹒跚着离开了,对于他的话,芬恩没有傻到全部相信,但是他确实得去找吉尔伽美什好好谈一谈——虽然看上去他并不是一个能好好谈话的对象,不过好在他在这方面也没有非常骄傲到不能让步的地步,好歹自己生前也是侍奉王者的骑士,对方也是王者(有能之人)的话,他倒是不介意把姿态放低一些。   然而此时此刻,香织却在为了怎么回绝潘先生的好意而绞尽脑汁,“那个,你是莉娜的从者吧,比起我,莉娜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不,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别看他这样,其实吉尔伽美什是很可靠的从者,真的……现在一定灵体化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总之,好说歹说,终于成功的回绝掉了这份好意。   抱着资料往回走的时候,她心里也没有什么底,吉尔伽美什早就说过不会保护自己了,他这幅样子,看着也不像是在说笑。   “嗨,可爱的小姐在想些什么呢?”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有人这样说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因为惊恐瞪大了双眼。   是这弓兵——那个和rider一道攻击自己的——   “啊呀啊呀,可爱的小小姐露出这种表情来真是让我觉得失望呢,不过,一人走在这种街道上却没有从者跟着,可是很危险的哦,正好遇到的话,不如就这样和我走一趟如何?”绿发的弓兵言语轻佻,可是姿态却让人觉得危险。   完、完蛋了——   吉尔伽美什真的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谁TM要看你跟那个不要脸的奸夫打情骂俏,先走了。   妹子:我不是,我没有QAQ 第20章 20   “哎呀哎呀,”看着抱着资料袋步步后退,后背都贴在墙上的少女,弓兵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后脑勺,“我也实在是不想对可爱的小小姐动粗,要是小小姐能乖乖的自己和我走的话,我保证一根手指都不会动你的哦。”   香织缩起了肩膀,“虽然我很笨,但是有一点还是清楚的——如果我乖乖跟你走了才是真的笨到无药可救了。”她紧贴着墙壁,看上去就像只炸毛的小兽一样。   “啊呀——这就没办法了呢,那么我只能把小小姐打晕然后再带回去了。”看上去颇为清秀纤细的青年露出了无害的笑容,“而且御主还特别交代过——不论生死,只要把尸体带回去就可以了呢。”   香织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那个时候面对着屠刀,她尚且还能莫名其妙的招来年幼的吉尔伽美什,但是此时此刻,香织没有比现在更清楚自己只能靠自己了。   也许自己在这个从者眼里根本不需要花什么力气就能轻易的扛起来带走,她一步一步贴着墙根往后面退去,而对方则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放弃吧,小小姐,哪怕是赛跑你也不可能赢得了从者啊——”少女的眼神让他想起刚刚出生的小羊羔,也是这样怯生生的,一步一步颤抖着行走。   香织抱紧了自己怀里的文件袋,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从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比自己强大的多,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   无论生死是真的,自己跑不过他也是真的。   这简直是绝望的死路,自己弱小的好像羊羔面对饿狼,并且没有求助的对象。   自己只能求助的,再怎么勉强,再怎么夸下海口,对于自己弱小又手无缚鸡之力这一点,香织应该有着明确的认知的,如果此时此刻自己身边至少跟着saber的话,也许还会有底气一些,但是她拒绝了saber的护送。   Saber是莉娜的从者,应当以莉娜的安全为最优先。   这是她拒绝saber的理由。   她太弱小了,面对从者只能寄希望于从者的保护。   谁都可以……谁都可以——   ——不是的。   不是谁都可以的。   “那个”召唤出来的不可以。   “那个”召唤出来的从者是为了取代自己、伤害自己而被召唤出来的——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召唤出来的从者,只有那个人才可以——   香织转身奔跑了起来,就像是当初面对杀人鬼的追杀一样,少女拼尽全力的奔跑着。   救救我。   “吉尔伽美什!”   在弓兵的手即将抓住少女胳膊的那一瞬间,一抹金色从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尽头袭杀而来,凭借着出色的反应,他堪堪的躲过了这一击,以左脚为刹,强行扭转身体滑出了三四米的距离,远离了少女。   香织摔倒在地上,在她和那个绿色的弓兵之间横插着一支金色的长矛,钉在地面上,尾部颤动着。   “香织!”男人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芬恩麦库克直接现身在少女的身侧,他伸手抓住香织的胳膊,一把把她扛在了肩膀上,不顾少女的尖叫迅速带着她撤离了现场。   直到到了一定安全的地方,他才放下了扛在肩上,被顶的都快吐出来的香织,“没事吧?”男人终于问出了这句话,香织摇了摇头,“谢谢。”   拼尽全力的召唤并没有招来吉尔伽美什,他好像下定了决心不愿意保护自己了——也是呢,自己这样弱小的存在,他也是被自己强行拉拽下来的,想必正在生自己的气,高傲如斯的最古之王怎么会保护这样的自己呢?   香织低下头,咬紧了嘴唇。   “不用谢我。”芬恩侧头叹了口气,“我刚刚知道了一些事情,香织小姐,非常抱歉——离开了一段时间,你现在是不是还保持着同吉尔伽美什之间的契约?”他听从彼时尚未成长的年幼贤王的建议,离开了一段时间去调查关于天愿圣杯的事情,查到霍亨索伦家族的时候,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请让他现在立刻来到此处可以吗?”   香织握住了自己的手,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此时芬恩才注意到少女的手上光洁一片,没有任何令咒存在的痕迹,“怎么——”他的内心蒸腾起一片疑惑,也许还有些许的期待,“你切断了和他的契约?”   “没、没有……”香织拼命的摇起头来,随后向芬恩解释了他离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不太清楚吉尔君和芬恩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只是一五一十的将现况告诉了他。   “……真是太胡来了!”芬恩毫不留情的斥责了香织的鲁莽,“你怎么能把令咒交给那个家伙!”即使交出了令咒,少女也是无法从这场战争中抽身而出的,因为这场战争是因她而起,她从一开始就是这场战斗的关键。   香织被教训的低下了头,“可是……我就是生气——他怎么能这样骂我……我从来没有被这样斥责过——”这么说着,她又差点露出了那种想要哭的表情,却最终咬着嘴唇忍了下去。   “那么,”芬恩把手放在了少女的肩膀上,“现在切断还来得及,然后再立刻同另外的从者订立契约,你需要能在这场战争中保护好你的从者,而不是会丢下你独自一人面对危险的不合格的仆人。”他这并非是乘虚而入,而是作为曾经的勇士,一个优秀的战略家而做出的判断,少女太过脆弱了,即使她身负庞大的魔力,但是这幅身躯在从者面前实在是太过脆弱,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的夺走她的生命。   香织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   “我——”   要切断和吉尔伽美什的契约吗?   他又危险,又不懂得体恤人,甚至拒绝保护身陷危机的自己。   ——   “啊呀,啊呀,这可真是头痛,虽然欺负小小姐还是手到擒来的,但是面对你的话,我就没什么胜算了呀。”绿发的弓兵有些狼狈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男人,后者只是用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冷漠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投降我投降,”弓兵举起双手,他的很少伤痕已经不少了,在对方几乎接近穷追猛打的攻势下,大卫觉得自己有点吃不消,“你的小小姐被人带走了哦,不去追吗?”他举着双手指了指芬恩远去的方向。   吉尔伽美什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收起了身后壮观的金色涟漪,“本王不屑于对已经毫无战意的人出手。”他甚至没有问出手的缘由和背后的指使者,就这样消失在了原地,留下浑身都是伤的大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可怕啊,这个家伙,那个小小姐也真是厉害呢,——啧,失败了,要被扣工资喽。”他无奈的苦笑道。   不过,那个小小姐,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自己确实是会喜欢各种各样的女人,而且对可爱的女孩子没有什么抵抗力,那个孩子也相当的好看,洁白的皮肤,乌黑的头发,还有充满东方韵味的姬发式,嗯,确实无疑是个可爱的少女,但是——   没有到让他舍不得下手的地步。   但是面对她的时候,就像是来自最原始的命令一样,“不能伤害那个孩子”这就是最原始,最直接,最不可反抗的命令。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以及,最初的那支长矛——唔,大概是来自吉尔伽美什的吧,嘴上说着只是讨伐扰乱他庭院安宁的小贼,事实上却是在保护那个小姑娘吗?   “这也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家伙啊。”大卫如此苦笑道。   ——   “很抱歉,即使他在外人看来是个很糟糕的从者,但是我没有办法切断和他的契约,他拒绝保护我,我也不能背叛他。”香织握紧了自己的手,拒绝了来自芬恩的好意,后者长长的叹了口气,“怎么说呢,这么倔可不好哦。”   心里即是失望,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欣慰——是的,遵从自己的内心,即使——被对方背叛,也不要堕落到去背叛对方。   芬恩苦笑着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你还是你啊。”他怀念的看着少女,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要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额头了,然而金色的从者显现在两人的身后,居高临下用一种让人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们。   “怎么,很想要的话,区区女奴也不是不能送给你,只不过她现在还为本王提供着魔力,找到更好的也就没什么价值了。”冷酷的王者开口讽刺道。   芬恩站起来将香织挡在了身后,“不必说出这样的话来,英雄王,”他尽力表现出了尊敬的姿态,“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同您战斗的。”   他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要问这个人。   为何不为她战斗,为何好像根本没有收到被爱之人的蛊惑,为何对这个孩子摆出这番冷酷的姿态。   但是这都不是关键所在。   他所提出的问题必须是关键,必须是让对方愿意回答的。   “哼,难的摆出这番恭敬的姿态来,本王也非无法沟通之人,暂且免去未经允许对王发言的罪过,想问什么的话姑且开口吧,但是只允许有一个。”吉尔伽美什的态度却平淡的多。   “——您,到底向天愿的圣杯许下了什么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芬恩:老子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能撬别人的墙角,艾玛真是太爽了,对吧迪卢木多?   枪哥:……饶了我吧QAQ。   闪大爷已经开始炸毛了,但是他是傲娇【摊手】你再傲娇下去,妹子要没有了【】 第21章 21   天愿的圣杯。   这个称呼是第一次听到,若是年幼的吉尔伽美什提到这个称呼,此刻大概已经从那看上去就像是故意卖萌一样的表情,切换成冷漠的神情了,但是此时此刻的吉尔伽美什却似乎没有对这个称呼表现出特别的态度,只是挑起一边的眉毛,“本王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若是他宝库中的宝物的话,没有道理他对此毫无印象。   不,若是宝物的话,应该在他的宝库里存有原典,他没有理由对此毫无概念,或者说,这东西是个概念宝物吗?黄金之王的眉头微微拧在了一起,若说不记得——并不是如此的,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隐隐约约沉浮着——   血与火的人类的赞歌,属于时代的悲愿围绕着一个纤细的背影,一道一道化作金光,照耀了昏暗的天际——   那仿佛如同一切的末日一般的天空被这光照得通透明亮,光芒之下是老人、妇女、孩子,呱呱啼哭的婴孩,所有从这场悲壮的战争中被保护下来,被延续下来的——人类的未来。   ——这是全人类的悲愿,这是凝聚在王身边的,人类的赞歌——   天愿的圣杯,就是这样的东西,它所实现的从来不是个人的欲望,而是所有人共同的,极致纯粹到几乎让人无法触及的希望。   持有此力的少女,那可悲的人偶,遵从诞生之理,将那非神非人亦非万物,原本无人能触及的未来,从深渊带到王的身边。   ——带到他的身边。   芬恩被英雄王的沉默弄得有些紧张,毕竟这家伙现在可不太好说话,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否会回答这个问题,或者在回答问题之前作出什么事情来。   “本王没有什么愿望要达成,圣杯这种东西是否有价值,应该由本王亲眼去鉴定。”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男人如此这般回答道,“走了,”他转过身去,“你还打算躲在别人身后多久。”吉尔伽美什灵体化消失在了原地,他这身打扮实在是太过显眼了,不灵体化的话真是没法到处闲逛。   香织眨了眨眼睛,她扭过头去看着神色不妙的芬恩,后者的眉头都快绞在一起了,芬恩预测过很多的回答,但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给他这样的回答,继续追问他是不是说谎就太没趣了,吉尔伽美什没有必要在这方面对他撒谎。   可是霍亨索伦那边也没有说谎,那么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吉尔伽美什很有可能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向天愿圣杯许下了什么愿望,或者说——   他根本不知道天愿的圣杯……就是香织这件事情?   “你这么了?”香织开口问道。   “不,没有什么。”芬恩-麦库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没事的,”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类似坏笑的神情,“反正我的master也不管我,不如我跟你们一起走吧?”有机会话,大概还能从吉尔伽美什这知道一些事情。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吉尔伽美什这货,不会失忆了吧。   吉尔伽美什对于芬恩死皮赖脸的行为也没有多做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他那个金碧辉煌的寝房不许芬恩进去,芬恩也没有打算去挑战这位王者的底线,不过今天香织觉得自己大概可以如愿以偿的睡在外面的沙发上了。   “要毛毯吗?”对于救了她的芬恩,香织自然而然的摆出了好脸色,甚至还微笑着问芬恩需不需要毛毯,惹得菲欧娜的主人哈哈大笑,“小小姐,我可不需要这个哦。”他看着香织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在沙发上铺上毛毯,还用手拍了拍枕头,似乎打算今天就这样在外面睡沙发,“你不睡床吗?”   “唔……吉尔伽美什只会让我睡地板,不过今天大概能在外面睡沙发了,他看上去好像要冥想一样。”香织心情舒畅的拍了拍枕头,然后从纸袋子里抽出资料来,“莉娜给我的资料,虽然我基本上看不懂在说些什么,不过多努力几遍大概就能读懂了吧?”她脸上的笑容落在芬恩眼里简直傻乎乎的,让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然后他转过身去拍了自己的脸一下,一不小心又被被爱之人塞了一嘴魅惑……芬恩心塞无比的叹了口气,吉尔伽美什难道不受被爱之人的作用吗?想到这里他又皱起了眉头。   不过抛开被爱之人这个麻烦的特性,其实小小姐长得也非常可爱啊。吉尔伽美什现在好像完全不知道小小姐和他之间的事情,要不然就这么趁此机会,把小小姐拐走算了?   他摸着下巴看着低头研究资料的香织,房间的门却突然打开了,“给本王弄水果去,你这个一点规矩也没有的笨蛋女奴。”吉尔伽美什从香织的头顶上打开了王之财宝,从里面噼里啪啦的掉出一大堆见也没见过的怪异水果……   整个被水果埋了的香织抬起头来,一脸哀怨悲愤的看着突然跑出来捣乱的从者,换来后者心情大爽的哈哈大笑。   “你这幅小丑的样子倒是颇为助兴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小!学!生!不!比小学生都不如!香织擦了两把沾了果汁的头发,可恶!弄什么水果!剥什么荔枝壳!削什么苹果皮!你给我把嘴张开!我塞你一嘴榴莲壳啊!   ——只敢在心里抓狂的香织哭丧着脸抱起一地的水果,丢进了厨房的水槽里。   对方大概特别喜欢她这幅敢怒不敢言的状态,屡次三番的欺负她。   芬恩看着她那幅好像受气仓鼠一样的反应,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很想帮忙,不过在同一个厨房里劳作可是夫妇的特权,”他摊开手,“小小姐给我这个殊荣吗?”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能让客人忙——唔,你等等,我给你泡点红茶。”在水槽里放着水的时候,香织伸手打开了一边的电热水壶开关。   芬恩轻笑了一声,看着刚刚打开却没有关上的门,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十分荣幸,英雄王。”他微笑道。   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哼”笑一声,“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王吧。”   “唔——怎么说呢,信息总是要交换的,要是我把我知道的告诉您的话,您能够同样解除我的疑惑吗?”   “让你进言已经是无上的荣光了,不要得寸进尺,杂种。”吉尔伽美什单手撑着脸,眼神有些阴鹜的看着面前的金发骑士。   “你是不是失去了某些记忆?”芬恩却似乎不会懂得读气氛一样开口问道。   “未经允许谁许你开口询问的?”吉尔伽美什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暴戾。   “呼,”即使再怎么不懂读气氛,芬恩还是在对方失去耐心之前刹住了话头,转而向他叙述起自己调查的内容来。   王在听完之后一言不发,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走神,香织却在这个时候从门口探进头来,“水果好了。芬恩先生,红茶要加奶和糖吗?”   芬恩还没来得及回答,吉尔伽美什先开口了,“蠢货!给别人准备也不给本王准备吗?!你还记得自己侍奉的是谁吗?!”   ——又、又被劈头盖脸的喷了一顿。QAQ   继续敢怒不敢言的香织跑回去遵照某人的旨意再去给他泡一杯新鲜的红茶。   “……虽然我理解你把她赶出去的想法,但是这态度未免太凶残了一些,对小小姐这么凶可不行啊。”芬恩一脸嫌弃的看着坐在王座上闭着眼睛吉尔伽美什,后者却不理睬他,过了一会之后才开口道,“本王不存在‘失忆’这种说法,能封印本王记忆的只有本王自己,既然是本王自身做出‘这段记忆需要被封印’这个决定,那么也无需去深究是什么,只要知道‘本王的东西’就行了。”   他的话实在是……让人觉得这人不是心胸极度豁达,就是懒出了一定境界。   “Lancer,姑且表扬一下你的努力吧,这些无趣至极的东西,虽然本王要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如若什么事情都要王来亲力亲为,就太过不成体统了。”他特意抑制了自己全知全能的属性,因为什么都知道未免太无趣了,芬恩的这些资料,他想要的话自然能轻易知道,但是他不是那种因为自己能轻易到手就否定别人努力的君主,“然后你能从本王面前退下了。”他毫不犹豫的下达了逐客令。   “……”芬恩嘴角抽搐的看着他,后者一眼也没回看他,貌似下定了决心要赶他走。   “……行行行,你狠,你狠。”在对峙了两三秒之后,芬恩决定好汉先不吃这个眼前亏,迅速的走到外面,一口气喝完了香织的红茶,随后灵体化离开了这栋房子。   快到香织都来不及和他道别,香织端着果盆和红茶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只看到吉尔伽美什闭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   这个人睡着了倒是看上去很温和的样子……   她静悄悄的把果盆放在了一边,王的呼吸均匀,似乎确实是睡着了。   虽然不太明显,但是香织却是个标准的记吃不记打的性格,她想了想,从床上拿了一条毯子,小心翼翼的想替他盖上。   然而对方突然诈尸。   吉尔伽美什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在少女的惊叫声中,把她推到在了地上。   双手被摁在身体两侧的香织挣扎了两下无果,用有些发抖的声音解释道,“那个……我只是——”   “本王要无聊死了,”王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游走在少女的未绽花苞般的身体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淫}靡的笑容,“虽然美貌和身材上尚有欠缺,看在你的纯洁上,本王勉强允许你侍寝吧。”   ——他他他他他他他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吗吗吗吗吗!!!!!!!!????????????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妹子要给他吓哭了。 第22章 22   “本王无聊的要死了,之前说过让本王撤退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男人压着少女,轻易的将她的双手用一只手压过头顶。   太柔弱了,实在是太过柔弱了,这双手稍微重一点的东西都拿不动。纤细又脆弱,稍微一用力就仿佛能听到骨头的哀鸣声,作为神造之物,为什么会柔弱到这种地步,仿佛一只在笼子里啁啾的金丝雀一样?   手伸进衣服里从腹部一路往上摩挲,不论少女怎么踢蹬反抗,最终手掌覆盖在了心口的位置。   确实有。   细小的,不抚摸上去的话就无法感受到的长条状的疤痕。   腹部一道、心口一道。   是在被取走了内脏之后,身体自己痊愈了吗?   吉尔伽美什把手抽了出来,放开了哭的眼睛都快肿起来的小丫头,“哭得本王都没什么兴致了。”这么说着便灵体化消失在原地,似乎实在是无聊到不行了,宁可出去夜游不打算对着香织这张哭花了的脸。   香织擦了擦眼睛爬了起来,伸手抓住一边掉在地上的毯子,对着吉尔伽美什消失的方向掷了出去,像是撒气一样蜷缩成一团哽咽着。   太过分了,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用力擦了擦被他摸过的地方,指尖却触及到了一条细细的疤痕,在心口的位置,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但是这条疤痕却是存在的。好像曾经有人用刀子剖开她的身体一样。   她是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两条疤痕的。   香织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也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很小的时候她就和被教会收养的孤儿们一起在孤儿院生活,对于她失去记忆这件事情,医生们的说法是受到了太过严重的心理刺激导致,可是过了十多年,记忆一点也没有要复苏的样子。这两条疤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因为看不太出来所以香织也从来没有注意过。   吉尔伽美什刚刚只摸了这两个地方。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香织伸手接通了电话,里面却传来了言峰士郎的声音,“香织,在吗?”这是香织参与圣杯战争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触香织。   “士郎大哥?”   “有些事情我想了很久,还是打算告诉你。”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还记得我捡到你的那个地方吗?”   “……怎么了?”香织的心里涌起一丝不安来。   “今天和远坂回去看了一下,虽然已经差不多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但是我找到了一点东西,也许对你有用。你呆在原地,我和远坂来接你——”   “远坂?”香织重复了一下这个姓氏,“是凛学姐吗?”   “……啊,这个等我们到了再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远坂现在和我们是一条道上的呢。”士郎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从者也很可靠来着。”   “真是的,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啊!一点重点也没有啊!”明明是夸她的从者,但是这话落到凛的耳朵里,她反而摆出了一副傲娇的态度来,一把夺过电话,“我来说好了!”说完便咳嗽一声,对着电话道,“雾绘同学吗?”   “嗯……是的——”   “你的从者不在吧?”远坂凛对那个金皮卡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怎么看都是怎么让人火大的家伙啊!   “嗯,他一个人跑出去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种不负责任的从者——”凛抱怨了一句,随后开口提了正题,“你对卫宫切嗣这个名字还有记忆吗?”   “……”香织没有回答,这个名字像是一道流星一样划过少女的记忆。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记忆纷至沓来。   昏暗的地牢终于在暴露在天穹之下,四周弥漫着血和火的味道,那个男人对着自己伸出手来,在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拼命哭喊寻求着帮助,一心一意,纯粹至极的希望自己能够睁开眼睛。   他后来……   怎么样了呢?   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纯粹至极的愿望,纯粹到让人热泪盈眶。   所以她回应了他。   在过去很漫长的岁月里,好像,好像——   有人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呼唤过自己。   但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他们的愿望。   然后——然后他们做了什么——?   头好疼。   手机掉在了地上,少女抱着头蜷缩成了一团,冷汗浸湿了衣服。   巨大的力量爆发了开来。   “喂!雾绘同学?!”电话里凛的声音听着也有些模模糊糊的,电话吱嘎一声失去了通讯,“你等一下,我们马上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远坂凛挂掉了电话,“言峰君,要走了!Assassin!”   “诶诶,真是性急的大小姐啊。”被这么风风火火叫上的从者摊开手半开玩笑的抱怨道。   而在城市的另外一角,二条院莉娜带着saber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敌人,在saber砍倒另外一具就像是行尸走肉般的黑影,掉在地上的东西却迅速化为两个,二条院莉娜丢出去的火焰对他们来说也不奏效。   “看样子,只能将它们集中在一处,一同毁灭。”saber向后退了一步,反手将另外一具行尸走肉砍作两半,他的宝具确实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这些东西好像知道他的所想一般,分散在各处不愿聚拢在一起,这让他苦于无法施展宝具的威力。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跑出来袭击他们,对此连二条院莉娜都一无所知。   数百支长剑破云而来,好像有人把这玩意当做普通的箭支给投射了出来,而据他们所知拥有这种战斗方式,拿着数量众多的宝具丢出去玩的人只有一个而已。   “英雄王?”二条院莉娜对这个男人毫无好感,看到吉尔伽美什就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这到底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在本王的庭院里闹腾也该有个限度吧,”吉尔伽美什坐在高处,正眼也不看二条院莉娜一眼,“杂种连这种等级的害虫都无法清除吗?”   “你怎么能把香织小姐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哈?”对于对方的歪重点,吉尔伽美什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你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小丫头不在这里,此次只是本王闲来无趣四处巡视庭园打发无聊罢了。”   虽然同样受到被爱之人的蛊惑,面前的圣剑使似乎情况比芬恩严重的多,对自己的敌意也更深一些。   哼,真是无趣至极。   要是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娇小少女的话,大概还能让他有点兴趣,然而却是个惦记着他的所有物的猫三狗四。   “……”他居然把最容易受到攻击的香织一个人留在家里!如果是自己作为香织的从者的话,是绝对不敢做做这种事情的,亚瑟潘多拉贡觉得自己正在跟一个傻X对话,而且这个傻X还特别的理直气壮……   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恨不得见面就怼一场。   被吉尔伽美什击碎行尸走肉们在地上蠕动着,像是畏惧一样化作黑水渗入了下水道中,亚瑟收起了剑,毫不落下风的同吉尔伽美什对峙着。   虽然香织说过自己并不想同自己为敌,但是这不代表吉尔伽美什是这样想的,他依然是敌对的从者。   “杂种,谁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王的?”吉尔伽美什没有从高处下来,只是冷着一张脸睨着这个一副清高姿态的圣剑使,他今天本来就无聊的不行,既然面前这个家伙摆出想要跟他大干一场的态度来,那么他不回应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也就说不过去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原本看上去似乎跃跃欲试想要打上一架的英雄王突然皱起了眉头,头也不回的丢下saber转身离开了。   他的行为太过反常了,saber一时也有些愣住。   “看了比起跟你打一架,他心里还有其他优先级啊。”二条院莉娜一瘸一拐的走到saber的身边,“你觉得这个优先级会是什么?”   “香织有危险了。”亚瑟皱起了眉头,“只要那孩子还是他的魔力供给者,他大概还是不会让她被杀死的。”   “你就自欺欺人吧。”莉娜冷哼一声,“我们跟过去。”能趁乱杀掉吉尔伽美什当然是最好的。   当吉尔伽美什回到暂居的屋宅的时候,他所看到的是一个颇为壮观的场景,屋子,包括他的床、他的王座、他的酒器、他的纯金果盘、他的枕头……等等等等拿出来装饰那个灰头土脸不成器房间的宝具,全都被撕得粉碎,化作金色的粉末围绕着整个失重地带,那失重地带的中心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情况可就讨厌了啊。”绿色斗篷的assassin压了压帽子对着身边的御主这样抱怨道,“你可没说小小姐是个这样的……存在啊。”他挑选了一个相对温和的用词,扭头对士郎吐槽。   “……”士郎的脸上流下了一滴冷汗,要是之前没有用电话联系的话,也许现在自己和远坂也会是那些细碎漂浮物中的一员。   然而力场还在不停地扩张,这样一来的话,暴走的力量会撕碎它所触及的每一个地方——就跟十年前一样。   必须有人进去,把那个孩子叫醒。   但是走进去的话,一般人早就被撕碎了。   “嚯哦,这倒是拿出点样子来了吗?可惜迷失了神智也就是这样了。”看热闹一样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三人抬起头来,却看到吉尔伽美什坐在他的飞行器上,注意到三人的目光,王却异乎寻常好脾气的补充了一句,“区区凡人就退下吧,本王现在要进去制裁那个把本王的宝具都撕成碎片的蠢货,能看到王亲自出手,尔等也该感到荣耀。”   “等一下!”进去会被撕碎的!士郎还没来得及喊出口接下来的话,就看到穿着黄金铠甲的男人收起自己的飞行器,对他人的忠告不管不顾,脸上挂着桀骜到都让人觉得不爽的笑容,轻易踏进了扩张的立场里。   足以将任何东西撕碎的力量砸在他的身上,却似乎根本无法撼动他。   他身上的金色铠甲好像能够阻挡这力量,保护他不被这力量撕得粉碎。但是没有铠甲保护的头部是怎么……这东西,是宝具吗?   “看来是不得了的宝具啊,那个铠甲,延伸出去保护了其他没有铠甲覆盖的地方吗?这人到底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使出来啊!”远坂凛羡慕嫉妒恨的开口道。   她对现在这样只能看着的情况非常不满,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是知道自己进不去那个力场的,“再等五分钟,如果立场没有停止扩散的迹象,我们就得着手去疏散普通群众了。”好在香织选择的房子比较偏,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也没有多少人出来围观——围观的都被打晕了。   然而,事情似乎往好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力场的扩散停了下来。   二条院莉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远坂凛和她的从者以及言峰士郎在力场外看着这可怕的圆球。   “怎么回事!”她瞪大了眼睛。   “香织的力量暴走了。”saber却轻而易举的得出了结论,“英雄王呢?”他问了一边的士郎,后者把目光投向了力场之中,银色的骑士皱起了眉头,似乎打算也一同进去,却被看出端倪的士郎阻止了,“进去会被撕碎的。”之前他试着把一块石头丢进去,结果刚碰到力场的边缘就被像豆腐磨得粉碎。   石头尚且如此,何况人类,英灵就算比人类强出这么多,也无法进入那个立场而不被挫骨扬灰。   除了那个家伙。   “——我无法就这样看着。”香织肯定在里面,吉尔伽美什也进去了。   不祥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力场突然又开始膨胀,吓了一跳的凛向后跳了两步,亚瑟手上的圣剑开始闪耀出光辉来——如果没有办法阻止,那么只能把这道力场劈开——   然而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到来,力场在几秒的膨胀之后,突然塌缩,留下原地的一个大坑,以及——空无一物的中心。   没有香织,也没有吉尔伽美什。   两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谁要真的对你做什么啊,本王只不过摸摸有没有疤而已,哼。   妹子:……好想打死他。 第23章 23   风雪不停地呼呼作响,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有人艰难的前进着,一老一少的身影在雪地上跋涉,年长的那个妇人抓着幼女的手顶着风雪前进。   也许是因为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走到太久了,妇人在道路的尽头脚下一软,倒在了风雪中,如果躺在这里的话,风雪很快就会将她掩盖、冻死。   “安娜贝尔。”小女孩在妇人的身边蹲下用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安南贝尔?”   被称为安娜贝尔的妇人抬起手,抚上了小女孩的脸颊,“不要管我了,你快点走吧。”只要有你一个人能逃走就够了。   “不要,我不丢下安娜贝尔。”小女孩仅仅站起来,用力拽住安娜贝尔的肩膀,身体向后努力的想要拽动她,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咬紧了牙关也只能拖动一点点的距离,孱弱的小姑娘松开手,低下头喘息了片刻,又伸手去拽躺在地上的女人。   “绝对,绝对,绝对不丢下安娜贝尔……”   孱弱又倔强,怎么样都不肯认输。   安娜贝尔的眼睛里慢慢的积蓄起了液体,“我啊,很高兴能抚养你。”   “安娜贝尔不要说话!”小姑娘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可能拽得动,开始撕扯自己的裙子,打算用它做一个绳结,好拖着安娜贝尔继续前进。   安娜贝尔用尽剩下的力气,抓住了小女孩的手,“遇到你的那个时候,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好像神又把我死去的孩子还回来了,即使是个孱弱的,连母乳都喝不下的孩子,我也高兴到热泪盈眶……”即使怎么训练都比别人慢上一拍,即使怎么比别人加倍的努力,身体还是柔弱多病,即使学习再怎么努力,也还是连最基本的魔术都用不出来。   可是这是神还给她的孩子。   怎么样都是好的,怎么样都是可爱的。   不成器也是可爱的。   只要这孩子能笑着,柔弱多病一些又能怎么样呢?她还是她的宝贝。   “不要再说话了,安娜贝尔,不要再说话了。”小姑娘的眼睛因为泪水而看上去亮晶晶的,安娜贝尔的手抚摸上了孩子的脸颊,“还记得我说过的吗?笑也是一辈子,哭也是一辈子,别哭着啊,千万别哭啊。”   “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还没有!”小姑娘又开始扯自己的裙子。   “快点逃走吧,去没有人的地方,去再也不会遇到人的地方……”   “找到了!在这里!”人的呼喊声,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近,然而这对女孩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的脸上显出了惊恐的神色,更加拼命的拽起安娜贝尔来。   弱小的女孩最终没有能够逃过追捕,举着火把的人们围到她的身边来,“可恶的魔女,还想逃跑吗。”   “这个虽然年纪小,但也是魔女!”   “把她们绑上火刑架!”   “等一下,”有人分开了他们,戴着十字架的神父走了过来,蹲下捏住了小女孩的下巴,随后打开他的书,经过一番比对之后,露出了得逞般的微笑,“找到了。”他站起来对他身后的人道,“托您的福,我们现在可以收回主的遗物了。”   然而一把剑穿透了他的心脏,领主毫不在意的抽走了剑,“蠢货,知道这个小丫头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以为我会让你拿走吗?”   血溅了孩子一脸,领主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天愿的圣杯,魔女一族的至宝,哼哼,这些魔女也是顽强啊,为了保护你一个个的送死——好了,小丫头,快点实现我的愿望吧,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   女孩只是踢蹬着瘦弱的双腿,从嘴里发出哭喊声。   男人的手猛地烧了起来,趴在地上的安娜贝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着他伸出手来,对着他释放了一个火魔法,然而她实在是太虚弱了,火很快被扑灭,因为疼痛和死亡的恐惧,领主拔出他的剑,一剑刺穿了安娜贝尔的心脏。   他一脚踩住了爬向安娜贝尔的小女孩,打开神父的书,阅读了几行之后,“需要魔力才能启动?……血?”男人皱起了眉头,对着侍从说了一句什么,后者听从他的命令,从一旁死去魔女身上挖出了心脏。   女孩的哭声更加凄惨了,挣扎反抗却被死死的踩在地面上。   心脏被交到男人的手上,他扭住小女孩的脖子,强迫拼尽全力挣扎,却像是只只能扑腾的小鸡仔一样的女孩张开嘴巴。   安娜贝尔的血,被以这样的方式灌进了因为痛苦和绝望而扭曲了表情的小孩嘴里。   男人把心脏丢到一边,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好了,天愿的圣杯,快点实现我的愿望!立刻!就像传说中的实现异教徒的王的愿望那样!”   “安娜贝、安娜贝……妈妈……呜……妈妈——”跪在雪地里的女孩低着头,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我不哭——”   我听安娜贝的话,不哭——   孩子的嘴角扭曲起了一个微笑。   ——安娜贝的力量,好强啊。   ——安娜贝的生命力,好棒啊。   铺天盖地的,最为纯粹的魔力流撕碎了视线所及的一切。   “安娜贝,我们去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去谁也不会遇到的地方——”   小女孩抱着衣服的残片,赤着脚踩在血红的雪地里,一步一步的远去了。   ——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幼儿稚气的声音从王的身后响起,吉尔伽美什斜过眼居高临下的看着穿着残破衣物的小姑娘,白嫩的小脚因为踩在雪地里而冻得青紫。   “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女孩尖叫道。   “我讨厌人类!我讨厌你们这些人类!”   “我讨厌你们,我不要实现你们的愿望!”   女孩像是向全人类撒气一样,对着吉尔伽美什尖叫。   “我讨厌你们,讨厌的要死!我恨你们!”也许是因为年纪小的关系,孩子只能喊出“讨厌”“恨”这样的词。   吉尔伽美什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胳膊安静的看着少女的过去拼尽全力的尖叫着,直到声嘶力竭再也喊不出来。   如初生婴孩的啼哭,如受尽了委屈。   无论女孩怎么呼喊着“讨厌”“憎恨”,王只是巍然不动的看着她宣泄自己的痛苦。   自出生以来,就被渴求着,逼迫着去完成人类的私欲,被强加着人类的愿望,被强迫着接受着人类的爱憎。   将一切憎恶都藏进了潜意识里,以微笑和迅速的遗忘来面对痛苦。   “无妨。”   在孩子终于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的时候,王伸出了手。   “你的绝望和诅咒也由本王来背负吧。”   “能背负一切所见之物,才能被称为王。”   作者有话要说:   香织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这一段是她把自己封印在南极之前的记忆,醒过来之后就全藏在潜意识里了。 第24章 24   这一切是存在于少女的潜意识中的,王只是冷眼旁观一切,没有出手的欲望也没有出手的价值,直到那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像对着全人类宣泄恨意一般冲着他大吼大叫。   “若是憎恨,以你的力量,足以毁掉一切。”   “若是厌恶至极,更不会像缩头乌龟那样把自己封印起来。”   王一字一句的下达着对于少女行为的定义,如同刀锋一样锋利的言语,对于少女自我保护的姿态丝毫不在意。   “许你为自己辩驳,本王要知道你软弱的缘由!”   男人的呵斥声骤然响起,好像是打算唤醒小女孩身后沉睡着的人一般。   像是被他的声音吓到了,彼时尚且未知其名的小女孩楞了一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这个浑身金灿灿的男子,他看上去和自己所见过的所有人类都不太一样,不——这个人,并不能算是“人”。   吉尔伽美什并没有等到少女的辩驳。   事实上……   当时心智和脾气都只有六岁的小香织,在被王这样凶巴巴的质问之后。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吓哭的。   “安娜贝——呃嗝——安娜贝!有个很凶的叔叔吼我——哇!!!!”   说句实话,这小东西哭的吉尔伽美什脑壳疼。   “杂种!吵死了!别哭了!”他伸手把前一秒还在生气尖叫,下一秒就被他吓哭的小东西拎起来,“听到没有!本王命令你别哭了!”   这当然是起了反效果,小香织哭的更狠了。   既没有子嗣也根本不懂哄孩子的英雄王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小东西拍死。   周围的场景变了,上一刻还是冰天雪地,下一秒却变成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乡下小镇,穿着粗布长裙的少女挽着篮子从小桥的那一头走了过来,小家伙挣脱了吉尔伽美什的手,快步奔跑到少女的怀里,“安娜贝!有个坏叔叔凶我!”   她抱着“安娜贝”的腰,侧身指着吉尔伽美什的方向,被这样指着的王露出了不悦的神情,随即将目光投放到了穿着粗布长裙的少女身上,虽然稍微年长,但是却能看出——这并不是之前那个“安娜贝”。   胸前垂着长长粗粗麻花辫的农家少女,长着一张和那个小家伙非常相似的脸,看得出来其实是稍微年长一些的小家伙。   “安娜贝”微笑着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脑袋,把手里挎着的,里面装有鲜花的篮子递给了她,“给瑟雷莎送过去吧,花下面还有面包。记得叫她吃掉哟。”小家伙接过篮子,鼓起腮帮子偷偷看了一眼还站在村子桥头的不速之客,转身逃跑了。   少女捏起裙子,微微躬身,“很抱歉,对您无礼了,英雄王。”   “嚯哦?这边才是正主吗?”   “安娜贝”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侧头露出一个温顺的微笑,“这可很难说呢,我也是虚假的拟人格也说不定。”她这么说的时候,那双温柔的褐色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狡黠。   “至少对本王来说,比那个小丫头好交流多了。”吉尔伽美什不置可否,他现在能立刻毁灭掉这个少女深藏意识的龟缩之地,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未免无趣了一些——如此庞大的内心幻境,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理由。   这就是他质问的答案。   “这里是‘我’的梦境,”少女捋了捋长发,“即使是王,被判定为不速之客,我也会赶您出去的。”她把手指放在嘴唇边上,“当然您也能肆无忌惮的大闹一场,毁掉这个世界,我也拿您没有一点办法。”“安娜贝”的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   “哼,别玩弄口舌之能了,杂种。”吉尔伽美什斜过眼看着少女。   “嗯……为了避免围观,还是请王下榻到我那小小的院落里来好吗?”“安娜贝”看着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轻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吐槽道,“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大言不惭说要背负‘我’呢。”   ——被女人给鄙视了,这是任何雄性都无法忍耐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本王没有那个能耐吗?!”   “嗯……也不是。”“安娜贝”显然不管是比少女香织,还是比起那个哭起来吵得人头疼的小女孩都要成熟的多,“我是‘妈妈’嘛,总要比其他人担忧的多一些——”她侧过头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   她好像无时无刻都是在发自内心的微笑的,活泼又温柔,让人看着都感觉自己的脾气会也一起温和下来。   “王的问题,我现在就能回答您哦。”充当着幻境中“妈妈”这个身份的少女把手背在身后,“因为每一次当我恨得不行,遭遇到不公的时候,总会有人站出来告诉我‘这个世界还是美丽的’。”   “安娜贝是这样,切嗣先生也是这样。”   “所以我,怎么样,怎么样都无法恨‘人类’到骨髓里。”   “‘人类’是一个一个的个体,你找不到具体的‘人类’在哪里,前一秒恨得恨不得一切都毁灭,后一秒又觉得他们真的是这样可爱的存在……”   风吹动着少女的衣角,她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指尖的鲜花别在了耳朵上,微笑着看着吉尔伽美什,“这就是我的回答,王。”   所以藏匿起来,将一切交给尚未成长的自己,由“自己”的一部分来做出判断,“虽说如此,外面那个还不懂事的怯懦女孩也是我哦,人有很多很多的多面性嘛——嗯,这样看起来才比较像人……吧?”少女不确定的耸肩吐舌道。   当初在被唤醒的时候,小小的圣杯封印了自己的记忆,而唤醒这些庞杂又痛苦的东西,需要一把钥匙。   安娜贝,或者卫宫切嗣。   只要有一人的名字被唤起,少女就会想起过往的记忆。   在那之前,她的所有记忆都以人格化的方式存在在潜意识里,过着梦想里的生活。   “外面的世界好像叫这种行为‘人格分裂’。”吉尔伽美什毫不客气的吐槽了少女。   “诶?”少女露出了傻乎乎的表情,“这么严重吗?”她眨了眨眼睛,随后噗嗤一下偷笑了出来,“嗯嗯,原来王也不只是会凶巴巴的骂人啊,吐槽也很棒呢。”   “……”面对着这种类型的小丫头,吉尔伽美什也觉得自己要发火也没出找缺口,只能冷哼一声,“本王的宝具被你撕碎了了很多,你打算怎么赔偿?”他为了解决香织暴走产生的力场,强行把这小丫头塞进了王之财宝里,然而力场并没有塌缩,反而在王之财宝里越演越烈——最终忍无可忍的王闯进了少女的梦境。   “啊……天要亮了,不如先解决外面的情况吧,哈哈哈。”少女的脸上浮现出“还是装傻萌混过关吧”的表情,在吉尔伽美什发难之前,猛地把对方踢出了梦境。   嗯……至于接下来他会怎么样发火,还未成为“我”的少女哟,加油吧【比心】。   被猛地踢出了梦境,意识到对方明显是想要赖账的吉尔伽美什出离愤怒了,于是,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一边揉着眼睛,尚且对现况一无所知,一心一意打算消化掉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庞杂记忆和知识的香织身上。   那眼神仿佛黄鼠狼看着小鸡仔……   “……”香织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个……英雄王大人?”   救、救命,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安娜贝”也是香织性格的一部分,跟抚养年幼天杯长大的安娜贝尔是不一样的,安娜贝尔是魔女。   于是到这里,香织的表里性格(人格?)开始融合,天杯的性格完整,要开始觉醒了…… 第25章 25   少女跪坐在王的面前,低着头,时不时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吉尔伽美什先生现在非常的不高兴,因为他最喜欢的王座被面前这个小姑娘撕得粉碎了,他现在坐在备用的那个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这个明显还不起钱也赔不起被她撕碎东西价值千万分之一的小姑娘。   原本作为天愿的圣杯,少女是拥有实现他人愿望的机能的,但是她非常干脆的表示了自己不想作为圣杯去实现某个人的愿望,原因和理由都非常非常的简单。   “我想活下去。”少女抬起头看着王猩红的眼睛这样说道,“我作为天愿的圣杯只能被使用一次,在完成使命时候就会死去。”她只有这一刻没有露出怯懦的神情来,而是坦坦荡荡的承认了自己的所思所想,“我还贪恋着自己的生命,不想就这样死去。”   王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真是很久没有被这样逗笑过了,你的意思是,自身持有这种能力,却打算逃避自己的责任吗?”吉尔伽美什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种玩味一样的神情,似乎之前的无聊一扫而光了。   香织把手放在腿上正坐好,松弛下肩膀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个家伙,“那个……逃避责任和这个没有关系哦。”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天愿的圣杯’发动的条件非常严苛的。”这类似于使用说明书的话,伴随着她找回六岁以前的记忆一同出现在脑海里,在十年的岁月里,香织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是什么“东西”,沮丧其实是难免的,“所有人持有同一个愿望,并且向我献上灵魂,我就会完成他们的愿望。创造出我的‘存在’似乎觉得,我一旦完成了这个职能,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会消失掉的。”   少女用自己也不相信的平静态度叙述着这些话,“原本我就不是为了人类的私欲而诞生的,而且这个条件连我自己都觉得严苛,人是一个个的个体,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同时持有一个愿望,强烈到即使自己死去也要完成呢。”   “哼,所以你想说自己其实是个什么愿望都完不成的废物吗?”吉尔伽美什的毒舌毫不怜惜的喷了香织一脸。   “啊啊啊!”香织赌气一样回答道,“是啊,就算现在没有人能达到天愿之杯发动的条件,我就等同于一个废物又怎么样!又没有人规定废物不能贪恋自己的生命,拥有自己的梦想了好吗!”她说完就扭过头去不打算理睬这个毒舌的混蛋王了。   “哼。”吉尔伽美什的脸上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他摇晃了一下手上的红酒杯,“神造之物无法完成人的私欲……这里倒是还有一样能做到的东西。真是有趣的体验,正品做不到,伪物却能轻松完成吗?”   香织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顿时整个人都觉得头疼了起来,“……所以到最后还是变成这样了啊。”她根本还不起吉尔伽美什那本黑账,现阶段唯一可行的计划,只有参与进圣杯战争之中,得到伪杯的使用权。   少女长叹了一口气,“很抱歉,把你的东西弄坏了这么多。”她一脸真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后者似乎对她下定了决心掺和进圣杯战争中这件事情很感兴趣,话也跟着多了起来,“这样一来的话,你就和saber的御主处在对立的状态了,甚至要做到你死我活才可以,你有这种觉悟吗?”男人品了一口红酒,露出了蛇一样冰冷的微笑。   香织露出了纠结的神情,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半晌她才回答道,“那个……只要切断她和saber的契约,让她不能参战就好了吧?”还是和莉娜谈一谈吧,说不定她会理解自己的……   吉尔伽美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这样啊——”他不再询问少女,而是闭上了眼睛。   看着这样的英雄王,香织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   这么想着,小动物一样的少女,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   ——她同saber的御主成为了对立的关系,天真的以为自己断绝了那个御主同saber之间的契约,便能谁也不伤害的结束这场圣杯战争——吉尔伽美什对于女孩的心思了如指掌,他平时只是懒得去思考人心罢了,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懂得人心。   真想看看那个saber的表情啊,那张清廉正直的脸,会不会在发现自己思慕的少女同自己站在了对立面,并且做出了送他回英灵座这样的决定时,露出足以愉悦王的神情呢?   然而此时此刻,在香织和吉尔伽美什消失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的时候,亚瑟却面对了让自己感到既头疼又生气的选择。   他看着面前这位女王,前一秒她向自己提出了“成为我的情夫吧”这样的要求,他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被关在了梅芙女王的铁战车里,小小的战车就像是固有结界一样牢牢的锁住了他。   是的,在她用出这个宝具的时候,她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女王梅芙,凯尔特神话中永远的贵妇人——金黄色的蜂蜜酒从脚部涌出,渐渐往上,似乎想要将他溺死在这美酒之中。   一口都不能喝下去,只要喝下一口,就是属于梅芙的东西。   如果二条院莉娜现在使用令咒让他解放宝具的话,立刻就能从困境里解脱出来。   然而梅芙却是个心思细密的女人,二条院莉娜趴在地上,捂着腹部看着面前的从者,caster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和她手上的令咒。   “请把saber交给我吧。”caster这样说道,之前天愿之杯的力量暴走,让他们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想要夺走天愿圣杯,就必须杀死吉尔伽美什。   然而梅芙的宝具并没有能力克制吉尔伽美什,或者说他们之中能同这个黄金之王一战的,也就只有saber了。   ——亚瑟潘多拉贡,持有星之圣剑的男人,只有他拥有同吉尔伽美什一战的实力和同等级别的宝具。   “谁要把saber……给你们这种家伙啊。”虽然她不喜欢saber,这个从者一直都是那幅了不起的样子,让她看着就火大,总是让她忍不住对他口出恶言,甚至毫不客气的呼来喝去,她对他参与进圣杯战争的理由也很火大。   但是——   那可是亚瑟王啊。   因为自己不擅长战术的关系,现在被困在这种女人的结界里。   “那个家伙虽然很讨厌……”二条院莉娜捂住被人工生命体打伤而流血不止的腹部,手上的令咒亮了起来,“干掉她!saber!”   令咒的魔力瞬间加持在了圣剑使的身上,只是解开了一道封印,便足以打破女王的甜蜜的结界,梅芙一脸愤怒的看着面前的圣剑使。   她心爱的蜂蜜酒被这光蒸发殆尽,明明只需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这个男人就属于自己了,“可恶啊!”她这样喊道,“为什么不愿意顺从我!为什么不愿意成为我的东西,难道作为女王梅芙的情人不该是你的荣耀吗!”   “很抱歉,我拒绝。”亚瑟手上的圣剑闪耀着星辰一样的光辉。   “干掉她!caster!”几乎是他拒绝的瞬间,元素使的令咒夺取也发动了起来。   夺走令咒,强迫saber喝下蜂蜜酒——   “给我去保护香织!”事到如今,二条院莉娜也能清楚的理解这两个人想要saber做什么了,香织在那天晚上爆发出了那么强大的魔力,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想拿香织来做什么,只要有那孩子那么强大的魔力,别说一个圣杯,哪怕是十个二十个也做出来了,她想也想杀掉吉尔伽美什,但是目的却是为了让那个丫头远离这场骚乱。   事到如今,要她把令咒交出去,出于作为大小姐的骄傲,二条院莉娜都不可能就这样屈服。   令咒被夺取是必然的结果,要么用掉,要么被夺取,用掉之后她就不能再继续使唤saber了,那么在大圣杯前命令他自裁的事情也就不可能做到,但是这样的结果比起被夺去令咒,反而用以残害香织,她反而更能接受前者。   两道令咒立刻生效了,saber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不知道被令咒传送到了什么地方。二条院莉娜用倔强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魔术师,后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是温和的人,但是对方却很倔强,而且不听从劝告。   “caster!为什么不早点出手?!”由着对方用掉了一条令咒,打坏了她的铁战车。梅芙现在愤怒的简直想要用鞭子狠狠地抽打面前这个少女。   “她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温和的魔术师这样说道,阻止了女王暴躁的举动,“我切断了她和saber之间的契约,他现在是无主的从者,即使逃脱了也很快就会消失。”他用这种悲悯的语调说着残酷的话语,“她也没有了令咒,不能和其他从者订立契约了,就把她放在这边吧。”   女王似乎被劝住了,大概是作为骄傲的女王,她也不屑去做补刀的事情,便一脸不满的和cater离开了。   阴沉沉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雨。   因为失血,二条院莉娜的视线模糊了起来,一双脚踏进了她的视线里。   穿着女式的学生鞋。   长裙刚好到脚踝那里。   “啊——啊,是你啊。”她喃喃的说道,随后闭上了眼睛。   香织撑着伞来到了二条院家的大门口,但是现在这里大门紧闭,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在按了好几次门铃没有人回答之后,她只能选择——   翻墙看看。   反正那个二大爷肯定不肯帮忙灵体化进去看看。   对于她的幼稚行为,吉尔伽美什在一旁看着她蹦跳了几个回合没有成功之后,因为觉得无聊,灵体化进了房子里面。   被丢在外面的香织淋着雨,只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就在她沮丧的时候,她的背后闪现出一道银色的光辉,在少女转身的瞬间,从那里面掉出来的金发青年整个将她砸倒在了飘着雨的街道上。   因为被切断了契约,又被令咒强行转移。   同少女一起倒在街道上的青年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在了香织的怀里。   “saber?”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修罗场,请各单位注意隐蔽! 第26章 26   香织好不容易把压在身上的saber推开,然后立刻意识到了不妙之处——saber在这里,那么莉娜呢?   “saber?saber?莉娜在哪里?你醒一醒?”她用力摇了两下仰面朝天的saber,可惜圣剑使纹丝不动,雨越下越大了,香织扭头看了看紧锁着的大门,“英雄王大人!英雄王大人!”她冲宅内喊了两声,但是不知道吉尔伽美什在做什么,也不回应她,香织值得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后背和小腿上都沾了泥点,胳膊上还有saber砸下来的时候摔到在地上的小擦伤,她动力抓住了saber的兜帽,想要把他暂时先拖到可以避雨的地方去,但是对方实在是太重了,对于香织来说这么做实在是太困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香织在努力未果之后,只能放开saber的兜帽,双手撑着膝盖喘气,saber现在昏迷了,莉娜肯定是受到了攻击,“saber!告诉我莉娜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呀!”   香织又蹲到了昏迷的白银骑士身边,她突然想起之前吉尔君说消耗魔力的时候也曾经像这样昏睡过,saber也是因为魔力不足而昏过去的吗?她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年,张开了自己手,之前……吉尔君需要补充魔力的时候……   “唔。”想起了让人脸红的事情,香织忍不住用食指压住了自己的嘴唇,然后猛地摇了摇头,“不要想这些,香织,不要想这些。”她咬住了嘴唇,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稍微划一道口子——不、不会很疼的,不会跟疼的……   少女咬紧了嘴唇,闭上眼睛把手指搭在了一旁的剑上,手指按上剑刃的时候,她“呜”的一声呜咽了出来。   疼、疼死了QAQ   鲜血滴落在地面上晕开来,香织也顾不得疼痛,把手指送到了青年的唇边,鲜血渗进了青年的唇齿间,他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天杯的鲜血对于从者来说,蕴含的魔力甚至远超过同master订立契约从他们身上获取的魔力,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他含住了少女的手指。   香织被昏睡中的亚瑟的行为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抽出手指,却硬生生忍住了,手指还是火烧一样的疼,她甚至能感受到青年的舌苔挨着舔舐指尖的柔软感——以及明显的吮吸。   “拜托了,快点醒一醒……”她尴尬的脸都涨红了。   金发碧眼的英俊骑士终于睁开了眼睛,香织猛地抽回了手,手指上的那个口子还在渗出血珠,亚瑟皱起了眉头,随后撑地坐了起来,“你——”   “嗯。”香织摇了摇头,“比起我,莉娜在什么地方?你都变成这样了,莉娜呢?她有没有事?带我去找她——”   “对不起,我没有能保护好她。”青年垂下了眼,一脸痛苦的回答道。   二条院莉娜是个很任性的人,任性暴躁又不顾他人的感受,甚至随时随地能对着人冷嘲热讽一般,但是,她是他的master,不管怎么样他都应该保护好她的。   “立刻带我去找她!”香织似乎想要立刻站起来,只是刚刚魔力顺着血液流入saber的体内,她又蹲久了,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一阵黑,又差点跌倒在地上。   Saber伸手一把揽住了将要摔倒的香织。   “怎么样?”他问道。   二条院的大门被炸开了,吉尔伽美什站在门内,一双猩红的眼睛冷漠的看着将香织拥在怀里的青年,“这是哪里来的丧家犬,失去了自己的mater就开始打别人东西的注意了吗?”这尖刻的发言简直让人觉得像是指甲划在毛玻璃上一样让人难受。   “失去了?”香织这下真的慌了神,她甚至没有空去理睬面色不善的英雄王,只是一个劲的拽着saber的衣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她惊慌失措的问道,“saber,莉娜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找她!求你了带我过去找她!”   少女的声音听着好像要哭出来一样,亚瑟突然伸手抓住了少女的胳膊,“好,”他盯着香织的眼睛这样说道,“我立刻带你去。”   他全然无视了一旁的吉尔伽美什,似乎根本当他不存在一样。   “谁许你自说自话的?杂种!”吉尔伽美什的神色越发不善,对方是个不知道理解的杂种这一点他已经知道了,但是自说自话的想要带他的所有物走着就很过分了,这个丫头还欠了他一大笔债,卖了她都还不起那种,“那边那个小丫头在她还清欠本王的东西之前,都是本王的私有物,宵小之辈想带着别人的私有物去什么地方?”   他一开始就对这个saber对香织的态度非常不满,即使这个小丫头不是自己的守备类型,但是她是在王目光所及的地方出现的,换而言之,自然而然是属于他的东西,现在这个杂种一声不吭就打算在“主人”的面前把人带走,这个未免可笑了一点。   “可笑的是你。”saber却对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感冒,只是握紧了香织的手,后者用力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根本挣不开,“对我来说是此世的珍宝,你却丢在一旁尽情践踏,”若是那个少年贤王,他也许还没有现在这么生气,但是面对这个男人他简直没法保持自己的绅士风度,“这孩子现在是我的了,你就闭上你的嘴吧。”   这番话就像是丢在一触即发的气氛里的一颗石子,吉尔伽美什的表情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他只是抬起眼盯着面前这个男人,背后涌现出了铺天盖地的金色涟漪,“过来。”他冷着脸开口道。   这并不是对saber说的,而且他只会说一次。   Saber松开了香织的手,举起了自己的剑。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为这气氛感到尴尬的快要哭出来,又着急担心莉娜的安危,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   “给我——住——手——————————————”   声音之大,让吉尔伽美什都侧过头闭起了一只眼睛,“什么?”   “你们到底吵够了没有!”香织气的浑身颤抖(事后想起她觉得自己可能也是怕得发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给你们打架啊!要打的话,等找到莉娜你们就尽情的去打好了!”她伸手一把抓住了saber的胳膊,“现在,带我去找莉娜!立刻!马上!”   这命令简直是不容置喙的,吉尔伽美什也皱起了眉头,“蠢货,”他毫不客气的喷了回去,身上的金色光芒散去,身上是他之前到外面去瞎逛的时候觉得不错购置的摩托服,“你要靠着双脚跑过去吗?尸体都要凉掉了。”   这话说的真是难听死了。   香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一把拎了起来丢在了一辆看上去真是奢华到让人张口结舌的摩托上,“特别赐予你这个殊荣,给本王好好的抱紧了。”然后这个人跨坐到摩托上——不管是性能还是速度,或者说价值都是一流的摩托引擎轰鸣了起来,“杂种,灵体化跟上,给本王指出方位来!”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香织只能“哇”的一身惨叫,紧紧的抱住了吉尔伽美什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背上。   Saber对这个人无话可说。   但是现在带着香织去找二条院莉娜才是当务之急,否则这个小丫头就要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她可是那种一着急就什么蛮勇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的类型啊。   虽然这么说不太确切,但是,香织还是要说,吉尔伽美什是个飙车狂魔,跑法也相当的狂野,摩托带起的劲风吹得她头发凌乱,刮得她眼睛都睁不开,抱着吉尔伽美什腰的胳膊也只能越来越紧。   可是——   感觉……   好爽。   心脏狂跳着,好像要跳出胸膛一样。   ——如果不是还担忧着莉娜的安危,希望他能再快一点,她觉得自己会大声笑出来。   “走捷径了,杂种!”   她分不清这声到底是叫谁了,价值不菲,金光闪闪到闪瞎人眼的摩托一跃而起,冲出了山道,颠簸了两下完美落地,顺着山坡一路冲了下去——这个疯子英雄王连刹车都不踩。   然而没有害怕,只有刺激到几乎要大声尖叫出来。   当他们赶到之前的战场时,香织从摩托车上下来的时候腿软了一下,但是在saber伸手扶住她之前,先呼喊着“莉娜”跌跌撞撞的往前方跑去了。   但是那里并没有二条院莉娜,只有一滩被雨水稀释了的血迹,香织呆愣楞的看着那滩血迹,吉尔伽美什却把摩托收进了宝库之中,“没有什么好诧异的,事情本该如此。”他站在少女的身旁,斜着眼睛看她。   “这里有别人来过。”香织却摇了摇头,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一旁的一些比较模糊的血迹上,因为雨水的冲刷,它们已经很模糊,难以发现了,少女伸出手去比划了一下,“两串不同的脚印……有人把莉娜带走了。”她站了起来,好像又恢复了信心一样,“说不定有人把莉娜送去医院了,要想办法联系到她才行。”   吉尔伽美什冷眼看着乐观起来的少女,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像……找到短暂的愉悦了——也说不定。   可别让他失望啊。   小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不错不错,可以调♂教   旧剑:……想打死这个人。 第27章 27   “二条院!”收到了来自未知神秘人信息的凛感到医院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的二条院莉娜,她的手上并没有令咒的痕迹,看来是已经用掉了,或者说更糟糕的是可能已经被夺走了。   之前凛他们已经见过了二条院莉娜的从者,不管是从强大程度还是从其他方面来看都是非常棘手的从者,要是就凛的看法,她还是很希望二条院不要掺和接下来的战斗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绝对乐观不起来。   唯一能回答她的人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远坂凛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她可是准备了十全的把握才来赴会的,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陷阱,对方似乎只是打算告诉她二条院在这里的事情——而且失去了令咒和从者,自己还处在昏迷中的二条院根本不能算是御主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凛把手放在下巴上思考着。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把二条院的行踪告诉自己,或者说是出于什么诉求才选择告诉自己,对方想要自己做什么?   阴云萦绕在凛的心头,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管怎么说,先去联系言峰君吧,对方因为香织的失踪,似乎陷入了焦急的状态。   不管怎么说,他也真是个老好人呢,如果十年前的陨石灾害真的有可能是香织导致的,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双亲的言峰君居然还想着保护她,没有迁怒她的意思,“真是个好人呢。”凛叹了一口气。   “assassin,找到香织他们的踪迹了吗?”在回去的路上,凛这样询问自己的从者。如果有大规模的战斗的话,以那个金皮卡的作风,大概会闹到言峰君的父亲拼了命的去做事后处理吧。   但是最近这个地方出事也太多了,接二连三的出现工地事故,就她和言峰君这几天努力收集的资料来看,失踪人数也在上升,这些神不知鬼不觉失踪的人去了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感觉……有点不祥。   “很抱歉,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躲在影子里的从者这样回答道。   “……也不能怪你啦,要是有心想要躲开的话,确实是很难找。”正面作战也不是什么最好的选择,caster和rider结盟了,虽然明面上rider的御主是间桐慎二,但是远坂凛并不觉得间桐慎二能很好的驾驭那个跋扈的女从者。   她对这个rider的感官比对那个金皮卡还要差,搞不好那个人畜无害的臭小鬼反而会被这个女王折腾的死去活来呢。   呼,虽然不是抱着玩耍的心情参加的圣杯战争,但是凛也得承认她对对待这场仪式的态度并没有那么认真,会搞到现在这种地步还真是让人头疼。   “啊!讨厌!都是言峰君的错!改天一定要他陪我出去购物啊!”   如此惨叫着抒发不满之情的御主,大概也就只有她一位了吧。   但是这份苦恼之情,若是她知道此时此刻香织所面对的,大概也会觉得其实不算什么。   少女像只小花栗鼠一样坐在沙发上,这地方是临时找到的栖身之所,并不算太好,吉尔伽美什抱着胳膊坐在华丽的王座上,一双眼睛盯着像是犯了错的小动物一样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的香织,而另外一边则站着同样一言不发的saber。   他不但没走,反而还跟了上来,还登堂入室,还打算住下来。   这决心简直就跟吃了秤砣一样,铁的不行了。   对于香织来说这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香织的肚子发出了咕噜一声,她立刻涨红了脸捂住了腹部,但是肚子还是不争气的发出了响声,好像在告诉在场所有人,这个女孩子已经很饿了,这响声响起非但没有冲淡尴尬的气氛,反而更加向让人难以忍受的方向发展了。   “那个……需要喝点红茶,或者吃点什么吗?”女孩挤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   吉尔伽美什瞟了她一眼,正欲开口的时候却被saber抢了先,“我来帮你吧。”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别看我这样,料理还是挺在行的。”   “不、不是。Saber先生是客人,没有让客人动手下厨房的道理。”香织举起双手拒绝了青年的建议,对方却似乎不打算同意这种说法,“你的手指上还有伤,不适合碰水,让我来你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这对话完全无视了一旁的吉尔伽美什,即使闭着眼睛也没法忍受了,王睁开眼,“区区杂种,被迷得神魂颠倒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吗?”他睨着一身休闲服的骑士,后者当然清楚的理解英雄王所说的“迷得神魂颠倒”是指什么。   “劳你担心,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对香织小姐的着迷是因为什么,即使没有‘那个’我也会和现在一样喜欢香织小姐,很抱歉,我根本不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他毫不落下风的看着面前的黄金君王,表现出绝不退缩的态度来。   吉尔伽美什没再理他了,转而看了一眼香织,后者“咿”的一声站起来跑掉了,活像是被猫盯上的花栗鼠,进厨房关门锁门一气呵成,根本一秒都不想在脾气明显不算好的英雄王面前多待。   “你这么吓她有意思吗?”亚瑟挑眉。   “哼,本王可没有吓唬她。”吉尔伽美什抬起眼看着面前的骑士,“不列颠的亚瑟王哟,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厚颜无耻吗?”   “没有人规定不能追求自己心爱的少女吧。”亚瑟对他道出自己的身份毫不意外,“那样可爱的孩子,你不珍惜的话,我来爱护也是无妨的吧。”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身负巨债,”吉尔伽美什摇晃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红酒杯,那双和红酒差不多颜色的眼睛里流转着蛇一样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还是说,你想这样也成为本王的奴隶?这倒是有趣的议题。”   “为什么这样对待她。”亚瑟终于忍无可忍了。   看着这样的吉尔伽美什,他总是会想起少女离开卡梅洛特时候的笑容,那样期待又温柔,好像一切都放在了即将前往的彼方一样。   让她倾心的是这样一个男人?   让她甘愿付出那么多的人是这样一个不讲道理、任性、残酷又不通情理的混蛋?   “什么?”王对他眼里燃烧着的愤怒起了兴趣,玩味的看着这个愤怒的骑士,“你这神情,可以视为对王的不敬了。”他的身后涌现出了财宝的大门,“准备好为这份不敬付出代价了吗?”   “我不打算和你战斗。”亚瑟却没有立刻装备上武器,只是冷着脸看着他,“和你战斗只会浪费香织的魔力——你没有遇到她吗?你都没有遇到那个孩子吗?如果遇到了……你怎么会这样对待她。”   他的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吉尔伽美什皱起了眉头,“你是被嫉妒冲昏了头,才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吗?”他高傲的看着这个人,其实金发碧眼还是挺符合他的审美观的,只是这人一直不停的在触犯他的威严,这让他看亚瑟非常的不爽,“本王可不认识那个蠢货。不过你要是说她作为‘天愿的圣杯’的话,倒是很有可能是本王宝库中的某一样东西延伸出来的概念。”   “——你不记得她?”还是根本没有遇到她?亚瑟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最后他却突然露出了笑意,“那就行了。”骑士的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你不记得——哼,哈哈。”他简直觉得可笑。   “那孩子,就是为了你这样的人吃了那么多苦吗?可笑,真是可笑至极。”早知如此的话,还不如他强硬一些,至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从刚才开始就自顾自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作为笑话也太过无趣了,你是在愚弄本王吗?”记忆存在缺口这件事情确实是真的,但是吉尔伽美什觉得自己还没有漫心到被人揪着这一点嘲笑还不动怒的地步。   气氛又变得一触即发了,这两个人和平共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香织在厨房里眼看着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临时根据地可能要毁在两个人的斗殴上,她咬了咬牙,从厨房探出头来,“那个,请你们出去打好吗?”不要在屋子里打架!拜托了千万不要在屋子里打架!   “本王现在没有动手的心情,这个杂种让本王恶心。”这么说着,隐去背后的王之财宝,坐在王座上的王闭上了眼睛。   “我不会和他动手的,那只会浪费香织你的魔力而已。”亚瑟也这样回答道。   香织松了一口气,但是外面的气氛依然非常非常的尴尬,“需要我帮忙吗?”亚瑟微笑着回答道,一脸轻松的模样。   “嗯,不需要,saber要吃炒面吗?”香织问道。   “谢谢。”亚瑟温柔有礼的回答。   “英雄王大人要吃什么?”香织又问了一边神色不善的男人,后者睁开眼,“你要给本王吃不入流的食物吗?”他皱起了眉头。   “……”香织嘴角抽了两下,“不说的话就做炒面了哦。”   “……你这是无视本王的意见吗?!”   “反正你也不会吃,那我就不给你做了。”   “蠢货,你那些不入流的材料怎么能入口!”王毫不犹豫的惩罚了少女小小的叛逆心,在她头顶上打开王之财宝,从里面掉出来的材料砸了她一头,“给本王好好做,做出不入流的东西的话,本王就让你全部吃下去直到哭着求饶为止!”   “……为什么要这么凶残啊!”香织哭丧着脸拉上了门。   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气嘛!   作者有话要说:   梅芙:我说,你们到底在吵什么啊,一起侍奉她不就好了吗?   妹子:……我发自内心的拒绝这种事情。 第28章 28   “啊,这看上去真是悠闲地不行啊,完全不想是在被追杀的人呢,外面阵营分明,谁都想要得到的,处在第一危险状态的人却在这里吃炒面。”穿着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奇异服饰的小姑娘撑着脸拿开了面前的魔术望远镜,“啊,发展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没有把‘那个公主’带回来的缘故。”她昂起头,因为是少女的姿态所以非常的可爱,即使抱怨斥责也是非常可爱的。   “……嗯……怎么说呢,这个确实是我的失败。”被指责了的从者摊开手,“不过要我去对付‘那个’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啦。”   少女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抱怨道,“什么嘛!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傲娇金皮卡,说好了不会保护‘公主’的,出了事情却赶来的比谁都快。”她从坐着的地方跳下来,“算了,还是去见一见她吧,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她。”   少女把目光定格在房子的方向,香织吃的不多,但是明显两位男士都是好胃口,尤其是……   “唔,怎么了吗?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上沾着酱汁了?”亚瑟摸了摸自己的脸。   香织拼命摇了摇头。   ……总不能说……是被你的食量吓到了吧?   一边的吉尔伽美什吃完了东西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他穿常服莫名其妙有一股诡异的暴发户的味道,也不是说品味什么的,就是……嗯……豹纹西装……嗯……香织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他的衣着品味上开口说话了,省的他突然豹跳如雷。   话说那身摩托服其实挺适合他的。   因为“庶民何来同王共进晚餐的资格”这个理由,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吃掉了香织做的晚餐,但是说句实话,这反而给香织一种“这个人好像不合群的猫哦”一样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他太凶残了的关系,香织几乎要上去撸他的毛了。   “哼,无妨,看在厨艺多少还算能入本王法眼的份上,本王允许你开口。”吉尔伽美什蜷着手撑脸侧头看着香织,但是亚瑟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香织只好站起来,“那个,saber先生,还是我来吧。”   “不,多少让我做些什么吧。”他看了看香织贴着创可贴的手指,“不能让公主殿下这样劳累不是吗?”   “……啧。”被无视了的王闭上了眼睛,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然而并没有什么机会把餐具拿到厨房去清洗,saber先皱起了眉头,周身涌起了风压,当风压散去的时候,便服早就换成了铠甲,他将香织挡在身后,手上藏匿了真名的宝剑对着门口,吉尔伽美什却相对的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看着门口开口讥讽道,“怎么,都已经暴露了还要在王的面前故作神秘吗?鼠辈?”   大概只有香织搞不清情况了,她茫然的看了看两个从者,门却从外面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可爱复古裙子的少女,她的身后……跟着那个绿头发的archer。   少女提起裙角,自报了家门,“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初次见面,规则的公主殿下。”名为伊利亚的小小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星姬’殿下。”   “?”香织对这个称呼毫无概念,只能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不请客人进去吗?”伊利亚露出了天使一样的微笑,“大姐姐?”   香织看了一眼一边又开始闭目养神的吉尔伽美什,深呼吸了一口气,“请进吧。”   对方似乎也不怕生,迈开步子就走了进来,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了,“早就听大祖父说过‘星姬殿下’,没有想到真正见到了是个可爱的姐姐嘛。”   一边的大卫都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这个小恶魔又在卖萌了吗?   “那个,我叫香织……”‘星姬’是什么意思啊?   “嗯……也是呢,”伊利亚点了点头,“‘星姬’是我们自顾自的叫法嘛。”她用可爱的神情看着香织,“‘香织’是谁取得名字呢?”   “诶?为什么突然间要问这个?”香织楞了一下,“……要说的话,这个名字是唤醒我的人给我的。”她低下头握紧了自己的手,随后便扯开了话题,“爱因兹贝伦小姐为什么要来拜访我呢?”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却已经确定她是来找自己的。   自己是天愿的圣杯这件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能隐藏得了的秘密了,少女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等待着她的回答。   真是的,为什么要用这种好像妈妈一样的眼神和微笑对着自己啊。伊利亚忍不住在内心吐了个槽,“我来是为了跟你做个交易的。”她笑了,“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然后我把我手上的资料给你。怎么样,很公平对不对。”   吉尔伽美什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听上去好像很公平,但是这个前提是对方手上到底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而她又想换取什么,这问题丢给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答应。   “好呀,想知道什么的话,我能回答的就会回答你。”香织侧头微笑道,答应的简直……干脆到不可思议。   坐在王座上的吉尔伽美什努力憋了一下才不至于被红酒呛到。   ……傻白甜吗这个笨蛋!蠢货!没有脑子的花栗鼠!   对方也似乎是做好了长时间扯皮的打算,但是香织的神情太过真诚,答应的也太干脆了,伊利亚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才开口道,“真的什么都告诉我吗?”她甚至有些怀疑里面有诈。   “伊利亚最想知道的并不是关于我的事情对吧”香织温柔的微笑道,“而是别的事情。”   被点中了心思的伊利亚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女,后者只是友善又真诚的看着她,“你其实和那个人很像,所以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想到是不是有可能了。”   “……”伊利亚抿住了嘴唇,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气势,“那么我就要问你了!切嗣那个家伙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她知道切嗣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到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想知道,这个背叛了爱因兹贝伦的叛徒,本该由她亲自动手的男人——她的父亲,他的最后到底是怎么样的。   “切嗣……”香织低下头,“对不起,是我杀了他。”她没有用“夺走了生命”这样温柔的字眼,而是自然而然的承认了切嗣的死同自己杀了他没有什么两样。   亚瑟猛地扭过头去看着她。   伊利亚也瞪大了眼睛。   “那个时候我正在沉睡,本来没有人能唤醒我的。”香织把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我被挖走了很重要的东西,整个躯体的机能都停滞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曾想要使用我,只是仿佛想要寻求什么一样希冀我的醒来。”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算是什么,只是觉得,如果我不回应他,他会就这样绝望的死去。”香织站了起来,“对不起,是他叫醒了我,”叫醒了彼时尚且不是雾绘香织,而是天愿圣杯的自己,“而我如果要作为人活着,被夺走的重要部分需要用别的东西来替代。”她将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这里跃动的,是属于那个人的生命。这就是我的罪孽,我不会再去逃避了。”想起过去的事情之后,她就再也不会去逃避了。   “……”伊利亚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才像是憋回了什么一样开口道,“没有、没有,这样也行了,反正他活着也会死在我的手上的,这样也不错——如果你真的是那个人所希冀的‘救世的圣杯’的话。”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伊利亚抬起头来,“数百年前,和爱因兹贝伦一起创立了现在圣杯的霍亨索伦家族,曾经希望借用爱因兹贝伦的‘第三法’复制一位少女,可是当当时的当家来到他们的地下室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让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实。”她站了起来,盯着香织的脸。   “沉睡的‘星姬’构造太过精妙了,每一寸肌肤,每一滴鲜血都浓缩了高浓度的魔力,仿佛一整个星球的力量都已经凝聚在了她的身上——可是拥有了这样精妙构造,蕴含了这样强大魔力的公主,只是一具驱壳而已。”   “被御三家取名为‘星姬’的少女,缺乏了作为‘人’最重要的部分。”   香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   “天愿的圣杯,没有灵魂。”   亚瑟猛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香织。   吉尔伽美什垂着眼,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一样一言不发。   “没有灵魂的公主,却蕴含了极为强大的魔力,傀儡之躯拒绝回应任何人。”伊利亚深呼吸一口气,“‘救世的杯,抛弃了人类’——当时的家主回到爱因兹贝伦之后,这样说道。”   “我没有想抛起人类,”香织摇了摇头,还是保持着微笑,“我实现了你们的愿望,我自己就会死。”她看着面前的少女,“而我现在,想活下去。”   她的脸上还是挂着微笑,“没有灵魂也想活下去,失去了心脏也想活下去,夺走了别人的生命也想活下去,”她的微笑里仿佛可以沁出血泪来,“想活下去是什么罪过吗?”   “我会一直往前走下去,不管面对什么都会走下去,我想活着,所以不管怎样都会努力活下去。唾骂我自私也好,嘲笑我怯懦也好,责备我逃避责任也好,我不想就这样死去。”   既不是不想为了人类的私欲而牺牲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是将自己摆在过分崇高的理想、责任的重压之下。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活下去。   少女安静的微笑着,眼里只有坚定的光芒。   不管是伊利亚,还是亚瑟和大卫,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哈哈哈哈哈哈!”王发出了仿佛被逗笑了的爽朗笑声,“这份大言不惭,自私自利也颇为值得玩赏,”他站了起来,“余允许了,在你厚颜无耻的说‘无论如何想要活下去’的时候,无妨,‘天愿的圣杯’就由本王来决定怎么使用!在此之前,你只管厚颜无耻的活着就行了!”   “……你可闭嘴吧……”原本凝重的气氛又因为他的话而变得微妙了起来,香织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而王看着少女,眼底并无愉悦。   这孩子本身的顽强和坚韧,身为救世之器缺大大方方的说出“想要活下去”这样的话,这无疑的,每一言每一行都符合他对于“愉悦”的定义。无论是坚定的贯彻自己的信念,还是感叹讴歌世间的美好,或者为悲剧难过,奋力前行的模样,一切的一切无疑是足以让人“愉悦”的。然而事实确并非如此,只要看到那安静,温柔,而又慈祥的仿佛热爱一切的微笑,吉尔伽美什的内心就会产生塌缩一般的情感。   ——这并非“愉悦”。   恰恰与之相反。   这是“悲伤”。   ——只要少女露出这样温柔又慈爱的笑意,他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止一次。   仿佛许久以前就已经看到过,并且深深的刻在了灵魂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事情即使脑子忘了,灵魂也会记得   二大爷看到妹子笑会难受,所以宁可欺负得她哇哇叫【摊手】 第29章 29   对方并非是怀着一战之心来到这里的,香织也不想和她战斗,所以在送走伊利亚之后,她只是一个人坐在走廊上抬头看着天空,郊区的光污染并不严重,但是要看星星却也看不太清楚,她只是昂着头,盘着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灵魂。这一点连亚瑟都没想到,他只是在香织的身后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少女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的。   但是在他走过去想至少和她坐在一起的时候,从天而降的锁链却把香织捞了起来,“哇哇哇哇!”少女尖叫着被捞到了金色的座驾上,而后才发现这东西她以前也曾经被以相同的方式捞上去过。   吉尔伽美什坐在王的御座上,斜过眼睛看着还一脸茫然的香织,随后做了一个手势——维摩那骤然升空,吓得香织抱着头趴在了地上。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香织只能用力扒住飞行器的甲板,一路惨叫着被强行带到了空中,直到飞行器稳定了下来,才敢喘着气睁开眼睛。   维摩那稳稳得飞行着,就像船行驶在海浪中一样行驶在云端,香织扭过头去瞪大眼睛看着神闲气定喝着红酒的吉尔伽美什,他好像确实是很喜欢喝酒,几乎只要坐着就是红酒不离手,黄金之王注意到了香织的视线,便开口道,“屋子里有个杂种,不管怎么样都会觉得兴味索然。”   然而香织的注意力早就已经被别的东西给吸引走了,脚底下悬浮着的是海浪般翻涌的云层,而吉尔伽美什的背后,是在地面上无法看到的,浩瀚而壮观的星辰。   他们现在在云层之上,穹顶之下。   少女出神得望着这片星空,微微张开了嘴。   “好美。”   “哈哈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不明原因的大笑起来,“啊呀啊呀,真是个没有见识的小丫头,这样就移不开眼睛了吗?”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样,维摩那在他的命令之下突然加速,香织又被吓得趴回到了甲板上。   然而想象中的狂野飞行方式并没有持续多久,维摩那的航线出现了跳跃,在加速到一定的速度之后,它骤然消失在了天空之中,等到再一次出现,却是一片冰天雪地之上。   现在这个季节,能这样严寒,甚至在维摩那的结界之中还能感受到透骨寒意的地方只有两个,香织抱紧了自己的胳膊,“阿嚏!”她打了个喷嚏,“好冷。”   “哼,本王都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把自己封印在这里的,”黄金之王难得体贴一把,把手伸进王之财宝里抓了一条绒毯出来兜头罩在了香织的头上,“其实是冻昏过去被埋在风雪下面了吧?”   这人的毒舌简直没救了。   维摩那悬停在南极洲的上方,外面呼啸着风雪,远处一个个的黑点正在慢慢的移动着,“啊!企鹅!”香织指着远处的精灵们对着吉尔伽美什喊道,“阿嚏!”还、还是冷……   脑袋被一堆毛毯盖住了,“蠢货,别弄脏本王的御座!”王嫌弃的责骂道。   香织吐了吐舌头,把自己小心翼翼得裹了起来,露出来的两只手握住了从王之财宝里慢慢显现出来的热饮,“英雄王大人也会在王之财宝里藏热巧克力吗?”她喝了一口诧异的问道,这个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啊?   “确实,这种软弱的饮料同本王的气质不符,但是作为奢侈的珍品却是能被本王所承认的,感恩戴德吧,本王的宝库里只珍藏最好的。”男人抱着胳膊骄傲的宣称道。   “谢谢。”香织忍不住笑了。   ……唔,感觉自己好像快死了,他莫名其妙的开始对自己态度温和了呢。   大概是快死了吧……   香织在内心吐槽道。   她扭过头去,安静的看着天空中像是火焰一样的光辉,南极光那变幻莫测的色彩,以及南极上空的闪亮星辰交相辉映,“好美啊。”   这个世界,好美啊。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之后香织才捧着杯子说道,“那个……英雄王大人,能听我说一会话吗?”她昂起头,温柔的请求道。   他一直对她态度恶劣,甚至嘴里都没有几句好话,像这样能安静坐下来说话的机会并不多。   “真是得寸进尺的家伙,”吉尔伽美什嗤笑了一声,“本王也无聊,有什么笑话的尽可以开口。”   “我很愧疚。”香织昂起头来,看着舞动的极光,“听了伊利亚的话以后,我很迷惑——我对卫宫先生很愧疚,对拼命保护我的安娜贝尔还有魔女们很愧疚,可是,要我说出‘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话,却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到底是什么?六岁以前我一直过着流亡的生活,即使有很多很多的人说他们喜欢我,爱我——可是他们眼里的光让我害怕,无论怎么样说着爱我,一但知道了我是什么东西之后,又会立刻要求我实现他们的愿望。”   ——我们那么爱您,您难道不应该满足我们所求吗?   面具们这样诉求着,希望得到天杯的回应。   可是他们的所求,自己却无法实现。   一开始她还会自责,可是后来——请求演变成了强迫,甚至是迫害和囚禁。   “我已经……搞不太清楚人类的爱到底是怎么样的了。我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安娜贝尔、卫宫切嗣——他们的“爱”可以被称为无私,来自莉娜的友情,士郎的亲情——人类所赞美的东西,这无疑在她的“设定”上,都该被评断为美好的,可是对于没有灵魂的天杯来说,这一切都让她迷茫。   “人类的爱本身就是夹杂着私欲的。”吉尔伽美什这样回答道,“同你的‘想活下去’是一样的,虽然自私自利,却也可圈可点,如果不能承认人类的私欲,你再活上几百辈子都不能理解人类。”   香织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似乎正在兴味上,“你的魔女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祈求上天还给她一个,然后她得到了你,拼尽全力的保护你,爱护你,这也是一种‘私欲’,那个男人追求自我的救赎,所以把生命交给你,这也是一种‘私欲’,”说到趣味之处,便抿了一口红酒,“人活在世界上,不满足自己的私欲,就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丑恶却又不失可爱之处,这就是此世此土上行走的生物。”他猩红色的眼睛里隐隐映着极光的流光溢彩,“你可知道人与犬畜的区别?”   香织眨了眨眼睛,“是智慧吗?”   “哼,那也勉强算是一种。”男人暂时赞同了她的说法,维摩那微微向下贴近了海面缓缓飞行着,鲸的歌声从外面传进来,鲸群遨游在飞行器的四周,一头幼小的鲸鱼时不时探出水面,喷出的水柱被结界挡在了外面。   香织探出了脚,把脚趾浸入海水中,冰冰凉凉的刺激得她打了个寒颤,水底下的可爱生物正在轻轻地顶她的脚趾。   仿佛是在撒娇一般。   维摩那停了下来,香织的脚被水底下的鲸鱼身体托住了。   “你已经有了作为‘人’活下去的‘私欲’,但是仅仅有这个是不够的。”男人从王座上走下来,走到少女的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香织还以为他终于要把自己踹下去了。   但是并没有,他一只手轻易的抓住了香织的双手,被提起来的少女双脚踩到了鲸背上,脚底传来海的浮力以及鲸鱼皮肤湿润的质感,可爱的精灵发出了喜悦的歌声,仿佛迎驾它们爱着的公主,“你对自己的特性有很大的误解。”   “被爱之人并不仅仅只吸引人类。”   ——被万物爱着,如赤子挚爱母亲一般的爱着。   “告诉本王你此刻的心情。”   快乐、快乐、快乐。   只有快乐。   最真诚最真挚的感情从心底涌了出来。   香织几乎要涌出眼泪来。   她抬起脸来,无暇思考自己会不会给出错误的答案,答案错误了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踩在鲸背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是愉悦。”作为人的快乐,作为人去享受人的一切。   王放声大笑了起来。   “虽然稚嫩,尚且有值得打磨之处,本王许你暂时借用本王的力量!”   有那么一瞬间,香织突然这样觉得。   虽然斥责人类丑恶,嘲讽他们为蝼蚁。   ——这个人,其实是爱着人类的吧?   爱的比谁都要深刻,比什么都要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的愉悦教室   恭喜吉尔伽美什老师,又带坏一个【喂!】 第30章 30   亚瑟现在的感官不太好,他刚刚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危险的男人在他面前捞走了香织,原本他是想立刻灵体化跟上去的,但是那个飞行器上有着非常强力的结界,也不知道那个人用了什么宝具来加固。   把他弹开了。   ……说真的,他真是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家伙的眼神。   除了让人想揍他一顿简直没有别的想法。   他和香织之间没有正大光明的契约,所以也无法感知到香织所在的位置,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个人把她带去了很远的地方,亚瑟难得有些焦躁了起来。   他知道那个男人所说的“受到了蛊惑”是什么意思,早在他把香织带回卡梅洛特的时候,梅林就已经提醒过他不要太靠近香织了。   “任何人都会受到她的影响,想要保持理智就要离她远远地。”这个爱看戏的梦魔难得给出了中肯的建议,“把她放回你发现她的地方,直到她有足够的力量离开。”   但是亚瑟并没有听从这个中肯的建议,他觉得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而已,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   ……然而事情却超出了他的预期。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确实觉得是自己低估了香织的“魔性”,才会受到她的影响,但是很快他就想通了一件事情。   即使没有这“魔性”,他也许还是会喜欢上这个女孩子。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想这些事情了,他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原因只是想要阻止那个孩子回到过去而已,这样下去说不定又会按照他所记得的“过去”发展,这对他来说是相当不妙的。   但是现在的这个孩子,怎么说呢,同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女,有着微妙的不同,人确实是同一个没有错,但是他记忆里的香织更加的活泼大胆一些,没有像现在这样看上去像是只胆小的花栗鼠一样。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差别呢……   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需要出去找二条院莉娜,虽然现在和她之间的契约断了,但是只要她还活着,自己就有找到她,确认她安全的义务。   这样想着的亚瑟灵体化从房子里走了出去,他想到了之前魔力暴走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少年,那个名叫言峰士郎的少年似乎是香织的兄长,而名为远坂凛的少女则拥有着一个颇为强力的从者。   Rider和caster结盟,Lancer的御主不明,极有可能是那个叫做言峰士郎的少年,而archer本名未知,御主是爱因兹贝伦家族的人造人少女,狂战士已经被尚且是少年的吉尔伽美什给清除了,连御主都没能幸存——接下来rider组可能会加紧攻势。   远坂凛和言峰士郎的大本营倒是很好找,他现形在门外站了一会就有人来开门了,双马尾的少女站在门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她的从者大概也正在暗中戒备,随时打算出手吧。   “我没有战意。”他平静的举起了双手,“我只是来确定一件事情的。”   言峰士郎皱起了眉头,他向前一步走出了远坂宅的结界范围,“如果想知道二条院的事情的话,我必须先确定你不是敌对的从者,不会对二条院的生命造成威胁再告诉你。”   “如果我想做什么的话,现在就已经动手了,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自然莉娜小姐的行踪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不过我希望能和你们以我个人的名义结盟。”   “以个人的名义”士郎一时间没抓住要点,但是远坂凛却一下子听明白了,“你想对付的是吉尔伽美什还是rider?”saber的宝具非常强悍,他如果能和自己结盟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以个人名义”的意思就是,只要他干掉了自己想杀掉的对象,这个结盟可能会产生破裂。   凛其实还是个很谨慎的人,她依然站在远坂宅的结界里,等着面前的男人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saber却笑了,“作为交换,我能给你rider的真名。”在她对自己使用那个宝具的时候,他就猜出来了。   “什、什么——”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saber明明已经失去了契约,但是为什么完全没有呈现出虚弱的态势来,反而看上去比二条院莉娜作为御主的时候更加精神了,“我要和你现在的master直接对话。”凛开口道,“结盟这种事情,虽然我对从者也没有什么偏见,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太诡异了!”   “……”对方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小姑娘,这一点saber也是清楚的,他摇了摇头,“我现在的魔力是香织供给的。”变相来说,她是自己的目前的“御主”。   这话的意思无疑是说香织现在一个人供给了两个从者的魔力,凛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言峰士郎的身上,后者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果断的无视了saber现在的御主是香织这件事情,“rider的真名是什么?”   “女王梅芙,她最重要的宝具是可以困住别人的铁战车,一旦被困进去,除非全力打破这个牢笼,否则直到战争结束都无法出来,并且她还拥有能魅惑人的宝具,只要喝下一口那个酒,就会为她所用。对男性的影响还是很大的。”saber毫无心理压力的说出了这些话,“我怀着诚意而来,你也知道这样下去,把香织交给那个危险的男人,很难说会发生什么对吧。”这话是对士郎说的。   “……口意……”凛拉长了声音,极为嫌弃的用很颜艺的表情看着saber,这话一出口她就听懂了,虽然那个金皮卡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是大尾巴狼好吗。   “远坂,怎么了?”并没有听懂对方话里有话还觉得很有道理的士郎扭过头去看着凛,后者把手拍在了额头上,“那个啥……算了,你还是继续这样迟钝吧。”香织居然深陷在这样可怕的修罗场里吗?也真是辛苦了啊。   “既然这边你已经告诉了我们rider的真实身份和宝具,那么我们这边作为交换,也告诉你二条院莉娜的所在之处吧。”凛对于这场交易还是很爽快的,对方并不太可能加害二条院,那么告诉他总比自己一人担着强得多,“但是saber你要注意了,”她提醒道,“我知道二条院莉娜的下落,是因为有人给我塞了一张小纸条,虽然我过去的时候没有预想中的陷阱,我也不知道是谁救了二条院,但是今天你来找我这件事情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对方很有可能是想借用我的口,把你或者香织他们吸引过去,所以如果要行事,请务必小心。”这是她能给出的最大的忠告了。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是去好好的研究用什么战术才能击溃rider和caster的结盟。   “多谢提醒。”亚瑟行了一个骑士之礼。他对这个聪明的小小姐颇有些好感。   “……嗯,那么作为提醒的回礼,你告诉我你的真名如何?”虽然多少猜出了一点,但是远坂凛还是不敢确定。   “敬谢不敏。”亚瑟干脆的回绝掉了这个敲诈行为,灵体化消失在了远坂宅门口。   ——   “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间桐的别墅里传来青年的怒吼声,以及盘子摔碎的声音,“这个从者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为什么对魔术一窍不懂的雾绘能召唤出吉尔伽美什这样强力的从者,我的从者却只是没用的臭女人!”间桐慎二并不敢直接梅芙发火,即使他手上有着令咒,他也不敢,所以只有在rider外出寻找猎物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大声的发火,诋毁这个高傲的女王,并且在rider真正的主人身上施加暴力。   间桐樱摸摸的捂住了自己被打伤了的手臂,一言不发。   然而这行为落在间桐慎二的眼里,更像是讽刺他这个没有魔术回路的“可有可无”的人一样。   连雾绘这样的人都能被圣杯选做御主,自己却因为没有魔术回路而成不了真正的御主。   这简直是不能忍受的。   “啊,不如这样吧,让rider去和吉尔伽美什战斗,然后你去把雾绘骗过来怎么样?”间桐慎二的脸上露出了卑劣的笑容,“有必要教教雾绘作为御主要学会的一些事情呢。连魔术回路,甚至连魔术都没有学过的人,怎么能当好御主呢呵呵,哈哈。”   “不可以。”现在已经没有穿着巫女服,而是简单穿着白色家居服的少女捏紧了自己的手,用细微的声音,第一次反驳了自己的义兄。   “哈?你说什么?”间桐慎二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便开口又问了一句。   “不可以。”樱的声音更加细不可闻了,“拜托了哥哥,不要,前辈她……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的——”只要……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了,只要那个从者退场……   她一直在努力了,一直一直很努力了。   前辈她……又笨,又倔强,又喜欢自说自话——   自说自话的关心自己,自说自话的和自己做朋友,自说自话的照顾自己——   这样的前辈——   “我会努力的。”   一直一直努力的忍受着,控制着——   樱的反抗激起了间桐慎二的愤怒,“你就为了这个跟我顶嘴吗!”他一脚踢在了少女的肚子上,少女惨叫了了一声抱紧了腹部蜷缩成一团。   ——我一直,一直很努力的忍受了。   前辈她——   前辈她——   为了能和前辈做朋友,所以强迫自己笑出来。   为了能多和前辈在一起,努力的上好家政课。   为了前辈……   “不如用一道令咒,让那个臭女人跟吉尔伽美什同归于尽,先抓住雾绘,然后再去夺取别人的从者,Lancer好像还活着吧,哈——这么说来,你都已经习惯虫子的味道了吧,你不是和雾绘很好嘛?不如让她也来试一试啊?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像个高傲的大小姐一样——一眼也不看我。”   ——为了前辈。   ——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头上绿百合小分队现代分队第一战斗力黑樱登场……   你们说旧剑有竞争力?其实真正战斗力爆表的是百合组的病娇学妹、傲娇女神和最古女秘书啊!   闪闪:我时常觉得自己头上跑着整个草原生物链…… 第31章 31   少女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脚底下渗出的阴影像是咀嚼骨头一样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原本应该站着兄长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不够。   这些程度根本不够,兄长没有魔术回路,即使吃掉了他,也不能补充什么……   不够,还不够,要更多,更多的食物。   少女终于又跪坐在了地上,捂着嘴呕吐了起来。   一双手从黑影里伸了出来,从后面抱紧了不停干呕,好像要吐出自己的五脏六腑的少女,“樱。”和前辈一模一样的声音从在间桐樱的耳边低语,“樱,很了不起了。”属于前辈的声音轻声的安慰道,“没有关系樱已经很努力了。”   “我已经——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少女哽咽着捂住嘴。   “可是根本不够啊。”   根本不够。   还需要更多——   “去吃了rider和caster吧。”   “然后再去吃了saber——”   “他们的话,就不要紧了,毕竟是早就死掉了的人了。”   “樱不要难过了。”   “只要吃掉他们的话,‘我’就能一直、一直陪着樱了。”   黑影低语着,在少女的耳边轻声的呢喃,倾诉着恶魔蛊惑的话语。   因为黑影的安慰而精神状态趋于稳定的少女又站了起来,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了什么光彩。   要去吃掉、消化掉,那些从者的灵魂才是满溢着魔力的。   亚瑟来到凛提到的那间医院,为了以防万一,他事先就已经表现出了战斗的状态,然而这里并没有什么陷阱。只有来来往往的护士,以及相互说笑的病人们,怎么看的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医院而已。   他灵体化潜入之后,终于在一间病房找到了昏迷中的二条院莉娜,好在对方似乎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现在只是带着呼吸机平稳的呼吸着。   亚瑟对二条院莉娜是带着愧疚的,如果剑鞘现在在的话,一定能立刻治疗好她吧,但是剑鞘早就已经不见了,他对此也毫无办法。   等到他回到了暂时的据点的时候,却发现有人早一步等在了门口,芬恩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看到他出现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摆出了一副理解了的样子,“看来你也……”   “没有。”亚瑟精准的理解了他剩下的内容,并且率先堵住了他的嘴,“你来做什么。”   “来向小小姐报告我最近的调查情况啊。”芬恩摊开手,“我现在可是独来独往,自由自在得不行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的语气却有些咬牙切齿,“虽然就侍奉人这件事情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这种把人当狗一样使唤来使唤去的毛病真是没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吐槽谁。   “Lancer,”亚瑟打断了他的抱怨,“你的御主到底是谁?”为什么能放任他这样四处乱跑,并且完全由着从者的性子来。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芬恩苦笑了一声,“但是我能保证,”他摊开了手,“我绝对不会伤害小小姐的。”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对香织的好感事实上是因为她自身的魔性,但是……   怎么说呢,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如此,他也是不能看着小小姐就这样走下去的。   “……你说这话没有什么可信度。”   “喂喂喂!”芬恩表示这个吐槽非常的过分,“话又说回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御主把你卖给小小姐了吗?”   “不关你的事。”亚瑟的回答也非常的有性格,导致芬恩想对着他的脸狠狠来那么一下,但是还是眉毛抽搐了两下,“小小姐和吉尔伽美什呢?”他问道。   “我要是能找到就好了。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吧。”亚瑟盯着芬恩的眼睛这样说道。   “这可不行,我可不觉得你信得过啊。”芬恩笑了,“毕竟有二条院小姐这样可爱的雇主还要惦记着小小姐这件事情,就足够让人觉得不爽了呢。”他反唇相讥的功力也不弱,虽然想起生前的事情会对迪卢木多抱有歉意,然而对于其他的“情敌”他可没有这么好脾气。   “吉尔伽美什就信得过?”亚瑟挑眉。   相互把对方怼的说不出话来似乎都快成为他们相处的常见方式了,这段时间亚瑟和吉尔伽美什之前相互尖酸刻薄的互喷也不在少数,连带着亚瑟说话都刻薄了起来。   “杂种,本王信不过难道还要相信你这个连自己御主都保护不了的废物吗?”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在背后诋毁别人也要有个限度吧,蠢货。”维摩那收进了宝库之中,他跃落地面,肩上还扛着用力在后面锤他背挣扎,抱怨着要他立刻把自己放下的香织。   吉尔伽美什抬手就揍了香织的屁股一下,“闹够了没有,不要扯本王的下摆。”他对这个小丫头的脾气已经连他自己都觉得好过头了,看来多少还是受到了她“魔性”的影响吗?这倒是挺有趣的。   但是也颇为让人不快啊。   “呜QAQ”被揍了屁股的香织,疼痛到还是其次,羞耻感才是最重要的,“快点!放我下去啊!!!!!QAQ”   然后她就跟被拎着的小猫一样揪着领子,双脚才挨到了地面,吉尔伽美什一松手,她就蹭蹭的跑到了门后面,探出半个头瞪着眼睛看着他,好像这扇门能挡住黄金之都的王者一样,弄得吉尔伽美什也觉得这样子实在是值得哈哈大笑一番。   ——这实在是令人非常的不爽。   亚瑟用警告的眼神看着英雄王,后者却似乎懒得和他计较什么,“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本王吧。”   他现在都直接采取无视亚瑟的态度,所以这话是对着芬恩说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进去,喝杯红茶然后慢慢聊。”芬恩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个家伙。   他欺负小小姐怎么就这么自然而然一点都不害臊呢?好歹小小姐也是圣杯啊。   香织坐在中间,一脸压力很大的看着芬恩报告完他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然后扭头看了看吉尔伽美什,却发现后者那双红玉髓一样的蛇瞳看着自己,香织环顾四周,最后抬起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哼,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可是master啊。”黄金之都的主人似乎心情很好,第一次用了“御主”这个称号来称呼香织。   香织“嘤”的抖了一下,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她把脸埋在手心里冷静了一下,“所以——”她干咳了一声,以免自己的声音有些抖,“第一件事,间桐家御主并不是间桐慎二,而是樱。”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不去看一边的吉尔伽美什。   “第二件事情,第二次圣杯战争的时候,霍亨索伦家存在违规召唤,导致伪杯的内部存在着不明物体——是这样吧?”   “就我的调查,这几率可能是一半一半,因为伪杯和你不一样,它是可以实现个人的欲望的,但是这东西似乎还保留了你的部分职能。”芬恩丝毫不管自己的措辞会给香织造成什么样的感受,一律用“你”替代掉了“天愿的圣杯”。   “也就是……不被填满就不能实现愿望。”香织并不否定他的说法,她咬紧了嘴唇,“但是目前只有狂战士出局了。距离伪杯被填满,应该有很长一段距离才对……”   “不对,被填满的不是伪杯,而是爱因兹贝伦家事先准备好的小圣杯,随后小圣杯会作为钥匙打开通往伪杯的道路。”芬恩摇了摇头,更进一步的解释了这个系统运行的远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届的小圣杯应该就是archer的御主了吧。”   香织低下头,“虽说如此,但是那个被你们称作‘伪杯’的东西,应该是以我为蓝本制造出来的,”这么说的时候,她把手盖在了自己的心口,“居然要这么复杂才能发动吗?”   “……”这话一出口,芬恩和亚瑟都用无语的眼神看着她。   就她刚刚解释的自己职能的发动条件,相比之下伪杯的使用方法还要更加简单得多了。   “第三件事情就是,目前西泽市发生的好几起失踪事件,疑似和间桐家有关系……我怀疑间桐家的那个小姐不太简单——”芬恩刚刚把话说完,香织就反应剧烈的反驳了他,“不可能的,樱是很温柔的人,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芬恩楞了一下,还没组织好语句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却先开口了,“那么‘这种事情’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他那双蛇一样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玩味的神情这样提问道。   她应该是隐隐对“失踪”到底指的是什么有预感的,但是出于对于另一个少女的感情,她并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判断。   “本王之前和你说过,要作为人,先要正视自己的欲望,那么——你否定自己的猜想,是出于什么样的欲望呢?”男人的声音就像是诱惑夏娃吃苹果的毒蛇一样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香织咬紧了嘴唇,最终毫不客气的和他争锋相对了回去,“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喜欢樱啊!”   吉尔伽美什哈哈大笑起来,“‘喜欢’,所以希望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吗?那么你到底是‘喜欢和自己理解一样的那个人’,还是‘喜欢这人’呢?”   香织愣在了额原地。   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然而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无数条黑影突然从四面八方笼罩住了这栋小小的房子。   来自深渊的爪牙,向着少女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的哲学课堂……   嗯……你别把自己往被百合NTR的不归路上推啊…… 第32章 32   “前辈?”   “前辈?”   少女的呼唤声响起,香织睁开眼睛,从窗口投射进来的阳光过分的刺眼了,她抬起手挡了一下,随后才看清把她叫起来的人。   间桐樱伸手把头发别回到耳后,微笑着附身看着她,“前辈,起床了哦,早饭准备好了呢。”   香织眨了眨眼睛,把手覆盖在眼睛上,随后再拿开,看到的却是樱疑惑的表情,“怎么了?前辈?身体不舒服吗?”   “……不,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她明明……   呃——   明明什么?   香织从床上坐起来,疑惑的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对哦,她本来就应该是过着在这样的生活的才对,住在隔壁的弓道部的学妹每天不厌其烦的过来做早餐,即使是暑假也绝对不放弃。   “前辈?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睡糊涂了啊?”樱伸手捏了一下香织的脸。   ——嗯……是梦吧?是什么梦呢?   算了,不去想了。   换上休闲装走到楼下的时候,却看到切嗣坐在桌子边上喝着咖啡看报纸,“哦,早上好啊。”他摘掉脸上的眼镜对着两人打招呼。   “早上好。”香织揉了揉眼睛打招呼道,拖开椅子坐上去,樱挨着她坐下,“早上吃味增汤、三明治和蔬菜色拉哦,前辈今天去游泳馆吗?”她双手合十摆出了一副拜托的样子,“你看,都到暑假了呢。加上附近又新开了一家水上乐园,据说设施非常齐全呢。”   “……说到暑假,不如去大阪那边玩吧,恰好切嗣也回来了。”香织捧着味增汤眨了眨眼睛一脸期待的建议道。   “咦?”樱歪了一下脑袋,随后笑了出来,“没有想到前辈是活泼型的呢。”   “你说什么呀。”香织放下汤碗,“环游世界可是我的梦想呢,不过现在只能先从最近的地方开始对吧。”   “前辈这么努力学习英语就是打算出去旅游吗?”樱也笑了起来,一脸宠溺的表情,“不过也有很多国家的人不说英语吧。”   “……呜咕,我想趁着暑假学习阿拉伯语或者德语……”香织抱着头把脸贴在了桌子上,“切嗣有没有什么建议?”   “啊,建议先学习德语吧。”卫宫切嗣终于喝完了他的咖啡,刚才开始他就把咖啡杯放在唇边一副凝神听着女孩们聊天的样子,听到香织向他询问意见,就这样回答道,“毕竟阿拉伯世界的国家大概好几年都不会和平下来的样子。”   “诶?”   “不少文化遗迹都已经被炮火毁得差不多了。”切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送到香织的面前,“给,伊拉克带回来的,虽然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啊!给我的礼物吗?谢谢你,老爹。”   “什么嘛,只有这个时候才肯管我叫老爹啊。”切嗣无奈的半开玩笑抱怨道。   盒子打开之后,樱和香织看到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条项链,银色的链子上坠着一颗像夜空一样深蓝色的珠子,有小拇指肚那么大,拿起来看的时候,才注意到上面星星点点的散落着一颗一颗金色的星点,“这个是?”   “青金石,虽然不是什么好成色的东西,也算是当地的土特产吧。”切嗣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熟练的弹了一支香烟出来打算嗨上一口,却感受到了来自香织的严肃眼神,“呃——好了,好了,老爹我出去抽总可以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香织抱着胳膊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和樱一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暑假的第一天,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学习之类的事情丢在一边,然后愉快的开始享受假期吧,“樱,我们叫上士郎哥,一起去水上乐园吧?”言峰士郎的家住的也很近,但是——怎么说呢,香织并不太敢到他家去蹭饭,反倒是士郎经常因为不想跟老爹一起吃麻婆豆腐所以跑到她家来蹭饭,久而久之家里就变成了樱、士郎还有自己经常一起做饭一起吃的场景。   “嗯,好呀,反正他今天肯定不想跟言峰先生一起吃麻婆豆腐。”说到这里,樱先露出了憋笑一样的表情。   “那我去打电话。”香织跳了起来,愉快的跑去通知言峰士郎了。   对方很愉快的答应了这一次的水上乐园之行,等到两个女孩在约定的地点看到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柳洞一成,“诶,一成大哥也跟过来了吗?”   “正好找言峰有点事情,所以一起过来了。”柳洞一成摊开手,“毕竟现在才是暑假的第一天,所以一起出来轻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也真是稀奇啊,我一直以为雾绘你不喜欢游泳呢。”   “为什么一成大哥会对我有这样的误解啦!真是的!”香织抱怨道,却看到柳洞一成伸手指着她的脖子,“这个项链是青金石的珠子吧。等等游泳的时候记得摘下来哦,青金石不能碰水,毕竟古早以前是拿来当做颜料的矿石。”   “诶?什么时候戴上的……”香织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青金石珠子,“——我记得我好像放在抽屉里了啊。”   “真是的,前辈也太迷糊了啊,明明是刚刚你自己戴上的。”樱推了推香织,“你最近有点迷迷糊糊的哦,是有什么心事吗?”   “不、没有,”香织摇了摇头,她把手放在青金石珠子上,“这个是老爹从伊拉克带回来的呢,好看嘛?”她明明没有戴上啊。这种事情还没有迷糊到会轻易忘记的地步才对呢。   “嗯……怎么说呢,不太符合雾绘你的气质啊,”柳洞一成这个人可以说是非常的实诚了,他一边走一边给出了自己的真实意见,“毕竟在古早时期,这可是拿来装饰女神的贵重珠宝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打击我了。”香织满头黑线的举起双手投降,“难得我还很喜欢呢,一成大哥你就不能象征性的说一句‘很适合’吗?”   “说谎可不好。”柳洞一成笑了,“卫宫先生回来了?”   “嗯。”   “唔……伊拉克啊,那地方挺乱的,战火不断呢,卫宫先生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士郎点了点头,“不要听一成瞎说,很适合你哦。项链。”   士郎是温柔的哥哥属性,虽然会经常被吐槽,但是他确实是过分的宠香织了。   按照一成的话来说,就是无可救药的妹控。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谁叫我没有兄弟姐妹呢,哈哈哈。”每当被这么吐槽的时候,士郎总会爽朗的摸着后脑勺这样回答。   一行人边走边说笑,来到水上乐园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人熙熙攘攘,显然都是放假来玩耍的,香织挠了挠后脑勺,“唔,人有点多诶。”   “还好吧,休息日的话还要多呢,水上乐园的经营者很有头脑哦,经常出写吸引人的活动,所以在年轻人和小孩子之间很有人气。”士郎看到香织张着嘴的傻样,先忍不住对她科普了一番,“不过没有关系,里面很大,不会觉得挤。”   “嗯。”香织笑着点了点头,一行人在柜台那里拿好自己的钥匙之后,香织走到了女性更衣室,不过这里却意外的显得很冷清,大概是因为人都出去游泳了的关系吧,她这样安慰自己,脱掉了身上的裙子,在打开内衣扣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嗤笑。   轻不可闻。   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虽然只有一声,但是少女无比的确定一件事情,这是属于男人的声音。   少女惊慌失措的拿起已经丢在柜子里的衣服挡住了身体,“什么——”   但是更衣室里依然空无一人,少女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一星半点儿有人存在的痕迹。   ——是自己多心了吗?   她犹疑的把衣服重新放回柜子里,伸手摘下脖子上的项链。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生活?”   “哇哇哇!!!!!!”这一次她听的清清楚楚的,清清楚楚的!   这是闹鬼吧!是闹鬼吧!还是色|鬼吧!   “蠢货,把你的手放下,本王对你那寒酸的身体没有任何想法。”   ……色、色-鬼啊啊啊啊!真的是色-鬼啊!香织抱着胸想要夺路而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脚下的道路扭曲成了一团,少女瞪大了眼睛却自己先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她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情况,只觉得自己肯定被恶鬼给缠住了。   面前的光扭曲了起来,从那光的源头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轮廓,有人站在那金色的光芒的尽头,在香织反应过来之前,从那金光中疾射而出的武器先击碎了她身边的衣柜,香织连滚带爬的躲开了第一波攻击。   “不错,但是要更加注意了,尽量小心的一柄一柄躲开吧。”金光中的人影抬起了手,在提出善意的提醒的同时,毫不留情的攻了过啦。   此时此刻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香织已经无法再去顾及自己身上的衣服了,她只能抓住衣角随意裹了一下胸部,一边狼狈的本套着,赤|裸着的双脚时不时踩到散落在地上的水泥块,然而对方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让她连疼得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少女滑倒在地上,身上都是各种各样的擦伤。   “不快点想起本王是谁的话,就要死在这里了。”对方似乎对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非常的热衷,在香织一脸狼狈得往后退的时候,还有心情给出提示。   视线和头脑都是一片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只是和樱他们一起出来游个泳而已——   ——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的。   他是谁?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攻击自己?   他为什么要嘲笑自己?   “所期望的生活”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啧。”对方似乎失去了耐心,“看来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男人一脸冷漠的瞥了香织一眼,“只有这种程度的话——”   他是谁。   到底是谁——   她好像也曾经这样拼命的奔逃过,好像也像现在这样被逼到绝境过——   那个时候,她做了什么?   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   有人以同样的姿态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的名字是——   “吉尔伽美什!”   剑悬停在了少女的额头前方,冒着寒气的剑尖微微挑破了少女眉心的肌肤,在那里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线,宝剑化作金色的粉末消失在了原地。   香织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她不应该待在这里。   切嗣已经不在人世了,自己和樱也不是住在隔壁的邻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梦境,并非是现实。   她被黑影给袭击了,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就被黑手抓住,拖进了一片黑暗里,这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的回忆,她必须出去。   “啧。记住你对本王说过得话!”吉尔伽美什发出了不耐烦的咋舌声,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被打开的黑色通道尽头,从那里流淌出了黑色的灼热物体,像是要燃烧殆尽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一样,慢慢的逼近了少女。   她必须出去。   “前辈,不要离开这里。”樱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香织猛地扭过头去,却看到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只是双手交叠在一起,垂着眼向乖巧的小动物一样站在那里。“前辈,离开这里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了。”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背后,卫宫切嗣站在樱的身后一言不发。   “前辈,不要离开这里好不好?”   黑泥从作为出口的部分涌出来,好像要用自己丑恶扭曲的姿态堵住少女离开的道路一样。   香织看着樱,“切嗣已经不在人世了。”她摇了摇头,“这个世界,是樱为我准备的吗?”她微笑着看着面前后辈。   “谢谢。我很高兴,真的,真的很高兴。”   “但是我必须离开。”   “因为这里不是现实。”   “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香织的脚已经踩进了黑泥里,灼烫的疼痛感从脚踝那里传来,她颤抖了一下,疼的泪水涟涟。   “但是——樱,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   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地萦绕着,关于樱,也关于自己。   “我一定会——把和梦重叠的部分变成现实的。”   少女纵身一跳,整个人跳进了燃烧着火焰、涌出黑泥的出口。   这是吉尔伽美什给自己打开的道路。   她曾经对吉尔君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相信他。   现在就是承诺兑现的时刻。   “——前辈!!”   作者有话要说:   ……全世界都在给大王打助攻,只有大王自己在作死【】   我还能说啥【摊手】 第33章 33   “——要窒息了。”   灼烫而粘稠的黑泥缠绕着香织,这个“出路”并不是什么好走的康庄大道,相反的,它布满了让人恶心的,丑恶的东西,叫嚣着、扭曲着,企图将掉入其中的一切东西吞噬殆尽,人类的愿望以次方的方式增长并且扭曲着,各人怀着各人的欲望——   这对于天愿的圣杯来说是在太过糟糕的情况了,那些扭曲的诅咒像是锁链一样绞住好不容易抓到的宿体,尚未出生的婴孩的小手拉扯着少女的头发和裙角,企图将她永远留在这一片漆黑里。   呛进气管、鼻子和嘴巴里的黑泥,在夺走少女呼吸的同时在她耳边呢喃着诅咒——   留下吧。   留下来吧。   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结束。   留下来吧。   拥抱我吧。   “——不要。”   要被溺死了。   要被这浓重的绝望溺死了。   这里是不允许“个体”和“意识”存在的大圣杯内部,这里是以你为蓝本诞生的愿望机的内部,积蓄了无数时代的悲愿,无数人类的诅咒,一代又一代,无法被净化却又不被承认,独自徘徊着独自绝望着的——   渴望出生的婴孩。   “妈妈。”   “抱抱我吧。”   “留下来吧,陪伴我吧。”   “让我出生吧。”   黑泥如是恳求道。   丑恶的旋涡牢牢地拉扯住了它所选定的,最适合作为母体的存在,如果是她的话,如果是她的话,它们终于能够出生,不必再在无数寒冷的夜晚里嚎啕和追问。   “——”   几乎被黑泥淹没而发不出声音,濒临溺死的少女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什么?”泥的侵蚀停滞了下来。   侵蚀停滞的瞬间,少女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可闻了。   “区区污泥——给我把路让开啊!”   她在跳入黑泥的时候,双手曾经抓到过一根手杖。   平平无奇的木杖在她的手上绽放出了光芒,——仿佛生来就知道这东西应该怎么用一样,少女在泥泞的恶之海中举起了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它杵在了不可见的“海底”,杖迸发出的光芒硬生生将这恶之海一分为二。   ——摩西之杖。   传说中的圣人带着他的子民面对埃及军队的时候,听懂主的召唤,用它将红海一分为二。   这是吉尔伽美什对她投掷出的宝具之一,在他离开之后依然没有收回,反而被少女抓在了手里,带着一起跳下了黑泥里。   原本应该连宝具都一起吞噬掉的黑泥,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办法吞噬掉被少女紧紧抱在怀里的摩西手杖。   ——强制解放不属于自己的宝具,这并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只是因为这支神赐的手杖同少女的出身颇有渊源罢了。   几乎是可以这样确定的,王故意把“摩西之杖”留在了香织的身边。   但是摩西之杖的效果并没有持续多久,恶之海似乎又有聚拢的趋势来,香织现在看上去非常的狼狈,手上脚上凡是被黑泥接触过的地方全都是烫伤的水泡,连头发都被烧焦了不少,狼狈不堪,也许脸上也被烧伤了,但是此时此刻少女并没有闲暇去顾及自己有没有毁容这件事,叫她再一次使用手杖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抱着手杖顾头不顾尾的疯狂奔跑起来。   道路的尽头一定可以到达她心底想要的目的地。   “呜哇!”不知道再奔逃了多久之后,香织终于爬到了案上,待在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胃部,逼着自己呕出了呛进口腔里的黑泥,污物被呕吐出来之后,她起身擦了擦嘴,而后才环顾起四周来。   这里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地狱的锅尽情的燃烧着,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肯定不是之前所在的临时居所了,香织用摩西之杖撑着身体站起来,敏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当她扭过头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人。   或者说,应该是个熟人。   只是这个熟人现在呈现出了一种陌生的姿态来。   Saber身上的银色铠甲已经变成了污浊的黑色,手上的圣剑也变成了黑色,他的身上缭绕着诡异的气息,一步一步的走近了香织。   “很奇怪吗?”黑色的从者露出了冷漠的神情,“也是呢,这样的姿态对于公主来说未免太不习惯了吧。”亚瑟潘多拉贡伸出了手,“不必奇怪,我只是同别人达成了共识而已。”他嘴角的笑意让人浑身发冷。   “saber……?”香织向后退了一步,差一点又摔进黑泥里去,她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对方似乎觉得她像只小兔子一样根本不需要太过用力就能一把掐死一样,只是微笑着看着她露出恐惧的表情啦。   “是的,达成了共识,获得圣杯。”亚瑟温柔的语调里透着冷意,“公主不能实现的东西,大圣杯却能实现,这不是很好吗?不需要您为此操劳,也不需要露出苦恼的表情。”他向前了一步,“跟我走吧,公主殿下,我带你去master那里。”   香织躲开了他的手,抛到了一边,“你说的master,是樱吗?”   亚瑟没有回答,他的眼睛处遮挡着黑色的面铠,香织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他半张脸,不行——不能在这里对峙,在这里对峙的话,面前这个人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saber……   但是逃跑的话,不消半刻就会被抓到的,那个时候大概还会被剥夺行动能力。   “不用期望吉尔伽美什了哦。”saber歪了一下脑袋,“谁让他没有办法和mater达成共识呢?”是的,那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和伪杯的少女达成共识,既不能被她驱策,又无法被消化,明明都已经被浸在了最浓重的黑泥里,他也无法被吞噬干净。   不如说能捕获他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如果不是他的意识当时在别的地方——saber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是的,那个时候那个黄金的君王如此漫心的,如此心不在焉的理由,他终于找到了。   为了把“公主”从梦境里带出来,虽然只有那么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但是对于樱来说已经足够了,黑泥的触|手终于缠住了那个男人,把他拖到了大圣杯的最深处。   ——但是——   消化不掉。   不管怎么努力,拿出一倍、两倍、甚至三倍的黑泥来,吞噬不掉,怎么样都吞噬不掉——   这个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自我啊!为什么吞噬不掉!不行,要快点……要快一点——必须消化掉他,必须把他变成自己的魔力,等到前辈来了的话,等到前辈来了的话,就糟糕了……不可以让前辈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要先抽走他的魔力,那是来自前辈的,前辈的魔力构成了他的血肉。   “樱。”香织的呼唤声在樱的身后响起,跪坐在地面上的少女瞪大了双眼——那个走在saber前面的人,不是前辈又是谁呢?   香织应允了saber的邀请,跟着他来到了樱的面前。   “——前辈?”樱伸出了双手,她一部分作为人的机能已经停滞了,双手没有触感,所以当香织伸手抱紧了她的时候,她只是瞪着眼睛,“前辈?”   “樱。我很高兴——能这样当面和你说谢谢。”香织看着她,把手放在了这个后辈的脸上轻轻抚摸着,“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有些语无伦次。   “前辈?”   “稍微再等一等——我一定会兑现对樱的诺言的。”香织转了一个身,借位背对着樱身后的悬崖,下面是沸腾的黑泥——只要掉下去,一瞬间就会被融化焚烧成为灰烬吧,“到那个时候,再一起去水上乐园吧。”她向着saber的方向推开了樱,双脚一用力,纵身跃下了沸腾的地狱之锅。   “香织!”saber在那一瞬间也一跃而起跟着一起跳了下去,努力伸出手想要至少抓住香织的衣领,然而就在一线的距离错过了,黑色的圣剑扎入峭壁之中,saber看着少女掉进了黑泥里,连一个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为什么这么坚定的跳下来呢?   ——为什么这么确定想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呢?   香织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感受到了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疼,好像皮肤和血管都被毒液浸透,好像浑身上下都要融化掉了一样。   身上的衣服发出滋滋的融化声,如果不是因为自身有着强大的魔力作为防护,她大概已经和衣服一起被融化了吧。   必须找到他,伪杯已经是扭曲不堪的东西了,必须将它毁灭掉,只有毁灭掉伪杯,才能把樱从这扭曲之物中解救出来。   为此,必须要借用吉尔伽美什的力量。   一片黑暗里只有那一道金光太过显眼,指引着她要去的方向。   但是黑泥似乎有意识的想要阻止香织靠近他,洪流向她涌过来,“给我……滚开!”   “不要阻止我到他身边去!”   少女拼尽全力的伸出手去。   “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   “回答我!”   “回应我!”   “你不是很神气的吗!笨蛋!天字第一号笨蛋!比我还笨的笨蛋!快点给我——起来!”   少女在心底呐喊着,这样不敬的起床闹钟大概被本人听到之后会被狠狠的教训一顿,但是此时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洪流还在推挤着少女,仿佛要将她推到离那光芒更远的地方去。   “吉尔伽美什!”   ——是谁在呼唤他。   吵闹又不屈不挠,绝不后退,绝不妥协,决不放弃——好像穿越了四千年漫长的时光,同另一个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是的。   之前一直没有想起来的东西,那企图吞噬自己、污染自己的污秽之物反倒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是的。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   金色的锁链冲破了重重封锁,缠绕住了少女的手,她整个人被拉入一个怀抱里,“真是嘈杂的起床铃声啊,”男人拥着拼尽全力呼唤他的少女这样说道,“这样拼尽全力的呼唤声,看来本王也得被逼着回应一番了呢。”   然而少女已经说不出话来,不能再就他的发言吐槽了。   “肮脏的东西,姑且先不追究你们冒犯王的威严这种事情,但是胆敢触碰本王的爱妻,做好被粉碎殆尽的准备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大爷,你回想一下之前你做的事情【】 第34章 34   光芒冲破了重重封锁的黑泥,樱抬起头来,恰好看看着那个男人抱着——“前辈!”她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个无耻的男人到底对前辈做了什么……为什么前辈身上的衣服——   只是用一层红色的布裹了起来而已,从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肩膀就能看得出来了,此刻香织是以什么样的姿态被这个半|裸的变态男抱在怀里的。   “哼,原来如此,就是你吗?”吉尔伽美什的目光定格在了跪坐在地面上的樱,在这目光一落到少女身上的瞬间,saber就挡在了樱的面前。   这个状态不对。   吉尔伽美什的身上浮现出的红色纹路是什么东西?他的气势跟之前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这家伙在大圣杯底下对“公主”做了什么?!   “不行。”香织伸手抓在了吉尔伽美什的肩膀上,她现在说话都有些困难了,“不要——不要伤害樱。”发出的声音非常的微弱,稍微再用力一点,恐怕就要昏过去了吧。   拜托了,不要伤害樱。   香织的大部分魔力都以强制性的手段被抽入吉尔伽美什的身体里,她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带着作战这一点哪怕是高傲的黄金之王也是知道的,所以在女孩抓着他的肩膀恳求他不要伤害那个少女的时候,他就收起了自己身后的宝库之门——   维摩那直接将上方的山体炸开了一个空洞,英雄王直接带着他的master乘坐飞行器离开了这个透着死气和秽气的空间,因为一瞬间被榨取了大量的魔力,哪怕是天愿的圣杯也无法忍受,香织裹着红布在吉尔伽美什的怀里缩成了一团,似乎非常的寒冷。   目前能做到事情就是把一部分的魔力返还回去,好保证她不会直接因为脱力而冻死,王坐在御座上,少女被他用一个颇为暧昧的姿势摆放在腿上,他此刻下半身穿着黄金铠甲,她蜷在他腿上肯定坐着不舒服。   吉尔伽美什搂着香织的肩膀,另外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拂掉了她脸上的发丝——时隔千年之后,居然又一次被他拥在了怀里,不得不说所谓“人的命运”这种东西还真是让人兴味盎然。   因为黑泥的关系,少女的身上看上去都是凄惨的烫伤,但是如果她魔力足够的话,这些小伤没有多久就会连伤疤都不留下,王捏住了少女的下巴,埋下头撬开了少女的唇齿,魔力一点点的返还到少女身体里,给了她睁开眼睛的气力。   “唔!”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香织,在注意到面前的情况之后双脚用力的踢蹬起来——心脏跳得飞快好像要爆炸了,腹部缩紧一阵阵痉挛着,却不能摆脱唇齿纠缠的窘境,好在王及时放开了她,香织连滚带爬的推开了他跌落在甲板上,差点滚下维摩那。   “哼,你这表情也真是值得赏玩一番,怎么,害羞到连魔力都不想补充了吗?”那个坐在王座上毫不犹豫吃了自己豆腐的男人单手撑着脸询问道,“别误会了,本王对你那贫乏的肉体没有兴趣。”他伸手从宝库里抽出一件白色、制式古典的纱裙丢到了香织的头上,“你想裹着这块布到处乱跑吗?”   香织捡起衣服,瞪着眼睛盯着撑着脸一副毫无自觉样子的英雄王,后者也是泰然无比的看着她,好像觉得就这样观摩她换衣服是见稀松平常不需要觉得羞耻的事情一样。   “……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香织抱着纱裙涨红了脸。   “原来如此,少女的娇羞连本王都要顾忌吗?”抱着胳膊的吉尔伽美什点了点头,“但是本王还是要重复一句,本王对你那贫乏的身体——”   “快点把眼睛闭上!”香织羞愤异常的喊道。   俗称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   王却没有生气,只是扭头闭上了眼睛。   ——这个态度是不是好过头了……香织等喊完才想起这人那种恶劣的性格,大概是没有办法忍受别人对他大喊大叫的吧,但是意外的是作为对他大喊大叫的惩罚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对方真的把眼睛闭上了……   见、见鬼了……他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吉尔伽美什吗?不会后面又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香织半信半疑的偷偷看了他一会,但是还是做出了相信他不会真开眼的愚蠢决定。   纱裙的制式古典,看上去有些复杂,里面一层外面一层,上面还有精细的金线图案。   很漂亮。   虽然知道这样的形容语言非常的贫乏,但是……   真的很漂亮。   香织对着裙子研究了很久,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穿才不会把装饰在肩膀那边的白纱卷起来,只能先试一试再说——   “穿反了,笨蛋。”王的毒舌及时的浇了她一头冷水。   “唔哇哇!你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香织抱着胸部红着脸惨叫道。   “在你背对着本王研究了半天还是穿反了露出一副蠢货表情的时候。”   那不就基本全都看见了吗!   香织的现在不仅仅是脸红了,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烫,偏偏这个人还一脸光明正大的样子。   怎么会有这种人!色-狼!老色-瓢!没救了!   “我知道自己穿反了,拜托你不要再看了!”香织气鼓鼓的转过身去,她越来越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了,他好像更加热衷于欺负自己了。   有什么能挡住的东西……   在香织头疼的时候,她的头顶上方突然从金色的涟漪里垂下帷幔来,恰恰好遮住了她的身体,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哼”了一声,“不要再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快点换好衣服,接下来好好的向本王展现你的才能吧。可不要让本王失望。”   纱裙的质地非常轻柔,但是作为日常穿的裙子似乎太过华丽了,虽然是一条白色的长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她“华丽”的感觉。   但是就像是吉尔伽美什说的那样,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香织坐在维摩那的甲板上,抱着胳膊开始思考起来。   Saber现在和樱“达成了共识”——不管他们到底是达成了什么共识,现在唯一能确认的事情就是——那个“大圣杯”是已经扭曲了的东西,它的里面早就已经被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污物给浸染了。   要把樱从那个被污染的大圣杯里带出来,必须先拆毁掉那个东西。   以自己为蓝本,自己的心脏为核心,同自己相连的那个大圣杯,毁掉它的话,心脏也肯定取不回来了呢。   ——还有欠吉尔伽美什的钱。   唔咕……   香织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还有欠吉尔伽美什的钱!   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想抱头痛哭。   不,欠他钱简直比泡在恶之海里还要让人绝望。   ——不,不,比起欠钱,心脏……还是樱更重要。   对,樱更重要,其他的都没什么……   呜呜呜……   “要、要和其他的御主联手了呢。”rider的御主如果是樱的话,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消化掉了,芬恩是和他们一起被拖进黑泥里的……大概也和saber一样……香织垂下了眼,咬紧了嘴唇,“caster虽然和rider同盟,但是不确定他会不会独自逃走,而且也不知道他的御主是谁,这样一来的话,必须去找伊利亚和凛他们了。”香织打起精神啦,摒弃掉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分析起战况来,“现在saber已经和樱站在一个战线,而且我还不知道saber的真名——”   “怎么,没有一点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问他真名吗?”吉尔伽美什开口道。   “后悔也没用啊。”香织抓了抓头发,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又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苦笑着摇头,“加上那个时候——算了,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吧。”   “……”这个蠢货不会开口问他吗?!她难道一点都没意识到还能问自己吗?!她非得自己把话挑明了才能懂吗?!千年前千年后怎么一个德行!没治了!没治了!   但是一般人看到那把圣剑的时候,不是早就该猜到saber的真名了吗?   “亚瑟潘多拉贡。”吉尔伽美什开口道。   “?”   “saber的真名。”王扶额,“宝具是那把圣剑,威力无法评断,属于EX等级,但是无须担心,这边有跟它同等级的宝具在。”   “……你怎么知道的?”   “……不要让本王一一跟你解释王的权能啊!”   “……不是,从刚刚开始就觉得你、您的脾气好像好了很多……”不仅仅是脾气,连态度都好了很多,难道黑泥还能性格矫正的吗……?   但是想想那边的saber接触了黑泥之后变成那个样子,好像是有点?   王抬起头来,盯着香织看了一会,直到后者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才缓缓开口道,“虽然现在本王依然觉得你是个没药救的蠢货,但是——之前的事情忘掉吧,抱歉。”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   他道歉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香织麻利的抓住旁边的红布,整块一掀,把自己整个罩在了里面瑟瑟发抖。   我要死了对不对,我是不是要死了——听到这个傲慢的王的道歉,我是不是没有几天可以活了。   吉尔伽美什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活像只仓鼠的香织,扶住了额头。   ——好想把这个笨蛋从维摩那上扔下去哦。   作者有话要说:   贤王闪……依旧是老流氓啊【扭头】 第35章 35   黑键击碎了一个黑影,然而更多的黑影从缺口中涌了出来。   “啊啊啊,我的家啊!”凛惨叫着和士郎配合一起作战,远坂宅因为这样高强度的战斗有将近一半的住宅坍塌了,这导致凛更加卖力的殴打起了闯进她家里的黑影——但是这些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master,别分神!”assassin击碎了一个缠着他的敌人,迅速的移动到了自己御主的身边,“感觉有些不太对——”   “那是自然的!”和声音一起传达到地面的是一个从外面冒出烟和香味的香炉,它正正好好砸在了远坂宅的屋顶,掉进了屋内。   香味弥散了开来,被这奇异味道吸引的亡灵们开放开了同他们鏖战的三人,挣扎这,步履僵硬的涌进了远坂宅中——   “什么——?”凛还没有反应过来,士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和assassin一起拔腿狂奔起来。   “这种东西一个个杀简直没完没了。”维摩那悬停空中,王却降到了远坂宅的屋顶,他的背后涌出了一片虚空,“那么就到地狱里去讴歌你们可悲的生命吧。”   他手上握着的是一把剑,虽然可以被称为“剑”却没有剑刃,相反的——它以一种无法被解析,无法被理解的状态握在王的手里。   “Enuma Elish!”   足以割裂天地的力量集中打在了不断涌入亡灵的远坂宅上,伴随着深渊同深渊对撞一般壮观景象一起发出的,还有远坂凛的发自内心、冲出肺腑、绝望无比的——   “我的房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士郎眼疾手快一把把两眼一翻差点晕倒的凛扶住了,“远坂,振作点,远坂!”   “我的、我的房子……我的房子——那个金皮卡,那个那个那个金皮卡他他他他——哈哈,啊哈哈哈——”   “……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先让master冷静一下?”assassin单膝跪在一边,看着两眼无神浑身抽搐的凛,默默地捂住了脸。   “士郎哥,远坂学姐……嗯——呃……嗯嗯——”香织从维摩那上下来,原本是打算跑到凛的身边去的,但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又看到旁边已经灰飞烟灭连一片木片都没留下的远坂宅,自己先默默地停下了脚步。   对、对不起!我的从者是这样一个胡来的家伙真是对不起QAQ!   “别蠢了,”收起飞行器的吉尔伽美什走到香织身边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这可是最有效率的解决方式。”   是很有效率,可是王啊!你懂点人心啊!远坂学姐都在吐魂了啊!   最终在士郎努力的掐人中急救之下,一半魂已经出窍了的凛终于缓过了气,然后在看到尸骨全无,只剩下一个大坑了的远坂宅之后,又“嗝”得一声晕了过去。   她的房子,她的宝石,她的地产……   “……这个打击,真的好大呢。”士郎打横抱起了凛,“抱歉,香织,现在还是先别让凛看到——”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边抱着胳膊的吉尔伽美什身上,“比较好。”   “嗯……还是先找地方安置学姐,然后等她醒过来再聊吧?”香织默默地捂住了胃,再一次在心底对着凛拼命的土下座起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把这个乱来的从者带了过来真的对不起……   凛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自己的房子被一个金闪闪的恶魔轰得尸骨全无,然后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那个大魔王的御主正在自己身边用一种小动物的眼神看着她。   “……”凛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我还在梦里我还在梦里我还在梦里……   “那个——学姐,对不起……吉尔伽美什他——”香织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赔笑。   “哈,他会赔钱吗?对不起……对不起顶什么用……哈?”凛眼神死。   “对、对不起!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会赔钱的!”香织被她的颜艺吓得直接土下座了,“对不起!带了这么过分的从者过来真的对不起!”   学姐、学姐看上去已经坏掉了……   “真是小气的女人啊,就算本王不出手,你的房子也保不住吧?”吉尔伽美什靠在纸隔扇边上咬了一口苹果,“这幅嘴脸倒是让本王想起了某个女神……”他把手放在下巴上,“唔,算了,这笔帐不如算在本王御主的头上……”   不,你快点闭嘴吧!香织蹭得跳起来想要把他往门外推,没有想到吉尔伽美什却伸手从王之宝库里掏出了一个漏斗,丢在了凛的怀里,“只能用一次,快去快回。”   后者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上的漏斗,“哈?”   “到你家去,砸碎那个漏斗,本王只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吉尔伽美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本王一一过问。”   凛“蹭”的一下跳起来,一把拖住过来想要看看她醒了没有的士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庭院。   “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吉尔伽美什毫不留情的把手盖在了香织的脑袋上,“这样一来的话,你欠本王的欠款又上升了,那可是非常罕见的珍宝……”   不不不!不!明明是你从天而降拆了别人的家的!为什么要算在我的头上!香织抱住了头蹲在了一边,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无理取闹的不是世界,是这个从者啊!   凛看着恢复如初的远坂宅,第一次生出了“啊,其实那个金皮卡还不错”的想法,然后……不对,自己差点失去自己的房子和房子里面的宝石难道不是那个乱来的金皮卡的错吗!差一点把他当成好人了……   但是好歹房子回来了,凛也终于恢复了冷静,她表示今天实在是太刺激了,她现在要到远离自己房子的地方去战斗,这样至少还能保住财产……   唔,可恶,那个宝具居然只能用一次,要是能从那个金皮卡手上弄到更多的好东西就好了。   不过,看看雾绘那个可怜的样子,大概平时没少被那个家伙压迫吧。   “真是太好了,远坂。”士郎拍了拍她的肩膀,“刚才我还以为你要吐魂成佛了。”   “……也差不多了。”凛扶额,“圣杯战争什么的,果然对我来说还是太刺激了。”然后她打起了精神,“快点回去吧,雾绘她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才会来找我们的。”   然后当他们打开门的时候,恰好看见那个金皮卡抓着香织的脚想往她的小腿上面抹什么东西,少女在地板上拼命按着自己的裙子防止走光。   士郎整个人都石化了。   凛默默地拉上了门,“抱歉,你们继续。”   香织的脸“腾”一下涨得通红。   “不不不不。不是,学姐,士郎哥你们误会了!误会了QAQ”   闹腾了半天才弄明白其实只是给烫伤的地方上药而已,士郎头疼无比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没有想过你是这样的人啊。”   “注意你的用词,杂种,本王给自己的御主赐下伤药是这丫头的荣幸。”   香织却盘腿坐在一边,红着脸咬着嘴唇一眼又一眼的看着一边喝茶的远坂凛,后者注意到香织的视线之后,笑了一下,“没事,我家已经恢复了,我现在也不生气了,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   “学姐……能不能陪我去一趟超市……”香织绞着自己的裙子,缩着肩膀涨红了脸。   “买什么?现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哦,毕竟随时有可能会被黑影袭击也说不定。”   “不,不是,一定要去买的……”香织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都快听不见了。   “嗯……”照顾到香织的情绪,凛凑到她的跟前,“悄悄和我说吧。”   “要去……买、买胖次QAQ”   ——   ——   ——   “我说你现在……”不会放着空挡吧?   “嗯。”香织低着头。   “……”那个流氓金皮卡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本王自古以来就是不穿胖次派【喂】 第36章 36   “所以,现在樱她就在大圣杯里面吗?”听完香织的叙述,凛一脸的凝重,“而且也控制了saber,按照现在的情况,她是间桐家真正御主的可能性一下子就上升了,这样一来rider也很可能被吞吃了。”   “那个东西已经不能被称为万能的愿望机了,只是一个扭曲不堪的容器而已。”香织跪坐在的榻榻米上摇了摇头,“要破坏掉它的话,必须把作为核心的心脏毁掉,但是我不知道核心具体所在的位置。就算找到了,对方也肯定会派遣出最强的战斗力来保护核心吧。”守在那里的一定是saber。   “这样啊,如果要这样做的话,我这边是assassin,也不知道能不能拖住rider,caster情况不明,但是就我和言峰君这几天调查的内容,他的御主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是霍亨索伦家现任家主。霍亨索伦也是当年参与制造大圣杯的家族之一。我记得另外两个家族是爱因兹贝伦和间桐……”凛把手放在了下巴上,“目前我们这边的战斗力……”她扫了一眼神闲气定的吉尔伽美什,“果然还是再去找爱因兹贝伦家的小鬼好好谈谈吧。”   “你无视本王吗!”感受到了红果果的无视的吉尔伽美什吐槽道。   “不是,英雄王可是这边的杀手锏,”凛甩了甩手,“最后决战的时候可是要拿来对付saber的啊!”   “哼。”吉尔伽美什抱着胳膊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唔,怎么感觉比想象中的脾气要好得多……凛偷偷瞄了一眼一边的香织,后者偷偷摇了摇头,于是凛清了一下嗓子,“介于现在的情况,Lancer也被吞吃掉了的话,情况就很有可能会出现三对二,所以我觉得我们这边还需要archer的帮助,最重要的是要说服爱因兹贝伦家的御主,霍亨索伦家的就不要去想了,他们肯定是说不通话的。”   “到时候,要拜托言峰君和爱因兹贝伦家的御主拖住Lancer,而我带着assassin去拖住rider,”凛拿起一边的杯子,放在中心的位置,“敌方最强战力的saber,就交给英雄王来解决。香织你没有战斗力,最好还是不要跟我们进去……”   “不是,我必须得去,那个核心只有我才能破坏。”香织摇了摇头,拒绝了凛的提议,“而且,我也要把樱带出来。”   凛停下了战略部署的话头,只是一脸严肃的盯着香织,“从刚才开始我就在想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士、言峰君啊?这可不行哦,没有好好的全部告诉我的话,万一隐瞒了什么情况导致我的部署出现问题的话,”她把脸凑近了香织,“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你全责。”   香织的脸上滑下一滴冷汗,“学、学姐?”   “如果只是普通的情况的话,你不说也就不说了,我也不会追问的,但是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啊。”   香织下意识到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吉尔伽美什,后者却别过了头去,一副要不要说由她自己来决定的样子。   “学姐,士郎哥。”香织只好回过头来,“如果我告诉你们了,你们不许露出吃惊的表情来。”   ——   “什么?!!!”包括一边盘腿坐着的assassin都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现在的那个大圣杯,是以你为原型创造出来的——那东西的核心就是你的……心脏?”   “那破坏核心的话,你不会不会也——”士郎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不会有事的啦。”香织笑着抬起手来,“你看,我现在可是没有心脏的状态,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不是啊!难道关键不是……‘以雾绘为原型’这一点吗!”凛简直想要用力用纸扇子打士郎的头了。   “那个根本不是关键啊远坂。”士郎否定了这种说法。   “……不,你……不是……一点都不理解‘大圣杯以雾绘为原型’这句话的意义对吧?”凛感觉自己都快脱力了。   “那又怎么样呢?”士郎一脸正气的望着她。   “……真的很难想象你居然是那个言峰的养子啊。”凛头痛的扶住额头,却用余光瞟见了从刚才开始就意外的一言不发的吉尔伽美什,后者那双猩红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漠而不带一丝情绪,被那种好像浸透了血一样的眼睛看着,光是想想就会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原来如此,是担忧自己知道了雾绘真正的身份而对她不利吗?这个男人也真是……   “啊,雾绘,从刚才开始就想问了,你这身裙子,是嫁衣吗?”凛扭过头去对着香织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她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这身裙子作为常服的话未免也太过华丽了一些。   “诶?”香织和士郎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   吉尔伽美什却笑出了声,“什么,原来还是有有眼光的杂种啊。”他撑着脸扫了一眼凛,“没错,本王亲自给自己的妻子设计的嫁衣,自然是天上天下最为华美的。”   “不行,绝对不行!作为哥哥我严厉反对这样的事情!”士郎跳了起来,“香织她还未成年呢!”   “管我什么事啊……”香织眨了眨眼睛,“士郎哥?”   “杂种,本王做出的决定需要你表达什么反对意见吗!”   “不,不是……?”香织后知后觉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脸,“对、对不起!那个……把您的妻子的嫁衣穿走了真是对不起,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能换下来的衣服……”   “……”凛一脸冷漠的看着尴尬得转来转去手也不知道怎么放的香织,所谓的天然呆就是这个意思吧,我是吉尔伽美什我现在都要跳起来揍你了,“好了好了,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放到一边去……士郎!快点坐下来!接下来还要商讨关于讨伐caster以及他的御主的事情!”   虽然不甘心,士郎还是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忍不住瞪着吉尔伽美什,后者似乎也对他这种行为非常不快,但是王还是很快无视了士郎的存在,“本王也要找那个霍亨索伦家的杂种收取一些代价。”   “诶?”凛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收取代价”指的是什么,雾绘,或者说“圣杯的原典”——嗯,如果确实如这个家伙所说的那样的话,挖走了妻子的心脏这种事情,确实是难以抹平的仇怨呢。   不对啊?   凛皱起了眉头,他的说法里还有很多存疑的地方,如果他是在这个时代认定雾绘作为妻子的话,他哪来的空闲设计嫁衣?而且雾绘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管怎么样,我在房子周围布下结界,今天大家就先好好休息一下,霍亨索伦宅邸的讨伐,还得等到明天。”凛放弃了追究八卦问题,决定目前先让大家休息一晚。   晚上香织抱着枕头看着坐在床上看书的吉尔伽美什,原本她是打算和凛一起睡的,但是被强行抓到了这个房间。   ——结果还是要她睡地板吗?!   吉尔伽美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困的话快点过来睡,乱动的话本王就踢你下去。”   “不不不,我还是去和凛学姐一起睡吧。”香织跳了起来,想要逃跑,却被抓住后领拖了回去。   王将她当做抱枕一样搂在怀里,把她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别乱动,乖乖让本王抱一会。”   好在他的手意外的规矩,并没有到处乱摸,香织在僵了半天之后,决定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   “霍亨索伦家族的先人也欠了王的钱吗?”   “哼。”王把脸埋进了少女的颈窝里,“这么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妨——只有你有这个殊荣——”压低了嗓音,仿佛调-情一般,随着话语呼出的热气笼在香织的耳朵上,弄得她心里发痒。   他的少女,时隔千年之后,又一次以这个姿态,穿着这件嫁衣被他拥在怀里。   仿佛如时间停滞。   “他们夺走了本王唯一拥有自己后代的机会。”王咬着少女的耳朵,用非常轻佻的声音诉说着让人难过的事实,“以此,万死不赎。”   ——作为半人半神的他,拥有神的智慧,神的力量和人的命运,也许是创造出他的诸神的决断,为了让他更好的站在神侧,他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人类的女子无法为他诞下子嗣。   拥有一切,裁定一切,以至高的目光,远眺着比人和神更广阔未来的王。   在幼年时没有作为儿子被父亲宠爱过,在成年之后,也未曾拥有作为父亲宠爱自己子嗣的机会。   至高的王,至死孑然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   在型月的世界观里,闪闪貌似没有子嗣   嗯,这就是为什么我吐槽,睡遍全国却没有子嗣的原因……   啊,不过比起处男旧剑来说,他至少……【扭头】 第37章 37   月光从窗口洒进来,落在床榻上,香织睁开眼睛,她睡不着。   吉尔伽美什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而很明显的,王的睡眠比他的御主要好多了。   他睡着了其实很可爱,看上去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唔……熊孩子也是孩子。   想到这里,香织不由得抿起了嘴唇。   其实她刚刚的时候对着士郎撒了谎,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毁掉了大圣杯的核心,和大圣杯共用心脏的自己会怎么样。   但是她的脏器在那些黑泥里浸泡的太久了,就算取出来也已经变成了完全不能用的东西,所以——   既然大圣杯已经变成了那样,要让樱摆脱大圣杯的控制又只能毁掉核心,那么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吉尔伽美什告诉她霍亨索伦家族夺走了他唯一拥有孩子的机会,但是实话实说,香织除了他没有子嗣之外,并不能从这段话里理解出别的意思来,她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然后被他摸了头。   王告诉她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来。   无论是神,还是他,还是他的血脉,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是不需要的东西。   ——裁定一切的王,像是对着情人说故事一样摸着她的头,对她说出值得悲伤的事实。   香织不太清楚自己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涌动的那种感觉,她只是觉得自己很想同样也摸摸他的头。   那一瞬间这个一直都高傲又冷酷,让人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的男人,只是让她觉得很寂寞。   又孤单又寂寞。   ……唔,大概她确实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笨蛋吧。   少女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为什么他就不能一开始就这样好好和自己说话呢。   第二天,就像是说好的一样,两边的人分头行动,士郎去间桐家的别墅,调查樱的事情,凛带着assassin前往爱因兹贝伦城堡去找伊利亚商谈联手的事情,而香织和吉尔伽美什前往霍亨索伦在郊区——吉尔伽美什似乎非常期待这一次的行动。   当香织凭借着记忆找到霍亨索伦家的时候,吉尔伽美什上手就直接炸烂了霍亨索伦家的结界以及大门,他显然不是带着聊天的心情的过来,他是过来收债的。   香织看着他粗暴无比的“交涉”方式,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到负责设计大圣杯主体的设计图,当年这一块就是交给充分研究了……嗯,研究了自己的霍亨索伦家族来处理的,所以现在在他们家应该还能找到当时的设计图,根据设计图的话,就更容易找到心脏所在的位置了。   但是吉尔伽美什上来就把人家炸了一半,好像根本不打算通过类似“威胁”之类的手段先获得想要的东西,他就是明着打算过来抢的。   王的行动准则,还是这么粗暴直接。   所谓认真起来的吉尔伽美什,确实是拥有一瞬间解决所有事情的能力的,然而霍亨索伦家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香织凭借着自己模糊的记忆找到那个地下室的时候,她只看到了一具小小的棺材,这具小小的棺材就是她曾经场面的地方,里面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血迹。   “哼,杂种们都逃跑了吗?”吉尔伽美什抱着胳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他环视了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地下室的藏书上,这里有不少古代的典籍,香织要尽快从这里面找到大圣杯的设计图。   “那个,我去那边找……”香织指了指一边的堆积如山的卷轴。   “你不会想让本王也做这种粗重无趣的活计吧?”吉尔伽美什在切实收到香织的目光的时候,一脸冷漠的回了一句。   “……”这个人!昨天晚上还说的好好的,现在就不肯帮忙了啊!香织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卷轴和书籍,差点哭出来。   “本王就坐在这里,找杂物这种活,别告诉本王你做不好。”吉尔伽美什从宝库里取出了御座,这地方因为是地下室的关系,除了电灯的微光之外,无疑光线显得非常的暗,但是他就是打算在这里坐镇着,直到香织找到大圣杯的设计图为止。   但是跟吉尔伽美什相处久了,香织直到跟他抱怨东西多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倒还不如立刻投入寻找工作,好早一点找到设计图。   设计图不太可能是书的形状,大圣杯的成功成型大概是三百多年前,所以最好先去看上去比较古老的卷轴那里碰碰运气,三百年前主要的书写工具应该是牛皮纸或者羊皮纸——   香织看着那些冒出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味道的古老卷轴,用凛给的通讯装置提醒了另外两个人霍亨索伦家已经人去楼空之后,深呼吸一口气便一头扎了进去。   这个时候她忍不住羡慕起吉尔伽美什那幅清闲的样子来了——不,不对,为了快点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圣杯战争,她必须快点找到设计图,没有时间去羡慕那个看上去清闲的不得了的王了。   士郎来到了空荡荡的间桐别墅,虽然说这里本来就有点鬼气森森的,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样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在分配任务的时候,他自告奋勇的就选择了间桐宅,要说原因的话这大概是男孩子的直觉吧。   按了很久的门铃没有人来回答他,于是士郎只能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伸手推开大宅的铁门,门并没有上锁,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上油了,推开的时候发出了让人心里发毛的吱嘎声。   间桐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人,连别墅的正门都没有上锁,被他一个外人轻易的入侵了,空空荡荡的大宅让他心里发毛,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用黑键武装起了自己。   他一间一间的打开房门,不由得吐槽自己活像是RPG游戏里翻箱倒柜的主人公那样,直到最后一间房间。   床单上有着大量的血迹,这么巨大的出血量,不管是谁的他都不可能活在人世上了。   士郎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间桐慎二的血。   血迹已经干涸发黑,显然有一段时间了,并且发出了臭味,他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打算先退出这个有些让他作呕的房间。   “嘿嘿嘿,吓到了吗?年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有人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言峰士郎原本绷紧的神经立刻做出了反应,黑键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飞去却被打落在地。   并不是人打落的。   虫子的嗡嗡声响起,伴随着张相恶心的飞虫一起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看上去猥琐干瘪,活像是大头干尸一样的老人。   “老朽是这栋房子的主人,间桐脏砚。”   士郎知道这个名字,他应该是慎二和樱的祖父,而此时此刻,他并不觉得对方是来好好和他说话的。   少年破窗而出,紧随其后的是大量的翅刃虫。   然而就在士郎成功躲避的那一刹那,不同于寻常的黑色能量波动也一起到达了,将虫群和间桐的别墅一起吞噬殆尽。   言峰士郎扭过头去,恰好看见黑色的saber站在那里,后者冷冷的扫了一眼士郎,却对着摆出防御姿势的少年不闻不问,扭过头去专心对着间桐宅的废墟。   不知道为什么,士郎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那个轰了远坂宅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英雄王,他们两个某种意义上还真是类似至极。   间桐脏砚的身体挨了这么一下,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了才对。   黑色的骑士收起了手上漆黑的圣剑,转身离开了。   好像他只是过来拆个房的。   “等一下!”士郎开口叫住了他。   Saber顿住了,他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回应这个少年,毕竟对方已经跑过来拦在了自己的前面。   正面对从者,士郎没有觉得自己能强悍到这种地步,但是此时此刻,只有拦住这个人才能从他的口中知道大圣杯的内部情况,“香织说,你和樱达成了共识才成为了她的从者,”士郎此刻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因为紧张而跳出胸口了,“告诉我你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   之前和他还有凛说的话是不是还作数,他到底是是为了什么原因才会和樱站在同一个阵线,想不通,他实在是想不通!   “没有必要告诉你。”   Saber看着面前这个傻小子,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士郎的手上出现了三把黑键,“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从者作战,但是这一刻我要是退缩的话,会后悔一辈子。”   ……怎么连犯傻的样子都一模一样。Saber在内心忍不住这样吐槽。“我能确定你是那个孩子的兄长了。”黑色的骑士突然露出了一个微笑,以快速到看不见的一拳击打在士郎的腹部,轻松将他放倒在了地上,然后一把把士郎扛了起来。   间桐脏砚手段卑鄙,虽然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体和这里所有的使魔都已经被轰杀得灰飞烟灭了,但是他也还是不能把这个少年留在这里的。   士郎在失去意识之前,迷迷糊糊的听到骑士这样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的初心从来没有变过。”   ——为了公主远离她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嗯……长评双更 第38章 38   “所以,伊利亚就这样把你赶出来了?”士郎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挫败的凛,后者抬起头来伸手捏住了他的脸,“至少没有打起来就说明她还是多少有些相信我说的话的,可恶,那个小鬼啊。”她气的抱起了手臂。   “master的交涉已经相当完美了,如果说没有成功的话,那一定是对方心里依然还有芥蒂。”assassin伸手摸了摸凛的头,后者干咳了一声,“那么你呢!”她对着士郎开口道,“你又调查到了什么?”   士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睡在公园的长椅上,虽然腹部还是很疼,但是显然对方并没有打算要自己的命,只是把他丢在了公园长椅上就扬长而去了,“他……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至少樱是允许他有自己的行动的,也就是说,现在他的一切行动都是基于自己的意识,不是仅仅是被控制了那么简单。”   他所说的“初心不改”到底指的是什么呢?想到这里士郎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也许等等问一下香织会有结果吧。   现在就等香织是否能从霍亨索伦家里带来大圣杯的设计图了。   而此时此刻,在大圣杯内部的少女坐在悬崖上,看着下面沸腾炙热的地狱之锅,手里捏着一个像是虫子一样的东西,“诶,saber?回来了吗?”她看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骑士这样说道,后者点了点头,安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女。   樱的命运同香织是相连的,在她被改造成了这般模样的时候,她就同作为“大圣杯原典”的少女息息相关了,“看啊,saber,这个样子,真是丑陋。”她捏紧了手上的虫子,“这个,就是我的‘爷爷’哦。”她像是小孩子扯苍蝇腿一样,一截一截的扯掉了不停挣扎的虫子的身体,“完全不像人,对吧。”   Saber一言不发,也丝毫不同情那只丑陋的虫子——凡是知道这东西到底做了什么人,对它此刻的处境也绝对无法同情起来的。   少女一把捏死了手上的虫子,把它丢进了下面沸腾的坩埚里,她同伪杯相连,而伪杯又连接着香织,两个少女以这样奇异的形式被连接在了一起,现在几乎已经变成了樱单方面在抽取香织的魔力。   “saber,能和我说说前辈的事情吗?”少女的声音轻柔又羞怯,好像以凶残的姿态吞噬掉了英灵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刚刚过继到间桐家的樱,受到了间桐家的改造,从读小学开始,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只是默默地过着白天上学,晚上接受间桐家“教育”的生活,而教育的内容——   少女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病态的笑容。   “前辈,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哦。”   温柔,又耀眼,不管怎么拒绝都好像不知道要退缩一样,一个劲的缠着她,有点讨厌又很让人羡慕。   “又温柔,又笨。”   那个金皮卡的混蛋,把前辈抢走了。   就这样把她从自己编织的梦里抢走了。   不可原谅。   *   香织抱着好不容易找到的设计图来到吉尔伽美什的面前的时候,他正在看一块泥板,上面密密麻麻用一种修长的文字记述着她看不懂的故事,但是她确定自己的从者能够看懂,“英雄王?”香织抱着设计图叫了他一声,后者抬起头来,随手把手上的泥板丢进了王之宝库里,“找到了?”王揉了揉太阳穴。   “嗯。”香织点了点头,外面大概已经是午夜了,他们要出去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但是她实在是好奇王看的到底是什么,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王您在看什么呢?”   那个泥板上应该是楔形文字吧?   “没什么,区区小贼,也是有收藏了点像样的东西的吗?”吉尔伽美什冷笑了一声,然后他扫了香织一眼,“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还好她现在已经换下了那身嫁衣,否则他简直要跳起来了。   “因为那边很多灰尘啊。”香织眼睁睁的看着吉尔伽美什在地窖上面开了个洞,然后被他一把揪住带离了霍亨索伦家。   至少等他们回到暂时居住的地方的时候,就看见士郎在厨房里面煮炖肉,凛坐在饭桌旁一副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同样简单的聊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事情,香织在饭桌上摊开了圣杯的设计图,因为被魔术处理过的关系这个卷轴看上去还是很新的。   士郎看着她这样就知道没可能在饭桌上好好吃饭了,于是满满的添了一碗饭在上面盖上炖肉和蔬菜,非常贤惠的给了香织和凛一人一碗,至于两位雄性从者,他们并没有得到这样贤惠的待遇,吉尔伽美什倒还好,他看上去就不打算吃大舅子给的东西,一边的assassin只好自己跑去盛了一碗。   在凛抱着饭碗研究设计图的时候,原本坐在王座上看着香织吃炖肉的吉尔伽美什垂下眼,不知道思考了什么之后,突然从王座上站起来,坐到了香织的身边。   “哇哇哇!”他的行径先吓到了凛,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英雄王,后者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别看了,本王可没打算给你同本王平起平坐的殊荣,但凡事总有例外,本王格外允许你继续待在那里研究这张图。”   凛:……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这个金皮卡。   士郎:……不,我觉得接下来我应该把眼睛捂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不出士郎所料,坐到香织身边,害得她差点把自己呛死的王拍了拍少女的脊背,“怎么,独自一人享用食物,也不知道要贡奉给王一份吗?这份无理要怎么获取王的宽恕?”他根本无视了身边的其他人。   然而锅里的炖肉已经见底了,剩下的只有一些花椰菜。   香织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碗里最后一块肉。   最后她只能夹起那块肉,举到王的面前,“只有最后一块了,你要是还想要的话,我再去煮。”   王像是被逗乐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一口吃掉了少女的贡品。   “可以,本王允许了。哈哈哈哈哈。”   突然被晒了一脸的凛:……这对笨蛋夫妇是怎么回事啊……   感觉自己养了多年的妹妹就要被一个糟糕透顶的男人拐走了的士郎:突、突然好想冲上去揍翻那个金皮卡哦。   妹、妹妹要被奇怪的男人拐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   我现在在思考是现在去申请入V还是等第一卷 完结再去申请……总之,先开始存稿吧OTZ 第39章 39   “所以说,你还是选择相信我们啰?”凛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说道,伊利亚的反应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她直接把目光放在了站在吉尔伽美什身边的香织身上,“先不提相信不相信这个问题,”伊利亚带着archer跨进了屋子,“天愿的圣杯在你们这边的话,其他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胜算的,这一点哪怕不去调查霍亨索伦家族的事情也能确定。”   然后她就不再理睬其余两人了,径直走到了香织的面前,“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天愿的圣杯,真的是不能用的圣杯吗?”   “至少目前用不了。”香织蹲下来和她的视线平齐,“很抱歉。”   “唔嗯——”小姑娘像是终于卸下了一口气一样,两腿一蹬,在榻榻米上坐了下来,“什么嘛,原典都用不了的话,人造出来的伪物就更加不能使用了吧。”   “倒也不是不能使用的问题,那东西里面已经变成污秽不堪的扭曲之物了,如果不会是因为之前有人违规召唤的话,也许说不定其实是可以用的。”香织伸手安慰了一下伊利亚,伊利亚扭头瞪着她,“啊啊啊,搞不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被做了那样的事情吗?!”   香织扭头看了一眼面色已经相当不善的吉尔伽美什,笑着摸了摸伊利亚的头,“我们聊一聊要怎么突入到大圣杯里面吧,那个东西不能再继续留着了呢。”她微笑着提议道,把话题引向了另外一边,“霍亨索伦那边怎么样了呢?我跟英雄王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也没有发现caster的踪迹。”   “这样的话,去圣堂教会问一问那个没有什么用的监督怎样?”凛建议道,“我这边的assassin,还有伊利亚的archer,距离大圣杯真正降临还必须出局一个从者,caster有没有被干掉相信除了这家伙的老爹没有人更清楚了。如果从者被干掉的话,霍亨索伦的御主一定会前往圣堂教会寻求保护的。”凛指了一下身边的士郎。   但是她的建议受到了士郎的反对,“老爹那个人不太值得信任,你要去问他的话,十有八九是得不到正确的答案的。”   “……你居然这么说自己的老爹……”凛扭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士郎,早在他提出联手的时候就知道士郎对这个老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如指掌,但是没想到父子关系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这个不是父子关系差的问题,这个是老爹的本性问题……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士郎扶额,“如果要去问的话,”他把目光放在了香织的身上,“还是香织带着英雄王和我一起走一趟。”   “好的。”香织点了点头。   而后她扭过头去看着吉尔伽美什,后者似乎对士郎提出使唤自己的行为非常不满,但是作为香织的从者,如果香织要去的话,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而且那间教堂……嗯,让他怎么说好呢,还真是意外的有一种熟悉感啊。   就跟面前这个小崽子一样。   英雄王扫了一眼士郎,灵体化消失在了香织的身边,只有她知道这人其实还跟在自己的身边,等到他们来到教堂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教堂的大门被蛮力破坏,士郎抢先一步冲进了教堂里,最终在一个小角落里发现了躺倒在地面上,看上去受伤颇重的言峰绮礼,“喂,老爹,老爹?!”他试了试言峰神父的脉搏,然后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哦?既然嘴上说着不可信,要做什么都会阻止他,一旦发现对方有生命危险会立刻先担忧对方的安全吗?你这人也真是颇为有趣啊。”吉尔伽美什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调侃道。   “毕竟是老爹……”士郎拉起了言峰绮礼的袖子,“果然,令咒没有了——”   “唔嗯……”靠在墙上的神父呻、吟了一声,抬眼先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随后才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香织,“原来如此,我还活着吗?”   “喂,老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saber出的手吗?”   “是的,突然就闯进了教会里,那个漆黑的姿态,呼哼哼——”提及saber的时候,言峰绮礼居然还笑了出来,“真是意外啊。”   “那个,霍亨索伦的御主,有没有来圣堂教会寻求庇护?”saber居然直接冲了进来,这样一来的话,对方也不太可能活着了。   “啊,你说达利乌斯?”言峰绮礼对于这位老盟友的态度似乎也非常的随意,“来了,刚刚被那个漆黑的saber抓走了,caster也被吞吃掉了——真是不得了啊,间桐家的那个小姑娘。”言罢,他扬起脸,“要对付她的话你可要小心了,她现在可是六亲不认的状态。”   这也是实话没有错。   靠在教堂椅子上翘着腿坐着的吉尔伽美什轻易的就发现了这句话中的陷阱。   哦……原来如此。   即使命运出现了偏离,有些人的本性也是依旧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的吗?他猩红色的眼睛瞟了一眼言峰绮礼,“如果这话是对别人说的,本王大可以当做余兴节目,不——”他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扬,透着怎么说也说不清楚的诡异愉悦感,“让本王的御主自己来回答你比较好。”   “……”这人是不是又犯病了,士郎的只觉得自己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我知道樱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香织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对付’她要去大圣杯那里的,我是去把樱带出来的。”她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神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我会拼尽全力……不对,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樱从那里面带出来的。”   “啧。”听到这个回答的言峰绮礼忍不住咋了一下舌,然后牵动伤口疼的哼了一下,“你这丫头真是无聊。”   确实是太无聊了,正因为是这样的性格,所以想必堕落起来也十分的令人愉悦吧。   言峰绮礼扫了一眼吉尔伽美什,却看到蛇瞳的男人撑着脸一脸玩味的看着香织。   ——这人果然和自己一样是个扭曲又魔性的男人。长久以来监视着香织,现在反而落入了诱惑之蛇的包围,即使扭曲如自己也会觉得可惜。   “关于霍亨索伦的信息,我能给你们的都已经给你们了……”言峰绮礼想要站起来,却被士郎一把按住,“得了老爹,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我叫了救护车,接下来的事后工作就交给我了,你给我安心去医院里躺着。”   “士郎哥?”   士郎哈哈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修士服,“好歹我也是圣堂教会的人,这些事情也是我应该做的。”他竖起大拇指,“这样一来的话,情况也明朗了起来,对方四骑,我们这边三骑,对樱有利哦,有信心吗?”   香织侧过头看了看吉尔伽美什,又看了看面带激励微笑的士郎,重重的点了点头。   “有。”   ——无论怎么样,都要亲手解决掉现在这个情况。   “啊,所以说你们这帮年轻人,真无聊啊。”神父捂着伤口抱怨了一声。   “你给我好好休息啊蠢老爹!这个月禁食麻婆豆腐!”   “怎、怎么这样!太残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看能不能晚上搞出第二更来   明天后天要存稿可能不能信OTZ 第40章 40   伪杯的少女坐在她的御座上,等待着圣杯的降临,少女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男人,没有神采的眼睛盯着他,saber持剑站在男人的旁边,后者受了很重的伤,看上去似乎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caster,”樱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开口询问了刚刚被她吞噬掉的从者,魔术师从阴影中显现,站在了少女的身侧,“想想办法让他开口啊。”少女以前似乎并非是这样的性格,只是如今身处在这大圣杯之侧,反而让她显得更像是女王一样。   “嘿嘿……比起那个丫头,你倒是更像‘规则的公主’,”趴在地上的男人吐出了一口血水,这样调侃道。   “霍亨索伦家族从数百年前开始,就在调查‘规则’相关的事情,世世代代以‘到达神之花园’为己任。”caster温柔的解说道,“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从他的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的。”他看上去温顺又谦卑,好像即使被黑泥所吞噬,他也保持了自己的本性一样。   少女的指间出现了一团线球,她坐在御座上翻起了花绳,过了一会之后,樱才开口,“呐,saber,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却不肯告诉我啊?”她没有办法彻底吞噬掉saber,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的那把圣剑,要是完全吞噬掉的话她会受不了,而且他的身上也有前辈的魔力,这意味着她不能像“吃掉”芬恩的记忆一样“吃掉”saber的。   如果saber对她有所隐瞒的话,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并没有。”saber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他自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显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冷酷和高傲来。   “我很害怕。”少女从花绳的中间望出去,“我害怕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是神手上的棋子了。”   她的心里充斥着不祥的预感,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她却想拼搏一下。   Saber的过去就是前辈的未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因果早就在前辈的身上形成了一个轮回,她的时间并非是延续向前的,而是如同莫比乌斯环一样首尾相连——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作为前辈“过去的一部分”吗?   ——不,不是的。   如果以前辈为原型的这个圣杯真的可以实现人类的私欲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   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要放弃。   *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香织坐在走廊上抱着腿,太阳升起的时候是不可以进行战斗的,这一点似乎具有强制性,所以在这边调整了战略之后,最后的战斗就在明晚。   对方也搜集了足够的情报了吧,就像他们这边在重整旗鼓一样,对面也在为这一刻准备着战斗。   她能摧毁掉那个东西吗?   香织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部位,从刚才开始,她的心口就在一阵阵得抽搐着,不祥的预感萦绕着她,也就只有在这样安静下来的情况下,她才能去思考一些以前不会去思考的事情,很多事情渐渐清晰的浮出了水面。   “吉尔伽美什,你在吗?”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低声询问道。   空气中没有传来王的回答。   香织也没有管他到底有没有在,有没有听,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在我刚刚和吉尔君认识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好像吉尔君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我了一样,那个时候我还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路逃跑,直到圣杯战争结束,”外面下起了雨,香织往里面挪了一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越来越大的雨势,昂着头继续说道,“后来,我认识了芬恩先生和saber先生,他们也经常给我这样一种感觉,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我了。”   “在恢复以前的记忆之后,我也曾经想过自己在逃亡的岁月里是不是曾经和这样的人接触过,但是无论我怎么想,怎么努力的回忆,我都无法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到关于他们的哪怕一星半点的记忆。”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的真名,芬尼亚骑士团的芬恩,不列颠的骑士王——无论哪一个都早于我出生的年代,我根本不可能认识他们。”   香织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中也包括你……我根本不可能认识你,你的时代离我太过遥远了,对我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相遇。”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即使现在问您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我就是想知道,很想很想知道——吉尔伽美什,你的过去,是我的未来吗?”   王没有回答少女,就在香织以为他再也不会开口回答而低下头的时候。   一双手臂从她的身后将她拥在了怀抱里。   “不是。”   人类最古的城塞的君王这样回答道,他拥着少女,仿佛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这样了。   “你不是我的过去,”高傲的王者在少女的耳边,如同对着情人低语一般说道,“你是我的‘习惯’。”   诸神恐惧日益发展的人类,于是便打算赐给他们一个至高的王,一个从天空,从神侧打入人侧的楔,好让他永远把人留在神侧,但是出乎神的意料,楔并未向他们所愿的那般,在漫长的岁月里,用那双看透未来的眼睛注视着岁月的楔,发自内心的爱上了人类。   这个弱小又强大的种族。   他成为了人类反抗神明的利刃。   任性的作为人欢笑,流泪,活着,死去。   他的身侧曾有一位少女,在他暴虐的岁月里,以铁骨铮铮的姿态在他面前辩驳,又以温柔似水的姿态抚慰被他践踏得满目疮痍的人心。也曾在他心生恐惧的岁月里,在他的骄傲在死亡面前丢盔卸甲,仓皇如出逃的那段岁月里,无论怎么艰苦都坚持着他的归来。更在往后他作为贤王的岁月里,一路陪伴着他看着新的城池建立,新的生命诞生。   最艰苦,最坚忍的岁月她都陪伴他走过去了。   少女的嫁衣浸透着欢笑和泪水。   ——纵使王从未开口承认,纵使王甚至没有给她一个婚礼。   她依然是天上天下,唯一能作为他王后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闪闪真是太会撩了【扭头】 第41章 41 [VIP]   吉尔伽美什的话久久萦绕在香织的耳边, 她从来没有这样觉得心口砰砰直跳过,香织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知道他让她更加的睡不着了。   要、要命了,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嘛。   香织这样想着忍不住从床榻上坐起来抱着小腿侧头看着一边睡得非常安稳的吉尔伽美什, 他自从从伪杯内部出来之后,就一直抓着她让她跟自己睡在一起。   即使香织解释过了自己不会偷跑也没有什么用。   这个人真的是个很奇怪的家伙。   香织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随后又收了回来, “晚安, 王。”随后又乖乖躺了回去,她的状态也会影响到吉尔伽美什在之后战斗中的表现, 她不好好休息的话可不行。   王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表示他听到了, 又像只是梦中呓语一样。   根据设计图上的指示, 伪杯的核心就在大圣杯的顶端, 但是那里要上去是很困难的事情, 而且对方也不会傻傻的等着他们过来拆家, 早于他们一步, 樱直接派出了梅芙、芬恩和不计其数的黑影从者前来围攻香织所在的宅子,大卫用牧羊杖抽飞了一个黑影从者之后, 头疼的冲着身边的assassin喊道, “这些都是什么鬼?!”   “看来是在漫长的圣杯战争史上没有得到圣杯的败者们,受到了大圣杯的召唤涌现出来的亡灵呢, 这可比之前的黑影难对付多了啊。”穿着绿斗篷,从头到脚绿的没边了的assassin压了压帽子笑了, “小小姐,要不然在这里用令咒吧?”他这样对着凛建议道。   凛却优先抬起头来,“不用担心,这里交给我们,既然梅芙和芬恩已经在这里了,说明那边只有caster和saber,香织,趁现在快去!”这么说着,她一击爆了一个黑影的头,然后才向后退了一步同assassin背靠背靠在了一起,“哎呀哎呀,圣杯战争这种东西,还真是不适合我啊,看来之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去求学吧?”   “哈哈哈,真是大气的小小姐啊,”assassin压了压自己帽子,扭头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黑色女王,“搞不好要在这里说再见了呢。真有些舍不得。”   他现世以来,玩的其实还挺开心的,他对于圣杯并没有什么渴求,或者说,还没有遗憾到要去借助那种东西的地步,不过此时此刻他倒是有一种少年般的热血沸腾。对着越堆越多的黑影,他摘下了自己帽子,“来吧,御主哟,让我们为这些亡灵献上去往彼岸的镇魂之歌!”   “哇,assassin你这中二病!”凛此刻还不忘要吐槽她的从者,“以全部三道令咒下令,assassin!解放你的宝具!送他们升天!”   黑炎在assassin的身上耸动起来,好像这火焰能将一切都燃烧殆尽一眼,“虎啊,煌煌燎燃!”   维摩那在天空之中急速划过,对着作为大圣杯降临地的大空洞驶过去,就在即将接触的瞬间,维摩那的炮击毫不留情的如同暴风雨一样砸了下去,似乎完全不打算手下留情。   在这样密集的炮击过后,caster的工坊就会被直接炸的千疮百孔,吉尔伽美什伸手把香织抗在了肩膀上,一脸平静的从王之御座上跳了下来,在女孩哇哇哇的惨叫声中,突入了大圣杯的内部。   他似乎很久没有打过近身的战斗了,挥舞起宝库里的宝剑一路冲杀劈砍的时候,对着那些人造生命体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就拿这些东西来对付本王吗?”王不屑的大声嘲笑道。   “自然不是。”黑色的骑士挡在了两人的面前,他的目光越过了吉尔伽美什,先落到了香织的身上,“许久不见了,公主。”他看上去依然是那个温柔又体贴的骑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身散发着让人畏惧的寒气。   “saber。”香织向前一步,走到了吉尔伽美什的前面,“樱在哪里?”她现在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带樱出去,樱现在还同伪杯联系在一起,只有破坏掉伪杯,她才能彻彻底底的把樱带出来。   黑色的骑士楞了一下,随后微笑道,“从这条路走过去,你就能看到她了。”他似乎完全不介意把樱的位置暴露给香织,“但是你要在这里止步了。”亚瑟歪了一下头,脸上依然挂着春风一样的微笑,语气却强硬冰冷的像冬天的寒风一样,“因为我会在这里杀掉你的从者,终结掉这一切。”   吉尔伽美什对他所说的话发出了一声冷笑,“狂徒,你觊觎本王所有物的事情本王尚且还没有怪罪你,倒是先发起难来了吗?”他伸手从宝库中抽出了一把晶莹剔透的匕首,随后这把匕首掀起的风雪在一瞬间包裹住了saber,包括他手上的圣剑,“走 !”他对着香织喊道,“不要在这里拖本王的后腿!很快就干掉这个狂徒过来接你。”他将一把匕首塞进了香织的手里,“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香织看了他一眼,咬住了下嘴唇,向着saber刚才指明的道路奔跑起来。   不能回头,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Saber身上的魔力冲破了冰层,因为被黑泥污染而变成金色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手上的黑色圣剑闪耀出了让人觉得诡异的光芒。   “哦,是这把吗?”吉尔伽美什也笑了,猩红色的眼睛里透着杀意,“本王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你这个家伙了,既然你都拿出圣剑来了,那么——”王律键在他的手上展开,“本王也拿出杀手锏来吧,只不过你要小心啊,saber,搞不好你的魔力供给很快就要断掉了。”   “啰嗦。”saber冷酷的回了一句,在他的手上,一道又一道封印逐渐解开,随着封印的展开,这把剑上原本黑色的部分渐渐剥离了下来,变成纯粹又美丽的银色。   吉尔伽美什手上的乖离剑也开始转动蓄力。   双方都等待着出力最强的时刻,这样一击撞在一起,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香织还在奔跑着,在大圣杯的下方,她看到了那个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身上穿着好像由红黑二色的魔术回路织成的衣服——樱微笑着看着香织。“前辈。”她微笑着,脚下是已经看不出形状的,不知其名的白骨、碎肉。   “前辈,要杀了我吗?”樱赤着脚缓步走到了香织的面前,双手放在了香织的脸上,“喏,在这哦。”她拉着香织的手,把它按到了自己的胸口,“前辈要拿手上的匕首刺穿我的心脏吗?”她温柔的微笑着,好像没有任何伤害力一样。   香织看着面前的少女,突然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嗯,我知道,我不会伤害樱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她刚刚进入小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很在意樱,没有什么朋友,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没有人和她搭话,她也几乎不理睬别人。只是偶尔,偶尔的时候,从名为间桐樱的少女眼睛里,会流露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香织会锲而不舍的想要和她做朋友,带着连她自己都有些觉得受不了的毅力缠着樱。   樱很温柔。   很温柔很温柔。   比谁都要温柔。   香织抱着樱,“我想带你出去。”   我想带你出去,所以我必须毁掉这个伪杯。   没有任何选择,“让樱困扰的东西都消失了。”香织捏紧了手上的匕首,“对不对?”   “如果吉尔伽美什也消失了的话,就全都消失了。”樱用力抓住了香织的双手,“前辈,让那个人消失吧,不要再继续往前走了,大圣杯还能实现人的愿望的,我想和前辈一起去水上乐园,我想和前辈一起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黑色的泥从少女的脚下涌出来,从里面伸出的手抓住了香织将她拖了下去,樱跪坐在了地面上,“前辈,稍微再忍耐一下,就一下下,等到saber杀掉那个男人,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   天愿的圣杯并不是用不了的圣杯。   至少在霍亨索伦家族收藏的泥板里有过这样的记载:乌[][]战至最后一片血肉,王许下愿望,[][]奇迹的杯将人从神的身边带回的大地。   这就是神代诀别之战,将人类的文明彻底从神代诀别开来,神秘开始逐渐消退的时代,众神   的喧嚣归于宁静。   这样的记述,光是看着就觉得毛骨悚然。   “天愿的圣杯”“奇迹的杯”所指的就是前辈,也是霍亨索伦家族从第一代家主开始就在追寻的救世之杯。   但是出了非常严重的问题,前辈拒绝实现他们的愿望,然后他们对前辈做了不能原谅的事情。可是吉尔伽美什的时代距离前辈最早被发现的时代太远了,她根本不可能遇到他。   因此,间桐樱——伪杯的少女以她聪慧的头脑猜测到了最接近真相的可能,前辈确实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她最早的诞生远远晚于吉尔伽美什,只是在这场战斗之后,她又回到了属于那个暴君的时代。   前辈的时间是一个圆环,想要将这个圆环破除,唯有杀死带来这个圆环的人才可以。   樱捂住了胸口,想要多少魔力都可以,杀掉那个人,杀掉那个许愿者。   Saber,杀掉吉尔伽美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42章 42 [VIP]   剑戟相交, 在这样一片阴暗之地,唯有如同神话传说里才会有的光芒和清澈的脆响回响着, 又一次短暂的短兵相交之后,亚瑟将剑放在了身后, 摆出了架势,就在刚刚, 伪杯的少女允许他最大出力解放宝具。   “我始终不太明白, 知道了那个孩子的结局的你, 为什么还要这样不顾一切的希望她回到过去。”亚瑟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似乎并不擅长近身战斗, 但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他在近身战斗上并不输给自己, 而且配合他宝具的特性, 战法更加的诡谲。   “本王从来没有希望她回到过去, 倒是你, 狂徒, ”金色的贤王对于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对本王爱妻那赤-裸-裸的渴求当本王看不见吗?”   “爱妻?”亚瑟冷笑,“八成是强娶掠夺吧。”这个男人的传说实在是太有名了, 有名到亚瑟根本不觉得他会正常的追求香织。   “那又如何?”吉尔伽美什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和他斗嘴, 这回答几乎是承认了亚瑟“夺取”的说法,“本王承认了她的价值, 即使最后落得那个局面,那也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本王没有强行逼迫她放弃的道理,倒是你——”王露出了一个讽刺的冷笑,“你做出的决定问过她怎么想吗?”   这个话题有些诡异,凡是做出决定便绝不改口也绝不询问别人意愿的王,正在责问以“公正的圆桌”为名的亚瑟王不顾别人的意愿。   “胡说八道。”对于他无端的责问,亚瑟自然没有回答的道理,“所以就这样——”他手上的圣剑泛出了炫目的光芒,“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吉尔伽美什没有回答他,作为回应的是手上的乖离剑。   “Excarlibe——”   “天地波涛——终局之刻!”   伴随着EA仿佛如星球重生一般的出力,王之财宝全门开放,无限延伸出的金光之都将大圣杯整个地下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   ——用尽所有的语言也无法形容这份威严和壮观了。   两股力量猛地交织在了一起。   ——   樱趔趄了一下,抬起头来。   怎么回事,刚刚那一瞬间,“空间……正在崩塌?”   是的,容纳圣杯的空间正在崩塌,承受了这样两股力量的撞击之后,这原本即使由caster加固过的空间也没有办法继续保持下去了。   ——   此时此刻,香织觉得自己就像是行走在一片星河灿烂之中,她被黑泥拉进去之后,就像是凛所猜测的那样,来到了大圣杯的内部,她抬起头来,看着星河灿烂之中最为明亮的那颗星星,被无数的人造的魔术回路化成的锁链封锁着,却还在发出“噗通”“噗通”的跳动声。   找到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刻爬上去,然后把手上这把匕首刺上去,这样就能破坏掉整个大圣杯降临的术式了。   唔,要对着自己心脏下刀子,整个还是需要一点点勇气的。   她扭头看了看旁边魔术回路一般的锁链,伸手抓了上去。   “刺啦”,在少女的手接触到锁链那一刻,她立刻就被烫伤了,香织疼的收回手,看着烫出了水泡的手,嘟了嘟嘴,“看来没有那么容易让我达到目的呢。”少女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嘿呀,看看谁赢吧。”这么说着,香织伸手一把抓住了锁链,灼烧的疼痛立刻从手心传遍全身,香织嘴里叼着匕首,差点没把牙齿都咬碎了,脚掌踩上锁链的时候,同样的“刺啦”声此起彼伏的想起,就像是把牛肉放在烧滚的铁板上烧烤一样,香织觉得自己大概还能闻到自己脚底板的肉被烤焦的味道了。   “加油。”少女忍住眼睛里打转的泪水,给自己打气,她再来之前跟凛还有伊利亚学了一些简单的治愈魔术,这让伊利亚忍不住感叹她在这一方面简直是个天才。   一边给自己施加治愈的魔术,一边努力往上爬的香织此时此刻只能后悔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阻断痛觉的魔术。   痛死了!简直痛死了!刚刚因为治愈魔术而长出来的嫩肉在挨到锁链的那一刻又被烫出了新的伤口,她只能不停地在受伤、治愈这个循环里轮回着。   但是她现在没有时间喊疼了,因为巨大的冲击,原本已经爬到将近三分之二处的她被猛地震落了下去,还好半路抱住了一根锁链才不至于前功尽弃,匕首却掉了下去——现在她身上已经到处都是狼狈的伤痕了。   已经没有时间和余力再下去拿匕首了。   香织咬了咬牙继续往上爬,当她伤痕累累的爬到那颗跳动的心脏面前的时候,她想到了凛曾经跟她说过的——只要一次性注入足够多的魔力,就能破坏掉魔术的造物。   她把手放在了那颗小小的,用两只手就能覆盖起来的东西上,它看上去并不怎么像是心脏,反而像是镶嵌着宝石的别的什么玩意,反正看着让人不是非常的舒服就是了。香织深呼吸一口气,学着凛给她抱大腿学习的注入魔力的方法。   一次性的给那颗宝石一样的心脏注入了自己所储存的全部魔法。   心脏越跳越快,最后骤然停了下来,像是抽搐一样往内缩了缩,就在香织以为失败了的那一刻,锁链一根根断开,那颗小小的,曾经属于她的心脏猛地爆裂了开来。   大圣杯真正开始了崩塌。   “这是怎么回事——”樱瞪大了眼睛,“saber?!”面前的青年一双金色的眼睛定格在了樱的身上,“快走吧。”他对着这个少女说道。   和她联手,只是因为这是个温柔的孩子,仅此而已。   “saber?怎么会……你没有杀掉吉尔伽美什吗?”樱看着身上的铠甲都碎裂,从额角和嘴角都流下血来的saber。   “——对不起,失败了。”骑士摇了摇头,“我是来带你走的。”他不由分说一把扛起了樱,“我还有最后一点力气带你离开,算是我为那个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他没能杀死吉尔伽美什,却在那一刻,看到了这个人的部分情绪。   “那个人啊——”saber苦笑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的任性之人。”   甘拜下风。   *   我是个很贪婪的人。   如果圣杯真的可以实现愿望的话,我估计会丢一大堆愿望给它,告诉它,我想许的愿望有太多太多了,再来一百次都不够。   我想和樱一起去水上乐园。   我想去环游世界。   我想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我想和安娜贝重逢。   我想有个名叫卫宫切嗣的爸爸。   我想作为人快乐的读过这一生。   我想——   我想——   我想——   我想吉尔伽美什留在我的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情绪,大圣杯解体了,圣杯战争结束了,他应该回到英灵座去了,本来就是自己强行把他拽了下来,他对此应该意见很大才对。   但是我真的很想超级任性的许下愿望。   留在我的身边。   少女的身体落入了王的怀抱之中,她看上去非常的凄惨,浑身上下都是烫伤,王叹息了一声,用最后的魔力取出了伤药,拥着她一点一点的给她涂抹上去,这样至少不会留下疤痕。   “吉尔——?”香织睁开眼,看到的是正在化作灵光消失的吉尔伽美什,她把手放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次王没有阻止她,只是任由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蠢货,蛮勇至此,让本王说你什么才好。”   “嘿嘿,对不起。”香织挤出了一个微笑,但是眼泪却止不住,“你要走了吗?”   要走了吗?   为什么心口的位置会这么难受,明明巴不得这个家伙快点走,明明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明明是这样危险的从者——   香织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只是觉得这种感觉从心口,从更深的位置一波又一波的涌上来,在身体里面乱窜,撞得她浑身都难受,比疼还难受,这情绪最终在泪腺找到了突破口,少女“哇”得一声把脸埋在了王的胸口。   我不要你走。   我不想要你走。   任性的命令也好,会被你狠狠的教训一顿也好。   我不要你走。   但是话语堵在喉咙口,她只能用剩下的力气用力捶打王的胸口,说不出话来的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真是胡来的小姑娘,”王笑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会散去的宴席,”他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从很早很早以前,本王就已经知道了,这世间最终能留在本王手上的东西,其实只有‘无’而已。”   金色的灵光越发的繁盛,香织抬起头来,王抚摸着她的脸颊,“真是奇妙的东西啊,人的命运,”他垂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少女的额头,“好好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本王命令你,不许做那种蛮勇的傻事。”   ——虽然也不会有什么用就是了。   香织伸出手去,却什么都没抓到。   “吉尔伽美什?”女孩坐在地上,轻声呼唤了一句。   没有回答。   “笨蛋王?”声音提高了一些。   还是没有回答。   “吉尔伽美什你这个……混蛋!”女孩的声音终于带了哭腔。   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大声的哭了出来。   王确实已经离开了。   盛大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   两个月后。   香织看着在水里扑腾的樱,把脚浸在了水里,她现在一点伤疤都没留下,还能穿着泳衣跟樱他们一起戏水。远处的远坂凛和伊利亚争抢着对方的冰激凌苏打,差点就打起来了,士郎只好在旁边劝架。   前两天住院的言峰绮礼出院了,被禁食了两个月的麻婆豆腐,他一出院就一头扎进了中华料理店,估计这次要吃个够本才会出来了。   “前辈,不下来吗?”樱问道。   “嗯——”香织点了点头,“樱,我可能要出去旅行。”她把头发别到耳后,看着真在踩水的樱,后者在被saber带出伪杯之后,不知怎么的就失去了这一段时间的记忆,醒过来就发现间桐家一片疮痍了,于是作为间桐家唯一继承人的她果断的卖掉了间桐家的产业,转而和香织住在了一起。   樱楞了一下,觉得心里闪过一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预感,最后疑惑的问道,“前辈,要去那里旅行?”   “中东吧?”香织踩着水,温柔的微笑道。   “会回来吗?”   “这个吗……不知道。”   樱从水里站了起来,抓住了香织的手,“前辈一定要回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了,我跟你说哦,我和凛前辈一样,要去时钟塔学习了。怎么样,我很棒吧?所以前辈不用担心我,真的。”   “……”香织愣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樱最棒了。”   “所以,一定要回来。前辈。”   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和你一起做,所以,一定、一定要回来。   ……   ……   ……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解释一下天地波涛终局之刻,这个其实是一套组合技【喂】,我在这里设定为EA出率最大,王财辅助的技能【因为听上去很霸气嘛(删掉)】 第43章 43 [VIP]   少女站在法阵的中心, 这个地方还尚且有残留的术式,只需要将它们同自己相连, 抽干净这个庞大术式的全部魔力,将它们全都封存在自己的体内, 由自己作为媒介,就能做到不断的充盈魔力, 然后完成空间时间的跳跃。   香织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时代, 闭上了眼睛。   她可以一直流浪下去。   直到再一次与那个人相遇。   一道耀眼的闪光过后, 所有的术式痕迹都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平地。   ——   青葱的树林之中, 少女的双脚刚一触到地面上,就整个人软倒在了地上,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撕碎了一遍, 然后又重新拼凑了起来。她就这样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 才勉勉强强的扶着旁边的行李箱爬了起来。   四周很安静, 除了虫的鸣叫声, 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香织坐在树桩上休息了一会, 她不太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也没有什么人烟, 而天空阴沉沉的好像就要下雨了, 她现在必须先找个能够避雨的地方才行,比起就地搭建棚子, 她还不如先找一个合适的洞窟。   既然要下雨,她就不能顺着河水走了, 香织想了想,扭头朝森林里更深处走去,她不担心自己受到野兽的伤害,会伤害她的只有人类而已,但是她也不可能不和人类接触。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快点确定自己到底到了什么时代。   体内储存的魔力已经见底了,她需要多休息和进食才能恢复魔力,完成下一次的时间跳跃。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天空阴沉沉的再也无法承担雨水的重量之前找到了洞窟,在她前脚刚刚踏进洞窟,外面的雨水就倾盆而下。   “唔……我运气还算不错吧……”她刚想这样说,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后,扭过头的一瞬间就被扑倒了,一条带着腥气的舌头舔了她一头一脸的口水,锋利的爪子按在她的胸口差点没扯破她的衣服。   “好了好了,不要舔了,不要舔了。”香织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这热情过度的原住民爪子下面挣脱,面前的犬科动物耷拉着舌头乖巧的坐在她的面前,虽然是犬科动物,但是从它那锋利的爪子和带着血腥气的舌头就能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一只猛犬,而是一头狼。   这显然是一头正在产奶期的母狼,身后跟着几个尚在吃奶的小毛团子。   这地方是个狼窝,公狼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野狼将头埋在香织的腿上蹭了蹭,好像是在撒娇一样,确实如同吉尔伽美什所说,被爱之人并不仅仅只吸引人类。   只是动物表达爱的方式更加的纯粹和自然,小毛团子们也不吝啬于同公主接触,没多久就爬到了香织脚边蹭着她的脚呜呜直叫。   雨水带着冷风从洞口灌进来,野狼的皮毛有很重的味道,狼的体温却能给她取暖。香织打开行李箱,里面装了很多的压缩饼干,别的都还好说,只有食物这个问题非常严重,只有她的话大概没多久就饿死了。   她拆开一块,看着扒在自己腿上的野狼,掰碎了一部分饼干放在手掌心,然而原住民似乎非常嫌弃,哼哼了一声就把头别向了别处,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趴在香织的腿上。   狼的皮毛干燥而带着浓重的味道,香织叹了口气,咬了一口压缩饼干,这东西没什么味道,如果不是方便携带的话,她也不会选择这些,好在不需要吃太多,她胃口本来就不大,小半块就能让她觉得有饱腹感。   等到出太阳了以后,去狼窝外面搭个茅草棚吧,需要去收集一些灯芯草晒干才行。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下来,狼爸爸终于狩猎回来,他嘴里叼着一只咽了气的兔子,在靠近狼窝的时候,它闻到了人类气味,这让它浑身上下的毛都竖了起来。   然而并没有人类过来掏它的窝,这个类似人类的味道并不是人类发出来的,雄狼放下了嘴里的兔子,轻轻蹭了蹭自己的妻子,好像是在督促对方多吃一些。   香织微笑着这对狼夫妇,被这些自然的精灵全身心的信任是一种很舒适的感觉,她把一只狼崽抱进怀里轻轻撸着它的毛。   母狼看了一眼公主,将开膛破肚血淋淋的兔子叼到了公主的面前,好像是在告诉她:这才是美味。   香织:……不,谢谢,我吃不下。   见到公主没有打算吃兔子的母狼又把兔子叼了回去,几口就吃得精光。   香织怀里的狼崽跳了出来,和它的兄弟姐妹一起挤到了母亲的肚子那里开始吮吸母亲的乳汁,一窝小毛球挤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可爱的不行。   公狼扫了一眼自己的妻儿,有扭头看了看公主,又冒雨出去觅食了,等到香织抱着狼崽子睡醒的时候,吃饱喝足的狼夫妇正一左一右挤在少女的身旁,警觉的母狼即使趴着也瞪大了眼睛防止可能的入侵者,香织的脚边堆了一堆无花果。   香织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脚边的无花果,伸手撸了一把闭目养神的狼爸爸。   虽然两个月里面也做了不少准备,学习了不少关于野外生存的知识,也算是准备充分了,但是叫她真正上手去解决这样那样的问题,她也会觉得有些头疼。   吃掉了无花果之后,香织决定先去找些树枝和茅草,至少先把窝棚搭建起来,她和其他野外生存者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她不用担心野生动物的袭击。   在附近的溪水边上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她接下来就要进行艰难的劳作了,少女摊开手看了看,随后拿出了行礼里的工兵铲。   ——自己现在也变得画风奇怪了啊,香织吐槽了一下自己现在这个奇怪的打扮,然后毫无人性把这个锅全都推在了吉尔伽美什的身上:“果然都是王的错。”   要是藤村老师看见的话,大概会大喊:小淑女怎么变成奇怪小野猴子了!这样的话吧。   香织吐了吐舌头,“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她要按照学习的时候说的那样先去找一些足够韧度和硬度的树枝去搭建窝棚。   然后不出半个小时,就累的差点趴下。   在休息了一会之后,香织又继续拿出她那个不屈不挠的精神来,继续劳作,终于在日当正午之前弄出了几根足够的支架。   然后……   要她把这些支架搭起来,她做不到哇QAQ   如果不是因为害怕人类的话,她也许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但是正是因为人类同动物有着这样巨大的不同,她才会选择先生活在密林里。   接下来她可能要去接触人类,所以也要远离狼夫妇了。   看样子天气会好整整一个星期,她要在下一场雨到来之前尽快把窝棚和茅草收拾好。   这样一点点的劳作,大概三天左右小窝棚就看起来有些像样了,第一批茅草也晒干,梳理干净,排排放在架子上等着编织。   就在香织清理好一大块她看上可以拿来搭起窝棚空地,开始坐在在地上编制窝棚顶的茅草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细细索索的奔逃了过来,一头鹿慌不择路的冲了进来,一头撞塌了香织好不容易搭起来用来晒干茅草的架子。   上午刚刚收割好的茅草散了一地,就像香织的心一样。   “呜……呜呜QAQ”少女还来不及心痛她的小窝棚,那头罪魁祸首就先倒在了地面上不停的抽搐起来,香织只好走上去把压在它身上的树枝拿开,此时她才发现这头小鹿的身上插着一支箭。   箭上应该有倒勾,是为了防止野兽奔逃的时候掉落的,香织把手按在了伤口的地方,躺在地面上的鹿痛的大声鸣叫,“没事的,没事的。”她轻轻抚摸着这头小精灵的脑袋,同时干脆利落的把箭头一拔,小鹿痛的用力蹬它的蹄子,差点踢到了香织,公主将手按在了它的伤口上,运作起刚刚储存起来的魔力,给它治疗伤口。   就在这档口,两条猛犬猛地从鹿闯进来的方向冲了出来,对着香织怀里的小鹿狂吠不止。   “嘘!嘘!”香织吓了一跳,把手指放在了嘴唇前面,用力“嘘”这两条恶犬。   被她这么一嘘,这两条看上去高大又凶猛的畜生“呜”了一声,都闭上了嘴。两条恶犬面面相觑,它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猎犬,哪怕是凶猛的野猪也能手到擒来,绝不畏惧。   但是面对公主的时候,它们不由得露出了面对主人时的温顺。   这是来自基因深处的命令,是比本能更深刻的东西。   鹿挣扎着站起来逃跑了,但是猎犬却没有追上去,而是趴在了公主的身边。   “我刚刚还看到我的狗往这边……”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少年拨开了面前的灌木,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这是个非常美貌的少年,一头金色的头发束在脑后,有着一双愉快的绿眼睛,好像一直在笑一般。   他眨了眨眼睛,退了回去。   在香织还在想他为什么突然退回去的时候,他又从灌木丛里探出了头来,用见了鬼的语调喊道,“我追的明明是鹿,怎么变成脏兮兮的泥猴子了?!”   ……好、好想揍他哦。   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作者有话要说:   逗比少年欢乐多【】 第44章 44 [VIP]   香织擦了一把脸, 但是她的手上本来就是不算干净,擦了也和没擦什么两样, 少年的两只猛犬挡在了她的身后,不停地用身体推挤她。   好吧, 比起力气,她大概也不如这两只体型巨大的猎狼犬, 金发的少年走进她, 突然嘿嘿一笑, 一把把她扛了起来——虽然还是少年,但是显然他在力气和身高方面依旧非常吻合一个发育中的青春期少年。   至少香织在他肩膀上挣扎的时候, 他还在哼歌。   少年的步速很快,他扛着香织就到了水边上, 用手沾了点水就在她脸上撸了两把, “啊, 不行, 看上去更脏了, 感觉就像是水和泥混在一起抹了一脸一样。”少年蹲在香织面前挠了挠后脑勺, “不过应该没有长毛吧哈哈哈。”   香织虚着眼自己抹了两把脸上的水,结果少年笑的更厉害了, “快别摸了, 你的手本来就是脏的,现在看上去像是长了胡子一样。”   ……这个逗比儿童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啊。   在他哈哈大笑的时候, 香织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 糊了少年那张美貌的脸一脸盘的泥。   少年的笑声戛然而止,好像卡在了喉咙里一样。   “唔。好吧,”他耸了耸肩,蹲在水边开始先洗脸,伸手还招呼了一下香织,“你也过来先把脸和头发洗一洗吧。我的狗好像也挺喜欢你的。”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侧过头去的时候恰好看到香织徒手捧起水想洗掉脸上的泥,“这里还有点。”他好意伸出手,想要把女孩脸上的泥点擦掉,结果这个哑巴似的小姑娘却侧头躲过了他的手。   “我叫丹纳,你呢?”自称为丹纳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愉快的微笑,他笑得时候那双翠色的眼睛里都像是荡漾着阳光一样。   “香织。”香织一边对着水擦脸,一边回答他到。   “凯欧莉?”少年咬字不清晰的重复了一遍。   “……香织。”   “凯——卡欧丽?”   “……不是,是kaori……”   “卡奥莉?”   “……随你怎么叫吧。”香织默默地扭过了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编织绳把头发扎了起来,虽然身上的衣服依旧有些脏,但是至少脸看上去没有那么脏兮兮了,丹纳抱着胳膊站在一边靠着树,“仔细一看你还挺漂亮的嘛。”   他毫不吝啬对于女孩子的夸奖,但是完了也不忘记加一句,“当然要是头发和我一样是太阳的金色那就更好了。”香织的发色是黑色,先不说发质问题,至少在丹纳的眼里,金色的头发比较耀眼和引人注目。   “……嗯,是吗。”香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于是只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她站起来打算离开,结果那两只原本趴在后面警戒的猎狼犬一下子蹿到了她的跟前,用鼻尖顶她的腿,一副不让她离开的样子。   对于犬类来说,主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人,绝对不会伤害“公主”的。   但是香织不是这么想的,虽然对方看上去是个愉快的少年,但是她并不打算和他接触,她其实带够了供自己恢复魔力时间内需要的食物,也许干巴巴了一点,但是足以保证她在这半年内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粗略算了一下,如果这里不是她的目的地,她就需要在这个时代多练练野外生存的技巧。   虽然看上去外表乖乖的,似乎胆子也小,但是香织骨子里却有着名副其实的蛮勇一面,放开手脚之后,她甚至觉得做只野猴子比做个大和抚子更加让她心情舒畅,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完的快乐感。   但是她不太想和这些时代的人太过接触了。   这里可能不是她的目的地,她不应该和这里的人建立什么羁绊的。   “喂,你能让你的狗退开吗?”香织扭过头去看着丹纳问道。   “嗯……他们挺喜欢你啊。”丹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加上……你应该不是我的晚餐变的吧?”他歪过头,不太庄重的笑嘻嘻的看着香织。   香织摇了摇头。   “那你一定放走了我的晚餐。”丹纳点了点头,下了定论。   “……”香织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逗逼少年说。   丹纳挠了挠脸,凑到香织面前,“既然你放走了我的晚餐,那么你就有义务还我一份晚餐。”这样说着,他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个正确的主意。   那头鹿确实是他的晚餐来着,香织想了一会,站起来从她藏起来的行李箱里拿了一块压缩饼干塞给他。   “唔,这是什么东西?”他拿着手上那块饼干,“你吃石头吗?”这么说着他就把整块饼干塞进了嘴里。   “哇哇哇!快点吐出来!不要整块吃!哇!”香织想伸手阻止他做蠢事。   但是太晚了,这货已经整块吃下去了。   而后的半个小时谁都能想象了,香织只好把撑的要死的熊孩子拖到水边,用手抠他的喉咙逼着他把吃的东西吐出来,这倒霉的小崽子吐干净之后就这么趴在水边喘气,“呕……太恶心了。”他一边干呕一边捧水擦嘴。   “我才觉得比较恶心啊!”香织拼命搓自己扣过这个家伙喉咙的手,呕吐物的味道实在是不太好。他一整块压缩饼干吃下去简直是想把自己给撑死。   丹纳爬起来擦了擦嘴,“你就吃这种东西吗?”他一脸嫌弃的抱怨道,“难怪你看上去又瘦又小。”他抱着胳膊点了点头,“你应该不是德鲁伊吧?”   香织摇了摇头,然后理解了他所说的德鲁伊是什么东西,看来她现在到了凯尔特时代了,少女叹了一口气,露骨的露出了消沉的样子,果然是没有捷径可走,她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不能定位时间,要到更加遥远的时代去,需要的魔力应该更多吧。   这样的话,她可能要在这里待超过半年。   丹纳盯着她看了一会,对着自己的狗说了一声,“看好她。”   香织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他,心底寒毛直竖,然而丹纳却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让人警惕的话,只是单手插着腰,“你稍微等等,我去弄点吃的和衣服,你运气不错,我姑妈的姐妹们就在附近,应该能要到和你差不多尺寸的衣服。”他一边转身一边还笑着说,“但是你看上去太小了,只能问小孩子们要咯。”   他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里,两只猎狼犬却没有跟上去,反而极通人性的挤在香织的身边,比起“公主”,它们最先执行的还是主人的命令,香织被这两条半人多高的猛犬围堵在中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放我走吧。”她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猎狼犬的头,后者舔了舔她的手心,一副温顺的样子,但是坚决不把路让开,甚至战力起来搭住香织的肩膀,用自身的体重把她压在了地上,随后往她肚子上一躺。   这体重,根本推不开。   正在香织憋红了脸想要把躺在肚子上的猎狼犬推开的时候,丹纳又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拍自己的肚子,“我的天,你是不是打算逃跑?看来它们两个真的是很喜欢你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猛犬这么对待第一次见面的人呢。”   他肩上挂着一条裙子,手里拎着一块切割好的肉和两条鲑鱼,看上去已经清理干净就等着上石头烤熟了。   香织涨红了脸,“快点让它们两个从我肚子上下去!”这两条猛犬的重量快超过一个成年男人了,就这样不动如山的把香织压得动弹不得,丹纳却似乎觉得这一幕非常有趣,他从旁边找了一块石板,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很快在那下面点燃了火焰,等到石板烧红了之后把切成片的野猪肉和鲑鱼放在了石板上撒上了一些香织认识的水果的果汁,还有从怀里掏出来的那个小袋子里的粉末,目测应该是盐。   肉和鱼在石板上滋滋作响,香织还是被压得动弹不得,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丹纳才吹了一声口哨,“好了,到我身边来吧。”两只猎狼犬摇着尾巴蹿到了主人的身边,叼着他给的生猪肉到一边啃着去了。   香织坐起来揉着被压得生疼的肚子,刚站起来走,丹纳用小刀插起一块肉递到她的面前,“喏,不生气了,我这不是怕你逃跑吗?”他笑嘻嘻的道歉,看上去相当的没有诚意,“而且我还给你带了衣服过来呢。”他指了指被他挂到树枝上的长裙,那是一条蓝色的麻裙,看上去相当的朴素。   这少年有些自然熟,完全不管别人对着他一脸的戒备,说好听点是逗比天然呆,说难听点……他有点KY。   香织瞪着他,突然觉得自己要跟他说“不吃”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于是她迟疑了一会,才从刀上把肉拿了下来,刚烤好的肉很烫,香织被烫得“哈斯哈斯”直吸气,吹了两下之后才下口。   果味烤肉的味道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至少没有蘸料是绝对吃不下去的,但是香织还是梗着脖子吃下去了,饱腹感让她多少安心了一点。   丹纳坐在石盘旁边用小刀切着鱼肉,“衣服在那边,你去河里洗个澡换身干净点的衣服吧。”他纯粹是出于好意,但是女孩在含糊了一句“谢谢”之后,一头扎进了灌木丛里。   逃跑了。   丢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喂喂喂,一般来说,女孩子不都是很乐意和自己做朋友的吗?   毕竟他长得很漂亮啊?   他想了想,右手握拳锤了一下左手手心,发出了命令。   “库纳,博格,追上去!”   就算对着自己的美貌自惭形秽,也不能一声不响就逃跑啊!   如果香织直到他这番心声,想必一定会吐槽。   这个逗比ky没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狗:主人很好的,公主你不要逃跑啊!   香织:不跑是傻瓜! 第45章 45 [VIP]   人是不可能跑得过狗的。   所以香织坐在地上看着用嘴拽着自己裤子的两条猛犬, 又看了看一脸贱笑的丹纳,突然很想往他脸上糊石头。   “跑什么啦。”丹纳笑嘻嘻的伸手一把把坐在地上又滚成了泥人的小姑娘扛起来, “我又不会伤害你,走, 带你去营地,既然你害怕男人的话, 我就把你交给女人们啦。”他说话轻快, 那张稚气未脱的少年脸庞也让人心情愉快。   当然, 不包括在他肩膀上挣扎的香织。   “你听人说话呀!”少女如是叫喊道。   “哎呀,你不要扯我头发啊!”丹纳换了个姿势, 像是扛野猪一样各抓住少女的手脚,让她挣扎都没法挣扎, “虽然感觉就像是小猫在野狼的爪子下面挣扎一样, 不过我的头发可不能随便乱扯。”   他轻松地哼着小调, 就这么带着他的战利品回到了营地。   当他的德鲁伊姑母看到他就这么扛着个小姑娘回来的时候, 差点没笑出声来, “丹纳我的孩子,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小淑女。”   “比起小淑女她更像是不肯洗澡的小猴子。”丹纳把抗在肩上的小姑娘放下,“姑妈, 我从那边的森林里把她带出来的, 她可有趣了。”   然而博德梅尔却将目光放在了香织的身上,“我的姑娘, 你需要先去洗个澡。你身上的味道有点重了。”   她眼神慈祥,弄得香织先红了脸, “抱、抱歉。”   “嘻,这又没啥,我也好几天没洗……哇!姑妈你别打我的头,别打!哇!我做错什么……哇!我错了!别打!别打!”丹纳在被揍了一顿之后悻悻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奇怪了,没什么严重的味——哇!不要举手杖!我现在就去洗澡!”这么说着他就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博德梅尔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她扭过头去看着好像打算偷偷摸摸溜走的香织,把手放在胸口,另一只手覆盖在了少女娇小的手背上,“请原谅我侄儿的鲁莽和无知,他并不知道您的降临。”   德鲁伊是贤者,他们同这个世界上诸多的神秘相连,了解许多战士们难以企及道理,丹纳还尚且在学习中,而博德梅尔已经是一位极有名望的大德鲁伊了。   当她看到这个少女的第一眼,她就感受到了来自少女身上的因果轮回。   但是这颗果实尚且还生涩,没有到成熟的时候。摘取的话只会酸倒牙齿,苦的舌头发麻而已。   香织看着她,最后摇了摇,“对不起,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们的。”   “我先给您准备换洗的衣服吧。”博德梅尔站了起来,她可以运用法术来抵御来自少女特性的蛊惑,但是这样也不长久。   这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力量,甚至远胜过最强力的诅咒。   当丹纳洗完澡,光着上半身把衣服甩在身后,啃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芜菁,然后他看到的少女穿着蓝色亚麻裙,正坐在石头上,博德梅尔在她的身后把她的头发编织成发辫。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然后丹纳干咳嗽了一声,“你弄干净了其实还挺好看的。”这属于没话找话说,香织抬起头来,就看到这小子白的晃眼的上半身,“你把衣服穿上……”   她头疼的扶住了额头,不知道为什么跟吉尔伽美什呆久了,她就对这种光着身子到处乱跑的行为产生了很强的免疫力。   当然,博德梅尔的反应比丹纳快得多,在她举起手杖的那一瞬间,机智的丹纳小朋友立刻明白了这个胳膊肘往外的姑妈想干什么,于是他同样机智无比的丢掉了手上的芜菁,一个抱头鼠窜就躲到了一边,火速套上了衣服。   随后从树木后面探出头来,看了看姑妈好像没有追着他打的意思,就扒拉了两下头发,“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的狗也就算了,我还没见过姑妈第一次这么对待没见过的人,嗯……”他把手放在下巴上,思考了半天之后,得出了一个无比坑爹的结论,“你不会是我姑妈的私生女吧?”   然后他就被揍了。   显然就算他顶了一张美貌无比的脸,也无法阻止他因为逗比KY和嘴欠被自己的姑妈按在地上摩擦。   香织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丹纳的猎狼犬从森林里拖出了香织的行李箱,作为收留她一夜的感谢,香织提出要给博德梅尔和她的姐妹准备晚餐,但是这个时代做东西的烹饪手法也就只有烤和煮那么两样,少女将发辫绑在脑后,看着新鲜的食材,想了想最好还是把他们切成小块比较好。   毕竟吃生肉容易生病和长寄生虫。   “嗯……做什么好呢?”她看着切成小块的猪肉和其他不知名的肉类,又看了看一边她不太认得出来,但是大概能吃的蔬菜,她目前只认出了西芹和野蒜……   盯着这些东西想了半天,她打了个指响,“做烤肉串吧。”在做肉串之前要先把肉给腌制一下,她在保存食材的帐篷里翻箱倒柜,找了很久才凑出来一些能充当香料的植物,“唔……”没有香料,没有酒,肉做出来的肉腥味很重。   “那个……有酒吗?”香织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看着正在擦拭自己宝剑的丹纳,后者挠了挠头,“嗯,蜂蜜酒或者梨酒行吗?”   “有蜂蜜吗?”香织惊喜的问道。   “有啊。之前醺了个蜂窝,现在蜜都放在罐子里封好了。”丹纳收起宝剑站了起来,“哎呀,哪有那么麻烦,你直接把肉往石板上一放,烤一烤不就好了。”他看上去对美食这种东西并没有多大的追求,走进帐篷里从里面翻出了一坛子蜂蜜,“这个本来是拿来酿酒的,你小心点用,别用完了,为了弄这坛蜜,我被蜜蜂追着蛰了一身的包。”他说道这种事情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炫耀一样的神情,好像这并不是什么糗事,反而是他英勇的证明。   香织从他怀里抱走了蜜罐。   材料有限,能做什么是什么吧。   和蔬菜串在一起的肉在抹上蜂蜜和梨酒调制的酱汁之后,很快在火焰的烤制下发出了吱吱的声音和肉香味,香织在确认到了火候之后,无视了伸过手来的丹纳,把第一支烤串给了博德梅尔。   “诶,这个时候总是觉得自己大概是到了要出去闯荡的年纪,为了纪念我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如此冷落,我打算先做一首诗……”丹纳捧心。   在他真的开口作诗之前,博德梅尔毫不客气的塞了他一嘴烤肉,堵住了他昂扬的诗兴。   香织憋不住,又一次笑出了声。   虽然烤肉串的味道对于香织来说还是游戏差强人意,但是姑侄两个却吃的非常的高兴,丹纳甚至拿走了酱料把它抹在整块的猪肉上烤,当然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猪肉烤焦了。   然而不能浪费食物,于是这块烤焦了的肉就变成了他必须吃下去的东西。   反正香织是不会帮忙处理的。   博德梅尔盛情希望香织能留在营地,毕竟丹纳很快就要自己出去闯荡了,“留在这里,有年轻的女孩陪伴我,我能教你德鲁伊的智慧,你也能替我照看牛群,制作奶酪。”博德梅尔这样说道,眼里透着真诚。   香织垂下头,女性给她的安全感是超过男性的,对于博德梅尔的邀请,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她至少不用风餐露宿,可以安心一意的积累魔力,直到能完成下一次的跳跃。   “尊敬的女士。”少女在思考了片刻之后,“我不会白白待在这里的,我会为您工作,除了宰杀生灵,别的工作我都能做,缝补浆洗,制作奶酪,或者做饭酿酒。”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是我最后是要离开的,我的旅途还没有结束,我尚且没有到我想要到达的彼岸。”   博德梅尔点了点头,“自然是这样的,来自异界的公主。”她这样称呼面前娇小的少女,“你不用担心在我这里的吃住,我很欢迎能有你这样一位能干的年轻少女来到我的居所。”德鲁伊们在这个时代有着很高的地位,也不会有谁会过来骚扰她。   而且“公主”的特性会让她很危险,尤其是出现在男人们的面前。   受到蛊惑的男人们没有什么绅士精神可言,这孩子会立刻成为被争抢的对象。   丹纳喝着酒,他虽然才十四岁,但是却已经和那群拿着宝剑和长矛四处闯荡的成年人一样喜欢饮用这种刺激又美妙的液体了,过了一会之后他突然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开口,“姑母,我去见见母亲,然后就开始我的冒险吧,嗯……为了纪念这一刻,我决定作诗一首……”   在博德梅尔动手之前,香织先拿起一边的胡萝卜,塞了他一嘴,堵死了他的诗兴。   “那么,”博德梅尔满意的点了点头,“您和我睡在一个帐篷里吧。”她也愉快的无视了一边的丹纳,做出了这个决定。   “什么,不是和我一起睡吗?”丹纳拿出了嘴里的胡萝卜。   “……哈?”香织瞪眼。   “我是说姑妈,不是你。”丹纳啃了一口萝卜,“你想和我睡,我还不肯呢。”   “……”虽然说得很好,逻辑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好欠揍哦。   “你也该独立了吧?你都十四了,还想听着我讲故事睡觉?”姑妈无情的把事实砸在了他的脸上。   丹纳-KO。   “怎么这样啊!这丫头绝对是你的私生女吧!绝对的吧!”少年的哀嚎响彻了星空之下。   这逗比,真的没救了。 第46章 46 [VIP]   穆尔娜很久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孩子了, 她从他出生开始就把这个注定会拥有光辉未来的孩子交给了自己的姐妹抚养,一直到现在。   穆尔娜轻轻抚摸着自己孩子的头发, 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美貌又让人愉快的少年,从那双碧色的眼睛里能看到他的聪慧和力量, “我的孩子。”穆尔娜怀着对少年的疼爱之情开口道,“我的珍宝。”她抚摸着他的脸庞, 微笑着, 凝视着他。   “母亲。”丹纳像是个温顺的少年那样在母亲的面前低下了头, 不管对着别人再怎么喜欢嬉笑,面对这母亲他一直是这样温顺的姿态, “能再次见到您我很高兴。”   他已经从母亲的丈夫,也就是克里国王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他的父亲麦克库尔死去之后, 母亲就改嫁给了克里国王, 但是这行动是正确的, 只有这样才能从麦库克的仇敌手上保护住尚且还是婴孩的丹纳。   少年并没有多愁善感的抱着母亲哭泣一番, 而是露出了坚定的神情, “是的,当初是他们夺走的, 现在应该由我夺回来。”他昂着头, 没有因为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众多的仇敌而感到怯懦和退缩。   他整装待发,踏上了旅途, 在康诺德,他手刃了一个参与杀死自己生父的勇士, 并且得到了正式的名字,以后不会再有人称呼他为丹纳了,他将自己的称呼连同父亲的名字,变成了这个口口传送的名字——芬恩-麦克库尔。   在亡人节的前一天,他终于来到了塔拉的御座之前,向着艾林的至高王康马克宣誓了效忠,这个年轻的骑士一经加入就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是那样的聪慧和刚毅,有着一头美丽的金发,时刻洋溢着微笑和自信。   然而他的父亲的死敌是知道的,知道这个少年为何而来,也知道这个少年最终要做什么,然而效忠于康马克的骑士之间是不能相互死斗的。   虽然有着这么一层关系,但是高尔必须承认,抛却掉芬恩的身世,他确实是个英勇无比的少年。   他毕竟也在芬尼亚骑士团团长的位置上坐了许久了,对于年轻的后辈是发自内心的欣赏,然而欣赏归欣赏,芬恩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他还是清楚的,哪也得看这个孩子到底有没有能耐了。   过去的亡人节,九年之内每一年都会遭受一个叫做艾伦的达南人的骚扰和□□,这个达南人仗着自己拥有强大的魔术,用竖琴让塔拉的人们睡着,然后从口中吐出烈火来将一切都烧毁,不少地方每一年都会被烧毁,然后重建,让康马克非常的头疼。   他坐在御座上询问自己的骑士们,“你们谁愿意替我去解决掉这个叫做艾伦的达南人?我自然会赐予他他想要的任何奖赏。”   骑士们面面相觑,过去的九年里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驱逐他,但是几乎所有派出去的勇士都被烈火烧的尸骨无存,是因为他们几乎都没有人能够抵御艾伦的魔琴的缘故。   在所有人都迟疑的时候,芬恩走了出来,对着康马克单膝下跪道,“请让我去吧,尊敬的康马克王,”他翠色的眼睛里依旧满是自信,“我一定会杀死那个给您带来困扰的达南人的。”他这样信誓旦旦,然而身边的骑士们却感叹又要有一个少年枉死在魔琴和烈火之下了。   没有人能够抵御艾伦魔琴里弹奏出的音乐,这致命的催眠之曲即使再强悍的战士也无法不受影响。   “芬恩,麦克库尔之子,”康马克威严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其实他的心里并不相信这个少年能做到他所说的一切,但是艾林的至高王还是开口了,“告诉我你的愿望吧,只要你能成功,我将实现你的一切愿望,无论是想要土地还是钱财,亦或是我的女儿,只要你能够成功。”   “尊敬的至高王,”少年微笑道,“等我做成了,再向您要求赏赐也不迟。”他离开故乡到塔拉只有三个月,但是对这里的一切都已经非常熟悉,他主动请缨出战并非是出自少年人的蛮勇和盲目的自信,也是艺高人胆大的一种表现。   亡人节将近,他准备好了自己的长矛,用磨石一下一下的擦着金属的矛尖,然后便有人来通报他说有来自远方的客人想要见他。   有客人来见他自然是不能拒之门外的,芬恩让人把来访者带进来的时候,披着斗篷戴着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拉下了脸上的面纱,一脸生气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后者吓了一跳,“香织,你怎么找过来的?”   这三个月香织并没有只是“帮忙做做农活”之类的,至少她学会了骑马,虽然代价很惨重就是了,无论多么烈的马在她手上都会温顺的趴下来等着她骑上去,但是……   香织本人并不擅长这种事情,于是当马儿奔跑起来的时候,她不得不夹紧了马肚子,这弄得她脚踝、大腿内侧都是青紫,身上也经常因为练习骑马而青一块紫一块的。   前不久博德梅尔去采药的时候脚受了伤,又占卜得知“丹纳”,也就是现在的芬恩要去对付难缠的对手,于是只能着急忙慌的在香织身上下了咒语,让她看上去像是个丑陋的老太婆一样,拜托她把带有魔力的矛头和斗篷送出来。   “……恶,不得不说,姑妈这招挺管用的。”不知道说是送矛头和斗篷的事,还是把香织变得看上去像是个老太婆一样,芬恩伸手摘下了香织头上的斗篷,“你赶过来花了多长的时间?”   “我骑了最快的马。”香织笑了,她在踏入芬恩领地的那一刻身上的诅咒就失效了,因为芬恩从自己的姑母和另外一位德鲁伊大导师芬尼格斯那里也学了不少这些把戏,便在他的领地周围施展了解开咒语的法术,结果却弄巧成拙了,“那匹红色的,脑袋上有一簇闪电一样的白毛。”   “……它连我都不让骑!”芬恩惨叫道。   “说到这个,博德梅尔让我把这个给你。”香织从背上的包裹里取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魔矛的矛头,以及下面是能够包住魔力之火的斗篷,“你干嘛改名字?我找了你好久,最后跟人形容你长得什么样他们才带我到你这。”   “……嗯,不是改名字,”芬恩这三个月个头蹿了不少,原来他就比香织高,现在更是伸手就能按住她的头,“‘丹纳’是为了躲避杀死我父亲的人的耳目,现在我已经足够强大了,不需要再用这个名字。”   他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另一只手抓住了香织的手,“那么,我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芬恩,芬恩-麦克库尔,你叫我芬恩就好啦。”他那双比最深的湖都要绿的桃花眼含着笑意,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的话,现在早就心旌荡漾了。   但是香织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一脸冷漠的抽回手,“东西送到了,我走了。”   “哎哎,等等!”芬恩拦住了她,“你就这样回去?”他摸了摸下巴,“我觉得你还没走出塔拉就已经被人拖去新房了诶。”   他油嘴滑舌的程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熟悉的愉快笑意,“等我解决了亡人节的事情,我再亲自送你回去。”他说的信誓旦旦,就差用他那个死去的老爹的名义起誓了。   香织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也清楚失去了诅咒的“庇护”,以“被爱之人”的功效她大概根本回不去,“亡人节?”   “嗯,就这几天了,我要除掉那个叫做艾伦的达南人。”芬恩点了点头,“有了这个,我如虎添翼。”   他越想越高兴,忍不住侧过头往香织脸上亲了一下。   “哇!”少女被他不庄重的行为吓得差点跳起来,“你干什么啊!”她用力擦了擦脸,不满的瞪着做出非礼举动的芬恩。   “嗯……感谢千里迢迢,不惧艰险,骑着最快的马为我送来帮助的勇敢少女?”芬恩歪了一下脑袋,对自己偷吃豆腐的行为给出了非常义正言辞的解释。   这解释实在是太过义正言辞了,以至于香织简直想揍他。   当然,她还是没有真的动手,作为抗议,她用胡萝卜塞了芬恩一嘴。   随后,反射弧绕了艾林一圈的少女终于意识到了他怎么称呼自己的,“等等,你叫我什么?”她转过头去一脸狐疑的问道。   “香织啊。”芬恩嚼着胡萝卜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你不是能好好叫我的名字吗!”少女想起了三个月前那个怎么也纠正不了读音的逗比少年,气的把胡萝卜塞回了他嘴里。   “呜呜……噗,呼呼呼呼……”芬恩爽朗的笑了起来,从嘴里拿出了堵嘴的蔬菜,“我逗你玩的,你真当我发言不准呢?”   “……”   香织突然觉得光用胡萝卜堵他的嘴并不够。   下次他再犯二,她就用泥巴堵他的嘴!   绝对不会心软!   看到少女真的生气了,芬恩连忙讨饶,“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不逗你玩了,真的。”他双手合十,对着香织道歉不止。   “没有生你的气。”香织摇了摇头。   她在生自己的气。   丹纳就是芬恩。   她应该离他远一点才对的。   “那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耍弄你了,也不会对你做不礼貌的举动了,别露出这种表情来啦。”   香织看着弓身同自己实现平齐的少年。   随后避开了目光。   “……芬恩。”她这样开口道。   “嗯?”少年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像是落寞又像是歉疚。   “对不起。”   ——少年只当这是她为自己胡乱发脾气而道歉,便大度的微笑着原谅了她。   “嗯,没关系。”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 第47章 47 [VIP]   亡人节将至, 曾经统治这片土地的亡灵们从仙冢中鱼贯而出,那位以魔琴风笛和烈火骚扰王国的达南人艾伦如同过去许多年做的那样, 弹奏起他的魔琴来,企图让所有人都睡着——然而这一次一切都不能如他所愿了。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 所有人在阳光的照拂下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撑着脸坐在被砍下头的艾伦身旁, 身后的长矛挑着艾伦人头的芬恩。   少年确实如他所说, 杀死了祸害王国的达南人。   康马克必须按照他的诺言, 交给这个少年他所要求的一切赏赐,不管他要些什么。   芬恩向至高王康马克索求了芬尼亚骑士团团长的位置, 从父亲手里被夺走的东西应当由儿子夺回来,这个光辉的少年站在年龄每一个都足以称为他前辈的骑士中间, 如此骄傲的宣称道。   康马克自然是不能够拒绝的, 事实上他原本以为这个少年会索求杀死他父亲的人的性命, 没有想到他却放弃了一举报仇的机会, 反而要求称为这群仇人的领导者。   至高王有些狐疑的望着面前这个一脸正气的美貌少年, 扭头望向高尔, “高尔卿,现在开始这个稚童将代替你称为芬尼亚的主人, 他的智慧和勇武是难得的宝物, 你是否愿意效忠于你的团长?”   高尔垂下眼,“如您所愿。”   他看上去是这样的虔诚恭顺, 好像对于自己居于一个少年之下没有任何怨言。   过去的九年里他们拿那个达南人毫无办法,而这个少年却做到, 他并没有什么好值得争辩的。   “而你,”康马克扭过头看着芬恩,“你知道骑士团的准则的,‘抛起个人的恩怨,不为家人复仇而杀害团中的成员’,如果你成为芬尼亚的主人,你就要时时刻刻做到这一点,抛弃你的个人恩怨。”他指的自然是高尔杀死芬恩生父的事情。   “如您所愿。”芬恩对着康马克行礼。   康马克点了点头,“那么你现在就是芬尼亚主人了,好好的履行你的职责吧!”   芬恩和高尔并排走出了至高王的王宫,高尔侧过头看了看这个小子,要说不服气,他其实还是有一点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承认对方足够优秀。   “高尔,”芬恩却先开了口,“我要护送前来给我送斗篷的少女先回到我长大的地方去。所以这几天芬尼亚的事情还是要麻烦你先耗费心思。”他脸上的笑容纯粹而正直,好像确实放下了芥蒂一般。   “你愿意暂时让我代理几日团长?”高尔对他的心胸表示了惊讶。   “我当然对你还是有芥蒂的。”芬恩看透了他的惊讶,微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点我是承认的,请你也不要忘记。”   这就是几乎把恩怨撕开来放在台面上说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对方已经是芬尼亚的团长——带着自己的勇士叛逃?再像以前做的那样来一次?不——后者几乎是公开背叛康马克王,如果这么做自己也别想继续在骑士团混下去了。这样公开的把自己对他的忌惮说出来,这个少年到底在想些什么?他难道并没有放弃为报仇还在寻找着机会把自己逼出芬尼亚?   高尔觉得自己有点胃疼。   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比以前更加的优秀和恪守骑士的准则了。   决不让这个小鬼抓到自己的小辫子!   ……当然,对于深深了解芬恩本性的人来说——他其实只是KY到随口一说罢了,没有想那么多。   芬恩高高兴兴的回到了自己的领地,恰好看见香织正在给自己的爱犬梳理毛发,刚想走上去一把把这丫头扛起来,然后又硬生生收回了手,“香织,”他举起手上康马克赐下的腰带,“走,我送你回姑妈那儿去。”   香织抬起头来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到后面牵起了那匹额头有着闪电的枣红马,这匹烈马昔日连芬恩都不让上背,但是对着香织却异常的温顺,轻轻地拿自己的嘴唇蹭她的的胳膊。   “啊……真是羡慕你,是不是动物都很喜欢你啊。”芬恩抱着胳膊抱怨道,“这孩子以前从来不让我骑的。”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准备好行李了吗?我们等等就动身。”   “嘿!芬恩!”有人远远的呼喊了一句,被点了名的小团长扭过头去,恰好看见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卡尔特,以及光头的科南举着酒囊从远处走过来,芬恩下意识的挡在了香织的面前,“你们好呀。”他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同僚和下属们。   他们显然是过来为了自己成功成为骑士团长而庆祝的。   “今夜有欢乐的宴会,而你却看上去行将出行,是什么让你如此行色匆匆?”卡尔特嘴上这么说,目光却往芬恩身后瞟过去,他年纪和芬恩差不多,自然也是个好奇宝宝,精力旺盛的青年人,对于芬恩这种不打自招的行为敏感的很。   然而他的目光瞟到哪儿,芬恩就往那边一挡,好像铁定了心不给他看自己身后藏着什么了。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这么麻烦。”光头科南脾气暴躁又直接,他直接走上前去,想要一把把藏在芬恩身后带着兜帽的人拖出来。   结果芬恩抓住了他的手,“我发誓科南,你敢碰她一根手指试试。”他翠色的眼睛怒瞪着,嘴唇因为被冒犯而紧紧抿了起来,看上去就跟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   “她?”卡尔特的反应比科南快得多,立刻抓住了他们小团长的用词,“原来你在自己的领地藏了个少女吗?”他哈哈大笑起来,“得了,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快快让开,你跟护犊的的母鸡一样,羞于让少女展现她花儿般的美貌吗?这可不是个合格的骑士。”   “很抱歉,卡尔特我的朋友,”芬恩摇了摇头,“我不想说谎,我身后的少女有她的原因,不能再别人面前展露她的容貌。我必须立刻把她送回去了,要知道战胜艾伦的宝物可是她不远万里给我送回来的,要是我再不送她回去,我就要被姑妈狠狠地教训了。”   香织躲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她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那晚间的宴会你也不参加了吗?主角不来可是很扫兴的。”卡尔特一脸扫兴,随后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少年点了点头,一副想通了的样子点头道,“这样吧,芬恩,我和你同行,跟你一起护送你的少女回去,等到你回来,我们再为你庆祝。”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独身一人行动,万一被哪里的仙女看上,然后拐走就不妙了。”   “噗。”香织一个没忍住,用手指捂住嘴唇笑了出来。   “嘿,原来你会笑啊。”卡尔特踮起脚尖,想看看这个少女的庐山真面目,但是她拿兜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垂在胸前的一截看上去好像丝绸一样的麻花辫。   “咳咳。”芬恩干咳了一声。   ……其实卡尔特说的挺有道理的,万一真的被仙女拐走就糟糕了。   当然,有香织在,他觉得最先被拐走的应该是香织。   “那么你得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偷看她的容貌。”   “小气。”太小气了。   科南搔了搔头皮,“那我回去通知其他人,”他临走前还瞟了一眼香织,“等我把剑和矛带上,再准备一匹快马,我和你们一起去。”他虽然暴躁又贪吃,嘴巴还很毒,却还是个讲义气的汉子。   没有多久科南就带着团员们的理解和抱怨,以及武器和快马回来了,芬恩骑在自己的马上,而那个一直蒙着脸带着兜帽的少女则坐在另一匹马上,科南原本以为他们至少会共骑的,看来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亲近。   “那么我们就走吧。”卡尔特拍了一下手,翻身上马,走到时候还故意让马同芬恩的平齐,“我说,这少女是你的什么人啊。这个?”他勾了勾小手指。   “我姑妈的私生女。”芬恩朝天翻了个白眼。   “哦,那就是你的姐妹了。”卡尔特点了点头,“真不给我看看长什么样吗?”   “……不给。”芬恩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了他。   卡尔特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遗憾至极。”   他们走的时候太阳刚过正午,当他们行进到一处溪水边的时候,却已经接近黄昏了,晚上不适合继续赶路,芬恩找了一处平坦的露营地,生起火,并且把唯一带着的一张毯子给了香织,“夜晚的溪流是生死的交界处,我们不应该继续前进了。”他从马背上的行李里拿出肉干,“用这个烤一烤将就一下吧。”   但是科南却不愿意“讲究”,他站起来说道,“我去那边的溪水里找找有没有鲑鱼,叫我吃这个我可受不了。”这么说着,芬恩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就提起他的长矛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溪水边。   当他举起手上的长矛打算在水里胡乱戳一通的时候,却看到那边正好有个老妇人在洗濯什么,他想走过去看一眼,当他看清老妇人在洗濯什么的时候,立刻发出了“啊”得一声惨叫,被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不远处的卡尔特听到同伴的惨叫,立刻提起了自己的宝剑赶了过去,芬恩也站了起来跟上去,香织吓了一跳,看着急急忙忙赶过去的两个少年,又扭头看了看正在火上烤着的肉干,伸手把它们都取下来,放在干净的石块上,随后提着袍子跟了上去。   三个人都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在溪水边洗濯的老妇人没有搭理他们,只是自顾自地清洗着手上的东西。   借着微弱的月光,香织走进了一些才看清她手上洗的东西,她向后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尖叫出来。   人血淋淋的残肢断臂。   头颅、手臂、眼球、断脚——   将小溪的水染得血红。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海豹想要长评,呜呜呜呜【满地豹滚】 第48章 48 [VIP]   香织看着伸手洗濯那些残肢断臂的老妇人, 又看了看那边被定住动弹不得的三人,最后壮着胆子走过去对着那个老妇人说道, “请问,是不是我们之中有人冒犯了您?”   老妇人把洗干净血水的残肢放在一边, 又伸手捞取了另外一块,没有理睬香织的询问。   “请问, 您为什么要定住我的同伴们呢?”香织对于她的不理不睬也没有生气, 只是温顺的又询问了一遍。   “是的。”老夫人终于回答了她, “是我定住了他们,因为那个光头一脚踩在了我已经清洗好的尸体上, 而这个蠢货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的脚和罪孽又一次弄脏了这些躯体,我不得不重新清洗它们。”老妇人抬起头来, 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和狰狞的肉瘤, 一双手如同老巫婆一样指甲如利爪。   这老妇人一把抓住了香织的手, “真是好看的手啊。”她这样夸奖道。   被抓住的时候香织忍不住抖了一下, “请问, 要怎么样您才能原谅他们呢?”握着她的手凉冰冰的, 触感非常可怕。   “你有一双漂亮的小手,”老妇人发出了桀桀的笑声, “是的, 伸出你的手来,做我做的活计, 在太阳升起来之前,你要把这些肉块洗干净, 清洗他们的罪恶和血水,并且把他们拼凑起来,好好的缝好,好让我把他们带回该去的地方去。”   “当然,你也可以丢下他们三个蠢货,自己撒开你那白嫩的小脚逃跑,马匹就在不远处,丢下他们跑得远远的,这样他们三个就是我的奴隶了。”老妇人的笑声尖锐而沙哑,喉咙里仿佛含了一口痰一样。   香织抽回了手,盯着老妇人看了一会,又扭头看了看芬恩,挽起了袖子,摘掉了碍事的长袍兜帽,将头发挽在脑后,“我来吧。”   尸体肉块那被水泡的发肿发白的触感非常可怕,尤其是手指还要抚摸上去的时候,更加的让人心里发毛。   在擦白的月光下,少女鲜活的手指覆盖在失去了生命里的尸块上,每抚摸一下,心里就会跟着发毛。   死者的头发缠着香织的手指,在洗掉人头上脏污的时候,老妇人用她那沙哑的嗓音轻轻哼唱着歌谣。   归来吧,归来吧   旅途中的勇士   于溪水边   于岸滩上   如母亲抚摸你的脸颊   洗濯你的血   洗濯你的罪   古老的歌谣旋律怪异而轻幽,好似孩童梦中的呓语,只是老妇人沙哑的嗓音唱出来反而听着有些让人心里毛毛的。   芬恩倒是知道这个老妇人到底是谁,但是他苦于不能开口。   科南瞪着那双铜铃似的眼睛看着在岸边洗濯尸体的少女,以及她身边的老妇——这个少女确实美貌,像乌鸦羽毛一样带着光泽的黑发,以及雪白的皮肤——难怪芬恩会着迷。   而卡尔特却紧紧的闭着眼睛。   他答应芬恩不看的,不看就不看,再好奇也不看。   香织听着歌谣的内容,心里从原来的恐惧,渐渐知道了自己在做什么,她在洗濯死在战场上的勇士们的尸体,呼而那首歌谣是在呼唤迷路的勇士们回到故乡。   老妇人唱完了一遍就不再唱了,她看着香织,好像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归——”香织张开嘴,试着唱了一个音节,她以前由绮礼看护的时候,曾经也参加过唱诗班,至少福音歌她唱的很不错的,少女找了找音,缓缓的跟着妇人的音调唱了起来,“归来吧——归来吧——旅途中的勇士——”   随着少女的歌声,河岸边上飘来了一些半透明,摇摇晃晃的身影,他们迷茫的前进着,脸上从原来的彷徨,变成满足的笑容。   他们从河滩上涉水而过,消失在小溪的彼岸。   香织一直在唱,她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直到露水盖满了她的头发,最后一块躯体被拼凑到身体上去,黎明才肯洒下一丝光辉。   老妇人还站在原地,少女的手在河水里泡了一夜,指关节冻得没有知觉了,手也泛白皱褶,香织把手放在胳膊上搓着取暖。   在阳光洒在三个站了一夜的芬尼亚勇士的身上时,他们终于“解冻”了,芬恩第一时间跑到了香织的身边,捡起了地上的斗篷盖在她的身上。   “你怎么样?”他焦急的询问道。   “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河水这么冷。”芬恩抓住了她的手,皱着眉头一脸的心疼。   卡尔特跑到了芬恩的前面,一脸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巫,后者突然变幻了形状,从一个满脸褶子和肉瘤的苍老妇人,变成了头发如燃烧着的蓝色火焰的高大女人。   她苗条而美丽,浑身上下透着残酷又高贵的气质。   女神的目光越过了三位勇士,落在了少女的身上,“我很中意你。”美丽的女神伸出手对着香织说道。   芬恩拦住了香织,“伟大的莫瑞甘女神,请原谅我们的无理。”他低下头对着女神行礼道,“我们路过此地,却没有想到打扰了您的工作,仁慈高贵,不吝恩赐的幽灵女王啊,请宽恕我们。”   莫瑞甘的目光落在了芬恩的身上,“你,不错。”她还是伸着手,“来吧,”她对香织说道,“被众生所爱的少女,你勇敢,又坚忍,我很中意你。”   “跟我去我的国度,在那里你不必担心别人的攫夺,也不用如收到惊吓的花栗鼠一般,担忧男人的侵害。”幽灵的女王发出了邀请。   这是个很有魅力的邀请,在女王的国度里确实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香织犹豫了一下,刚想伸出手握住那只苍白又冰凉的女王之手的时候,她被芬恩一把拦了下来,“你做什么!”吃过智慧之鱼的芬恩当然知道莫瑞甘所说的“到她的国度去”是什么意思,他看到香织伸手动摇的时候惊得差点没跳起来,“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寻什么死——”   莫瑞甘怒瞪着芬恩,芬恩却没打算闭嘴,他对着莫瑞甘道,“伟大的女王,幽灵和死亡的女主人,请您赐下您的仁慈,这孩子还太小了,她不应该去往您的国度。”   “寻死?”香织眨了眨眼睛,不太懂他说什么。   “莫瑞甘殿下是死亡和战争的女神,她的国度就是什么地方你自己不能动动脑子吗。”芬恩气的差点没敲她的脑袋了。   “你!”莫瑞甘愤怒的瞪着这个少年,“我知道你,金发的芬恩,有着光辉美貌的芬恩,你诚然是个勇武的战士,足以获得我的宠爱,但是——即使吃下了智慧的鱼,你也不懂这个孩子的价值,和尊贵的身份,你现在只是被‘受众生所爱’的特性所迷惑,想要攫夺这个孩子的人中的一个罢了!”   她尖刻的指出了小团长的内心,“而我,我会提供‘公主’保护,让她远离你们这些攫夺者。”   她再次对着香织伸手,“来吧,我的公主,你不属于凡间。”   这一次开口的是卡尔特,“等等,”他挡在了香织的面前,“虽然不懂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芬恩说不能走,那么自然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了,我可是答应过芬恩要和他一起送这个孩子回去的。”   莫瑞甘的脾气似乎快到极点了,她指着卡尔特:“你,”女王一脸愤怒的对着碍事者下达了诅咒,“你将活到你的太阳坠落,你将用你的歌声唱着太阳坠落前的辉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沉入海中,至死怀念,得不到同它一起燃烧的荣耀。”   “请等一等——”香织开口阻止道,“请不要这样。”   芬恩抓住了香织的手,“如果你担心别人的攫夺,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不要答应莫瑞甘,你一旦踏入死亡的国度,你就再也无法回到地面上来了。”他转头对着莫瑞甘,“如果您真的恼火,请您诅咒我吧,是我为了私欲将她留在身边,拒绝您将她带走,请将您的诅咒转嫁到我身上吧!”他翠色的眼睛坚定地望着面前可怖的女神如是说道。   女神却冷漠的扫了他一眼,“你的命运不在我的手里。” 莫瑞甘第三次伸出了手,“和我走吧,公主,再太阳升起前,不要拒绝我第三次。”   芬恩紧紧的抓住香织的手,力道大到好像要捏碎她的腕骨一样。   “对啊,别答应她,反正我都已经被诅咒了。”卡尔特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无所谓模样,“别让我白白被诅咒啊,‘公主’?”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莫瑞甘要称呼这个少女为公主,不过反正他也不在乎什么诅咒,只要别把他变成不会唱歌的哑巴就行了。   反正他也没听懂那个诅咒是什么意思。   “请您撤销诅咒。”香织开口道。   “女神的诅咒一旦出口,绝没有收回的道理。”莫瑞甘如是说道。   “那我不跟您走了。”香织摇了摇头。   莫瑞甘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到愠怒,“你可知你说了什么?我曾经提醒过你,不要在太阳升起前拒绝我第三次。”   “请把卡尔特身上的诅咒撤回。”香织还是这样要求。   莫瑞甘终于没有耐心等待了,她伸手想要抓住香织的手,直接把她抢到自己的国度去,然而太阳的第一缕光终于洒落在了大地上,黑夜之中的亡灵女王看着升起的太阳,“啧”了一声,太阳升起前她被拒绝了三次,如今太阳升起来,她再也不能带走这个孩子了。   女王消失在了晨曦的光辉之中。   卡尔特耸了耸肩,“哇,不是我说,这位主真是任性。”   你也很任性啊,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的科南在内心吐槽道。   “对不起。害得你被诅咒了。”她一出来就害别人遇到这种事情,香织咬着嘴唇都快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卡尔特想伸手拍她的肩膀,想了想又最终没有这么做,反而笑嘻嘻的安慰道,“反正没诅咒我变成哑巴或者今天傍晚就死,我也没听懂那个诅咒讲的是什么玩意啦。”他露出了少年人满是精神气的神情来,“我们芬尼亚的勇士,发誓保护每一位女性,没有一个人会畏惧这种毫无道理的诅咒。”   他顿了顿,随后看着皱着眉头的芬恩,露出了一个坏笑,“当然啦,你要是真的歉疚的话,”他的脸上带着这个年岁的少年都会有的促狭笑容,“那就亲我一下吧。”他点了点脸颊。   “诶?”香织傻愣愣的看着他。   “……”芬恩默默从装粮食的袋子里掏出了一块奶酪。   来来来,哥们你过来,我给你脑袋上加点装饰。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卡尔特的传说,我说一下吧,卡尔特,罗南之子,是芬尼亚骑士团同王军冲突之后唯二的两个幸存者之一(另一个幸存者是当时不在芬尼亚的芬恩之子莪相),对于卡尔特来说,芬尼亚就是他的太阳和家园,在芬尼亚被团灭之后,他一路流浪和歌唱,讲述着这个骑士团昔日辉煌时期的模样。这个诅咒对他来说其实很残忍,被留下的那个永远是最悲伤的。   被爱之人对香织来说其实和灾难无异。   她爱的人不吃被爱之人   而吃被爱之人的人则会因为她受苦   所以她后面越来越不敢跟人接触   直到来到乌鲁克   比起人类和古神们的“爱”   自然万物的爱则纯粹得多   只要“公主”摸摸它们   它们就能高兴地追着自己的尾巴开心一整天   ┑( ̄Д  ̄)┍ 第49章 49 [VIP]   “唔, 唔mu,”卡尔特吃掉了自己手上的肉干, 然后挨个把自己的手指舔了一遍,“好吃, 真是太好吃了。”他擦了擦嘴,“你的手艺真好。”他亮出一口大白牙对着香织笑道, 随后扭头看了一眼芬恩, 又转回来对香织说道, “不如这样吧,你不要回去啦, 就留下来做芬恩的妻子多好。”   “咳——咳咳。”正在吃水果的香织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把果肉呛进肺里。   “卡尔特!”芬恩叫了一声损友的名字,却没有表现出生气来, 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鼻子。   “你可别说你没想过。”卡尔特吹了一声口哨, 看着芬恩揶揄道。   “我吃饱了。”香织还没等芬恩回答, 就裹着披肩走到了枣红马的身边, 马儿看到公主来到自己身边, 温顺的趴了下来, 任由公主靠在自己身上。   芬恩远远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少女,瞪了一眼卡尔特, “你没事提这件事情做什么。”   “你真的没想过吗”男孩子们凑在一起能聊得事情其实也是有限的, 漂亮的少女就是其中一件,卡尔特啃了一口水果对芬恩的答案穷追不舍。   “纵使我想, 她也不爱我。”芬恩拨了拨火焰,“就这样吧。明天继续赶路, 把她送到我的两个姑妈那边去,在那里她会安全很多的。”   “我觉得留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卡尔特咕哝道。   “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的,而只要我不陪伴着她,她就有可能被别人掳走,我现在可是芬尼亚的团长,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围着一个女孩子团团转对吧?”芬恩爽朗的笑了,只是那双绿如翠色湖水的眼睛里却没有高兴的神情。   不必明说的,哪怕是一边的“恶语者”科南都知道,他只是这么说而已,如果那少女爱他的话,别说围着她团团转,哪怕为她献上性命都不需要迟疑。   “……啧,你又没问她,怎么知道她不爱你?女人都是害羞的,你是这世上最美貌的少年了,我可不信这世上有女人会不为你动心,麦克库尔之子,有着漂亮头发的芬恩,”科南不屑的开口嘲讽道,“为什么不去试试?这个年纪的少女都是害羞的,但是只要你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倾吐爱意,没有少女的春心之花不会为你绽放的。”   他虽然语气里带着讥讽,但是道理说的倒是没有什么错的。   芬恩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薄红,然后迅速的瞥了一眼靠在马儿身上熟睡的香织,金色的头发因为他微微的一动而滑落下来,晚上他们轮流守夜,但是现在却还没有的到这帮精力旺盛的少年青年人睡觉的时候,于是他们便凑在一起聊天,“不过,她真是个神奇的姑娘。”卡尔特看着温顺的用嘴唇蹭着香织的枣红马,“那匹马烈得很吧,我刚刚想去摸一下都差点挨上一脚,但是对着她却温顺的和鹿一样。”   芬恩笑了,“你是没见过她捧着怕人的小鸟,身边围绕着那些林中精灵的样子。好像她是它们的公主一样。”   “这样啊……”卡尔特搔了搔额头,“嗯……芬恩,她不会真的是什么异界的公主吧?”他一脸担忧的询问道,“那种国家发生叛乱然后逃出来的孩子……”要真是这样的话,嫁给芬恩她一定会要他帮忙夺回王位什么的,到时候芬恩不就要跟着她去异界了吗?这可不行,他可是芬尼亚的团长!   “不知道呢。”芬恩笑了,“不过她从来没对我提过什么要求要我帮什么忙,所以大概不是吧?”他清楚卡尔特的想法,不由得笑着安慰他。   卡尔特也不再谈论这些事情了,只是当他们赶到芬恩的两个姑妈住的地方的时候,发现这早就有别人再等他们了,抄了近道早就在这里恭候多时的芬尼亚勇士们欢呼着把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芬恩举了起来,高高抛起又接住,并且对此乐此不彼。   十四岁的小团长,确实是他们中间最年轻的一个了。   博德梅尔似乎并不待见高尔他们部族的那些勇士,大部分来这里堵他们团长的勇士除了高尔本人,都是来自芬恩的部族和其他零散的小部族的,他们支起锅子,在芬恩踏进这片土地的那一瞬间就开始了欢庆。   叫这些容易热血沸腾的勇士们等一等再举行欢迎的宴会?   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芬恩不能在他们的地方参加宴会,那么他们就到他长大的地方去好好庆祝。   卡尔特笑的直不起腰来,“喂喂,我的好友,我的团长,这可不能怪我,我可是憋了一路了。”他哈哈大笑着加入了把芬恩抛到天上去的队伍,连马和行李都丢在了一边。   香织只好微笑着把三匹马儿带到了一边去。   “这可真是奇怪,”高尔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看着这个默默把马儿带到一边去的少女,“她都没有握住马匹的缰绳,就能让它们跟着自己走。”   高尔的年纪大得多,见识也比较广,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少女不同寻常。   围着芬恩胡闹的战士们终于放过了他,金发的少年喘着气坐在草地上和他们一起哈哈大笑,然后转头却看到高尔盯着香织。   他的寒毛都炸起来了,“高尔?”他叫了一声这个昔日的仇敌。   听到芬恩叫他,年长的勇士,前任的团长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温和的看着这个后辈,“是的,芬恩,有什么事吗?”他走到这个金发的少年身边,直视着他的眼睛,却看到少年的目光已经追着少女而去了。   ——原来如此。   高尔笑出了声。   少年始终是少年,对于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还是充满了好奇心的。   那个少女大概就是给芬恩送上带着魔力的斗篷的那一个,也就是说——高尔扫了一眼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的博德梅尔,博德梅尔的女儿?不,少女从兜帽里露出来垂在身前的发辫是黑色的,而博德梅尔是金发,而且上一次来(搜捕芬恩)的时候,他还没有见到她们这里有个少女,也就是说,是养女或者徒弟吗?   ——说到上一次,这两个美人可是不得了的勇士啊。   “芬恩,真是不够意思。”菲尔库尔,这个曾经在芬恩游历的时候抚养过他的麦克库尔的旧友,在芬恩成为了团长之后也加入了芬尼亚,谋得了一个参谋的位置,这一次到芬恩姑母家来堵他便是这个家伙的主意,他上来就拍了这个故友之子的后背,“你怎么能丢下我们独自跑回来呢?”   “你们这不是追过来了吗?”芬恩也笑了,然后他看到香织低着头从远离人群的一侧,想要躲进小屋等到他们吵闹完了再出来。   “嘿!你别往里面躲!”大概是因为她实在是太过鬼鬼祟祟的缘故,一个勇士敏锐的抓住了她的举动,冲着女孩喊了一声。   “咿——”香织像只小花栗鼠一样惨叫了一声,快速钻进了小屋子,把门给锁上了。   “这女孩哪来的?”勇士们窃窃私语。   “好像是跟着芬恩一起回来的?”另一人摸着下巴望着天回忆道,“一直躲在后面不发声也不露面,好像只怕生的小狗一样。”男人们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此刻高兴的很,自然一路赶过来自然也没带女仆,有个姑娘在是再好不过的,于是便有人高喊道 ,“嘿!害羞的姑娘,别躲在里面,让我们看看你的脸?让我们听听你的声音,芬尼亚的勇士齐聚在此,再怎么胆小的姑娘也能鼓起勇气面对豺狼啦!”   香织:……比起豺狼我更怕你们。   芬恩觉得这么闹下去不像样子了,于是便走上前去阻止他们道,“别这样,她特别的怕生,你们这样会吓到她的。”   勇士们面面相觑,有几个年纪大的立刻就露出了明白的神情来,嘘声道,“嘿,嘿,金发的芬恩心上的姑娘,穿好最好的长裙,打开门来让我们看看你的脸!”他们起劲得很,嘘声和欢呼声一波比一波高。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博德梅尔和稍后归来才见到香织的丽雅丝·露其拉一脸冷漠的看着这帮兴奋过头的小伙子,“闭嘴。”博德梅尔喊道。   而丽雅斯抽出了她的剑,走到了小屋前面,“你们给我安静点,”女勇士曾经狠狠地给这帮小崽子们吃过教训,看到她走了上来,高尔部族的一些勇士们乖乖的闭上了嘴,“这孩子是我们保护的对象,想要看她的脸你们得先揍得过我们两个才行。”   芬恩头痛的扶住了额头,但是他还是决定站在自己的姑妈这边,原本打算先喝点水看着他们闹的卡尔特一看,也赶忙走到了了自己的挚友身边。   但是很快就有不怕虎的牛犊们打算上去试一试这两个教育过芬恩的女勇士了,眼看他们就要打起来,香织把门打开了一丝缝,“不,不要打架。”   少女的声音轻柔动听而有些怯生生的,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来,蒙着面纱的少女——那双温柔的眼睛如苍穹之上的星辰一样。   芬恩心上的姑娘。   混迹在勇士间的诗人卢盖看着这双星辰一样的眼睛。   ——胜过夏日的银河,春天的甘泉。   作者有话要说:   花了两天的时间去扫掉了所有能查到的芬尼亚的资料   然后   以后叫我怎么直视芬尼亚相声团啊   对的,芬尼亚相声团,芬恩同学就是台柱【不是】   总结一下芬尼亚和圆桌的话就是   芬尼亚相声团和圆桌人-妻爱好者交流会   ↑这日没法过了 第50章 50 [VIP]   晚上宴会的时候, 男人们哈哈大笑着把香织推到了芬恩的身边,弄得她差点因为生气而起身逃跑, 好在看到她露出了生气的表情之后,这些喝的半醉的老爷们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芬恩没有喝多,他对香织说道, “对不起, 他们太兴奋了。”   他的脸上因为酒而泛起了一些红晕, 卡尔特则在一边说着他们回来路上的见闻,当说道香织替莫瑞甘清洗尸体的时候, 男人们不由得投去了异样的目光,“她看上去像个公主, 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敢触碰尸体吗?”   “她的手艺可棒了。”卡尔特昂首挺胸的回答道。   卢盖拨弄着他的琴弦吟唱着他的诗句, 此时却停了下来, “诸君, 我们之间没有一个嗓音甜美的擅长歌唱的女士真是一件值得遗憾的事情, ”他看了看香织, 又对芬恩说道,“我的朋友, 美发的芬恩, 让你的小姑娘为我们唱一首吧。”   “她没有学过歌谣,也不知道唱什么好呢。”芬恩笑了笑, 帮坐在树桩上的香织推辞道。   “啊呀,”但是勇士们并不放弃刁难香织, 他们起哄道,“唱一个嘛,芬尼亚之主,不要吝啬心上少女的歌喉,让她唱一个吧。”   “好了我的朋友们,你们可怜可怜她吧,”芬恩站起来,“我给你们唱一首,你们就放过她吧。”言罢,他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家乡的小调。   都到这份上了,团员们倒也真是无所谓谁开口,只要有人唱歌就行了,芬恩的歌喉也是不错的。   喝高了的家伙们开始角力,两个人滚作一团,其他人围着他们欢呼起来。   一直闹腾到下半夜才纷纷因为醉酒而睡去,一个个发出了如雷的鼾声。   芬恩无奈至极的撑着脸由着这群醉汉滚在篝火周围睡大觉,转身的时候却发现高尔还没睡,他一向是个稳重谨慎的人,在其他人醉酒欢饮的时候,只是克制的喝了一点点。   香织从小屋里出来,怀里抱着一堆毛毯子,看到芬恩还站着的时候,就对着他眯了眯眼睛,即使戴着面纱芬恩也能看出她笑了,“过来帮帮我。”   高尔也站了起来,“真是个温柔贤惠的小姑娘。”他这样夸奖道,走过去从她手上抱走了一半毯子,“但是少女哟,为熟睡的战士盖上毛毯是他们妻子的活计,若是妻子不在就由我们这些男人来做这事,你可要记住了。”   芬恩从香织的手里抱走了另外一半毯子,“他说的有道理,你可别热心肠到做让人误会的事情。”他有些紧张的提醒道,“也别和别人走得太近了。”   香织点了点头,走过去把篝火添旺了一些,随后有在树桩上坐了下来,芬恩盖完毯子回到了她的身边,沉默了一会,“唱首歌吧?”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她,那双绿色的眼睛就像秋天里涨满了的翠色湖水一样,荡漾着情谊。   香织并不擅长拒绝别人,她在他的目光下坚持了不到一分钟,最终张开口,模仿着他唱的小调轻轻哼了起来。   芬恩把手放在膝盖上蜷起来,侧过头去看着香织,脸上挂着微笑,等到她唱完之后,才开口,“虽然我自己觉得没什么可能,但是卡尔特叫我一定要试一试,”他把手放在鼻子下面擦了擦,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香织,愿意嫁给我么?愿意把你的芳心交给我吗?”   香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好像以前听这人说过差不多的话。   然后她在大脑当机了三秒之后,奋力的摇了摇头。“我,不是。我、我有喜欢的人。”她垂下头,咬紧了嘴唇,“我有喜欢的人。”她用轻如蚊蚋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被这句话激荡得内心如狂风暴雨的海面一般。   是的,她有很喜欢的人。   很喜欢很喜欢。   芬恩抱着膝盖还是侧着头看着她,过了会自己先笑了,“我也差不多猜到了啦。”他苦笑着点了点头,“所以呢,你是为了喜欢的人才远离家乡,流浪到这里来的?”他坐直了身体,绿眼睛里染上了犹豫,“真是羡慕啊。”他这样感叹道,“告诉我他是谁吧,若是艾林的勇士,我一定要见见他。他必定是个非常棒的勇士,才能让你这样倾心。”   香织摇了摇头,“他不在这里。”她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我还得去别的地方找他。”   “……你真是好。”芬恩叹了口气,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要是你喜欢的人是我就好了,这样你也不用到处流浪,因为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他苦笑着补充道,“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香织看着他,过了一会才微笑着说道,“他啊——”   少女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星空,微微歪了一下脑袋,“是个笨蛋。”   又温柔,又傲娇,又孤独,又寂寞的笨蛋。   少女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怀念,“因为是个笨蛋,所以我想到他身边去。”   只有这一刻,芬恩感受到了自己和这个少女之间遥远的鸿沟,以及她深爱着别人这个事实。   他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要是我也有一个人,像你爱那个人一样爱我就好了。”少女柔顺的发丝在他的手掌下,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摸绸子一样。   “会有的。”香织想了想,回忆起了之前做准备的时候看到的神话故事,“会有的。”她点了点头,“你很快就会遇到的。你们会很相爱哦。”她也没有看到太多的资料,只知道芬恩日后会遇到一个叫做塞薇的公主,然后会有一个叫莪相的儿子。   “就是你千万不要让她跑到外面来找你,哪怕看到你在外面对她招手也不要,”她努力的回想着芬恩和塞薇的传说,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想不起来他们的结局是怎么样的了,只记得塞薇后来被变成芬恩样子的德鲁伊拐走了,“一定要乖乖的等在你的领地里不要跑出去——”   她苦思冥想的样子让芬恩皱起了眉头,“香织?”她这幅样子实在是和能够做出预言的德鲁伊们太过相似了,弄得芬恩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有看到未来的能力。   “啊?嗯——”香织回过神来,在他的目光下有些结巴,“对、对不起我只知道这些。”她看上去有些紧张。   芬恩会很爱很爱他未来的妻子,如果失去她的话,他一定会很悲伤的。   他未来的妻子也同样会很爱他,愿意永远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芬恩笑了,用力揉乱了香织的头发,“你这样子怎么看着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他哈哈大笑,“我差点就信了。”   他温柔的看着这个对他的未来说出预言一样话语的少女,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说——   ——若是你的话,一定会乖乖的等在我的营地里吧?   不,也不一定。   他自己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女孩,是个蛮勇的丫头,敢独自出来流浪,只为了寻找自己的心上人,敢为了帮助自己的同伴,去清洗冰冷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虽然看上去胆小又内向,她却是个勇敢又倔强的姑娘。   “……好好记住我的话啊!”香织被他糊弄一样的回答气的涨红了脸,“这个很重要的!这可关系着你以后能不能和妻子孩子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呢!”   “是是是,很重要很重要,”芬恩还是笑着,“你是不是有德鲁伊的血统啊?还能做出对未来的预言,要是你有的话,那我就要找个绣工一流的姑娘把你的话绣在我的衣角上,好提醒自己时时刻刻不要忘记了。”   ……好生气哦,这个人根本不把自己的警告当回事。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啦!”香织抓住他的袍子一角,一脸郑重的对着他警告到,“你一定要在外出的时候,多让人守着你的领地,并且告诉你未来的妻子就算看到你也不要往外面冲,要好好的待在领地里面等着你。”   她的眼神实在是太严肃了,严肃到芬恩都没法不当回事,他至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记得的,如果我有了妻子,又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相爱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的提醒她的。”   “不行,你发誓。”香织步步紧逼。   这个时候芬恩才算是真真见识到了这个小丫头的倔强,哭笑不得的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回答道,“好好好,我的公主,”他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我发誓,我会好好爱我未来的妻子,并且遵从我们预言未来的小公主的指示,好好的将她藏在我的领地里,警告她不得踏出我的领地一步,直到我陪伴在她身旁。”   誓言是很重要的,芬恩发完誓,香织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呼,安心了。”   她的样子让芬恩哭笑不得,“你要是真担心,就嫁给我好啦。”他半开玩笑的调戏道。   在香织回答他之前,小团长就先爽朗的一笑,“我开玩笑的,现在想想,我还是比较喜欢金发的少女。”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拉过一条毯子就地躺下了。   ——如果你爱的是我,那该是多幸福的事情。   不必等到未来,我现在就会是最快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今天来得及我就丢第三更,完结芬尼亚篇   我要八   我忍不住   芬恩有个傻姨妈,嫁给了一个渣男,渣男的情人把怀着孩子的她变成了狗送给了一个很讨厌狗的哥们,但是,哥们跟狗狗相处之后,他深深的喜欢上这只狗狗!变成了一只死傲娇!把她当做宝贝!心肝!幸运星!然后到这里我以为阿姨要和这个哥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然后下一秒!   阿姨!   嫁给了一个路人!   芬恩送了死傲娇一只小狗狗,这事就完了。   我:……再也不信你们芬尼亚的套路了。说好的阿姨和死傲娇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这不小言套路!我要找芬恩抗议! 第51章 51 [VIP]   芬恩带着他的骑士们离开了姑妈们的领地, 随后在艾伦山建立了自己的营地,芬恩和芬尼亚的威名渐渐鹊起, 传遍了整个艾林。   不过他每个月还会回到姑妈的领地一次,对于他来说这里可是最棒的地方, 这天他正好在和芬尼亚的勇士们一起打猎,猎犬们咆哮着, 追逐猎物奔跑如风, 芬恩在后面追逐着, 恰在此时,来自姑母领地的信使赶来, 请求他帮忙来赶跑来自异界的敌人。   他立刻停下了狩猎,派遣信使回去通知其他人, 随后带着自己的几个战士一起奔赴战场。   这次的战争起因非常的简单。   来自异界的巨人奉命前来夺走“规则的公主”。   她的存在终于被世界的另一侧所知晓。   博德梅尔将她藏在了领地的最深处, 二人一同面对前来抢夺公主的来犯者, 而这帮人一踏上艾林的土地, 就注定会成为芬恩的敌人。   然而敌人也是带着准备来的, 他们不吝啬自己的战力, 也不在乎会死了多少人——只要“规则的公主”能到手,谁还会在意这些事情呢?那可是至高的存在, 掌握着一切力量源头的万物初始——只要她存在, 只要拥有了公主,神再一次踏足大地又有什么困难的呢?弱小的人类没有了“楔”, 又没有了“公主”为他们呼唤奇迹,他们能做什么呢?   凡人怎么能够理解“公主”有着什么样的价值和力量呢?他们只会被公主的力量驱使着去抢夺她罢了。   “只要把‘星姬’交给我们, 我们自然会从艾林退出去的。”来犯者们对着挡在他们面前的芬尼亚骑士们如是说道。   芬恩不可能对他们妥协,少年骑士挺直了腰杆对着面前的敌人说道,“我不会把任何人交给你们,芬尼亚的勇士们不会出卖一位少女来获取苟且偷生的机会。”战士们因他这句话而高呼起来,吼叫着他们的战号,绝不向后一步。   于是无话可说的巨人们高声吼叫着,用手抓住山峦两侧的巨大岩石向勇敢的骑士们丢过去,然而并没有一人退却,芬尼亚的勇士们浑身浴血依然往前冲杀着。   他们白天浴血奋战,晚上则推到浅滩旁修整疗伤,对方也一样因为这些战士的勇武而损失惨重。   芬恩受伤不轻,他坐在营地里给自己抹上草药的时候看见香织自己一人缩在一边,好像尽力想要缩成一团一样,芬恩原本以为她是害怕,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她在哭。   “喂,你……”他赤|裸着上半身走坐到女孩的身边,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吓到了吗?”   “我是个灾星对不对?”香织把脸埋进胳膊里,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一块石头一样问道。   如果听吉尔伽美什的话,好好的留在自己的世界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她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这样一个无能又任性的人呢?   她根本没有资格被这些人保护着,她只是一个灾星而已。   消失掉,就好了。   只要自己消失掉,就可以了。   芬恩看着她,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拽了起来,“跟我来。”   他用力拖着香织往外面走去,原本坐在一边休息的战士们纷纷抬起头来看着他们的团长,然而芬恩把她拽到了接近浅滩的地方,因为长时间的鏖战,这里的白色石头都被染成了红色,“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不用说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曾来过这里的话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香织抱住头蹲在了地上。   她现在除了自责已经快没有别的感觉了。   “不,”芬恩又把她拽了起来,“我是要你看着这里的每一块石头,上面的血都不会白撒,如果你一味的自责,缩在一边躲避的话,这才是最可耻的。”   香织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他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却已经是个很成熟,足以被称为“男人”、“勇士”的人了,“拿出你给莫瑞甘洗尸体的勇气来,”芬恩笑了,“去抚慰伤者,去照顾起不了病床的勇士们,你害怕了这不可耻,你要是真的愧疚,想的就不该是自己消失掉,而是为他们去做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他的脸上挂着坚定的笑容,“而我们,”美丽的男孩温柔的抚摸着香织的脸庞,用拇指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我、我们会一直保护你的。”   不管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夺走香织,但是就他们对她的两个称呼——“规则的公主”和“星姬”这两点,就能判断他们绝不是为了简单的目的想要夺走她。   莫瑞甘曾经说过这孩子的价值凡人不能理解,诚然就算他吮吸了自己的拇指所带来的智慧,也无法理解这两个词的真正含义,但是只要想要触及,立刻就会有强大的阻力回馈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香织的身份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芬恩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她特别讨小生灵们的喜欢——对于动物来说,她似乎是比任何东西都值得爱的存在,这些同大地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生物对于一些东西的感触远比人类们敏感的多,所以很多德鲁伊会学习动物们的语言,好从它们身上得知万物的变化之理。   他本人是不会说动物的语言的,但是从那些生灵的态度里却能窥见一二。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落在异界的神灵们手里。   香织看着他,擦了擦眼泪,咬紧了嘴唇。   她能做的事情很少,真的少得可怜,不能和他们一起去战斗,也不能给予他们祝福,她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而已。   所有积蓄的魔力都没有必要心疼,她决定一点都不会给自己留下了。   她看着芬恩肩膀上的伤痕,抬起手来将自己的魔力覆盖了上去,她的力量非常的纯粹,因为纯粹所以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芬恩抬起手转了转,“咦?”随后少年摘下了自己肩膀上的绷带,那里一点伤痕也看不出来了。   “你这不是很厉害吗!”少年团长惊喜的喊道,“走,我们回去。”他拽着香织的手一路奔跑起来,现在带着她回去的话,一定有办法能救下许多同伴,“你有这能力为什么不早点用出来呢!”   香织的心口“砰”的跳了一下,“对、对不起,我不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管做到什么程度,尽力去做了就是值得尊敬的。”芬恩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加油啦,我们的小公主。”他嬉笑着,好像面对面前的困境也没有丝毫的阴霾一样。   同样能驱散他人心中的阴霾。   ——   这样可不行。   闹得实在是太过了。   贼心不死的诸神啊。   忤逆“规则”的决断。   “你去?还是我去?”用手撑着脸的女人抹了抹自己的红唇,狐狸一样的眼睛望着身边透着正气的男人。   而男人的目光则落在芬恩的脸上,“他不错,比你看上的那个好。”   “我讨厌这么无趣的男人。和你一样。”慵懒而妖媚的声线在男人的耳边打了个转,“你去?还是我去?”   “我去吧。”男人站了起来,身后的披风扬了起来。   虽然那个少年非常的勇敢,但是他们是没有办法面对倾巢而出的掠夺者们的,而掠夺者们的目标是“规则的公主”,这忤逆了“规则之主”定下的游戏规则。   这样一点也不好。   ——   香织在营地里照顾着伤员们,她能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储存的魔力快要见底了,为此更加卖力的进食,自从她上次吃了三条烤鲑鱼之后,全芬尼亚的勇士们都对这个小公主的胃口刷新了认知。   “没想到你的胃口意外的大啊。”躺在伤员床上的卢盖这样感叹道。   香织因为他的话涨红了脸,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吃饱的话,魔力很快就会见底的,到时候自己就是真的一点用场都派不上了。   战斗一天比一天激烈,很快异界军队们那里就意识到了芬尼亚这边明明前一天受了伤,后一天又好像没事人一样的原因了。   必须把他们都杀死在战斗中,只要没有死,公主就能治疗他们全部的伤痛。   然而这一天,当他们派出全部的兵力,黑压压的站在浅滩的另外一边的时候,芬尼亚的勇士们却看到了有个从未见过的勇士站在浅滩上,背对着他们。   他身上的铠甲倒是很华丽,闪耀着太阳般的金色,乍看之下,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是天神一般。   “给你们两个选项,现在滚回去,或者死在这。”勇士如是说道。   那个勇士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独自一人面对这对面黑压压的军队却毫无怯色,芬恩不由得喊道,“这位从来没有见过的勇士,请你到这边来,若是要作战,我愿同你并肩。”   青年的眼神越过自己的肩膀扫了一眼这个少年,“不必了,我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他们违背了游戏规则。”他扭过头去看着浅滩另一侧彷徨惊诧的异界军队们,“看来你们选择了后者。”   不知名的勇士举起了自己的手。   “以此一击,同你们的头颅做诀别吧。”   那力量是绝对的,不可战胜的——仅此一击,当光芒散尽的那一刻,自那人的脚下,整个浅滩都被劈开成了巨大的峭壁,而对面的军队,则全部被打进了地狱的深渊。   男人收起架势,侧过头看着还尚且在震惊中的芬尼亚勇士们,开口道,“你们,”他的目光落在了芬恩的身上,“尤其是你,很好。”他扯了下自己的斗篷,消失在了原地。   “等一下,您是谁?”芬恩第一个回过神来,对着空无一物的浅滩喊道,但是并没有人来回答他,只留下他的声音在浅滩上空回荡着。   这个问题他至死都没有得到答案,芬尼亚的小主人直到自己陷入长眠之前,也没有直到那天所见的,强大远胜过一切他所知的概念的勇士,到底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又是否会同艾林为敌。   异界的军队终于退却了,这一次的战斗虽然惨烈,但是好在芬尼亚的损失并不算太过惨重。   芬尼亚勇士们的名声传播到了艾林的每个角落,芬恩却并不高兴。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帮助自己?游戏规则又是什么?这些问题困扰了他很久,智慧鲑鱼却不能给他答案。   这让他根本无法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嗯……那个“不知名的勇士”是谁,看过我上一篇综漫《造神》的人其实应该认得出来【喂】羊叔艾尔熙德,我前面提到过好几次说香织“规则的公主”的身份【】另外一个是谁不用我说了吧^^   搞事狂魔永不停息搞事之心啊。   爸爸比较喜欢芬恩和旧剑【骑士嘛】   麻麻……   嗯、麻麻是愉悦党……【摊手】 第52章 52 [VIP]   “我跑不动了……QAQ”香织用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说道。   “可是你还没跑完一半的路程呢。你看, 刚出生的小狗崽都比你跑得快。”芬恩倒退回来跑到香织的身边,“你的体质实在是太差了, 当初可是你说好了要我教你怎么防身的啊。”他看上去轻松很,脚步轻盈完全不像跑了那么远。   “不是……真的跑不动了。”香织整个人一软倒在了地上, “而且一直不停地跑,也不能算什么学习防身……”   “不不不, 防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你得跑的足够快。”芬恩哈哈大笑起来, “说真的,你还不如去学怎么诅咒别人来得更快一些呢。”   “要学很久吧?”香织抬起头来看着他, 上次的大战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用去的魔力也回来了, 她最多也就只能在这再戴上半个月左右。   “嗯……就你现在这样, 防身的小手段也得学很久。”芬恩直言不讳。   “呜——”香织挫败的把脸埋进臂弯里。   “嗯, 其实你可以不走, 留在这里。”芬恩笑了, 坐下来摸了摸香织的头发, “你看,你留在这里, 就不用强行逼着自己去学这个学那个, 我也会放心一些。”他还没有放弃。   香织沉默得摇了摇头。   芬恩叹了口气,“一定要走吗”   香织点头。   “那好, 起来继续跑!”芬恩跳了起来,一脸阳光的拿起了旁边的荆条, “这一次我用两个姑妈当年教我的时候做的方法来训练你,我之前实在是太温和了,所以你的进步才慢的和蚂蚁爬一样!”   “呜哇!QAQ”香织看着他手上的荆条,看上去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脸,吓得寒毛直竖,立刻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我错了QAQ不要用荆条,哇!”   “……芬恩又在对公主使坏。”科南吃着黑莓对一边正在给猎狗梳毛的卡尔特吐槽道。   “只有香织才会傻乎乎的觉得他真的会打下去吧。”卡尔特朝天翻了个白眼,“某种意义上来说在真的是没救了。”他在之前的战役里受了很重的上,香织几乎耗费了一半的魔力才把他的伤势稳定住,“不过,公主真是个神奇的姑娘。”卡尔特也笑了起来,“你瞧,”他对着抱头鼠窜的香织努了努嘴,“傻丫头。”   “是挺傻的。”科南摸了摸下巴,“我说,就这样拖下去?”他皱着眉头,“明明只要把这丫头灌醉了,然后……”   “芬恩会生气的。”卡尔特打断了他,一脸的冷漠,“他会拧断你的脖子。”   科南揉了揉鼻子不再说话。   “嘿!诸位!”卢盖遥遥的走过来就冲着他们挥手了,“听说了吗,我们可敬的团长的母亲要带着她的姐妹来到艾伦山了!”他拨弄着自己的琴弦,似乎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大声歌唱一样,“赫尔因女士,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高贵的女性。”   “什么?”芬恩脱掉身上的斗篷,轻装走到了这位诗人的身边,身后跟着一脸委屈,脑袋上插着好几根干草的香织,她刚刚被他拿着荆条一路追得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干草垛里。   他是故意的,这人绝对是故意的!香织一边把头上的干草摘下来,一边在芬恩的背后冲他做鬼脸,惹得卡尔特想笑又怕芬恩看见,憋得脸都青了。   “嗯,我是说,尊敬的团长,您的母亲要来拜访您……”卢盖谦逊的回答道,“您一定早就准备好了盛大的宴会欢迎您的母亲和姨妈了吧。”   “这是当然的。”芬恩点了点头,“我还想在芬尼亚的勇士们了找一个能娶我的姨妈的人。她可是个举世罕见的美人儿。”这么说的时候,转身揪住了对着他吐舌的香织的脸蛋,“嗯?以为我看不见?”   “呜呜呜QAQ”香织挣脱了他的手,和狗崽们跑远了。   “其实不只是你的姨妈,芬恩。”菲尔库尔从另外一边走过来,“年轻的芬尼亚的团长,也该有个美貌能干的妻子不是吗?”   芬恩干咳嗽了一声,“不,我觉得我不着急。”   “你应该娶一个妻子,”曾在芬恩年幼游历的时候照顾过他的勇士如此说道,“而这里有一个适合的姑娘。”   “她不爱我。”芬恩烦躁的回答道,“她不爱我,我不会逼她。”   “这世上怎么会有女子吝啬于将芳心托付于你,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菲尔库尔对此甚是不解,甚至有点想屡起袖子,“交给我吧,我故友的儿子,我必然让她同意嫁给你。”   “不、你冷静点。”芬恩扶住了额头,他觉得头好痛,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这个“让她同意嫁给你”是用什么方法,百八十成是拿出一把剑放在香织的脖子上,让她在被砍头和嫁给他之间选一个。   别的少女不好说,但是香织的话……   嗯……   不,别的少女他也不会这么干好吗!   少年团长头疼无比的揉着太阳穴,“没事的,我觉得我更喜欢金发的姑娘。”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对,要做我的妻子的话,至少要有一头不输给我的金色秀发才行。”他笑嘻嘻的插科打诨到,“你看她,她的头发可是漆黑的呢。”   菲尔库尔愤愤不平的收齐了自己腰间的宝剑,“这倒也是。”他咕哝着走开了。   芬恩松了口气。   香织抱着小狗崽在艾伦山附近走着,这里还尚且是芬恩的领地,并没有多少人敢在这里,在光天化日之下掳走一个姑娘。所以她非常放心的一个人走着,时不时抬起头来听听小鸟们的啼鸣。   她怀里的狗崽舔着她的脖子,发出撒娇的呜呜声,突然间,小狗奋力挣扎起来,香织几乎都抱不住它。   小家伙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对着一处疯狂的吠叫着。   香织顿时觉得不妙,向后退了一步想要逃跑。   阴影中的人影对着她举起了手中的木杖。   正在和母亲交谈的芬恩突然远远地看到一处光柱腾升而起,芬尼亚的猎犬们纷纷咆哮起来,它们哀嚎着不顾主人的命令向着光柱赶去,狂躁的吠叫,在这漫山遍野的吠叫声中,还夹杂着狼群的哀嚎。   芬恩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对着母亲点了点头,凭借着出色的脚力跟上了他的猎犬们,他是第一个到达光柱升腾而起的地方的,这里只留下了残留着的术式痕迹,以及嘴里叼着破碎的布片,躲在草丛里“呜呜”做声的小狗崽。   芬恩心疼的抱起了狗崽,它已经尽力了,在香织发动术式的将那个突然出现的可怕男人的木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它跳起来咬住了那个德鲁伊的袍子角,将一角扯了下来。   四周一片狼藉。   香织发动术式的力量将那个德鲁伊远远的弹开了,他无法触及她一分一毫,甚至被强大的魔力流弄得伤痕累累。   芬恩从狗崽的嘴里取出了布片,拿东西是黑色的,并不属于香织身上穿的裙子,那么只有可能是那个不长眼的,敢来他的领地拐走他的女孩的凶手了。   芬尼亚年轻的团长看着手上的布片,那双一直都自信又愉快的绿眼睛里现在只是冰凉的一片,他把布片放在自己心爱的猎犬鼻子下面,那些优秀的猎犬对着它奋力的嗅着,当芬尼亚的其他人赶到的时候,只听到了他们的团长温柔的对着自己的狗儿们说道:   “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德鲁伊找出来,撕碎他。”   他心上的少女在他的领地里受到了威胁,对着他甚至连离别的书信都没留下,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小团长的神情被他额发的阴影遮住,他蹲在原地,然后擦了擦眼睛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不要让母亲和姨妈多做等待,赫尔因姨妈还等待着一场体面的婚礼呢。”   卡尔特看着芬恩,后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我的朋友。”   “芬恩,她——?”卡尔特游移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我说了她迟早会离开的,”芬恩却笑了,“她只不过是,超出预期的早走了几天而已,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命运总是这样的突然,在你以为尚且还有时间的时候,突然告诉你已经到了失去的时刻。   一点准备的机会也不给。   一点拥抱的余地也不给。   光辉之貌的少年捏紧了自己拳头。   “找到那个混蛋,我要拧掉他的头。”   这一瞬间,他表现出让人觉得胆寒的残酷一面,收到命令的芬尼亚勇士们却高举起了他们武器,“为了芬恩!”   ——这才是男人的血性。   他们丝毫不觉得这个命令残酷而无情,反而摩拳擦掌打算做第一个找到那个倒霉蛋的人。   和芬恩为敌就是同整个芬尼亚为敌,他们绝对不会给于敌人一点点的怜悯。   ——   ——   ——   水冲入少女的鼻腔、口腔——在奋力挣扎之后,她终于从湖水中爬上了岸。   呕出了几口夹杂着血腥味的水之后,少女终于因为脱力而昏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旧剑篇开始   梅林:woc你不要乱捡妹子回家!快点放回原地去! 第53章 53 [VIP]   “你醒啦?”   香织睁开眼睛的时候, 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这么问对人的脸,而是他的头发。   虽然乍一看是白色的, 像一团棉花糖一样,但是在细碎的阳光之下, 它显出了一种诡异的光晕,拥有着这样一头头发的是一个二十多岁, 带着一脸清爽笑容的青年。   穿着宽大又古怪的长袍, 那张怎么看都非常不怀好意的笑脸, 香织默默地抱着摊子往床里面缩了缩。   “啊,啊, 不要这么害怕,虽然我确实是闻着女孩子的香味找到你的——呜哇, 不要用这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啊, 这只是个形容而已——”青年在对方把毯子抱得更紧之后只好张开手举到身前, “你看, 我手上什么都没有啦, 而且我也不是变态。”   青年的声音非常好听,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口就是一股诡异的、浓浓的老流氓味。   香织缩在一边看着他,还是不回答, 然后青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对着一脸警惕的少女张开了双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和手背, 他的手上原本是空无一物的,然后就这样像是随手一翻, 一朵小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好看吗?”他笑眯眯地问道。   香织的内心毫无波动,连她的表情也一动不动。   青年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啊……这不对啊,一般女孩子看到这一招都会笑出来啊。”他搔了搔头,转过身去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香织慢慢的挪到了床边上,想伸出脚逃跑,然后发现自己光着脚——不仅光着脚,连衣服都换了。   ……救、救了自己的话,这种小事就不要去纠结了……吧?香织的脚踩在地面上,刚刚想逃跑,那个奇怪的青年却扭过头去,“哦,对了,你现在需要补充魔力,虽然这里只有浆果——你是想逃跑吗?”   “噫——”香织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啊……不用这么警惕吧,虽然你的特性是蛮讨厌啦,不过对我来说要抵御也不是什么难事。”青年甩了甩手,“浆果在这边,要吃自己拿哦。”他指了指一边的桌子,然后当着香织的面走到了木屋的门口,“你身上的特性太危险了,以后就躲在这里直到能离开吧。”他转过头笑了笑,关上了门。   香织站在原地,这个时候她才有时间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处干净的小木屋,从窗口看出去这里大概已经是森林的深处了,正处在深春季节的森林里到处都能听到鸟儿的鸣叫,闻道花香味。   能说出香织的特性,这个人大概是个魔法师一类的吧。   ——不太像人类。   一个人对她来说太危险了,但是她也不能留在这个小木屋里,她不太相信那个人,香织扭头看了看那包浆果,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再说,这些东西看上去都是能吃的,她抓起上面的水果就塞进了嘴里。   现在可不是挑食的时候,吃完之后,她将木屋打扫了一下,算是感谢小木屋的主人,就转身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了。   晚上的话就睡在洞窟里或者树上吧。   深春的森林带着浓烈的绿色,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蝴蝶扑闪着翅膀绕着香织飞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少女的指尖,不停地起飞又停落,香织跟着它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最终在一处清凉的古树下发现了一个树洞,里面落满了柔软的树叶,带着一股腐叶土的味道。   这里稍微清理一下的话,就能凑合一个晚上了。   香织这样想着,便动手收拾起来,当日落西山的时候,她恰好能蜷缩在灯芯草的床铺上,在树洞里蜷缩一个晚上。   她现在魔力都快见底了,虽然保持说话和行走的能力还是可以的,但是人却非常的困倦,她太需要休息了。   然而当困意刚刚将她拉入梦乡,她便看到了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   那个有着一头棉花糖一样头发的青年,“啊,”他大口叹气一副抱怨的样子,“都跟你说了不要到处乱跑了,待在原地不要动,这个时候的森林会有人来打猎啊,万一出什么事情怎么办?”青年抱着胳膊,用老妈一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少女,随后那双桃花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嗯,对的,我不是人类。”他耸了耸肩,“不要问我怎么找到你的哦,”他笑嘻嘻的开启了骚扰女孩子的模式,“我可是不会跟丢任何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的绅士呢。”   ……不是绅士,是变态吧。   香织嘴角抽搐了两下,她确实是睡着了,但是这个人却出现在了自己的梦境里——等等,自己现在真的是在做梦吗?   到现在还没有做出自我介绍的青年蹲到了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的香织面前,“当然也能算是在做梦啊,不信我捏你一下?”他当然没有等到香织回答他,就自然而然的举起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下。   痛的。   香织捂着脸迅速往后挪了一点好远离这个奇怪的家伙,“你到底是谁啊!”   “从刚才开始就忘记自我介绍了吗?”他露出了一个清爽的笑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像是狐狸,“我的名字么,我叫梅林,很高兴见到您呢,传说中的……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随后带着那狐狸一样的笑容开口道,“传说中的……唤起奇迹的公主殿下。”他站了起来,“好啦,我也不打扰你睡觉了,明天天一亮就回来吧,要是被打猎的人发现了的话,可就糟糕了呢。”他轻松的站了起来,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灰的裤子,像是融化在牛奶里的糖一样消失了。   香织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好是第二天的早上,一只毒蜘蛛从她的脚边爬了过去,香织差点叫出了声——这小东西从昨天晚上就和她睡在一起了,但是直到公主醒过来它才缓缓地从她的裙褶里爬出来。   很明显,如果昨天晚上有人发现她或者企图把她带走的话,已经被毒蜘蛛给咬伤而中毒而死了。   香织看着那只小小的八条腿的小东西,慢慢的把手指伸过去,碰了一下它的前脚,蜘蛛抖了两下,窸窸窣窣得爬走了。   她被万物爱着,被万物保护着。   自然才是她最适合呆的地方。   然后她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梦,那个人昨天晚上跑到了自己的梦里,在梦里他想做什么都可以,自己根本无力反抗。   想到这里香织猛地抖了一下,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等等……   他说,他叫什么?   梅、梅林?   嗯……   “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啊。”一张大脸从树上挂下来,梅林像只猴子一样用脚夹着树枝,长长的头发倒过来拖在地面上,突然出现在香织的面前,很显然,要是他刚刚这么做的话,大概已经被蜘蛛给咬了。   “你这家伙身边还真是危险诶,对于人类来说。”他把一条小毒蛇丢到了香织怀里,后者非常委屈的盘在了香织的脖子上吐着信子。   它的牙差点没被这个该死的梦魔给拔了。   “不过你这样柔弱,身边藏条毒蛇确实会安全一点。”梅林从树上跳了下来,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魔法师,反而像是别的什么玩意,“走吧,回木屋去,我可不想再跑到这种毒虫毒蛇到处是的地方找你了。”   香织看了他一会,“对不起,”她摇了摇头,“我更喜欢待在森林里。”   “啊,真是不听劝诶,”梅林挠了挠脸,“嗯,这么解释吧,我是这个时代唯一能抵御你的特性的人了,换成别人的话,你现在根本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关起来了哦。”他摊开手,“但是我的话,我能向你提供保护,也不会对你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对于现在急需找安静的地方休息,依靠睡眠和食物来恢复魔力储备的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对吧。”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那种狐狸一样的笑容,“而且,我也能明确的告诉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流浪一辈子都不可能到达自己想要的地方的。”   ——最后一句才是最大的关键,香织立刻瞪大了眼睛,“你——”   “好歹我也是个魔术师吧,我也很乐意帮助迷惑的女孩子哦。”对方看上去一点也不可靠,而且还做出了可疑的发言。   香织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最后站了起来,脖子上的小蛇似乎不愿意下来,于是她便带着它跟在了梅林的身后回到了小屋。   梅林带了吃的过来,而香织现在确实需要进食。   所以她一边吃一边听着梅林的讲座。   “你的特性会让你很难置身于人类的社会,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会自己抑制自己的特性,然后还有一点非常重要,你虽然可以靠休息和睡觉缓慢的恢复自身的魔力储备,但是没有一次性把‘维持自身所有机能’的魔力全部消耗光的觉悟的话,你很难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梅林撑着脸看着面前的女孩,后者一脸认真的听讲,“而你的特性,保证了你只要魔力充裕,甚至不需要进食也不会有空腹感——所以如果你有空腹感的话,就说明你的魔力处在不足的状态,也就是‘非盈满’的情况。”   香织摸了摸自己的胃部。   她确实很容易饿。   “嗯……看你的样子一定在想怎么样才能快速的补充魔力吧?”梅林笑的灿烂的让人觉得起鸡皮疙瘩。   虽然觉得没那么简单,但是香织还是点了点头。   后者笑的更加清爽灿烂了,“其实,你的话,只要和魔力足够的半神或者魔术师来一发就行啊。”   ……   ……   ……   她刚刚是不是饿昏头出现幻听了?   面前这个家伙好像做出了类似X骚扰一样的奇怪发言……?   ——“流、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梅林先捡到人的,但是他保证什么都不会做,因为:这孩子的正主特别讨厌。   香织从这个时候开始习惯把小毒物带在身边,导致日后闪闪想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差点被毒虫咬到。   闪闪:……md你能别把这些东西带上床吗? 第54章 54 [VIP]   “我觉得……你还是收敛点比较好吧?”香织拽着梅林的头发把这个看上去像是在湖里吸饱了水的羊毛毡一样的魔法师拖到湖边, 这家伙刚刚又因为骚扰仙女而被踹到湖里去了,这都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了。   “诶诶, 人生没有可爱的女孩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个梦魔抓住了自己吸饱了水的头发, 用力一拧,从头发里挤出了多余的水分, “而且, 为什么还穿着这种土里土气的裙子啦, 快去换上我准备的裙子啊!”   “……你是说那条裙摆很短,被风一吹好像要往上翻, 没有任何实际蔽体效果的短裙吗?”香织往旁边移了一点,躲开了梅林身上挤出来的水溅起的水花。   “嗯嗯, 你不觉得在这种可以随意的年龄里, 穿那种可爱的裙子才比较合适吗?比起遮起头发的黑白或者灰色修道服, 花边裙子才是正义啊。”梦魔厚颜无耻的微笑道。   “……我拒绝。”   “……所以说你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人生的美妙之处啊。”   并不想懂好吗!   并不想懂你每次都去锲而不舍的骚扰人家仙女然后被毫不留情的踢进水里这样奇怪的乐趣好吗!   也一点都不想懂那种小风一吹要露不露的裙子到底美好在什么地方好吗!   香织头疼无比的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这个家伙总是会让她觉得非常无语, 但是——不得不承认是个非常强力的魔术师, 而且她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他,“梅林, ”香织递给了梦魔一张手帕, 后者毫不避讳的拿来擦起了那头看上去复杂的不行的头发,“我到底怎么样才能到我想去的地方去呢?”   他之前就说过自己这样就算流浪一辈子也不可能到达乌鲁克, 那么这个人一定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成功吧?   梅林停下的擦头发的手,撑着脸看着香织, 直到后者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之后才开口道,“我觉得吧,你还是不要去会比较好,对你对那个人来说都是好事。”他很少给出这么直白的建议或者警告,但是对着香织他还是开口了。   梦魔的本性是喜爱美丽的东西,少女的决心和命运确实是可以被称为“美丽”的,这一点梅林自己也能做出这样的定论。   香织不懂他这么说的意义,只好眨了眨眼看着他,“你是在……劝我放弃吗?”   “嗯……”梅林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抬起脸来看着前方碧蓝的湖水,“也不能算是规劝吧,最多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罢了。”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按了两下,“止步于此,一切便可尘埃落定,若要前行,必定苦难加身。”   他伸手摸了摸香织的头,“你还小呢,干嘛这么急着走向人生的坟墓。”   “……人生的坟墓?”这个词落在香织耳朵里先让她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这个梦魔。   “嗯,对啊,婚姻是人生的坟墓嘛。”梅林笑着打哈哈,“你要找的不是个男人吗?一个小姑娘这样不死心的缠着一个男人,还能因为什么。”   香织的脸涨得通红,“什么、什么叫不死心的缠着……什么婚姻……我就是、就是、就是……”就是想再见他一面而已。   “哈哈哈哈,你真的很可爱诶?”似乎这样可以大大的减缓自己又一次被追求的仙女踢进湖水里的挫败感,梅林大笑起来,“安啦安啦,我都懂。”   “才不是你说的这样啊!”香织一个用力,本来就没坐得太稳的梅林,又一次栽进了湖水里。   这一次没人帮忙把他拽起来了。   那个恼羞成怒把他推进湖里的小姑娘自己跑掉了。   “真是的,怎么这么不禁逗呢。”他只好自己爬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水 。   香织跑到一边,把脸埋进了手里,笨、笨蛋,这个只会追着湖中仙女骚扰的家伙!说什么婚姻,什么不死心的缠着……她才没有不死心的缠着吉尔伽美什。   脸上发烫,心口砰砰直跳,就像是被点中了心事的热恋中的少女一样。   糟、糟了,又被那个家伙打哈哈蒙混过去了,自己又没能问道怎么样才能到达乌鲁克。   梅林好像特别容易在这种时候和她打哈哈,而她又特别容易被这个魔术师给带偏,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好几次了。   梅林是故意的,只要她开口问,他就会故意找别的话题岔开。   这样的情况几次三番,就算再怎么笨也能想到是他故意不肯告诉自己了,但是——   梅林没有告诉自己的义务,就算她问了,他没有必要告诉自己。   香织坐在树根边上挫败的叹了一口气。   梦魔对待她并不像那些他骚扰的仙女那样,甚至最让他着迷的那个仙女能让他无条件的教她任何魔术,但是对待香织,梅林总是像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一样,诚如他所说的那样,对待香织他必须拿出全部的精神去对抗她的特性。   梅林能抵抗她的特性,香织很高兴,但是这种抵抗的结果就是这样——她想知道的一切都很难从这个家伙的嘴里说出来。   香织叹了一口气。   有人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像是在呼唤谁的名字,这个声音挺耳熟的,香织听了一会发现这好像是梅林的声音。   自己好像刚刚恼羞成怒把他推进水里了……   嗯……不行,要道歉,然后继续追问他怎么才能到乌鲁克。香织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苔藓,“梅林?是你吗?”她问道。   把手拢成喇叭状的少年听她的声音转过身来。   并不是梅林。   而是一个金发碧眼,十五岁上下的少年,穿着简便的单衣,腰间别着一把剑。   翠色的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扶着树的少女,后者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似乎对自己认错了人感到非常的懊悔,还没等少年反应过来,香织先转身想要逃跑,然而不管是在林中行走还是衣着的简便程度,都是少年胜过一大筹。   香织跑了还没有几步,就慌不择路一脚踩在了滑溜溜的苔藓上,整个人脚下一滑,脸对着翘起的枯枝撞了上去。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赶上来的少年伸手揽住了香织的腰,“你跑什么。”他笑出了声,“你认识梅林那个家伙吗?我好像听到你叫他的名字了。”   少年嘴上这么说着,手还是紧紧的搂着香织,“那家伙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别又是跟在女孩子屁股后面跑,被教训了一顿啊。”   “放、放手。”香织抓住他的手指,想把他的手掰开,但是不论是力气还是身高都比她强得多的少年还是紧紧的搂着她的腰。   在少年的眼中,这样纤细的腰肢,稍微用一下力好像就能让她喘不过气来一样。   手指也是冰凉的。   柔弱。   真是太柔弱了,湖中仙女们比她强得多——那怕是养父母城堡里的侍女们都比她强得多呢。   这样的挣扎简直就像是小鸟在猞猁的嘴里一样徒劳。   “放手!”香织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穿着布鞋的小脚趾上。   “哇!”少年这才惨叫一声放开了她,少女推开了这个声音和梅林差不多,行为也和他没差的家伙,一头钻进了树丛里。   其实这一脚力气不大,主要是这行为超出了少年的预期,他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脚趾,“真是的,这姑娘怎么回事啊。”   少年名为阿托利斯,自幼在爱克托爵士的身边长大,这一次他也是受到了养父的所托,才出来寻找这个叫做梅林的魔术师,埃克托爵士一家曾经和梅林有过非常深的渊源,这一次来找他也是因为爵士想请他出席宴会。   但是梅林没找到,却先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姑娘。   她肯定认识梅林,阿托利斯这样断定,他刚刚切切实实听到这姑娘叫“梅林”了。   但是她现在钻进树丛,活像只被猎犬吓到了的兔子一样,躲在荆棘丛里瑟瑟发抖呢。阿托利斯在树丛外面张望了一会,看着姑娘好像没有打算出来的样子,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嘴唇上都冒出了软软的胡绒——嗯……自己的长相吓到她了?   他蹲在树丛前面,这个树丛后面就是一颗老树的树洞,她肯定是躲进去了。   这习性怎么跟只松鼠一样。   “喂,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对着树洞这样喊道。   但是对方就像是死了一样,蜷缩起来不肯回答他。阿托利斯站起来挠了挠金色的头发,“你快点出来,否者我就要砍断这些荆棘,把你从树洞里拽出来了。”他拔出剑,半威胁的说到。   ……到、到底刚刚谁说不会伤害我的啊!香织缩在树洞里把自己团得更紧了。   这种小动物属性也真是让人毫无办法。   当然阿托利斯是不可能真的这么做的,于是他收起了剑,左右看了看,“看来我只好走了。”他差不多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了,就像是去买酒的小孩子半路看到了一只惊慌失措的漂亮雀儿,就把酒瓶子一丢,先去追雀儿了一样。   阿托利斯走掉了。   香织在树洞里缩了很长一段时间,腰酸背痛,觉得自己的尾椎骨都快烧起来了,对方也应该走了,她才抖抖索索的从树丛里爬出来,荆棘在她脸上留下了几条红痕。   但是显然她低估了对方的毅力。   少年从天而降,“哈!总算抓到你了!”   埋伏兔子也是要有耐心的!   他一把把少女扛在了肩上,把找梅林的事丢在了脑后。   然后?   然后他就被埋伏在公主身上的胡蜂给狠狠蜇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我忍不住   我忍不到乌鲁克篇了   我要八   在我搜苏美尔相关的神话传说的时候看到过一条:宁孙(疑似闪闪妈)是伊什塔的星际情人(我TM没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看懂了情人【喂】)   然后,闪闪的爹卢加尔班达(卢加尔是军事领袖的称号,所以这人我们应该叫班达,同样的如果正式称呼闪闪的话就应该是卢加尔-吉尔伽美什)和伊什塔也有一腿,是的,他们之间应该是有婚姻关系的。   好的,这一家子,爹和伊什塔有婚姻关系,妈是伊什塔的星际情人。   【这TM已经说不清是谁绿谁了】   反正经过这样一段上一代的爱恨情仇之后,伊什塔把她炙热的目光投射到了她的男人和她的女人剩下的可爱的、闪闪发亮的孩子身上。   在她的逻辑里,大概就是:我喜欢的男人+我喜欢的女人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哇!这孩子超符合我审美观的!我要!   伊什塔:想吃全家桶有什么错!   ↑我觉得闪闪崩溃骂人不是没有道理的【扭头】   虽然纵观神话史,全神话只有他这么不留情面的狠骂自己国家的守护女神,但是   纵观神话史,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被自己国家的守护女神盯着想吃全家桶啊!   闪闪: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第55章 55 [VIP]   “你活该。”   这是梅林在给阿托利斯上药的时候说的。   虽然他自己被仙女踹进水里也担得上这句话。   因为企图在蜂窝附近抢走公主, 他被胡蜂们蛰得一路跑进了湖里,撞倒了梅林, 于是可怜的魔术师又一次进了水。   就算骑士的剑再怎么勇武,让他去对付一大团嗡嗡叫着的可怕毒虫, 还是太难为他了。   “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阿托利斯揉了揉脸上的肿包。   “你应该庆幸你对胡蜂不过敏。”梅林把碾碎了的青苔贴在他脸上,自从阿托利斯进了小屋, 香织就躲在外面不肯进门了。   “不是。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此时的阿托利斯有着少年人常见的好奇心和锲而不舍的心性, 并且没那么容易让梅林给带偏。   “别问了, 你就当我养了只松鼠吧。”梅林长叹了一口气。   “……那你肯把自己养的松鼠送给我吗?”阿托利斯对他的托词翻了个白眼。   “你想要我马上去林子里抓一只给你好了。”   意识到自己被玩了文字游戏的阿托利斯揉了揉自己脸上的青苔,“父亲请你去参加宴会, 后天的。”他口中的父亲自然是埃克托爵士了,梅林当初带着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去找他的时候, 他们两个可是聊了很久。   “去, 为什么不去, 埃克托爵士的城堡里有着最好的美酒和最美丽的歌女。”梅林欣然同意。   “带上她呗。”阿托利斯从窗口探出头去, 却看到那只小松鼠坐在树桩上蜷成一团, 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更加的像小动物了。   “……绝对不。”   “她到底是谁什么人啊。”阿托利斯是个很顽固的年轻人, 他想知道的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她不属于这儿,只是在这里稍作休息, 总要走的, 别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梅林收起了桌子上的药,然后想了想, “你知道卡梅拉的桂妮薇儿么?那可是举世罕见的美人儿。”   “哦。”阿托利斯对不在眼前的美貌没有什么向往,反而摇了摇头, “你的‘松鼠’还比较可爱。”   “别惦记着松鼠了,她不属于这,要放她回林子里去才能活得好好的。”梅林丝毫不给面子的把阿托利斯赶了出去,“快点回去回复你的父亲,我后天会如期而至的。”   他对赶走这个少年不带有任何心理负担,不但要赶他走,还要把外面那只笨松鼠给抓回来藏好。   阿托利斯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他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想带她走了。   但是梅林就跟老妈子一样,完全不打算给他和她搭讪的机会,反而一路把少女带进了小屋子里。   她不会是这个喜欢骚扰仙女的家伙的情人吧?   不,不会的,如果是的话梅林不会是这幅反应,阿托利斯还是好奇少女的身份。   他决定有空就过来问问她。   坐在屋子里的香织低着头,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梅林之外的人(如果他能算人的话)接触过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特性已经发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在远离神秘的现代社会的时候,被爱之人还尚且只是效果不明显的一种自我保护,但是一旦随着时代神秘性的上升,被爱之人对无法自如的利用这种特性的香织来说,反而如同灾难一般了。   梅林看着她,虽然小松鼠一脸沮丧的样子也很有趣啦,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做点提醒会比较好”,“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对自己的特性没有正确的自觉呢?”梦魔如实问道。   “嗯……好像是会被万物爱着的特性,但是对人类来说很危险……”香织低下头这样回答道,梅林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真是……奇怪的组合啊。”他撑着脸这样笑道,似乎遇到了什么非常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香织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笑,有些惊慌的看着他。   “不不不,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真的。”梅林抹掉了笑出来的眼泪,“最强大的特性,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足以使其人为所欲为的特性,居然落在了一个会为此苦恼,不愿意使用的笨蛋丫头身上,做出这样布局的命运,真是太让人觉得惊讶和奇异了啊。”他这样断言道,“你知道吗?你的特性落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足以轻易的掀起一场场的战争,控制无数的人跪倒在其人的脚下,奉若神明——然而你,你却怕的恨不得躲在无人的深山老林里远离世人。”   香织被他笑的浑身发毛,“你别这样说——”她现在觉得自己更没用了,梅林所说的“被爱之人”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但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却成了天大的麻烦。   “不,”花之魔术师似乎看穿了少女心中所想,便如此断言道,“正因为你不会使用你的特性,所以才把你放进了一个痛苦的循环里,但是这份‘不使用’却是让人敬佩的——身怀有这样从力量,却没有心生邪念,这足以让人惊叹了。”   他这么说完全是发自真诚的感叹,香织却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抑制它么?”   “很抱歉,我不知道。”梅林这样回答道,“这是同你的血脉连在一起的力量,不是外力可以抑制的。”   香织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之后又开口问道,“我之前一直都想问你,我到底怎么样才能到我想到的地方去?”她在其他地方停留的越久,自己也就越是容易出事,她真的想早一点到那个人的时代去。   这真是奇怪的体验,到现在,远离故土,远离亲友,她却还没有生出后悔的情绪来,此时此刻,连她自己都已经快说不清这份执着到底来自何方,自己又为何要如此坚持了。   大约是因为自己实在是个顽固的人吧。   “你现在还有空腹感吗?”梅林却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先丢了一个问题给香织。   “?”香织捂住腹部,然后点了点头。   她现在确实还会饿。   “这就对了,”梅林点头,“魔力对你来说就像是人类的食物一样,你要是还有空腹感,那么你的魔力就是不充足的。这是其一。”他就像是教导年幼的学生一样娓娓道来 ,“而更重要的是——你不死一次,是无法到你想到的地方去的。”   ——不死一次,是无法到想要的地方去的。   香织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梦魔,但是对方却没有露出往常一样,戏耍她的表情来。   他没有开玩笑,只是向她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而已。   “掏空你身体的每一寸魔力,放弃你说话的权利、触碰的权利、拥抱的权利、呼吸的权利、看、听、闻的权利,让你身体全部的,每一寸的肌理都停滞下来,榨干全部的力量,方才能如你所愿。”   花之魔术师却不给少女喘息的机会,他继续叙述着残酷的事实。   “然而此时此刻,被爱之人依然在你的身上作用着,即使你毫无反抗之力,既不能站起来逃跑,又不能呼喊救命,甚至无法躲起来远离别人的侵害,它依然会无时无刻的在你的身上作用着,吸引着你身边一切自然诞生的生命。”   “如果你的运气不好,在到达你想要的人的身边之前,你就已经沦为别人的战利品和玩偶。”   “祈祷自己置身于旷野吧,那样至少你还不会受到人类的侵-犯。”   他的发言太过可怕了,在他说完很长一段时间,香织都还反映不过来。   少女咬紧了嘴唇,周遭的空气凝滞,让人窒息。   直到梅林以为她再也不会开口的时候,她还是抬起头来,“我要去。”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去。   再怎么可怕的前路都不能阻止她去。   这下轮到魔术师沉默了,过了一会他笑出了声,“哎呀,你这个孩子。”让人说什么才好呢?   真是顽固啊,明明是这样柔弱的孩子。   “那么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的吃和睡了,保证自己的魔力最低程度的消耗。”他眨了眨眼,“我会给你带吃的过来的,但是现在阿托利斯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所以你得住到更加人迹罕至的地方去。”   香织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顺便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梅林站了起来,随手拿了几件袍子,“如果实在找不到食物的话,你可以吃土。”   “诶?”   “泥土里含有地脉的灵气,对于你来说可以应急补充流失的魔力,不过嘛,土很难吃哦,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祈祷吧,祈祷你到达自己想要的彼方之时,就有雨水和露水落在你的唇间,渗入你的口中,否则身体一切机能都已经停滞的你,根本无力反抗任何来自人类的伤害。   香织抱着衣服垂下头,“如果……一定要的话,不论是土还是腐叶,我都会吃下去的。”她轻声嗫喏道。   “啊,最后一件事。”梅林打开了门,阳光从他的身前照进来,香织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要嘱咐,这个老流氓却这样说,“真不考虑穿一次那个裙子吗?超合适你的!”   “……我拒绝。”   “呜,小香织为什么这么绝情啦!”   “讨厌啦你!我不要穿!拿开啦!”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有空再继续八圆桌绿帽团【】 第56章 56 [VIP]   “唔嗯……面粉……苹果……”香织在新住所里鼓捣着梅林送来的食材, 这个家伙很讨那些国王们的喜欢,所以总是能弄到些奇奇怪怪的高档食材, 对于被严禁出门的香织来说,她大概也就只剩下这么点乐趣了。   将苹果切成薄薄的苹果片, 白糖因为弄不到所以用蜂蜜来代替了,这些蜂蜜倒不是梅林弄来的, 而是附近就有蜂窝, 那些勤劳又可爱的小东西用叶子接了一点给她。香织不好意思多要, 只拿了一片苹果树叶的量。   梅林说她生活在林子里根本不需要别人担心是很有道理的,她住在这里以来, 没有缺过奶和蜜。   而和她的惬意平和相比,另外的人可就不太好过了。   凯觉得他的小弟弟最近是不是有点没精打采, 以他的经验来看, 他肯定是看上了那家的姑娘, 尝到了初恋的苦涩滋味, 才能让这个年轻小伙子这么闷闷不乐。   “咳咳, 阿托利斯, 我亲爱的弟弟,告诉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在一次比剑之后, 凯坐到了正在擦拭宝剑的阿托利斯身边, 侧过头去看着自己英俊的小弟弟问道,“虽然你的剑并没有丝毫软弱, 但是你的眼睛里流露出了苦恼。”   阿托利斯停下了自己擦拭宝剑的手,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这个值得敬佩的哥哥, 过了一会才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前几日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姑娘,可是最近我再去找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心里有些失望。”他毫不避讳的告诉了凯自己是怎么遇到那个可爱的姑娘的,并且还毫不犹豫的卖了梅林。   “哈哈哈哈,”听完他的叙述,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这不是很好办吗?快去问问那个喜欢耍花招的魔术师,问问他把你的姑娘藏哪了!我就不信他什么都不告诉你!”   阿托利斯也忍不住笑了,“哥哥,那可不是我的姑娘,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阿托利斯,我绿眼睛的弟弟,我觉得这世上没有姑娘会讨厌你的,只要你肯去追她的话,”凯对于自己弟弟的英俊相貌和高贵谈吐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要是阿托利斯打算去追什么姑娘的话,对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你看,你的样貌放在贵族里也是英俊又倜傥呢。”   说到这里,他突然刹住了话头,“嗯……”年长的骑士露出了一副深思的表情,惹得阿托利斯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你说你看到的这个姑娘,看上去不像个村姑吧?”凯摸着下巴推论道,“那个魔术师又想把她藏起来,我曾经听说过,这类魔术师会把自己看上的公主掳走,然后施加魔咒,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梅林不是这种人。”阿托利斯否定了这种猜测,“他只会追在湖中仙女的后面,然后被她们厌烦得踹下湖去。”虽然这么说非常的不给这个大魔术师面子,但是阿托利斯说的没错,梅林并不会像他的某些邪恶的同类一样去抢夺别人家的闺女。   “算了,别想这些了,过些天陪我和父亲去卡梅洛特走走吧!”凯用力拍了拍弟弟的后背,阿托利斯对此报以一笑。   此时这个因为被兄弟两个讨论而喷嚏连连的魔术师正在他“藏姑娘”的小屋子里吃香织烤的苹果派,“甜的东西真是最好不过了。”他用拇指擦了擦嘴唇,舔掉了上面的派皮渣,这个小屋建在洞窟里,比先前的小木屋更加的隐蔽了,就算附近有人打猎也不会到这里来,“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少鼓捣这些吃的……”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是自己先惋惜了一下,“你弄得这么香喷喷的,万一有人闻着香味找过来,那就非常的麻烦了,毕竟这种隐蔽的好地方不是处处都有的。”   这是他难得给出的好建议。   “那我就真的没什么事情好做了。”香织给了他一碗自己做的蘑菇面,这下梅林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她给喂胖一圈——香喷喷热腾腾的长条面食,蘑菇的鲜味因为晒过之后更加显得醇厚,一口下去……嗯……   “你可以睡觉啊。”吃得香甜的梦魔这样建议道,“反正你的身体也需要大量的睡眠才行,吃完就睡,睡玩就吃……”   “……你是在养猪吗?”还是胖得要死的那种。   “哈哈哈哈,怎么会呢,你要是猪也该是最可爱的那一只。”梅林似乎对这种和谐的气氛非常的满足,吃完了一整碗蘑菇面,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下就算是国王们的宴会也不能使我觉得可口了,那些面粉你筛了很久吧?”   香织低下头,“我睡不着的时候就起来筛面粉,反正我也不能出去走。”她难得露出了一些难过的表情,“我现在只想快点恢复魔力。”快一点,更早一点,更早一点——   即使是在这样远离人世的安静环境之下,香织一想到这些事情就依然会产生焦虑,即使梅林和她说过好多次,她的状态越是焦虑也就越难以恢复魔力,她还是会忍不住。   “嗯……你又不肯按照我的建议来。”梅林对她的苦恼很理解,少女的矜持自然是很棒的东西,但是太过矜持的话,就会让人觉得无趣了。   “我拒绝,发自内心的拒绝。”香织知道他的建议是什么,这一条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同意的,想一想都觉得羞耻,更别说做出来了。   “诶呀,小(童贞)姑娘就是小(童贞)姑娘呀。”梅林笑眯眯的撑着脸这样调侃道,“若是有过经验的女子……唔噗!”他的嘴里被塞满了蘑菇干。   “闭嘴啦你!”再一次被口头调戏了的少女,恼羞成怒的把这个满嘴骚话的老流氓赶了出去,对方还在门外一脸:“我是正经的提出意见啊。”的表情,更加让人生气了。   梅林也没在门外呆多久,他除了每隔三天到这个地方来送给香织送食材之外,其余时间都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虽说如此……嗯,小姑娘的手艺其实非常的不错呢。   不过这样一来,看上去就好像是自己把这个小姑娘关在这里了呢,梅林摸了摸下巴,敲了敲岩壁,结界迅速的覆盖起了这片土地,要把“公主”藏起来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不过对于他来说,也不算是多困难。   只要对方不是同自己不相上下的法师,小姑娘的行踪自然也就不会暴露。   诶,这么一看,自己好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奶爸一样了。   香织在梅林离开之后窝到了床上,她没有办法走出这间屋子,自己的活动范围也就只有这么大,虽然实在是无聊,无聊到每天除了筛面粉和听着小鸟们的歌唱之外已经别无他事可做,但是她还是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想尽办法自娱自乐。   不做些什么的话,这样无穷无尽的独处和寂寞可以将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人给压垮。   人是需要交流的,香织作为“人”的部分,渴望着同他人面对面的交谈,可是她又害怕自己的特性会对那个人造成影响,所以对于她来说,能抵御这个特性的梅林,是可以全心信任的。   少女窝在床上,拿起梅林给的羽毛笔,一点点的在羊皮纸上画着,她其实不太会画画,只是在美术课上学过一点点的素描,她画完又觉得自己画的太难看,用一边的小刀刮掉了画像,随后在旁边的墙上写上了一划。   墙上划着记录天数的痕迹,少女寂寞的蜷缩在床上。   要是当初自己多学点什么就好了,画画唱歌都可以,否则这样仿佛没有止境的蜷缩在一个小小的方寸世界里,实在是太过孤单了。   香织渐渐觉得困意涌了上来,她裹上羊毛毯子,闭上了眼睛。   意识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一个没有尽头的旷野之中,茫然无助如同孩童。   “没有想到那个魔术师居然在这里藏了一个小美人。”女人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香织转过身的瞬间,就被声音的主人抓住了手腕,另一只留着长指甲,上面涂上了精致蔻丹的素手捂住了香织的嘴,少女被整个按倒在地面上。   那是个女人。   一个非常非常美艳的女人。   香织没有被按住的那只手抓住了对方捂着自己嘴的素手,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很美,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和——   一双红玉髓一样的眼睛。   让她想起某个人的,蛇一样的眼睛。   “这可有趣了,那个好事的魔术师为什么把你当做见不得人的财宝一样藏起来呢?”美人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瞳色的关系,还是因为细长眼型的关系,看上去透着一股强硬和邪气,红色的指甲刮在香织的脸上,“这倒是一张精致的美人脸。”   香织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呜呜——”她用力挣扎了两下,对方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七,比起娇小的香织来自然有着身高上的优势,但是……   香织慌不择手,一把扯住了美人的前襟,随着刺啦一声,撕掉了那里的布片。   白花花的,软软的,看上去好像是银子做的……一大片映入眼帘。   香织看着从自己身上爬起来的金发红眼美人,觉得她的嘴角在抽搐。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松鼠发出了悲鸣。   当然,蛇不打算因为松鼠道歉而放过她。   道歉对魔女摩根一点用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嗯……摩根的人设,没错,外表看上去她就是娘闪【喂】   旧剑你放弃吧,打不过的。   -------------------------   以及,我还是忍不住,我要八   吉尔伽美什在某些古老的神话里,在他死后,诸神为他这个从来没有过的混血先例争执不休,为他到底是应该享有和神一样不老不死的生命,还是像凡人一样死去产生了分歧,最后诸神决定,他应当死去,归于冥府,只是作为补偿,他可以在冥界作为判官。   emmmmmmmmmmmmm   判官诶,那种过劳也死不掉,吐两口血爬回去继续工作的活诶   诸神   你们真的不是在压榨劳动力吗?   -------------------------   老规矩,长评双更,更有可能掉落三更【比心】 第57章 57 [VIP]   香织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金发女孩子,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她本来是应该出现在梦境——类似的什么玩意里的, 但是事实上当香织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切切实实看到了这个比自己大了一些的少女出现在自己的小屋里。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打破梅林的结界的, 按照花之魔术师的说法,除非是同他不相上下的大魔术师, 否则是很难进到结界里和自己接触的, 这个少女的年纪不大——恰好是少女和女人的分界线, 美艳又清纯——当然,梅林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出头, 所以光看外貌是不能断定这些魔术师的年纪的。   美人吃掉了香织的苹果蛋糕,然后喝了一口薄荷香草茶, “你每天就在这里折腾这些东西?”她显然对藏在小屋里足不出户的香织非常的不满, 但是看在蛋糕和香草茶的份上, 她似乎暂且原谅了香织在梦境里扯碎她前襟的事情。   香织乖巧的点了点头, 心想着怎么样才能联系到梅林。   她现在害怕的不行, 却还是努力的稳住了自己。   后者狭长的双眼盯着一脸紧张的香织看了一会, “浪费。”她站了起来,逼近了站在一边的香织, 后者向后退了两步, 咬紧了嘴唇看着她,看上去像只被野兽逼的没出跑的小猫, 摩根看着面前的少女,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看上去你很为你的特性苦恼。”   她的拇指指腹缓缓擦过面前这个小姑娘的嘴唇,摸上去就像是柔软的花瓣一样,温软又细嫩,要论长相的话,少女确实是上等中的上等,尤其是那双看上去温柔实则倔强的眼睛,香织已经被逼着靠在墙上了,她侧头挣脱了摩根的手,“是的,我是很苦恼。”香织盯着摩根那双红色的眼睛这样回答道,“那又能怎么样呢?”   在摩根的眼里,少女拥有这样的天赋却闭门不出,这是一件非常愚蠢又不能理解的事情,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开口了,“你要是觉得苦恼的话,把你的特性给我吧?”她伸出手来,嘴角抿起了美艳又邪气的弧度,“我想要你的特性,而你为你的特性苦恼,这不是刚刚好吗?”   她的建议让香织瞪大了眼睛。   这个特性,危险又让人害怕,她确实不止一次想如果没有这个特性就好了——但是每当动物们聚集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又非常的高兴,高兴到能把苦恼的事情都忘却掉。香织想起梅林所说的——自己的能力能够掀起战争,能够得到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能够让所有人都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为所欲为——自己是这样一个笨蛋才会被这样的特性逼的离群索居,不敢同人说话。   这特性若是在任何一个有野心的其他人身上,想必已经做出一番事业来了吧。   少女在胸前握紧了自己的双手,“我拒绝。”她坚定地回绝掉了来自魔女的诱惑。   摩根楞了一下,皱起了眉头,“什么?”她这么做的时候看上去显得异常高贵和冷酷,香织直视着她的眼睛回答道,“我拒绝,我不会把自己的特□□给你的。”   因为自己是这样一个笨蛋,所以这个特性在自己的身上只是对自己造成灾难,但是,如果这个特性落在别人的身上——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代替自己承受特性带来的一切了吧?   “我不会给你的。”少女这样回答道,“因为这个特性,我伤害了很多人,所以待在这里不出去,哪怕寂寞的快要疯掉了,思念的快要死掉,我也不怕。我不会逃避的。”   摩根一脸冷漠的看着这个孩子,随后冷笑了一声,“回来了吗?”她确实很想要“公主”的特性,但是——那个特性并不是少女说不要就能拱手相让的,杀了“公主”更是不可能。   她特地喝了魔药才来见这只小松鼠,但是“被爱之人”的力量比她想象的更加强大。   不能盯着那双眼睛看,更不能伸手触碰她,否则结果便是无可挽回的。   “谁?”香织刚想说话,就被她一把拽住了胳膊,女巫的力气大得吓人,像是钢钳一样揪住她,似乎要捏断她的胳膊,香织刚想挣扎,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摩根伸手搂住了少女,“在那个该死的魔术师回来之前,我要把你带走了。”她看着把头枕在自己肩头的少女这样说道。   带着这个孩子回去,用适当的魔药的话,就能将她洗脑成自己的工具了,这孩子的特性实在太过好用,未来对付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笨蛋弟弟也好用。   作为乌瑟王的第一个孩子,她若是个男儿身,自然就能光明正大的继承王位了,偏偏自己是个女人,而乌瑟跟别人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藏在她的手碰不着的地方,那个该死的魔术师,她的宿敌将他藏得好好的,直到最近,她的姐姐魔高斯才发现了那少年的踪迹。   他跟着自己的兄长和养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卡梅洛特城,这真是天赐良机,因为梅林的引荐,这三人住在了卡梅洛特的城堡里,和其他前来参加比武的人区分了开来,卡梅洛特现在是王后当家作主,但是实际上那个女人没有什么能力,只是个蠢女人罢了。   而恰在此时,摩根发现了“公主”的踪迹,姐姐引开了梅林,她才能到这里来,带走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回到城堡之后,魔女立刻烹制起了能洗去少女记忆的魔药,只要这一副药喝下去,公主就能成为自己的傀儡。   她是这样可爱的少女,自己的弟弟如果看见她,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的陷进热恋里去吧。   但是事情总是不可能永远有想的那么顺利,香织醒过来的时间比摩根想象的早得多。   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她手脚发软,想要移动一下手指都很困难,但是不能留在这里,一分一秒都不能留在这里。   少女这样想着,努力移动了这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挪动了多久之后,她的手才堪堪够到了床榻的边缘,随着一声响,少女的身体滚落到了坚硬的石制地板上,手臂和膝盖擦破,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清醒了不少。   要出去。   不管怎么样都要离开这里。   她想要出去的心是那样的迫切,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撞翻了烛台。   香织艰难的爬到了墙边,扒着墙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双腿颤抖如同初生的羔羊一般,少女将整个身体贴在粗糙的墙面上,缓慢的向外挪去。   因为药物的作用,她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已经用了很大的气力,可是在实际看来,却只是移动了一小步而已。   门就在前面,那一点点的距离,却像天堑一样。   少女为自己加油鼓劲。   加油,就差一点了,你可以做到的。   手指拼命的伸长着,想要勾到门把手,最后一步她几乎是扑出去才抓住了那救命稻草一般的门把手。   然而最残酷的事情发生了。   在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寻找钥匙,把它插进锁孔里,打开锁着的门扉了。   香织倒在了地上喘息着,药效又一次涌了上来,她头昏脑涨,眼前的一切景象仿佛群魔乱舞的妖兽一般,少女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撞在了门扉上,弄出了声响。   阿托利斯住在城堡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着茵格英王后总是有着一种奇妙的亲切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这样,反正他得到了住进城堡的待遇,当然,这其实不代表他可以在城堡里到处闲逛,尤其是这种晚上。   但是他就是出来瞎逛了,而且还是充满好奇的。   卡梅洛特城堡里据说还有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公主,是前王乌瑟和前王后的女儿,生的异常美丽,让人看一眼就会神魂颠倒。   他这个年纪……好奇是正常的,就看一眼,就一眼,他发誓自己什么都不会做的。   然后他就迷路了。   说出去大概真的要被凯哥哥笑死,年轻的骑士这样想到,随后,少年听到了自己右侧的门扉被人猛地撞击了一下,发出了“嘭”得一声。   随后便在无声息。   按照他以前的经验,这样绝对是存在蹊跷的。少年拔出了腰间的宝剑,缓缓地走近了这扇有问题的门扉。   门上了锁,但是这难不倒他,少年的剑能够轻易的斩断它。   “有人在里面吗?”他询问道。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阿托利斯收起了剑,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从门缝里冒起出了烟来。   着火了。   少年转身一剑劈开了门锁,一脚踹在了大门上,但是门扉并没有应声而开,而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堵住了门。   阿托利斯大声呼喊着火情,随后用力去推那扇门,索性堵住门的东西并不重,他很轻易的就把门推开了。   里面浓烟滚滚,他在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就将里面的人打横抱了出来。   随后,当他伸手擦掉少女脸上的烟灰的时候,阿托利斯这才看清楚。   这是那个不愿意和他说话的少女。   ——那个林中松鼠般,精灵似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对的,很快就要拔选王剑了,在那之前从王姐身边抢个萌妹子先【喂】 第58章 58 [VIP]   香织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梅林的大脸, 这个魔术师脸上没有挂着往常的清爽笑容,反而看上去有点无精打采。   这倒是非常的少见, 香织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么没精打采的表情来,于是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了?”梅林的出现多少让她安心了一点,在梅林回答之前, 香织扭头看了看房间, 这里明亮宽敞, 明显是砖石结构,不是她住的小木屋。   “我会被打死的。”半梦魔一脸不同于往常的神情这样说道, 看上去好像很头疼的扶住了额头。   “被谁?”香织眨了眨眼睛,对他的发言茫然至极。   “不。没什么。好啦好啦, 睡了这么久, 有没有感觉自己的魔力恢复了一点?”梅林抬起头来露出了打算混过去的笑容, 香织忍不住抱起了手臂, “那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说自己‘会被打死’才行。”   她的表情太过认真了, 以至于梅林一时间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良久, 他才站起来,脸上那种常见的轻松笑容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严肃神情。   香织被他的神情震慑到了, 一时间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来。   “值得吗?”梅林的问题有些突兀,放在这当下的时候甚至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   “……”香织歪了一下脑袋, 披散下来的长发跟着一起晃了一下,她待在这些世界太久了, 很久没有整理过自己的头发,原本特地理出来的额发也已经流畅,几乎要遮住眼睛了,她垂下头思考了一会才意识到梅林是在问自己这样流浪值不值得,“值得。”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梅林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原本可不是这种会为某个小姑娘操心头疼的类型啊,花之魔术师单手撑住了脸,好像牙疼得厉害一样,不点破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面前的少女既能当做“人”来看待,又不能当做“人”来看待,“本来想说你要是想通了,我能给你介绍个合适的丈夫呢。”   话没说完就挨了香织一记枕头攻击,“梅林你这个笨蛋说什么呢!”这也是难得的,对着亲近的人能够表现出来的撒娇情绪一样。   梅林接住了枕头,咂了咂嘴,“饿了没有,要吃点面包吗?”他很少给香织带肉食,大概是照顾香织的特□□。   香织点了点头,于是接下来在她跟只小松鼠一样坐在床上啃面包的时候,梅林就转身走出了房间,现在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反正都已经被人给发现了,都住到人家城堡里来了他还能做什么补救对吧?   大不了……以后见面的时候被那谁见一次打一次。   话说回来,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过特殊了,明明是救世之杯,却觉醒了人格——又作为人产生着七情六欲,又作为“器”被“功能”所束缚着。创造出这个孩子的“那位大人”也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啊。   花之魔术师的内心确实产生了怜惜的情绪——即使说是抵御了她的特性,却没有能完全防住,毕竟对着这样一个小姑娘每天火力全开可是很累的,太累也太麻烦了,还不如被蛊惑了呢,反正她也很可爱——但是他很快就端正了态度。   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毕竟阿托利斯还没有拔出选王剑,他还得为此花费一点心思。   然而被他惦记着的小王子却不肯消停,在城堡里发现了那个姑娘之后,他一度以为这就是尤瑟王的那个公主,直到他在前来救火的人群中看到了摩根,随后从来都聪明伶俐的阿托利斯意识到这个美艳却浑身散发着异常气息的女人的目标是他怀里的少女。   阿托利斯下意识的就把怀里的小姑娘抱紧了。   他待在少女的身边直到梅林急匆匆的赶来。   现在却在房间外面探头探脑,等到梅林出去了,才在门上敲了敲,看到少女抬起头来,嘴角还沾着面包屑的时候,阿托利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香织被他的出现噎了一下,赶忙伸手抹掉脸上的面包屑,“没有……不是……我没有偷吃,是梅林给我的……”她的脸因为开口说话而涨得通红。   阿托利斯止住了笑,“失礼了。”他像个小绅士一样站直了身体,目光端正的看着面前的少女,“我要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向您道歉,美丽的小淑女,”他站在恰好的角度和位置,像他以前收到的骑士训练一样,“吾名阿托利斯,敢问芳名?”   他那双翠色的眼睛里带着期待的神情,看上去像是一闪一烁的星辰一样,又像是能溺死怀春少女的湖水。   香织低下了头,受到的教育让她知道自己这样不礼貌,可是她又知道自己回答了他也不适合,只能低下头沉默着。   阿托利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少年的脸上露出了露骨的失望神情,“您还是讨厌我吗?”   我并不讨厌你。   香织很想这样回答他,但是她还是忍住了,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打扰你了。”阿托利斯松下肩膀,伸手关上了门,留下香织一个人,少年叹了口气,他倒是挺喜欢她的,也没想过这种一见钟情到底算是怎么回事,但是少女似乎并不喜欢他,嗯……是讨厌吧?   自己长得也不难看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做的事情他也道歉了。   嗯……真是个有些小心眼的姑娘呢,当然,姑娘多小心眼都是能被原谅的,谁让小淑女可爱呢?   要不要去问梅林呢?阿托利斯这样想着,但是很快便打消了这念头,还是小淑女自己告诉他会比较好。   他关上门离开的时候,那个表情实在是太过失落了,以至于香织差一点就开口了,然而她还是握紧了被单,咬住了嘴唇。   芬恩的事情,是她的错。   再藏得好一点,再坚定一点,再冷漠一点——   不会再让芬恩的事情,再让芬尼亚的事情重演了。   自己是不可能回应他们的,不能回应就不要开口说话。   香织,不要开口,不要去看,不要说话——   只是寂寞一点,只是寂寞一点而已。   “对不起。”少女蜷缩成了一团。   她觉得很羞耻,对自己。   凯在比武开始之前,注意到了自己的小弟弟一脸失望的神情,随后他凑了过来,“怎么了?”他拍了一下自己这个青春期的弟弟的肩膀,“你的小淑女怎么样?”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在起火的房间救回了一个可爱的姑娘,但是他现在这样子看上去好像事情发展的不是很顺利。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肯理睬我,叫我心焦。”阿托利斯长叹了一口气,他正想着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了,却听见凯挫败的叫了一声,“我找不到我的宝剑了!”他虽然可靠,但是有时候真是容易掉链子,“我的宝剑呢?!刚刚还放在这里的,这么大一把呢!”   “……”阿托利斯差点笑出声,“不,兄长,我们还是找找,你确定你带了?”他们一起在帐篷里翻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宝剑的踪影。   “好吧,我可能真的忘记带了。”凯沮丧的说道,“我怕我是没法参加比武,要给咱们的父亲丢脸了。”   “你等等,我现在立刻回去给你找找。”阿托利斯跑出了帐篷。   恰如命运所昭示的那样,少年并没有回到城堡里,他从那块石头里拔出了命定的宝剑。   至此,他的身份不再是秘密,作为尤瑟王唯一的儿子,继承王位的阿托利斯有了新的名字。   亚瑟潘多拉贡,注定要为不列颠带来和平的王。   为此,摩根咬碎了银牙。   梅林作为宫廷魔术师受到了亚瑟的招待。当他坐在年轻的王者面前的时候,后者以谦虚的少年姿态向他询问他所知道的知识——梅林对于亚瑟是必不可少的。   “那么,您到底要怎么处理那名少女的事情呢?”自从梅林住到城堡附近来之后,香织在他的建议下住进了城堡最高的房间,如同囚禁一样的生活,对谁也不开口。   只是偶尔的时候,给她送饭的侍女会听到她似乎在对着窗外的鸟儿自言自语。   只有梅林能在那个最高的房间进出自如。   他曾经给他带过一只小猫,香织在看到那个可爱生灵之后,眼睛都亮了,却拒绝抚养它——理由是自己迟早会离开的,那个时候自己会无法照顾这个孩子,希望梅林能把它交给能好好照顾这个小家伙的人。   ——公主的内心太过柔软了。   爱意都会让她受伤。   囚她于高塔,并非折磨,反而是保护。   当然,这样的日子真的是难受,稍微代入一下就会觉得难受的很了,亚瑟在某个黄昏实在是忍不住了——尤其是他听到来自民间的吟游诗人吟唱高塔少女的传说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像个强迫少女的罪人。   于是他自己去了那个高塔,在迅速说了一句“抱歉”之后,他撞开了门,一把把因为闲着没事而在边看书边纺线的香织扛了起来。   在少女的尖叫声中,亚瑟把她丢在了马背上,自己则翻身上马,纵马从卡梅洛特的城门冲了出去。   缩在贝壳里怕见人的小姑娘,被强硬的敲碎了外壳。   “你不能这样!”在香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亚瑟这样喊道,“你不能因为害怕别人爱上你而你无法回应这样的事情就这么折磨自己。”——这是梅林告诉他的。   “别人爱你是别人的事,要不要回应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是无法逼着你去回应他们的。他们也没有这个权利逼迫你。”   “别把自己弄得像个傻姑娘一样,换成其他公主,有这样好用的能力,早就让全英格兰的骑士们跪倒在她的脚下了!”   他终于把在马背上被颠得脸色发青,几乎要吐出来的香织放在了地面上。   随后翻身下马站在了她的面前,被他放在树桩上坐着,而他单膝跪在她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勇敢点,再更自信一些,就算只谈美貌,你也值得被人喜爱。”他翠色的眼里带着笑意,又真诚又像是调侃。   “美丽的小淑女,”亚瑟这样轻声呼唤道,“即使不能回应我对你的喜爱,也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香织看着他,在他长久的注视下咬紧了嘴唇。   “我、”她顿了一下,长时间的不和人说话,让她几乎要丧失说话的能力了,“对不起——”她又闭上了嘴。   “我可不觉得‘对不起’是你的名字。”亚瑟依然微笑着,温柔又绅士,像是所有女孩梦中情人的白马王子一般。   “……”香织深呼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又闭上。   如是三番。   然而少年的王却不肯放弃,等待着少女自报姓名的那一刻。   “香织。”   在这样长时间的对峙之下。   少女终于败下了阵来。   ——比起强硬,亚瑟其实并不输给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算没有闪闪旧剑也HE不了啊,你问为啥……   emmmmmmmm   他这麾下不是还有圆桌人-妻同好会,百分百NTR不落空团嘛…… 第59章 59 [VIP]   粘稠的汁液“咕噜咕噜”冒着泡, 香织站在一边搅动着里面的汁液——乍一看跟魔女煮魔药似的,梅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口铁锅, 自从被阿托利斯从高塔里拽出来那一刻,她就注定再也不能躲起来了——所以她又住到了别的地方。   亚瑟给了她一份工作, 让她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其实这也不是个多么艰难的工作, 亚瑟脾气很好, 对人也很宽容, 重要的是他通常都在外征战,迅速的平定了父亲死后那些躁动不安的封爵们。   “唔嗯……这个闻上去甜甜的。”梅林凑在锅子旁边闻了闻, 擅自拿起了一块塞进了嘴里,“这东西粘牙, 对老人家可不好。”他咂咂嘴这样评论道。   “可是你不是老人呀。”香织笑了。   “二十岁还不够老吗?!”梅林一脸大惊失色。   香织塞了一块麦芽糖在他嘴里, “先等你变得白发苍苍牙齿掉光再来和我说老吧。”   “我的头发本来就是白的。”花之魔术师摸了摸他那羊毛毡似的长发。   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 香织抱起了一边装着麦芽糖块的篮子, “我要去给孩子们发糖了, 跟过来吗?”   因为常年的战乱, 卡梅洛特附近聚集了不少失去父母的孩子,因为缺乏营养而面黄肌瘦, 虽然派发的粗面包可以填饱肚子, 但是这种大部分混杂着木屑和糠皮的面包硬的根本咬不动,更别提营养了。   香织想了很久, 才开口要了一些麦子,花了几天做成了麦芽糖, 再切成小块——虽然一人只能分到一点点,但是多少吃一点都是好的。   梅林想了想,柱起了拐杖,“我跟你一起走一趟吧。”他主要还是担心,自己一个不注意,这丫头又被人抢走了。   唔,这真是名副其实的跟在小姑娘屁股后面转呢。   反正就是去看看,也不会干什么烦人的重活……吧?   当然,这个想法在被香织塞了一怀的糖块之后就被证明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正值浓春,卡梅洛特城外的树林里开出一片一片的鲜花来,他就想着自己为什么不去找个可爱的湖中仙女聊聊人生,要来这里陪着公主和一群小孩子胡闹。   “凯欧莉大人。”在香织分发完最后一块糖果之后,一个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孩子挤到了围着香织转的其他小孩前面,他不能很好的发音,所以香织也接受了他们这样称呼自己。小家伙背着手,在香织凑过去的时候,伸手把藏在身后的花环戴在了香织的头上,“王会给卡梅洛特带来和平的对吧?”他的年纪比较大,在早先的战争中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们挣扎度日,不乏饿死,病死的。   香织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们没有条件洗澡,脸上也脏兮兮的,头发更是粘腻结块,公主轻轻触碰着他们的脸和手,摸着他们的头发,“嗯,亚瑟王一定可以给不列颠带来和平的。”   不会再有失去父母的孩子。   “以后能不再饿肚子了吗?”年纪较小的女孩揪住香织的裙子,因为脸瘦,所以眼睛看上去格外的大,她把麦芽糖攥在手心里,时不时小心的舔上一口,不舍得一口塞进嘴里吃掉,以至于手上都有些粘粘的。   “唔,和平下来的话,农民也能更好的耕种和放牧了吧,”香织也不太清楚,只是这样回答,“对了,最近有没有找到工作?”她收起篮子,微笑着看着这群孩子。   “嗯,我们在外面帮农户们收牧草和除草,凯欧莉大人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照顾好年纪小的孩子们的。”大孩子们纷纷如此表示。   “那可真是太好了。”   梅林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他自从认识这个小姑娘之后,叹气的频率比以前都要高得多了。   她会是个合适做王后的女人。   如果她能学会将自己的特性转化为无以伦比的向心力的话,那么,即使是王不在的岁月里,王后也有能力稳定整个卡梅洛特,这样一来即使将来亚瑟出征,也不必担心什么。   啊,前提条件是,她不要被奇怪的人给拐走了。   但是……   这孩子必然是不愿意嫁给亚瑟的,她的命运不在这里,梅林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若是日后亚瑟打算娶个妻子,他就给他介绍别的贤惠女人。   香织挎着篮子往回走的时候,恰好看见梅林拄着拐杖在想这些事情,“你在想什么呢?”她笑眯眯的问道。   果然是离开了高塔之后,人就变得活泼多了啊。梅林在心里感叹,嘴上却回答,“我只是在想,亚瑟的年纪不小了,是不是该到了要个王后的时候了。”   “可是他才十五啊?”香织对他嘴里的“年纪不小了”再次产生了理解上的差异,十五岁在她的故乡都还只是高中生呢。   “十五不小了。”梅林一脸沉重,“就像你,十六岁,连孩子都该有……唔噗!”他被花环砸了脸,乖乖咽下了自己接下来的骚话。香织走过去捡起拿来砸他的花环,放在了篮子里——要不是因为篮子砸脸会疼,她就用篮子砸了,谁叫这人总是不分场合的满嘴骚话。   ——要躲开公主砸过来的枕头啦、花环啦这种东西当然是很方便的,毕竟梅林自己的剑术也不弱,身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   花之魔术师伸手捡起了从花环掉下来的花瓣,上面还沾着一点泥土。   梦魔只能感受到美。   花是美的,公主的命运也是美的。   晚风扬起了他身上的袍子和公主的裙摆,吹走了他手上的花瓣。   ——公主的命运自然是“美丽”的,从见到她第一眼,梦魔就如是评断了。   只要看下去就可以了。   像以往那样看着便可以。   亚瑟远征回来之后,还没换下盔甲就急冲冲的来到了厨房,厨房里的厨娘们看到王的到来,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香织正在给紫苏炖牛肉调味,看到他就收起了手边的盐罐,“王,”她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请您在外面等候。”   她对亚瑟一直很有礼貌,不同于和梅林之间的相处模式。   亚瑟笑了,他笑起来很清爽,“嗯,好的,我只是有点着急了。”他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少女,“还有,多准备几份,”他指了指那个正在冒出香气的罐子,“有几位英勇的骑士要和我一起进餐。嗯,端上食物的时候,你就不用上来了。”这般嘱咐完之后,他便离开了。   香织扭头看了看咕噜噜冒着香味的瓦罐,又想了想亚瑟的食量,决定再多煮一些,顺便再烤个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和他一起吃。   当天晚餐的时候,亚瑟不出意外又被关心他终身大事的骑士和母后给吊打了。   “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茵格英优雅的叉起一块牛肉,稍微吹了吹便送入口中,入口即化,仿佛有鲜甜的纤维缠绕着舌尖的牛肉一下子就俘获了她的心,但是作为一个淑女,她不太好意思当场夸奖这样一道美食,于是开始就婚姻问题吊打亚瑟。   在她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亚瑟已经吃了第二盘紫苏牛肉,“很抱歉,母后,”他要了第三盘,“我暂时还不打算结婚。”   “这牛肉味道真好。”凯说了母子两个心中都想说的话,“卡梅洛特的厨师里有这样好手艺的人吗?”他尝了一口烤鸡,“嗯,”他闭上眼,“真是好吃。我要是个吟游诗人,能用数十种不同的形容来赞美它。”   他成功歪了楼,把话题从亚瑟娶妻歪到了这可口的饭菜出自谁手。   摩根脸上蒙着遮住眼睛的黑纱,一脸冷漠的享用这面前的饭菜,透过黑色的面纱,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亚瑟的脸上,后者却没有在看她,茵格英还是不肯放弃,“为什么不召梅林来问一问呢?他在诸王之中极受欢迎,必然知道谁家的女儿生的貌美又贤惠。适合做你的妻子。”   亚瑟有点不胜其烦,但是还是耐心的回答了自己的母亲,“我知道的,母亲,”他温柔的回答道,“我会去问他的。”   他的回答让茵格英非常的高兴,加上近日的食物也很合胃口,便开口道,“让准备今日宴席的厨子前来,我要赏赐他灵巧的双手。”   正在吃第四盘肉的亚瑟差点呛到了,“母亲,她并不方便见人。”   “嗯?”茵格英是个聪慧的女人,她在听到亚瑟的用词和说话语气的一瞬间,就猜测到了一种可能性,“我的儿子,你可是藏了一位可爱的小淑女在卡梅洛特吗?”她知道之前梅林曾经拜托亚瑟在城堡最高的房间安置过一个姑娘,但是没有多久那孩子就从高塔房间里搬了出来。   茵格英一次都没见过那个孩子。   摩根的刀叉停了下来,猩红色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等着亚瑟的回答。   亚瑟沉吟了一会,最后微笑道,“我尊敬的母亲,”他这样微笑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安心又迷人,“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为卡梅洛特带来最棒的王后。”   茵格英见他这样说,便不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道,“那么便按照你的意思来。”她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自己的儿子,即使少女再怎么矜持,面对亚瑟也难免会心动。   摩根收起了刀叉,她吃光了自己面前所有的菜,这对她的胃口来说实在是吃的足够多了,可见这些饭菜多么的合她胃口。   她当然是知道亚瑟口中“最棒的王后”指的是谁。   但是   她这个愚蠢的弟弟没有弄清楚一件事情。   谁能让心有所属的少女再爱上别人呢?即使那个长时间跟在“公主”身后的跟屁虫,讨厌的魔术师梅林都没能做到。   他又怎么能做到呢?   ——但是,这份感情是可以利用的。   魔女的唇角抿起了一丝微笑。   心爱少女的投怀送抱,想必品行高洁如守护不列颠的红龙,也无法拒绝吧。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m   怎么说呢   梅林不爱人类,他爱的是人类的HE,在达到HE的过程中,个人的痛苦和牺牲是无所谓的。   大王爱人类,但是他不关心个体,在人类的存亡和延续之中,“存活”并不那么重要,他关心的是“价值”。   你们这帮混血神棍对人类温柔一点啊?!   香织的价值观同这两个人截然相反。   “人类是由一个一个的个体组成的,具体的人类并不存在”恰如她最崇拜的德兰修女所说。   香织重视个体,重视个人的痛苦和情感。   爱人类,要从爱一个一个的个体开始。   渺小又温柔。   事实上,就三观而言,和她最契合的人应该是阿尔托莉雅和贞德。   ps:梅林现在其实没在抵御被爱之人了,他懒得抵御了。 第60章 60 [VIP]   亚瑟看着面前的农人, 微微皱起了眉头,根据这名农人的来报, 在卡梅洛特的东边出现了大群的魔兽,就在这个同渡海而来的撒克逊人战斗的重要档口, 出现魔兽对后方补给造成的伤害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谁能前去讨伐。”亚瑟在王座上这样询问,他要带着骑士们对抗北上的撒克逊人, 而后方应该由他麾下的骑士去保护。   保证前线的补给是一方面, 保护后方的普通民众也是一方面, 虽然他拔出选王剑是因为意外——可以称其为“意外”,也正是这“意外”昭示着命运。   想要做什么样的王, 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国家。   在拔出剑的那一瞬间,使命加身。   在重骑士中, 有几个人对此跃跃欲试, 其中就包括新加入的高文和兰斯洛特, 当两人齐齐踏出脚步的时候, 两人都忍不住试图用眼神的较量让对方退却,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一起走到了亚瑟的面前。   “……”亚瑟看着他们两个,觉得如果不是事先说好骑士之间要和谐相处, 恐怕这两人要先到外面去决斗一场了。   “请让我去吧。”兰斯洛特行礼说道, “高文爵士需要准备粮草的问题,而我新入骑士团, 迫切的想要为王建立功勋。”   “谁也不能阻止我为王赴汤蹈火。”高文寸步不让。   “……”亚瑟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问的不对,他应该直接指派而不是问谁愿意去。   “那就猜个拳吧?”突然出现在王座一侧的梅林笑眯眯的拄着拐开口道, 他的出现吓了亚瑟一跳,“你怎么来了?”他压低了嗓音问道。   “嗯,公主叫我来问你晚上想吃什么。奶油鱼排可以吗?”梅林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因为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被厌烦了——公主可和脾气暴躁的湖中仙女们不一样,她温顺的和只小松鼠一样呢。   “随她喜欢——咳咳。”亚瑟被一脸认真的在那里三局两胜的高文和兰斯洛特给呛到了。   作为赢家,兰斯洛特神清气爽的向前一步,庄重的想亚瑟单膝下跪,“我必然不辱使命。”   “愿你武运昌隆。”亚瑟绷着脸如此祝福道。   兰斯洛特带上了士兵,稍作准备就打算连夜出征,根据传信,魔兽们出没的地方已经离卡梅洛特没有多远了,他必须早点替王解决这个问题。   香织在梅林走了之后,一起在厨房里做活的厨娘塔娜就凑了过来,“为什么宫廷魔术师一直跟着你呀?”这个少女虽然生得很美丽,也很讨人喜欢,但是能让她来厨房做活计,自然也不是出身高贵的贵族少女,所以其他人对她也亲和的多,“依我看,他喜欢你哩。”少女和少女凑在一起,话题总离不开那些。   “怎么可能。”香织笑了,抱起一边的芜菁递给塔娜,“不知道今天的水果怎么样,我出去看看,不要跟梅林说我跑出去了。”她把手放在嘴唇边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偷偷打开厨房边上用来出入的校门,溜到了城堡外面。   这里有一条小道,从卡梅洛特的城堡一路到城墙,香织扶着城墙偷偷往外张望了一会,就跟着人群出了卡梅洛特,亚瑟回来之后,她有好几天没有去看那些孩子们了,这一次她带了一点糖块,打算再去看看他们。   刚出了城门,她就用黑纱和长袍遮住了脸,走过几条小路就能到孤儿们暂住的地方,这里离卡梅洛特城不远,她也不用担心有人突然窜出来把自己抓走。   她远远走过来,孩子们就看到了她,欢呼着拥簇到香织的身边,一个劲的拽着她的长袍询问她这几天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香织从长袍里拿出糖块,孩子们还是笑嘻嘻的围绕在她身边,她只好低下头一个一个的亲吻他们的额头,得到了公主亲吻的孩子们乐不可支的散开了,不再围堵着香织。   突然间从林中传来了一声尖叫,伴随着野兽尖利的咆哮声,香织扭过头去却看到一直长着巨大翅膀的野兽——也许不是野兽而是别的什么东西——正高高的抬起它那尖利的爪子,距离它不到一米的地方,年纪最小的艾美正捏着一束蓝色的小花。   香织下意识的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艾美滚到了一旁,野兽的爪子抓了个空,煽动着翅膀掀起狂风,香织把艾美推到一边,她要跑的话,人是不可能跑得过野兽的。   选项在卡梅洛特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她能做到选择就只有一个。   驯服它。   猛兽炸起了浑身的羽毛,一股鸟类和兽类混合的热臭味扑鼻而来,香织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将长袍和兜帽丢在一边,矮着身子抓住裙角将它绑在腰间,露出了两条雪白的腿,“它好像不太容易注意到动得慢的东西。慢慢到我身后来。”她这样背对着孩子们说道。   自己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着,那从来没见过的野兽酷似鹰的脑袋歪了歪,锐利的眼睛眨了一下,“嘘——嘘——”香织伸出手缓慢的靠近这头猛兽,一分钟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她紧张得指尖发凉,直到最后一秒,她的手指触碰到了那坚硬的,足以撕碎任何强壮骑士的,带着些许温暖的利喙,她感受到来自自己指尖的脉动——那是自己的心跳。   面前的生物很美,强健又威武,有着一双锐利金色眼睛。香织缓缓的贴近它,最终将另一只手也抚摸到了它的下喙上,这里覆盖着光亮的羽毛,触手温软又光滑。   香织笑出了声,“乖、乖。”公主如是安慰道,像对着孩子低语。   因为她的抚摸,野兽逐渐安静了下来,它温顺如同家养的马儿一样,低下头用喙蹭着香织的手,孩子们躲在树后面看着,有胆子大的抑制不住好奇心,慢慢的挪了过来,“别过来。”香织惊叫道,他的举动惊到了野兽,它发出尖利的警告和尖啸,对着孩子张开了利喙,香织赶忙一把抱住了它的脖子,向骑马一样踩住它的翅膀翻上了野兽的背部,背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重物,更加让它暴躁起来,奋力扇动着翅膀离地,一跃升空。   香织用力的抱住了它的脖子,咬着牙,“好孩子,”她这样从把脸埋在散发着热臭味的羽毛里,“好孩子……”野兽纵情狂奔,根本不会顾及它背上快要抱不住它脖子的公主。   香织只能竭尽全力的揪住它的羽毛,在它从天上猛地一头扎进水里又越出之后,香织的力气都快用尽了,然而这个时候,野兽终于冷静了下来。   自己还是运气好。   这一刻香织忍不住这样想到,她的双手都在颤抖了,野兽停了下来,香织从它背上滑落下来,狮鹫低着头,把脑袋枕在了公主的腿上,这头能轻易撕碎任何强悍骑士的凶猛魔兽,终于在公主的抚摸下温顺的下来,发出轻轻的呜呜声。   “载我回去好吗?”她轻声询问道,野兽抬起头来,用喙碰了碰公主的手,但是它控制不住力气,一不小心在香织的手上碰出了一条血线,魔兽低下头温柔的舔舐起了她手上的伤痕。   然而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就像是女巫在喂养她的魔兽一样。   从林中零零散散燃起的火把再一次惊吓到了这头猛兽,它张开喙,压低身子对着那些手持火把的士兵发出嘶吼。   “看来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位可以操控魔兽的女巫。”身穿铠甲的骑士使得士兵们自然而然的为他让开一条道来,他长得俊俏不输给亚瑟,然而公主却往后一步,抱紧了自己身边紧张的浑身毛都竖了起来的魔兽。   面前的少女必然是一位女巫,温柔的淑女们怎么可能同魔兽混在一起,并且还……兰斯洛特的目光往下,落在了少女光-裸的腿上——嗯……很白,很纤细,恰到好处……不对,他不应该这样盯着一个女巫的腿看。   年轻的骑士咳嗽了一声,“不管您是出于何等目的,请带着你的魔兽离开卡梅洛特,离开不列颠。”   ——她的魔兽?   香织扭头看了看在她的抚摸下温顺的狮鹫,以为对方指的是这个孩子,于是便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我当然会放它走。”她不知道这个骑士到底是来自何处的,但是他刚刚提到卡梅洛特,很可能是阿托利斯麾下的骑士,于是香织便这样回答他,“等这孩子把我送回卡梅洛特,我就放它走。”   魔兽当然是要被斩杀的,操控魔兽的女巫居然还当着守护卡梅洛特的骑士的面告诉他自己要去卡梅洛特,这就相当不能忍耐了。   但是对方是个少女,还是个很可爱的少女,兰斯洛特觉得自己不应该动粗。于是他再一次警告了,“离开卡梅洛特!亚瑟王的御前不是你这样女巫能骚扰的!”   ……可是他今天晚上的饭菜怎么办啊?香织跟他不是一个脑回路,摇了摇头,“不行,我还得赶回去做菜呢。”   ——什么?不但已经潜入了,还打算……等等,做饭?   “你到底是谁?!”意识到事情不太对的兰斯洛特又问了一句。   “哎呀,你能别到处乱跑吗,还好这里不远——哇!你终于肯穿这种可爱的短裙子吗!”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香织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找对位置糊了上去。   “我、没、有、穿、短、裙!梅林你这个笨蛋!”   搞什么嘛!   作者有话要说:   兰斯洛特:吾王啊,你心上少女的腿真好看,真好看【拇指】真好看【因为很重要所有重复三遍】   亚瑟:呵呵。   闪闪:……呵呵。 第61章 61 [VIP]   香织被训了一顿。   明知道自己的特性还要到处乱跑这确实是她的错, 所以被训了一顿也是能够理解的。她缩着脖子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偷偷瞟一眼表现的像个老妈子一样的亚瑟,但是光这样训她还不够, 亚瑟看上去确实是非常生气,“不要在那边一脸装乖的样子, ”他提高了声调,“被其他人看见你和一只魔兽混在一起, 难道想被当成女巫吗?!”   香织应该庆幸这个时代对于巫术的容忍度还很高, 她不至于被发现和一只狮鹫混在一起就被绑上火刑架, 她缩着肩膀看上去更小了一圈,“对不起。”她道歉道。   这种软软糯糯的声音, 先把亚瑟的火头浇灭了一半,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 留在卡梅洛特的城堡里, 在这里比其他地方安全得多。”他抬起手来, 好像要摸摸香织的脑袋, 却最终没有动手, 只是收回了手,“安心的交给我吧。”   这个孩子有着那样的特性, 她实在是太过容易被别人盯上了, 离开卡梅洛特城一步他都会觉得她有可能被别人掠走。   梅林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只是说了她和狮鹫在一起。   香织坐在房间里,伸出手来, 她的手腕上有着一圈淤青,这是梅林拽着她离开的时候留下的, 他实在是太过用力的拖拽她,以至于她的手腕都差点被他给抓脱臼了,那只狮鹫在梅林出现的时候,就受到惊吓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这种魔兽是魔法的产物,同自然诞生的动物还是存在比较大的差距的,香织的被爱之人对他们起作用,但是它们还是以创造它们出来的人的命令为优先。所以即使香织心里有些不舍,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个、你看,骑着一只狮鹫飞上天,多帅啦。   “看来你确实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粘腻的就像是在耳边的蜂蜜一样,女人的声音骤然出现在香织的身边,她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来躲在了一边,一脸惊吓的看着面前的魔女,后者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怎么了。我们的小公主吓到了?”她的唇角抿起一丝微笑,“卡梅洛特城本来就是我的家,我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把玩着一边的羊皮书籍,猩红色的眼睛和蛇一样看着这个少女。   “不,不是。”香织摇了摇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向后退了一步,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没什么,只是做一点交易而已。”摩根笑眯眯的走上前来,在香织拧动门把手的瞬间招了一下手,门牢牢地拍上了,香织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摩根却不再继续走近了,“亲爱的,你的手握着鲜花比握着匕首像样。”   香织咬紧了嘴唇,还是一脸戒备的看着她,“不管你要什么,我不接受你的交易。”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   “先别着急着拒绝。”摩根笑了,“我的小宝贝,我知道你的心上有个人,你思念他已经很久,很想要到他的身边去。”蛊惑人心的魔女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缓缓走近香织,“但是你自己有什么问题你也清楚吧?”   魔力,她的魔力还不够,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我能立刻让你的魔力充足到足以到他的身边去。”摩根凑到香织的身边,“只要你愿意——”她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香织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了摩根,“我拒绝。”   “啊呀,”被拒绝了的摩根笑了出来,“怎么,公主对心上人的思念,还比不上心头的一滴血吗?”   “我不可能答应你。”香织站直了身子,“首先我没有心脏,不可能给你心头上的血,而且,你要我的心头血去做什么,我想也不是好事吧?”   “你没有心脏?”摩根皱起了眉头,随后她收敛起了片刻的惊讶,伸手抓住了香织的手腕,“和我走。”她露出了魔女残酷的一面,让香织挫败的是,她不但挣不开梅林的手,她也挣不开摩根的手。   公主是最好的傀儡,只要把她的记忆洗掉,以亚瑟对她那神魂颠倒的态度,她就是最好的工具。   摩根的手上抓着香织的手腕,好像要把她的手捏断一样,香织刚想要挣扎喊叫,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就像是之前摩根到小屋里把自己掠走那时候一样,她软倒在地上,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但是晕眩感一阵一阵的袭来,根本容不得她反抗。   努力一点,香织,努力一点——想想梅林说过的,只要是魔药,就能转化为魔力。她咬着牙试图寻找那种感觉,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摩根在魔药里面下了毒的关系,她只要一运转自己身上的魔力,就疼的如遭雷击。   这一次摩根是准备好了才来的,她当然不会让香织有反抗的余地。   她本来还想好好和她说的,但是这个傻丫头怎么就一点道理都不懂呢?自己比她强,能放下身段来和她谈条件,已经是非常给她面子的事情了,就像她的那个弟弟亚瑟一样,明明可以强娶,却非要等小公主回心转意。   看,悲剧了吧?   “放弃吧,小公主。”摩根抓住了她的手,想把她拖到窗口去,在那里她能直接带走这个孩子,藏到跟隐秘的地方去,好对她为所欲为。   香织用尽力气反抗着,想叫却叫不出声,外面的卫士对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她一步步被拽到了窗边上,她浑身颤抖,哭都哭不出来。   虽然香织中了毒,但是她的挣扎还是有些麻烦,要不是之前先毒倒了门外的卫士,她碰翻桌椅的时候就该把他们吸引进来了,摩根扭过头去盯着公主,“你就不能乖乖听话吗!?”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礼貌了,不过……”在她扭过头去看自己魔兽有没有来窗口接她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先行一步待在窗口外面往里面探进头来,站在窗前堵住了她的去路,“请你放开她好吗?”   穿着花哨的袍子,毛茸茸的头发拖在地上,花之魔术师的脸上依然挂着清爽的微笑,只是他的手里握着一支花环,脸上的笑容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得人才能注意到——   他是毫无笑意的。   梦魔从他的心里就不曾透出过笑意。   摩根下意识的放开了香织。   “谢谢。”青年很有礼貌的走过了她的身边,伸手把跪坐在地上的香织捞了起来,“哎呀,你真是的,我一不在就碰上,麻烦的事情。”他笑眯眯的搂着香织,少女努力的不想把头往他的肩上靠,但是梅林却侧过头去,“啊啦啊啦,你就不能好好的依靠一下我吗?嗯嗯,我可是公主你好哥哥呢。”这当然是开玩笑的,以哥哥自居的梦魔自然比公主大出了不少。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香织终于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梅林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面前一脸戒备的摩根,依然笑得过分的清爽,“安心吧,只要你不对公主出手,我也不会对你出手的。”   要说原因的话,公主可是通向古早时代人类happy end 的重要“钥匙”呢。不好好保护好她的话,那人类岂不是要BE了吗?他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啊。   至于其他,自然是人类自己的事情了。   摩根咬了咬牙,她对面前的梦魔忌惮的很,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就直到自己不可能再拐走公主了,于是便从窗口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了。   “真是个母狐狸呢,即使这一刻也不愿意使用真身。”梅林不打算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亚瑟,他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操劳呢。   公主的事情还是交给他吧。   这样想着,他把香织打横抱起来放在了床榻上,确实是太危险了,公主的能力和特性都会使她容易被盯上和抢夺,还是快点想办法把她送到她应该去的地方吧。   补充魔力有很多种不同的办法,之前他说的是开她的玩笑,虽然也是真相没有错,但是他并没有说全,公主也不会使用这种方式补充魔力。   另外一种自然接受度也就高一些,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这样想到。   嗯……花之魔术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可不是这种给小姑娘当保姆的性格呀,这样想着,他摸了一下手上的花环,花瓣散落之后变成了坚硬锋利的荆棘。   自己的血液里也充满了魔力,一下子吃的太饱只会伤害到公主,但是每天给她喂食一点的话,就没有什么危害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觉得这一下一定会很疼。   啊呀,也是没有办法嘛,是为了她能早一点到达自己的使命之地,才出此下策的。   梅林当然是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你要是肯留下来自然也不错”他的嘴里没有一句正经话,即使公主改变了主意,想要留下来,他也不会允许的,只会想办法把她送走而已。   好在,她是个温和又善良的孩子,梅林摸了摸香织的头发,这样想到。   之前所遇到的事情都不能算作磨难,等到她同那个从未与她相遇,却被她深深执着的人相遇那一刻,她的命运才真正开始。   ——那又会是……怎么样一个故事呢?   真想看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双更或者三更,   我要码字戒法狗,破氪金游戏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钱包了【OTZ】   不要在我面前提fgo,免得我思念大王过度又去下载回来QAQ 第62章 62 [VIP]   兰斯洛特凯旋归来, 一踏入卡梅洛特城就去见了亚瑟,当然, 他要是有空的话,大概还很乐意去问问梅林, 他带走的那个小姑娘到底是谁,嗯, 她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他要问问她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或者有结婚对象了——什么?梅林?不不不不, 不可能,看她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不可能了, 少女对着他毫无热恋中的娇羞,反而如同亲友一样。   他这个时候倒是不觉得她是个女巫了。   说到底, 她到底住在哪呢?兰斯洛特这样想到, 毕竟她是个连魔兽都能驯服的姑娘, 一定是梅林的姐妹, 据说这个魔术师的母亲是威尔士的公主……嗯, 那个小姑娘距离他印象里的公主有点差距, 不过如果是梅林的姐妹的话——   香织醒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梅林在搅蜂蜜,“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看到香织醒过来, 就抱着碗走到香织身边,“你为什么不叫救命呢?”   “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及时?”香织坐起来, 她的头发有点毛躁。   “嗯,只是一点小把戏, 我总是能准确的找到你的位置,然后知道你在干什么……”梅林把蜂蜜倒在了面包上,“吃一块。”   香织看着被蜂蜜浸透了的面包,食欲全无,“肯定齁爆了。”   “得了,我放下这么多可爱的湖中仙女跑来照顾你,你应该感恩戴德的吃掉所有我给你准备的食物。”梅林笑眯眯的凑到了香织的旁边,而公主看着那一大块蜂蜜面包,觉得自己可能会先被蜂蜜给腻死。   但是梅林还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于是香织只能在这样让她压力很大的注视中咬了一口面包,在魔术师的目光中忍着齁到她想咳嗽的甜度吃完了整块面包,“水……我需要水……”她都要“感动”到泪流满面了。   这个魔术师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在终于喝到了水之后,香织咳嗽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太甜了,你下一次能不能……不要弄这么甜的东西。”她红着脸这样建议道。   梅林笑出了声,当他抬起手的时候香织看到他的手上缠着绷带,“你受伤了?”   “嗯,我跟那个魔女打了一架哦。”他撒谎不打草稿,“而且还受了点小伤,所以为了奖励我的奋不顾身,你要不要——”他从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条白色的百合花一样的裙子,“试试看这身可爱的小裙子?”   “……”如果是平时他这样的话,香织大概早就已经一枕头砸他脸上了,说实话这都快变成他们两个日常联络感情的方式了,但是这一次,香织觉得……这么对好几次救了自己的人,不太好,“就、就一次……以后不许叫我试别的裙子了。”这几条裙子确实是太短了,稍微动一下都觉得自己要露出不该露出的地方了。   梅林瞪大了眼睛,随后微笑着眯起了眼睛。   “……”香织看着他。   他看着香织。   “……你不打算出去吗?”香织拎着那条短裙问道。   “我为什么要出去?”魔术师反问。   下一秒他被香织推了出去。   于是他只能拄着法杖等在门外,大概等了差不多三四分钟,门拉开了一条缝隙,香织穿着那条裙子站在门里面,不太好意思的拉着裙摆,“还是太短了。”她这样咕哝道。   “没有,很可爱。”她听到梅林的声音这样说道,但是抬起头来却发现不止梅林在,亚瑟也站在门口,摸着下巴,看上去似乎对她这身装扮非常的满意,香织的脸迅速涨红,门“嘭”的一下关上了。   差点砸了这俩不正经的家伙一脸。   梅林和亚瑟在门外对视了一眼,亚瑟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声,“不是,你也想看不是吗?”   他们两个不得不说在这方面有些气味相投,于是梅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给我。”他挂着清爽的微笑这样说道,他每次坑人的身后都会露出这样的微笑,亚瑟对此毫无防备,伸出了手,然后——   然后他的手上就被这个不正经的近战法师弄出了一道伤口,“哇哦,你干嘛?”他看着渗出血的伤口,梅林却不知从哪儿的四次元口袋掏出了一个陶碗,“给我一点。”他并不打算放手,抓着亚瑟的手,对着伤口一通挤压,几滴血落到了陶碗里,这点小伤对亚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顺了顺手指上的伤口,好奇起了梅林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会是想拿自己的血去施展什么巫术吧?   亚瑟以前听说过这类巫师都会使用奇怪的巫术,取人手上的第一滴血,然后用它做法召唤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来,但是对于梅林的行为,他的好奇多过猜疑,“你拿我的血去做什么?”   “有条件的话,你每隔一段时间给我点好了。”自己割破自己的手腕什么的实在太需要勇气了,而且他的血液虽然蕴含魔力,但是一次不能给公主吃太多,她会吃醉的,但是亚瑟就不一样了,首先割别人自己不会痛,而作为人类的亚瑟血液里的魔力同公主更加契合,不错,非常合适。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否则我不能给你。”被当成了魔力供给源的亚瑟猛地打了个寒颤,总觉得面前这个梦魔没安好心。   “嗯,你要是不给我,我也能去找兰斯洛特或者高文要,没关系。”梅林点了点头。   “嘿,你到底想做什么?!”亚瑟追着他走了出去,但是很快被手持羊皮卷的崔斯坦拦下了,两人交接了一下,亚瑟回头望了望,转身投入了他应该做的事情当中。   香织坐在房间里,看着自己的手,她最近能够感觉到自己拥有空腹感的时间越来越短,就像是梅林所说的那样,她很快就能充满魔力,离开这个时代。   也恰如梅林所说,她必须将盈满的一切全都舍弃,“死过一次”才能到达自己想要的彼方。   这可能需要一点勇气,但是——   她都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更加勇敢一点呢?   香织站了起来,轻轻呼吸着,平复因为紧张而砰砰直跳的心脏。   当天晚上,不出意外的,亚瑟又被自己的母亲催婚了,他在南征北战上耗费了不少事件,现在他的骑士和他的母后都认为他应该娶一个妻子稳定后方。   事实上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征战多时,都没有时间和香织待在一起,虽然少女很可爱,他也觉得自己在相貌上没有什么需要挑剔的地方,但是女人们选择伴侣总是比男人要多更多乱七八糟的理由,男人一般对某个女人一见钟情,一定是因为她漂亮可爱。   用完晚餐,他打开了崔斯坦给的羊皮卷,上面详细记述了需要征收粮饷和税收,亚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个数稍微大了一点,征战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呢?他作为不列颠的王,比谁都希望和平能早一点降临。   就在他头疼的时候,一杯蜜茶递到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恰好看见自己的姐姐摩根站在一边,他此时还是信任她的,对于她的关心也没有推辞,便拿起一杯蜜茶喝了一口,随后他赶到了一阵头晕,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的少女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香织用那双含笑的眼睛望着他。   “疲累吗?我的王。”少女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用温柔的声音询问道。   亚瑟抬起了手,抚摸上少女的脸颊,“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来看看你。”面前的少女温柔的用自己的手覆盖住了他放在自己脸上,长着练习剑术留下的粗糙老茧的手。   他们之间凑得太近了,以至于嘴唇都要捧在一起。   “……哇哦。”少女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她手里捧着打算送给亚瑟的宵夜,但是她进门就看见了非常刺激的一幕,之前遇到的黑色魔女,根据她说的“卡梅洛特是她家”,香织觉得她很有可能是亚瑟的姐姐摩根,为他生下了私生子莫德雷德,她本来是不想这样的,但是她没能忍住。   这情况……嗯……亚瑟应该算是被他的姐姐给诱X了,所以她决定路见不平一把,“嘿!”就在摩根抬起脸的一刹那,香织在梅林身上练出来的准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她把手里的肉排非常准确的砸了摩根一身。   魔女金色的长发上挂满了肉汁,一副快要爆发的样子,香织趁她抱着精心养护的头发哀嚎的时候,一把揪住了还在云里雾里的亚瑟,拖着他跑出了房间,然而这家伙不知道喝了什么,眼神有点迷迷糊糊的。   他握住了香织的手,“为什么带我出来?”他把公主的手指放在了唇边。   这个时候需要做点别的事情,好让他快点清醒过来,在手边没有冰水的情况下,香织果断的……   “抱歉。”   她一巴掌扇在了亚瑟的脸上。   这一下很疼。   她是说她的手。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了。   但是这一巴掌对亚瑟来说跟被蚊子咬了一样。   挨了一巴掌的亚瑟眼神清醒了一些,“香织?你为什么会在这?”   嗯,等等……   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他刚刚差点被他的姐姐给诱X了?   ……这问题好严重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亚瑟:你打我了?不疼啊【摸脸】   香织:……我手疼QAQ 第63章 63 [VIP]   香织所说的话没有什么证据, 但是足以让亚瑟警惕起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香织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魔力越来越充裕,已经快要达到一个顶峰了, 她离开的日子渐近,只是当这天到来的时候, 亚瑟终于开口了。   他希望她能成为他的妻子。   “卡梅洛特需要一位王后。”他如是说道。   她可爱, 善良又温柔, 最重要的是又很贤惠,还有比她更好的妻子吗?   “我不明白。”香织摇了摇头, 拒绝了这求婚,“我不明白, 我不值得, 我是说, 你是因为受到了我的影响才说这样的话的。”这话好像她以前说过, “等我离开了, 你就不会受到影响了。”她解释道, “我有自己想见的人,并且, 一直等待着能去的那一天。”她的脸上终于显出了少女一样温顺的, 带着羞怯的神情来,似乎整张脸都洋溢起了欢愉。   好像阻止她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残忍到远胜过夺走她的生命。   梅林在他开口之前曾经警告过他不要做这个选择, 即使他也认为她很合适,但是梦魔依旧劝说他不要试图将公主留在这里, “公主”,梅林一直这样称呼她,似乎称呼她为“公主”比直呼其名要好得多。   “我也不明白。”亚瑟这样回答,“你总说特性,但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梅林也这么说,你到底是怎么判断别人爱你是因为你的特性还是你这个人的?”他抓住了香织的手,“不管你说的人是谁,他不在你身边,他任由你流浪,不曾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爱护你,你为什么不放弃呢?”   香织抽出了手,向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她觉得自己的眼角酸胀,“我不知道。”公主望着他,挤出了一个微笑,“我只知道我要到他的身边去。”她看着亚瑟,“不要阻止我。”   她必须去,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去。   就像是浸透砸骨血里,每一寸的本能和命令,她必须到吉尔伽美什身边去。   亚瑟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她倔强至此,不知为何执着着她那个对她不管不顾的情人。   “好了,我和你说过不要这么做的。”梅林推开门,从楼梯走了出来,他很少这么老实的走门,但是这次他可是躲在墙边听了很久,他走到了自己辅佐的王身边,“就像是我说的那样,我总有一天要离开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他提起了那个自己注定要离开亚瑟的预言,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香织的脸上,“她也一样。”   “公主不属于这里,她有更重要的使命。”梅林没有再看着亚瑟,他一直都立场清晰得站在香织这一边,清楚的知道她不能留在这个时代。   作为“圣杯”她遵循自己的“机能”远胜过人性。   梦魔看着她,心里好奇她的未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事实上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因为自己能抵御被爱之人的关系,香织对他比对其他人亲近的多,以至于后来他都不太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其实已经没有在抵御了。   他挺喜欢她的,但是人类的happy end比她自己重要的多。   “什么?”亚瑟不太清楚梅林到底在说什么,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梅林,后者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你拔出选王剑那一刻,你的身上就有了使命,她也是一样的,关于她的事情,如果你以后,我是说等你清闲下来,我很乐意和你聊一聊,但是——”梅林让开了一条道。   虽然他不太喜欢念咒语,但是在绘制法阵这一方面他还是很拿手的,在香织把自己记忆中的法阵和运作原理都告诉他之后,他难得花了一点心思,在阳光最为强烈的空地上绘制了这个能将公主全身的魔力都抽干用以打破人代于神代之间最后时光之墙的法阵,有了它,香织就能到达自己想要的地方。   这是他为了公主做的最大的帮助,比保护她还用心。   梅林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公主必须要走了。”梅林在这一方面非常的冷静和自制,对比一脸茫然的亚瑟,他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道个别吗?”他对着少女说道。   香织抬起脸来看着亚瑟,羞耻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目光闪烁了一会之后,她踮起脚尖,迅速的在亚瑟的耳边说了两句,“小心摩根,收好你的剑鞘,不要让兰斯洛特保护桂妮薇儿。”然后逃一样提着裙子飞奔走了,连给他拉住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她说的这两件事情,都将会是未来对亚瑟影响至深的事情,剑鞘和桂妮薇。   梅林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心累,她是好意,但是却不明白一些事情,命运是很难被改变的,即使她做出了提醒,它也一定会按照原来的大流行进,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再继续给亚瑟做出预言的原因,事实上,时机将至,送走了公主之后,他也要离开了。魔术师当着亚瑟的面,一把抓住了香织的手,将她带走了。   香织站在法阵的中心,刚刚站上去她就觉得浑身上下全部的血液都要结冰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骨头被压榨出每一滴魔力的声音,吱嘎吱嘎,仿佛如用指甲抓挠毛玻璃。   “哦,忘了给你一样礼物。”梅林的结界之内不会有任何人闯入,当亚瑟后知后觉的闯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他最信任的宫廷魔术师将一朵花别在香织的鬓角,少女站在法阵中心,光自她身上涌起。   “不要担心我——”少女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我要走了——去往自己一直想去的地方——”   对不起,请一定要——   天空中乌云汇集了起来,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雷电交加,从天空中引下的紫色雷电劈在空地之上,他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才免于被这雷光电影刺瞎双目,当雷声息止的那一刻,除了被雷电劈下的热量烧焦的土地,也就只有抬着头,发型稍微有些凌乱的梅林了。   “啊——不担心。”梦魔微笑道。   ——   走向你的彼岸,走向你的命运。   请让我看看,你的故事会怎样书写吧。   *   *   *   这地方很少下雨,一年到头都是干燥少雨的季节,到了夏天又特别的热,名副其实是热砂之国,然而现在还没有到能下点雨的季节,家家户户在建造房子的时候使用的泥砖都掺上了芦苇,再用沥青覆盖上去,最后抹上一层泥灰来防止漏雨。   然而偏偏是这样大毒的日头,突然间却聚起了乌云,电闪雷鸣了将近一夜,大雨倾盆,几乎要冲毁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房屋。   好在王宫的质量远胜过城下的平民,经过烧制的泥砖远比其他的结实和耐水,王的手指轻轻抚摸过身边的狮子,不同于年幼时期的贤明统治,如今的他以暴虐的姿态君临这片土地,享受着人民战战兢兢的供奉。   今夜的雨绝不寻常。   平时这片土地没有到下雨的季节连下个毛毛雨都少见,更何况这种倾盆大雨。   王和他的人民是不一样的,他的身上流淌着神血,作为拥有极高神格的统治者,他有诸多的特权和能力,他身边的雄狮躁动着,似乎想要跟着它在旷野中的同类一起发出嘶吼,缺碍于身边的饲养者而匍匐了下来。   这不对。   王闭上了眼睛。   不仅仅是雄狮,这一夜乌鲁克城内所有的家畜都在发出嚎叫。   那声音同远处幼发拉底河的波涛声、天空中的雷鸣声以及不知其名的颤动声混杂在一起,似哀鸣又似欢庆。   大地在颤抖。   ——出自喜悦,由衷的喜悦覆盖住了这片土地。   这不对劲。   这一刻除了远离大地怀抱的人类们,所有在旷野中的生灵都在引吭高歌。   王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东西降临了。   一样同万物拥有绝对联系,足以使万物为其庆生的东西降临了。   这勾起了王的好奇心,等到夜幕撤去,晨曦降临的那一刻,他也许可以带人前去找找看。   说不定是一样足以充实他宝库的珍品,当然,也很有可能只是一件破烂而已。   失去了一切的人偶躺在草原上,鬓角的花渐渐地融化,化作最初的魔力融进了少女的口中,然而这一点点的力量并不足够她看到或者听到,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在少女的身下逐渐聚起了一个水洼,她的头发浸泡在水里,仿佛如一具死尸,只要静静地放置在一边就会腐化成一堆白骨。   不能听。   不能看。   不能开口。   不能触摸。   闻不到任何味道。   圣杯的人偶空洞的目光投射向天空,但是她什么也看不见。   我是谁?   我在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人偶扪心自问。   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不远处有人扒开了草丛,黝黑的,带着些许精明的神情注视着昏睡在水洼中的少女。   是的,他带着他的货物到乌鲁克去,途经此处,却赶上了一场暴虐的狂风暴雨,这害的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儿了,但是事实证明他的运气也不错。   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捡到这样的上等货色的。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mmmm   等正文完结之后,酌情写一下芬恩,亚瑟和梅林的番外吧   先去见大王。   哦,顺便一说   香织被奴隶贩子捡到了 第64章 64 [VIP]   奴隶贩子阿拉拉的手正在颤抖着, 他手上的烙铁烧红了又冷却,冷却了又烧红。   趴在芦苇席上的少女有着一片雪白光滑的, 抚摸上去柔腻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后背在火把和月光的照耀下白花花的一片, 黑色的头发又带着让人爱不释手的光泽,更不要说脸蛋和牙齿了, 就算是贵族家的小姐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品相。   拉到乌鲁克去售卖的奴隶, 因为燥热的天气所以要剃掉身上所有的毛发来防止跳蚤, 但是他就是对那头乌黑油亮如同乌鸦翅膀一样的秀发下不去手,同样的, 奴隶要在背上或者手上烙下印记,阿拉拉俯下身拉着还在昏迷中的姑娘的手——纤细柔弱, 十指纤纤, 没有明显的老茧和伤痕, 指甲尤其漂亮, 像是一片片水晶一样透着粉嫩。   他想象了一下要买她的买主看到这样漂亮的一双手上被烙上了疤痕, 说不定会成为拿来杀价的由头, 然后他带着戒指的短粗手指摸过少女的脊背,就像摸成色最好的金子一样, 这样漂亮的杯, 等到她的买主上她的时候,看到印记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用手背摸上去更加舒服, 再好的羊毛毡都比不上,他倒是挺走过很远的冒险者说过在遥远的东方有一种神奇的织料叫做丝, 也许那玩意就是这姑娘肌肤的手感吧。   要不是处女能卖更高的价钱,他大概乐意养这个小东西做个妾,但是养了做妾太浪费了,他还得保养她的头发和肌肤,还不如高价卖出去。   这一趟真是赚了大钱,这一个比他这边所有的货加起来都要之前,这样的上等货色,他敢保证在宫廷里都遇不着几个。   碰上暴雨,本来以为要在这里损失几个货,但是没想到天要你发财,你怎么也挡不住。   阿拉拉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不但不会把这小姑娘的头发剃了,还要给她编个发辫,装饰上花朵,将她好好打扮一番,当做压轴展出——这样一来,被吊足了胃口的富人们一定会竞相出价,好好的炒一番价钱,最后再由买主考虑要不要给她烙上奴隶印记。   这一来他既不会破坏商品,又能防止对方砍价,想到这里,阿拉拉不由得感叹起自己的机智来了。   但是她不能一直昏着,要是能让他听听声音就更好了,声音好听,牙齿洁白也是涨价的点。   想到这里,阿拉拉放下了手里的烙铁,从旁边舀了一碗水,泼在了少女的脸上,这就跟泼在地面上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概要来点疼才能醒过来。他这样想着,又从旁边拿起一根针来,腋下有腋毛遮着,扎一下又疼,又不会被人发现伤口。   然而少女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她像是个人偶一样任由这个奴隶贩子折腾,满脑子混沌。   阿拉拉终于放弃了,这个小姑娘虽然美貌,但是站不起来就一点用也没有,距离乌鲁克还有一点路程,她要是能在到达之前醒过来那就是最好的,他这样想着,把她丢进到了女奴们那边,他还有运送其他货物的车和笼子,暂时就把她关在笼子里吧。   车队浩浩荡荡的往王的都市开过去,阿拉拉把那个关着少女的笼子用白布遮的严严实实的,就害怕有人见色起意,把他最贵的横财给夺走了。   被关在笼子里的少女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听不见什么声音,只能感受到自己正在颠簸着。   她到底在哪里呢?   一时半会想不起自己叫什么的少女,颤抖着的手缓缓移到了一边,什么都没有摸到,移动一寸都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对了。   对了……   我要见一个人。   是谁呢?   少女的脑海里还是一片混沌,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想不起来自己姓甚名谁,只是记得自己要找一个人,她的骨血里浸透着这个命令——要找到这个人。   手指抓到了什么东西,这样一点点的移动足够让她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动起来。   少女的脑子里都是这样纯粹的想法。   动起来——   阿拉拉来到城门处,守卫的士兵看到他拉着的奴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用白布罩着的笼子,“打开。”守卫这样命令道。   “老爷,老爷,这可是最重要的货了,”阿拉拉塞了一小片金子在守卫手里,“您就行个方便吧。”   然而守卫不为所动。   他们当然不为所动,也不敢有所动,卢加尔-吉尔伽美什极度厌恶这种事情,即使他自己是个贪婪又不讲道理的家伙,他却不允许自己的手下收受贿赂。   “打开。”守卫又重复了一遍。   阿拉拉对着他的长矛有些发抖,于是抖抖索索的走到了笼子边上,还好他聪明,想到了进到乌鲁克城里再给这个姑娘打扮,她现在应该还在昏睡。   白布被一层层揭开,守卫发现里面躺着一个脏兮兮的,遮住了脸和头发的姑娘,“最重要的货?”他冷笑了一声。   怕不是想钱想疯了,便挥了挥手让阿拉拉快点带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姑娘走。   车队拉着等待售卖的奴隶们走进了乌鲁克的城门,傍晚的时候就会有一场奴隶拍卖会,城里的富人们都把自己的钱袋掂得叮当响。   即使他们都在吉尔伽美什的压迫之下,年轻的男人们被拉去修城墙,美貌的少女们被王掠走,他尤其喜欢糟蹋别人的新娘,总是要折磨新郎们和姑娘们的父母,富人们在这样的重压下也苦不堪言,但是他们总是不放弃享受的日子,抓紧时间“苦中作乐”。   因为少女昏睡不醒,所以阿拉拉很放心的没有给笼子上锁,他走着走着就听到了东西滚落到地上的声音,他捡到的那个少女,从笼子里滚了出来,一双玉手上都是尘土和抓挠留下的伤痕,他差点就要心疼的哭出来了。   这双手怎么值钱没能绑起来呢?!这么漂亮的手,有了伤痕岂不是不值钱了吗?!   少女扒着地面向前爬了一段,她眼睛看不见,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在黑暗中乱撞,触觉恢复了之后,她能感受到自己整趴在沙土地上,再用尽力气往前一点的时候,脑袋狠狠地撞在了马车的车轮上,温热顺着额角流了下来,黏住了眼睛。   阿拉拉心疼的一身惨嚎,好像撞破了头的人是他一样。   他赶忙跑到公主的身边,想要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却发现这能动了的丫头,没头苍蝇一样撑着身子,抓住了一把沙土塞进了嘴里。   ——土地,土地里蕴含着魔力,能用来救急……   她要看见。   要看见——   沙子刮得她喉咙一阵阵作疼,就像刮在阿拉拉的心尖上一样,万一刮坏了喉咙,声音不好听了怎么办!   他抓住少女打算塞第二把沙土的手,把它掰开,沙子掉在了地上,要动弹一下都是很困难的事情,她此时此刻已经大汗淋漓,甚至浸透了身上才能蔽体的破布。   车队就这样一片慌乱的横在乌鲁克最为繁华的街道上,少女徒劳的张开嘴,唇角沾满了脏污的沙子和泥土,她的双腿还没有知觉,根本站立不起来,人来人往的街道有不少人驻足围观,看着矮胖的奴隶贩子拽着一个头发漆黑的少女,想要把她拖进笼子里。   “太可怜了,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路过的人们纷纷这样交头接耳。   香织趴在地面上,用尽全部的力气抱住了车轮。   她在哪里。   少女的眼角涌起了委屈的眼泪。   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拖拽自己,她害怕得无以复加。   “我不要和你走——”   一片黑暗里,少女终于发出了声音。   那自然是悦耳的,足以给她的身价再加上一层楼的声音。   阿拉拉不能用力拉她,但是他知道很多能让奴隶少女吃苦头的方式,打脸会破坏卖相,他要狠狠地揍这个小姑娘的脚底。   就在他拿起鞭子的时候,围观的人都知道少女要面对什么了,却没有人站出来,奴隶贩子当然是有权利教训不听话的奴隶的,谁也不想买不懂事的奴隶回家。   狮子的吼声由远及近,一头威武的雄狮从王宫的方向狂奔而至,吓得阿拉拉松开了手,狮子把爪子按在了少女的腰间,却没有去理睬阿拉拉,只是温柔的用自己的鼻子碰着公主的手臂,伸出粗糙的舌头舔舐她的脸颊。   乌鲁克的原住民们当然知道这狮子是怎么回事,这是他们那个暴虐的王,卢加尔-吉尔伽美什的宠物,他十分宠爱这头有着威武鬃毛的猛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就把它放出来了。   雄狮在前,居民们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了。   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跪伏在了地面上,阿拉拉一开始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扭头却看见一个男人正慢慢的踱步走过来。   “跪下。”因为发生了骚乱而赶过来的守卫这样呵斥奴隶贩子,“这是乌鲁克至高无上的王,不要未曾得他允许就抬起头来。”   阿拉拉赶忙伏在了地面上。   吉尔伽美什走出王宫也不是因为别到事情,他的狮子跑了出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所以他也跟了过来。   结果却是类似奴隶逃跑一样无趣至极的戏码。   他猩红色的眼睛扫过跪伏在地上的众人,随后,他才注意到狮子身边的少女。   她好像看不见,双腿也不能动,一点一点的靠着手臂往前挪动着。   她分不清方向,只能在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的情况下,一点一点,向着暴君的方向挪去。   她距离冒犯身王威而带来的死亡只有一寸之遥。   香织的手终于在所有人倒吸冷气的声音里,抓到了一片布帛。   ——吉尔伽美什袍子的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去乡下,要一整天,可能晚上才能更一章 第65章 65 [VIP]   少女紧紧的攥在王袍子的一角, 就向将此世无二的珍宝攥在手中一样。   吉尔伽美什没有发怒,他只是蹲下身子, 伸手抓住的少女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 除去脏兮兮的脸,光看五官的话, 自然是罕见的上品, 吉尔伽美什阅美人无数, 也能做出少女是个美人这样的评断。   但是非常可惜,并不是自然生成的美人。   少女是个人偶, 出自某位神手,精心雕琢的玩偶, 依靠食人生气才能行动。这样的东西, 说是宝物就太过了, 也没有多少收入宝库的价值。   他伸手捏住少女的下巴, 强迫那双无神的眼睛对着自己, 随后发现少女看不见, 作为人偶功能不全自然也是跌分项。   少女依然攥着他的袍子一脚。   对于一个身上的魔力都无法保持作为人的基本功能的人偶,仅仅只能移动双臂, 发出破碎的呼喊声的玩具, 为了获得行动力吃下沙土,在近乎绝望脱力的那一刻, 紧紧的握住了王袍子的一角。   这似乎,可以被称为“奇迹”了。   这个人偶是有自己的意识和行动力的, 这就非常有趣了。   也许是那个不会吸取教训的诸神之一,又创造出了什么有趣的玩具吧,王怀着消遣的心情这样想到,还赋予了人偶有趣的特性,也好,他最近无聊的厉害,这个玩具就借他好好的娱乐一下吧。   他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伸进了少女遮蔽身体的破布里,片刻之后抽出了手指。   “身怀如此特性,居然还是处女。”他差点笑出来,“这运气也真是有点可笑了。”他这么说着,将少女一把扛在了肩膀上。   还能算没有白跑一趟。   阿拉拉眼看着这个暴虐的强盗打算抢走他最值钱的货物却一个子都不打算给他,差点没有跳起来,好在旁边的守卫死死的按住了他,才没让他犯下冒犯王威的过错,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吉尔伽美什抢走了他的小美人,心里悔的都要吐出来了,早知如此,自己先收这个少女做妾室该多好。   吉尔伽美什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美貌却几乎半身瘫痪的少女,他将这个少女丢给了女奴们,“给她清洗干净,本王今天晚上要她。”他下达了命令,女奴们自然不敢怠慢,一开始她们以为这个少女也是奴隶,但是当她们解开少女的衣服,却没能在她的身上找到奴隶印记,只有光洁一片,如同凝结羊脂一样的肌肤。   这是个美人。   为首的侍女心里先惋惜了起来,这样好的孩子,为什么是个半瘫痪呢?她把手放在她无神的眼睛前面晃了晃,却发现少女不能视物,这下侍女长更加的心疼起来,她看到这个孩子第一眼,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为她即将要面对的命运惋惜了起来。   那位暴虐的王在床榻上从来不懂得如何去怜惜身下的娇花。   他肆意揉碎少女的身体,侵占她们,折磨她们,只顾自己的快乐。   侍女长解开公主的长发,用毛刷一遍一遍清洗里面沾着的砂砾和碎草叶,直到头发恢复原来的光泽,随后又擦干,给它一层一层的染上香,另外的女奴则清洗着香织的嘴唇,想尽办法给她漱口,让她的口腔干净一些。   少女的牙齿也很洁白,洁白整齐,于是侍女长让她含上一片香草叶,随后又用拿起一边用来染指甲的捣碎了的指甲花汁液,只是她看着少女晶莹如水晶的指甲的时候,又觉得染上指甲太过破坏这份美感了。   于是她像是在少女身上激发了艺术创作的源泉一样,在她的手上画上了左右对称的红色图案,又抬起头看着少女的眉毛——她很美丽,自然又清醒,不需要在她的脸上多做什么修饰,给她戴上花环,唇上稍微点上一点胭脂,来掩盖苍白的唇色就已经足够。   但是侍女长还是为少女画上了眼影,只是稍微修饰一点,没有多做别的事情,点上一些唇脂,就能让她活色生香起来。   当她做完这一切,为少女披上白色的寝衣的时候,又开始后悔了。   王不会因为少女多么美丽而温柔一些的,没有人比侍女长更加清楚这一点。   她有些怜惜的看着少女,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些心痛。   ——其他侍女们为吉尔伽美什的房间点起了熏香,少女躺在床榻上,依旧像是死了一样,除了呼吸还能昭示她的生命之外,似乎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能让人看出她还活着了。   突然,她的手指颤动了一下,随后,就像是之前反抗奴隶贩子一样,她一点一点的挪动起自己的身体来,然而就在她从床榻上滚落下来的时候,王掀开用珍珠穿成的帘子走了进来,房间里的一切无不昭示着吉尔伽美什的豪奢和穷奢极欲,少女狼狈的伏在铺着红色羊毛毡的地面上,她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看不见,想离开,可是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手指时不时触碰到床榻的边缘。   公主也听不见声音,对王的到来一无所知。   作为“玩具”,少女显然太过顽强了一些,也过分有主见了。   吉尔伽美什看着她不停地碰壁,休息一会又不死心的开始爬,脑袋一下一下的撞到墙壁和床脚,站也站不起来——   在一片黑暗之中这样行进是很绝望的。   王只是看着,没有打算去帮助少女,他坐到了床榻上,拿起一边的金杯,里面装着买酒,他喝了一口,像是欣赏水面上的蚂蚁挣扎一样饶有兴致的观赏起了人偶的挣扎。   更加确定了少女是拥有自我意识的。   香织在无数次的碰壁,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绝望的碰壁之后,终于摸索到了类似珠帘一样的东西,它垂到地面上,因为少女的触碰而发出窸窸窣窣的碰撞声,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是吉尔伽美什第一次看见她笑。   像原野中的小花突然绽放了一样,又卑微又可怜。   却是发自内心的,充斥着喜悦的笑容,像是从深渊里抓住了一条没有尽头的绳一样。   香织不知道自己握住的是什么,她还是趴在地上,白色的寝衣已经被拖脏,妆容也有些花了,她的手没有方向感的四处抓摸着,上面满是擦伤。   那里确实是门的方向,但是王并不打算放她爬出去。   这是他今夜的玩具,他没打算放生。   寝衣拖脏了,自然不能上床,但是他也不介意在地上做。   于是砸香织的手终于摸到了门槛的时候,吉尔伽美什一把抓住的她的脚踝,在少女的惊叫声中把她拖了回来。   香织最早恢复的感觉是触觉,也就是疼痛。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像是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的平原倾压了下来,压得她每一寸骨头都在吱嘎作响,好像要化为齑粉一样,疼的连哭叫都快没有力气了。   ——王折磨了新到手的少女整整三个日夜。   等到侍女长能把这个可怜的孩子接走的时候,她发起了低烧,还在说胡话。   侍女长的心痛更加明显了,她怜爱的抚摸着少女的鬓发,她被允许照顾这个孩子,直到少女能再一次侍寝,侍女长一次又一次的用冷水敷着少女的额头,好在神垂怜她,烧渐渐退了下来,这天侍女长带着面包回到房间的时候,恰好看见少女坐了起来,唇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眼睛里却似乎有了神采。   “你能看见了?”侍女长问道。   香织点了点头,挤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你。”少女对一直在照顾她的侍女长道谢,她的样子看上去还有些虚弱,却非常的可爱,“我有点饿了。”她不太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的年长女性,侍女长立刻送上了她手上的面包,“慢点吃,还有很多。”她坐到了少女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对待女儿一样。   片刻之后,她又露出了惊慌的神情,“你先躺下,不要起来,有人来也要装作你没有醒过来。”她按住香织的肩膀,想让她躺下,香织却摇了摇头,“这样的话,你会碰上麻烦的。”她拒绝了侍女长的好意。   ——发低烧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她吃醉了。   吉尔伽美什的魔力纯度太高,她有些受不了,事实上在他做那些事情的时候,除了疼痛和害怕,她几乎感觉不到别的。   睡了几天之后,原本想不起来的事情也想起来了。   香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自己做出的决定,不管怎么样也要坚持下去。   ——自作孽,不可活吧,明明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选择来到了这里,那么半途而废不是太可笑了吗?   她抬起手来,摸了摸一脸担心的侍女长的脸,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公主的微笑如同雨后的第一缕阳光一样温柔。   ——我不会再牵连任何人为我受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最后一更   说真的,我想要长评QAQ 第66章 66 [VIP]   香织有些尴尬的看着手上的衣服, 吉尔伽美什的宫殿里的女奴穿的都是差不多的衣服,她们不被允许穿贵族出身的侍女们才能穿的羊毛长裙, 香织手上的这一件穿在身上都会□□出大片的后背肌肤和腰肢。   乌鲁克正值夏日炎炎,女奴们也被允许穿着清凉的穿行在王宫之间, 吉尔伽美什坐拥全国的美丽女性,但是他的后宫里却没有“宠妾”, 即使出生贵族也只能是侍女, 不可能和他有正式的婚姻关系, 甚至连王后都没有。   香织在醒过来能下床走动之后,侍女长利辛教授了她一些在王宫里的规矩, 但是她觉得这个孩子很可爱,没有人舍得为难她的, 这么想着, 利辛又忍不住摸了摸香织还显得有些苍白的嘴唇, 这孩子的食量很小, 三个成熟的无花果就能让她直呼吃不下了, 这让利辛又忍不住担忧她的身体健康来。   “你要多吃一点, 虽然这里没有肉食,但是吃点面包总是好的。”利辛抚摸着香织的头发, 慈祥的像个母亲一样, 她在吉尔伽美什的父亲卢加尔班达尚且还在王宫,未曾封神的时候就已经供职在王宫中, 亲眼见证过吉尔伽美什的童年和少年。   她在王宫里资历最深,也最知道怎么服侍越发暴虐的王才能使得更少的人免于责罚。   在乌鲁克的王宫, 女奴们最害怕的活不是清洗王宫的烟灰或者为吉尔伽美什织造布匹,纺线之类的粗重活,她们最害怕的是服侍王沐浴,这个时候被选上服侍的女奴们要去给他擦背,触碰王的身体原本是不被允许的,大部分侍女都会害怕的发抖,生怕自己一个用力不匀就会受到王的责罚。   香织在利辛的教导下渐渐学会了纺线和织布,她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那古老的纺锤将羊毛纺成线的时候,傻乎乎的张着嘴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能让利辛觉得十分可爱,利辛出身贵族,她将近大半生都在王宫里供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却早早夭折了,那是个小女孩,有着一双葡萄一样的眼睛。   不知怎么,她看着这个孩子就像是看见了自己那个没有来得及长大成人的女儿一样,将久违的母爱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越看越喜爱,恨不得将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珍宝藏起来,想象着若是她真是自己的女儿,也到了可以找一门好亲事的年纪,甚至有时候在看着她笨手笨脚学纺织的时候,利辛会想自己是不是能求王把这个孩子送给自己当做女儿,她可以作为母亲看着这个孩子穿上嫁衣的样子。   然而利辛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每当这样想的时候,侍女长总是无奈的笑一笑,伸手摸摸少女的长发。   这天她在向吉尔伽美什报告王宫财政支出的时候,王百无聊赖的抬起头来,那双猩红色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老侍女长,唇角则挂着看穿人心的笑意,“那个给你教育的女奴怎么样了?”他隔了好几天才问起这件事情,差点让利辛误以为他已经在尝过鲜之后忘记了香织的存在。   但是王并没有忘记,他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提起了这件事情。   “好、好一些了,我正在教育这孩子一些王宫里的规矩和织作——”利辛的心脏猛地快速跳动起来,紧张的指尖发凉。   “奴隶印记打上了没有?”王打断了她稍显怯懦的回答,王宫里的女奴手上或者背上都要被打上奴隶印记,以防止她们逃跑。   “——那孩子太虚弱了,暂时——”利辛垂死挣扎的说情道,“等到她的身体再好一些——”   “王宫里不养废人。”吉尔伽美什放下手上的泥板,打了个哈欠,“你亲自去,打上印记之后,送她来伺候本王沐浴。”   ——王宫里最重要的一条铁则,远远放在其他规则之上。   不要忤逆吉尔伽美什。   利辛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当着王的面哭出来。   香织正在看着自己的第一件成品,看到利辛回来立刻像是撒娇的稚子一样把自己制造的第一匹——不能算成匹,只是一片布送到了利辛的面前,虽然跟利辛做的比起来她的实在是太粗陋了,却还是组当不了少女小小的成就感。   但是利辛的表情不太正常,她定定的看着这个孩子,又想起自己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的少女穿上嫁衣的样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香织的手,“逃走吧,”她抓着香织的手,“逃走吧,在被打上奴隶印记之前,往东边走,去乌尔,去别的什么国家——”   被印上奴隶印记的话,这孩子一辈子都会是吉尔伽美什的私产,她再也无发迎来自由和爱人结婚的日子,也披不上嫁衣了……   香织抓住了惊慌失措的利辛的手,“怎么了?”她抚慰着年长的侍女长,后者终于无法忍耐哭了出来。   她哽咽着诉说了王毫无道理的命令。   香织咬紧了嘴唇,“要是我走了,利辛会被惩罚的,对吗?”侍女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公主松开了利辛的手,转过身去撩起了长发,露出背后一片雪白的肌肤,“动手吧。”   ——我不怕。   ——我不害怕   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一点点的蓄满了眼眶,利辛的手上用来给奴隶打上印记的小烙铁发出滋滋的声响,侍女长的手也在颤抖,铁的热气慢慢贴近少女的肌肤,却始终没有真的贴上。   “我下不去手——”利辛丢开烙铁,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我下不去手——”   距离王沐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如果再不下手的话,利辛就是违反了王的命令,何况给女奴打上印记也是王的律法之一,根本是无可指摘的。   香织捡起了一边的小印章烙铁,看了看利辛,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咬紧了牙关,但是在她动手之前,利辛站起来一把抢走了小烙铁,“不要印在手上。”她眼眶红肿着,“印在手上碰上水会溃烂的。”她两颊的肌肉紧绷,努力克制着情绪,“你快点给我走,现在还来得及。”   “利辛对我很好,”香织倔起来也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我不想连累你。”   一老一少就这样对峙着,门口却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就知道是这样。”   利辛吓得扭头就把香织藏在了身后,“比尔胡尔图拉?”利辛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是王的侍卫,在他幼年时期就侍奉他了,对王忠心耿耿。   “王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遵循他的命令。”比尔胡尔图拉的目光落在了利辛的脸上,“我全听见了,我原本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忠诚于王,不会忤逆他任何命令的,但是看来我错了。”   “放过这个孩子吧,他已经折磨过她了。”利辛不死心的求救到,若是此时处在这里的是吉尔伽美什,她必然不敢如此求饶,但是此时此刻在这里的是比尔胡尔图拉,又让人看到了一线光明。   “蠢货!”上了些年纪的侍卫这样斥责道,“你以为王为什么派我来?你以为这些小小的把戏和哀求能骗过王吗?”他语重心长的开导,“动手吧,就像你以前也会做的,这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王折磨的少女还少吗?你只要硬起心肠便可!”   “不,你不会懂得,你不会懂得——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没有关系的。”香织从后面抱住了利辛,“我不会让利辛为难的,再说了,我也逃不出去不是吗?”她握住了利辛的手,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比尔胡尔图拉被她的话惊了一下,却看到少女转过了身去,“不会让你为难的。”她的脸上挂着微笑,握紧了已经被冷汗浸透的手。   ——这个孩子确实不一样。   比尔胡尔图拉拿起了一边的小烙铁,推开了企图阻止他的利恩,在侍女长的近乎绝望的惊叫声中,往少女的后背,头发能遮住的地方按了下去。   香织没能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忍住尖叫。   ——她终于像个货真价实的蠢货一样,亲身体验了王的暴虐和无情。   少女跪在地上捂住嘴忍着疼痛带来的泪水。   吉尔伽美什泡在水里,喝着上等的麦酒,香织被他身边的侍女带着来到了澡堂,这敌方就像是他一贯的审美一样,豪奢无比,镶嵌着宝石的大浴池上飘着黄金雕刻的莲花,而睡莲的叶子上摆放着水果,方便他随时取用。   少女穿着麻纱裙子,头发编织起来,露出了背后刚刚烙上的女奴印记,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哦,你来了啊?”王抿起一个带着淫|靡气息的笑容,“过来。”他招了招手,指着身边的羊毛手巾,“给本王擦背。”   香织顺从的走到一边拿起了手巾,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力气大到好像要把她的腕骨都捏碎了一样,“看来你并不知道怎么服侍本王沐浴。”他另一只捏住了香织的下巴,少女下意识的侧头躲了过去。   ——虽然细微,却不可忽视的反抗。   他之前宠幸少女的时候,她的眼睛还看不见,毫无神采,可以说其实并没有享受到足够的乐趣。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双眼睛里闪耀着星辰一样的光芒,温柔又不驯服,乖巧又不怯懦。   王捏住香织的下巴,强迫她同自己对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他似乎找到了什么值得愉悦的东西,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有趣,区区人偶,居然毫无玩具的自觉,这双眼睛里满是反抗,不驯服的女奴留着是毫无用处的,然而本王还是愿意看在你在床榻上悦耳的叫声宽恕你的。”他从水里站起来,抓住香织的手把她按到在了浴池的边缘,“先从教导你谁是主人开始如何?”   他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谑和故意耍弄的神情,对上的却是香织那双清明的,毫无怯懦的眸子。   她并不恐惧他。   弱小的,柔弱的,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捏断脖子的人偶,眼里没有丝毫的驯服和畏惧,她只是安静的看着他,温柔又怜悯。   ——这感情太过复杂了。   “我拒绝。”少女如是说道。   有趣。   王的嘴角咧开了一个残忍、兴奋而淫-靡的笑意。   有趣至极——   即使知道自己比她强大无数倍,主宰着她的命运,人偶依然遵循着自己的意志。   拒绝他。   ——却不是出于厌恶。   这太有趣了。   然而这样的小叛逆虽然可爱,却依然是不允许的。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你会后悔的。   尤其是后期当他理解到公主(天愿圣杯)的设定机制之后,就更加心态爆炸了。 第67章 67 [VIP]   即使在吉尔伽美什的统治之下, 少女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聊一些能让她们感到多少舒缓一些的内容,比如说——   从不宠幸同一个女人第二次的王, 昨夜又折腾新来到少女到半夜。   “那孩子的叫声我在外面都能听见。”一个女奴一边搓揉着衣服一边对身边的人说道,她们每天都要来到河边清洗王宫里脏掉的衣物, 这个时候她们远离吉尔伽美什,远离王的暴虐带来的几乎不能呼吸的气氛。   “真是太可怜了。”另外一个女奴接腔到, “我今天去打扫浴室的时候, 就看到她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要说长相确实很可爱,可惜王——”   “嘘。”第三人赶忙阻止了她们的絮絮叨叨, “不要命了?”私底下议论王的暴虐,万一被别人听到了前去告发怎么办?   那个孩子昨天晚上一定被王折腾的很惨。   香织半躺在床上, 挂着冷汗一点点给受伤的地方抹上利辛给她的伤药, 随后穿上了裙子, 又倒在了床上。   利辛不在, 她去处理别的事情了, 只剩下香织躺在房间里有些困难的喘息, 她又吃醉了。吉尔伽美什的魔力纯度太高,她很容易就会吃醉掉, 她在床榻上喘息了一会, 终于有了爬起来的力气,头也不再晕了。   “一年一度的泛滥期就要到了, 城墙还没有加固好吗?”吉尔伽美什坐在王座上看着掌管水利的下臣,后者有些战战兢兢的, “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人手还是不够,烧制泥砖跟不上工期的要求。”   “那就再多征收一些人手,让那些年满十八岁的年轻男子们都去修建城墙。”吉尔伽美什丢下了手上的泥板,“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本王来过问吗?”他对工期的事情逼的很紧,奴隶的人手不够,年轻的男子们都被赶上工地去劳作,丢下新娘们独守空房。   王的豪奢人尽皆知,他要求城墙最为雄伟,就像要求他的厨师们每天端出的食物不许重样一样,王宫的库房里存着来自各地的贡品,宝石、黄金、织物,以及各式各样拥有特殊能力的武器。   在陆续接受了来自占星神官的泥板和来自乌尔的信件之后,吉尔伽美什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看着手上的这些文件,“都跟本王预料的差不多,没有看的必要。”他把手上来自乌尔的信件随手丢给了随侍在身边的利辛,“宴会你来准备,告诉厨师们,不许拿出重样的菜式来。”   这简直是个非常过分的要求,因为这个时代的烹煮方式和厨具也就只有那么几样,厨师长每天都挖空心思提心吊胆的想办法满足王难以填平的欲壑,他吃得又不多,浪费下来的东西都会被赏赐给近前的侍卫和下臣。   以至于厨师长尼努阿都患上了一种怪病,只要到了吉尔伽美什快要用膳的时间,他就开始胃疼。   利辛却不能反驳他,只好恭顺的回答称“是”,当她要抬起头来打算告退的时候,却又听到吉尔伽美什说道,“把你带在身边的那个丫头也一起带上,教教她在王宫里应该怎么做。”他揉了揉太阳穴,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利辛打了个寒颤,退了下去。   当她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香织正在研究瓦罐,看到利辛回来就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欢迎回来。”   “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利辛摸了摸她的头发。   “去哪儿?”香织眨了眨眼。   “厨房,王让我准备乌尔使臣的宴席。”说到这里,她自己先摇了摇头,“王宫每天进贡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但是王很挑嘴,”整个王宫里只有她敢这么说了,“每天要求尼努阿给他进献不重样的食物,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满头漂亮头发的小伙子,现在都不得不剃光了他的头发来掩饰秃头。”   ……这听上去真是太可怜了。   “那要我跟去做什么呢?”香织问道。   “我要教教你宴会应该怎么筹办。”   原本这些工作应该是交给王后来筹办的,但是吉尔伽美什别说王后了,连有点地位的宠妾都没有,这活自然落在了利辛的头上,她上了年纪,对这些事情熟悉的很,又很细心,但是即使是利辛,也需要一个小助手来帮她处理这些杂事。   王大概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让自己带着她。   但是香织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等到利辛一脸奇怪的问上来的时候,她才红这脸回答道,“我、我站不起来。”她不需要把话说的太清楚,利辛一听就懂了。   “那、那你就走得慢一点吧。”   这谈话的内容对于一个正经女人来说实在是太羞耻了,以至于利辛都不好意思问她有没有上药。   过了好一会,香织才和利辛一起走到了厨房,但是尼努阿似乎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了王的命令,正坐在一堆困扎好用来做柴火的麦秆上抱着他那颗锃亮的秃头,他侍奉了王很多年,能想到的菜式都试过了一遍,已经快要被这个挑剔的主人榨干全部的灵感了。   要是他不要求味道也许还能蒙混或关一下,偏偏这位主人有着比猫还要挑剔的舌头,不吃底特蒙洋葱,也不吃一点点带着麻辣的东西。   “辛苦你了。”利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抬起头来,又一脸挫败的低下头去,“也许我该收个徒弟了,收个徒弟,好让人帮我分担一下。”他近乎抱怨的开口道,然后注意到利辛的身后跟了一个小姑娘,他仔细的看了一会,“这就是……那个新来的姑娘?”   香织愣了一下,“什么?”   利辛却点了点头,“我检查一下食材,然后你来决定做什么。”   “不,我老了。”尼努阿有些挫败的坐在那捆麦秆上,“我最近常常手抖,又忍不住怀念起高贵的卢加尔班达尚且还统治着这个国家的时候……”那个时候仁慈的人神之王卢加尔班达,绝没有他的儿子那么骄纵和冷酷,有着永远层出不穷的骄奢坏点子。   “你说什么呢,王宫里不要没法做事的人,王会惩罚你的。”利辛在这个时候反而显得冷酷和冷静起来,“快点站起来,和我一起去准备宴会需要的食材还有菜单给王过目。”   “我还得想他今天晚上要吃的东西。”王的胃口又不大,他吃不了几口就会拿去赏赐给别人,这让尼努阿更加胃疼了。   “不介意的话。”香织在后面弱弱的举起了手,“你和利辛去核对宴会的食材,王今天晚上的晚膳交给我来可以吗?”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利辛恨不得上前敲她一下。   尼努阿却很高兴,“可以啊,小姑娘。”叫他少想一顿也是好的,他之前听女奴们嚼舌根,说从不宠幸同一人第二次的王居然破例宠爱了新来的小女奴第二次,这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了,不由得让人觉得王应该很宠爱这个丫头。   自然也会觉得她一定是个绝色的小美女——等见到真人了才发现,小美人自然是小美人,但是距离绝色美女还是有点距离的,这孩子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看上去清纯甜美。   让人忍不住想对她好一点。   香织点了点头,对着一脸担忧的利辛摇了摇头,“没有关系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利辛差点以为她打算把吉尔伽美什给毒死为民除害了。   尼努阿在泥板上写上注意事项,留给了香织就跟着利辛走了,但是在厨房里帮佣的其他奴隶和厨师并不敢靠近香织所在的灶台,就怕这小丫头做出的东西惹怒了王,也连累了他们。   说句实话,香织现在对着吉尔伽美什满肚子都是火,要是这地方有辣椒她就打算给他做超辣麻婆豆腐好好教育一下他那条猫舌头了。   但是这里没有辣椒,吉尔伽美什连洋葱都不吃。   尼努阿的泥板上记录了大量的菜谱,都是吉尔伽美什之前吃过的东西,他不吃这些第二遍。   盛装菜肴的必须是金盘,菜肴的形状不能是乱七八糟的,必须足够美观。   ……实在是太挑剔了,香织敢发誓他绝对是自己见过最挑剔的家伙了。   她扭头看了看一边的砂锅,香料以及食材们,深呼吸一口气。   那么,就做炖菜和粥吧。   等到晚膳的时候,吉尔伽美什看着送上来的洋葱炖牛肉和蔬菜粥,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把做菜的那个笨蛋拖出去揍一顿。   但是就烹饪手法而言,确实是“不重样”的菜色。   真是太会耍小聪明了。   而且敢给他吃洋葱,也胆大包天过头了。   用脚丫子想都该知道不是尼努阿敢做的事情。   他转了一下眼睛,目光落在了不停地搅动自己裙子的香织身上,“你做的?人偶?”   “我有名字的。”香织呛声道。   “哼,谁在乎那个,”香味飘进了他的鼻腔里,他低下头看着炖的酥软的牛肉和洋葱,“尼努阿没有和你说本王不吃洋葱吗?”   “说了。”香织丝毫不怕他语气里危险的成分,毫不瑟缩的回答道。   “那么你就是故意给本王吃这种东西?”   “因为挑食不好。”吉尔伽美什宝宝不吃洋葱,你想笑死我吗?香织在内心吐槽道。   “……嗯——”王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吃下去就输了。   他拿起一边的勺子,舀起一勺牛肉塞进了嘴里,和烤制的不同,炖菜的入味,牛肉的香气入口缠绵,加上洋葱配菜带来的柔腻刺激感,滋味自然是相当的可口。   喝了一口粥,清香的蔬菜又正好解除洋葱带来的腻味。   吉尔伽美什有点纠结的看着这两道菜色,刚好够他吃饱,但是吃完了又会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小丫头给打败了一样。   王的在诡异的地方充满了骄傲。   然后平生第一次为了吃还是不吃纠结了起来。   香织斜了他一眼,偷偷在他看不见的档口,冲他做了个鬼脸。   纠结去吧,不合群的傻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68章 68 [VIP]   香织看着吃剩下的洋葱, 觉得吉尔伽美什这个挑食的毛病一定是被宠出来的,挑食, 浪费,不讲道理, 所有熊孩子有的坏毛病他全都有,他吃掉了牛肉和粥, 然后把洋葱全都挑了出来, 一点都不肯吃。   公主是不指望他知道什么吃洋葱对身体好之类的事情了, 反正他就是一脸“宝宝不吃”的表情,香织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但是至少这一顿除了洋葱之外他全都吃掉了,所以不会惩罚自己了吧?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甜了。   吉尔伽美什在看利辛送上来的泥板, 也就是她和尼努阿商量好的菜谱和食材, 看到一半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就在尼努阿以为他是因为食材不满意的时候, 却发现吉尔伽美什抓起旁边的扇子丢给了被他强迫站在身后的香织, “给本王扇扇子, 热死了。”   香织:……这个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啊。她有点头疼的站在他身后帮他扇起风来, 没有多久自己的手先酸了。   “用力点。”王一点也不讲道理的命令道, “需要本王先让你去洗几百件衣服练习一下臂力吗?”   香织只好加大扇风的力气,没扇了几下, 吉尔伽美什就又提出了新的要求,“给本王热牛奶去, 加蜂蜜。”   ——这个熊孩子有完没完了!你没有别的侍女了吗!你是打算让我在王宫里上上下下脚不沾地的跑吗!   香织忍住了打算劈头盖脸往他脑袋上砸的抱怨,放下手上的扇子去给他热牛奶,负责保管蜂蜜的库房小姐姐看到她狼狈的跑来跑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帮了她一把,取了一小金杯的蜂蜜给她,“王不能吃太甜的,也不喜欢太淡的,这些量应该差不多,可以让你免于被他赶出来做白工。”香织感动的五体投地,简直就差抱住她了。   然而吉尔伽美什喝了一口就表示,太甜了,他不要喝。   ……真的好想打他哦。   利辛看着香织在吉尔伽美什看个菜谱的时间跑上跑下,热出了浑身都汗,又开始担心她昨天晚上受的伤会不会因为这样的跑动而恶化。   好在他终于看完了,“加上鹅肝。”他把泥板丢给尼努阿,“怎么做你来决定。”尼努阿抱住泥板退了下去,吉尔伽美什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对着香织说道,“过来伺候本王沐浴。”就好像他身边没有别的侍女了一样。   香织扭头看了一眼利辛,后者的眼神里满是担忧,“王,请允许我进谏——”犹豫再三利辛终于还是没有办法忍耐而开了口,吉尔伽美什却扭过头去用那双高高在上的,浸透了血一样的眼睛睨着这个从他年幼时就在宫中任职的女仆,“看在你在王宫里侍奉多年的份上,不是不能听你的进谏,说来听听吧。”他扫了一眼香织。   “我、香织——也就是您身后的少女,昨夜侍寝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实在是不能让王尽意,暂且请让她休息一天吧。”利辛不理解吉尔伽美什对香织的态度,她原本以为他会和以前都一样尝过一口就丢在一边,但是如今看却是她猜错了。   “受伤?”吉尔伽美什大笑起来,“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非常的开心,而且刺耳,一把把抓住了香织手把她揽进了怀里,“本王倒是想看看什么地方受伤了?”他的手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伸进了少女的裙摆,香织大声尖叫起来,想要反抗他的行为却抵不过王的力气。   吉尔伽美什抽出手指,“这不是没什么伤痕吗?”   香织因为奋力挣扎而喘息着,眼角因为屈辱和羞耻而沁出了泪花。   “利辛,本王不是不能理解你对她的宠爱,”王嗤笑道,“但是这个人偶一定没有和你说过,她天生就持有会被他人疼爱的特性,你作为区区凡骨,被人偶的特性所蛊惑也是难免的。”   “我不是人偶。”香织咬着嘴唇,说话带上了哭腔。   “嗯?”王翘起嘴角。   “我不是人偶!”公主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她被全方位的钳制住,连扭头咬掉他的鼻子都不可能,坐在吉尔伽美什腿上的少女终于哭出了声,“我不是人偶。”很多话堆积在喉咙口,她很想冲他咆哮,告诉他自己是下了什么样的决心才来到这里找他的,想告诉他自己一路上都看到了什么,学会了什么。   但是——   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是彼时从未曾自己相遇过的那个人。   跟他说也没有什么用。   眼泪滴在光|裸的腿上,终于忍不住内心委屈的少女终于大哭起来。   王松开了她,一脸嫌弃的把她扛了起来,“既然受的伤已经好了,今晚还是你侍寝。”他也不再管一边的利辛,径自扛着少女来到了浴池,金色的睡莲叶子上已经事先放好了冰窖里储备的冰块,吉尔伽美什直接把香织丢进了浴池里,整个人都变成了落汤鸡的香织挣扎了半天才从浴池里爬起来免遭被淹死的命运,她撩开了自己的头发,然后看见吉尔伽美什解开了自己的袍子步入了水中,身上红色的神纹异常明显,“过来给本王擦背。”   香织咬了咬下嘴唇,还是伸手拿起了一边的羊毛手巾,沾湿之后开始擦拭他的脊背。   ——少女并不畏惧他,也不厌恶他。   她只是委屈。   他所不知原因的委屈。   “把衣服脱了。”他命令道。   穿着女奴的衣服站在泳池里自然是不成体统的,赤-身-裸-体自然就另当别论了。香织哽咽了一下,决定无视这个命令,当然她的行为自然也引起了吉尔伽美什的不快,他转过身扯掉了她的衣服,香织抱着胸用手巾遮着自己躲到了一边,而王的目光却落在了少女那一大片洁白的背部肌肤上。   ——洁白细腻,他记得抚摸上去的感觉,然而,那个奴隶印记实在是太过突兀了,就像珍珠上的一点瑕疵一样。   “真难看。”他不由得这般评价道。   当然,他并不会后悔下令做这件事情,反而想到了一个可以让这个印记看上去并不那么明显的方法。   稍过了一会之后,在王的寝殿之中,香织就像是只待宰的小羊羔一样坐在他的前方。   “这东西真是难看。”拇指摩挲着少女脊背中央的奴隶印记,坐在装饰华美的床榻上的王眯起眼这样说道,手指下摩挲的躯体正在微微发抖,少女跪坐在他前方,耸起肩膀咬住了嘴唇。   在两人的一侧放着一些植物碾碎制成的颜料以及一些装饰着红玉髓的针,那针顶端的宝石恰似男人的眼睛,冷冰冰的,却让人忍不住想触碰。   “不要乱动,刺歪了的话只能把这块皮给剥下来了。到时候身上就不只是这个难看的印记,而是一大块让人不悦的疤痕了。”吉尔伽美什捻起一边的针,他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裹着一层红色的亚麻布,手上沾着墨水的毛刷在少女光洁的背上,围着那个奴隶印记游走着,渐渐显现出一个复杂的纹身图案来。   图案并不大,正好围绕着这个印记,像一条长着翅膀盘起来的小蛇一样。   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的长针,在少女缩着肩膀紧张不已的时候,扎进了少女的皮肤里,“嗯!”带着哭腔的呻-吟刺激了他的情-欲,手下的躯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香织用力揪住了自己的裙子,抱着衣服遮住了奶白色的胸-脯。   背上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比烙上奴隶印记的时候还要疼,持续的还要久。   比起“美化这个不好看的印记”这样的理由,不如说,这个男人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创造欲,在她的身上展现着自己暴虐又嗜血的审美。   “疼。”终于坚持不住的香织带着哭腔这样说道。   “啧,这种疼痛都无法忍受吗?亏本王亲自动手。”暴君哼笑一声,毫不在意的伸手抹了一把少女背上渗出的血珠,含在了嘴里,“味道似乎没有眼泪那么好。”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蛇一样的淫-靡——恰似女孩背上那条长着翅膀的蛇一样。   因为强忍着疼痛,不敢挣扎反抗的少女脸上已经沾满了泪水,吉尔伽美什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伸出舌头,粗糙的舌苔舔舐在少女的脸庞上,“你这家伙真是让人苦恼啊,连这一点点的疼痛都无法忍受吗?”   他居然恬不知耻的说出了“苦恼”这两个字,全然不顾自己才是让人苦恼的一方这样的事实。   墨色的羽蛇,衬托着雪白的皮肤,虽然现在它因为来自外部的伤害而红肿着——和被自己“宠爱”时的少女秘园一样。   被少女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呻-吟刺激了情-欲的男人在舔舐了少女的泪珠之后,攫夺了她的双唇,粗暴的拉开了她抓着衣服的手,让少女的胴-体在他眼中一览无遗。   香织闭上了眼睛,扭过头去不看他。   “哼,真是要命,都已经被本王宠爱过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跟个未经人事的处女一样。”吉尔伽美什松开了少女的手,难得大发慈悲一样搂住了香织的腰肢,“今夜就不侍寝了。”他搂着她,就像抱着一只小猫一样闭上眼。   “只有今夜,好好感恩本王的仁慈吧。”   然而香织的脑子里回荡的只有两个字。   我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闪闪作死作得……扭头【】 第69章 69 [VIP]   “就是她吗?”   “好像是……”   “啊呀……看过来了。”   侍女们窃窃私语, 在看到谈论的对象扭头看向她们的时候立刻别过身去装作从没往她这边看一样,香织眨了眨眼, 一脸茫然的看着看见她跑的比小兔子还要快的侍女们,“怎么回事啊?”她忍不住嘟囔道。   利辛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 摇头叹了口气,“没什么, 尼努阿叫你去试菜, 吃完感觉怎么样?”她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香织的头发, 露出了怜爱的表情来。   “嗯……鹅肝怎么处理都有一点点腻,我觉得王吃了会生气。”香织抱着手上一叠泥板这样说道, “而且他还要做甜点,整个人都快萎靡了。”   “……真是辛苦他了。”利辛压力很大的叹了口气, 香织抱着泥板向前走了两步, 又觉得有谁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于是转过头去, 恰好看见几个侍女猛地转过头去, 还有一个因为转的太快而扭了脖子, 正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揉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香织心里奇怪,她从前两天开始就觉得走到哪里都有人看着, 这几天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你别在意, 她们只是好奇而已。”利辛笑了出来。   “好奇?”香织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我哪里很奇怪吗?”   “这倒是没有, 不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利辛和她并排走着, 也不太忍心告诉香织,侍女们的好奇源于这段时间王对她频繁的召寝,“对了,要去市场看看嘛?虽然王宫里有各地进贡来最新鲜的食材,但是那些都是给王准备的,下仆们吃的都是市场上买回来的面包,运气好会有新鲜的椰枣。”   “好呀。”香织笑着点头,“我还没有吃过椰枣呢。”她跟在利辛的身后,却看到迎面走过来几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利辛赶忙拉着香织退到了一边为她们让出道路来,其中为首的一个女子侧眼看了一眼香织,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径直往前走去。   “她们是谁啊?”香织等到她们走远了才敢开口问利辛,侍女长看着她们的背影,“三年一度,想想也该来了。”她皱了下眉头,“这是白庙的女祭司们,大概是来和王商讨圣婚的事情的。”   “圣婚?”香织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王要结婚吗?”   “每三年一次的祭祀,王要和伊什塔女神的祭司成婚,之前你没有赶上,这可是最热闹的时候了。你怎么了?”利辛看她的表情不太对,不由得把手放在香织的肩膀上,她到底也是过来人,对这些事情不是没有感觉的,“难道你对王——”   “啊、啊、不是——”香织的脸涨红了,“我不是。我没有——呜……”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利辛头疼的皱起了眉头,“孩子,不是我没有警告过你,王是不会去爱任何人的,你不要在他身上倾注感情,否则等待你的只有痛哭而已。”   香织抱着泥板,垂着头,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已经哭过了。”她低着头,抬起脸来看着利辛的时候,眼睛有些亮晶晶的。   “已经哭过了。”公主又一次重复。   那孩子的眼睛里充斥着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一滴眼泪而已。   利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生硬的转换话题,“对了,除了去看看有没有椰枣,我们再多走一段路,去外面看看牧民们的羊奶出产的怎么样了,刚好可以拿来做奶糕。”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舍不得说她转移话题的样子实在太过生硬了。   香织只能眯起眼点了点头。   城外牧民的居住地距离王宫有些远,香织也是第一次坐驴车,这头长耳朵的小东西“啊呃、啊呃”得叫着,就想拿自己的嘴唇去蹭香织的小腿,以至于公主只好捋了捋它的耳朵,“好好走啦,等到了目的地,我喂你吃菜叶子。”像是听懂了一样,得到公主鼓励的驴子扬起蹄子,轻快的跑起来。   “真是太神奇了,”利辛忍俊不禁,“它怎么好像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呢?”   香织吐了吐舌头,萌混过关了。   “但是为什么要往驴车上装这么多麦子呢?”香织坐在前面忍不住问利辛道。   “当然是拿来换羊奶和椰枣的呀?一般人家又用不上羊毛线,不拿麦子换拿什么换呢?”利辛拍了一下驴屁股,对香织的问题感到奇怪。   “……是吗?”这个时代还没有钱币的概念啊,“那不是很麻烦吗?”每一次都要让人帮忙往车上搬麦子,万一对方要换的东西是山羊、绵羊、牛犊之类的生物,就更加麻烦了。   “已经习惯了倒是不怎么觉得麻烦,还有拿盐巴和香料也能换,比起麦子,盐巴和香料要稍微贵一些。”利辛掰着手指给香织细数各种商品的物价,椰枣要多少多少蒲式耳燕麦,一头牛又值多少头小羊羔。   香织听得头大无比,用一句话来解释就是:市场价格事实上相当混乱,还处在以物易物的商业基础。   利辛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就知道她其实没听懂多少,想着过一段时间再教教她,此时她们都已经穿过了乌鲁克宽阔的主干道,向外环城走去了,出了外环城的城门之后才是牧民们聚居的地方,对于利辛的到来,他们十分欢迎,毕竟这位侍女长带来了他们欢迎的麦子和面粉,足以做成面包作为他们过冬的食物来源。   最近奶羊的产奶量上升了不少,自己拿来喝和做成奶糕还有大量的富裕,加上再过几天就要到一年一度的泛滥期,他们也要带着羊群举家搬迁到外环城的城墙里面去以躲避洪水,待到泛滥期过之后再出来放牧和耕种,麦子是最好不过的交易物了。   “这些可都是上等的大麦啊。”牧民阿达德握起一把麦子试了试饱满度,不由得感叹道,“不愧是献给吉尔伽美什王的麦子,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呢。”   “只是最近麦子的收成好了,所以显得饱满一些。”利辛笑道,“献给王的麦子我可不敢拿出来换羊奶,这些都是王划分出来做生意用的。”   香织在一旁充满好奇的看着他们两相互讨价还价,一头小羊羔却颠儿颠儿的跑到香织的脚边,咬住了她的裙摆,“咩~”可爱的叫声足以让人感到心软,香织立刻被吸引住了注意力,小东西一边咬裙摆,一边“咩咩”直叫,弄得香织一下子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哎呀。”她蹲下去摸了两下,小家伙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咩、咩~”伸出舌头舔起了香织的手指。   “哈哈哈哈哈,你带的这个小姑娘真是讨小动物喜欢啊?”阿达德笑出了声,“不过小羊羔不能卖,我还得留着为下半年的交易养着呢。”   “这是当然,这孩子就是讨小动物喜欢。”利辛看着香织被小羊羔缠得不知所措的样子,乐不可支。   “对了,难得过来,进来喝杯热羊奶再走吧。”阿达德对这单生意非常满意,豪爽的打算请这两个来自王宫里的侍女们喝点羊奶再走,而他自己一杯麦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你们听说了没有,最近东边的牧民碰上了些麻烦。”他的脸上因为麦酒起了些许红晕,“本来是设置了陷阱打算放着野兽的,但是不知道被什么麻烦的东西给破坏掉了,猎人们也经常抱怨说有人故意破坏他们的陷阱,怕不是难产的魔鬼吧?”   “不是说有人看到过吗?是头上长着角,站起来有三人多高的怪物,其丑无比——”   香织抱着撒娇的小羊羔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提“某个可怕的怪物”,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以前听过这个故事。   就这样聊着聊着,牧羊人帐篷前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阿达德站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客人来的真是频繁啊。”他走到帐篷前卷起芦苇帘子,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肌肉结实的青年人,有着一头褐色的卷发和蜜色的眼睛,“抱歉,”陌生的青年这样说道,“我的车队现在在外面,因为走得快了一点,比预计的还要早到,但是我们明天才能进乌鲁克的外环城去,能让我们暂时在这里驻扎一夜吗?”   他的腰间配着乌色刀鞘的弯刀,看上去像是个有地位的军官,阿达德当然不敢拒绝,满脸堆笑道,“好的,老爷,没有问题老爷,”他搓着手,“让我先把我之前的客人送走,然后小的再给您准备帐篷。”   年轻人笑了笑,他的年纪还不大,笑起来十分的稚气。   “我们走吧。”利辛牵住了香织的手,香织放下怀里的小羊羔,后者还是不肯放弃缠着公主,围着她的脚咩咩直叫,“哎呀,我不能带你走呀。”香织为难的摸了两把小羊羔,它绕到香织脚边开始舔她的脚踝。   阿达德直接上来把咩咩惨叫的小羊羔抱走了,那叫声委屈的就跟什么似的。   “这是头小母羊,再养一年也能产奶了,到时候过来喝吧。”他挺喜欢这姑娘的,欢迎她常来帐篷里坐坐客。   香织低头道了一下谢,跟着利辛走了出去,正好迎头撞上不知名的年轻人,公主含含糊糊的道了一下歉,坐上驴车和利辛一起走了。   而他还在看着,目光追着驴车上的姑娘而去。   直到他的同伴呼唤他的名字,“美桑涅帕达?美桑涅帕达?!”他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那姑娘是谁?”他茫然的看着帐篷外染红了天空的晚霞,心里像是少了一块一样,“那姑娘——”   “什么姑娘?”他的伙伴没有见到他的姑娘,对他的反应一头雾水,怀疑他是不是撞了邪魔,被勾走了魂魄。   “她是天上的星子,水中的珍珠。”美桑涅帕达这样说道。   “我要知道她是谁。”   他一定要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mmm   去查查苏美尔王表就知道美桑涅帕达是谁了……   放弃吧,少年,你打不过的【】   第一更 第70章 70 [VIP]   吉尔伽美什对羊奶糕还算满意, 晚膳的时候吃了好几块,这让尼努阿的胃疼稍微得到了缓解, 虽然这个王任性又挑剔,但是能得到他的承认和赏识又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乌鲁克的民众们就是怀着这样又爱又恨的心情面对着吉尔伽美什的。   “这个不错。”王破天荒的对装饰着金箔的新鲜羊奶糕表示了满意,要知道从他嘴里说出“不错”这两个字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他通常说的都是“能入我口已经是莫大的荣耀”或者“勉强还能算可以入口”这样的话, 尼努阿差点就当场痛哭流涕了。   他的口味跟小孩子一样, 甜的、糯的,还有装饰华美的都会多少吃一点, 香织在旁边偷偷用扇子挡了一下嘴,生怕被人看出来自己正在笑。   尼努阿好歹侍奉了吉尔伽美什好几年了, 对他那个挑剔的性子自然是有理解的, 在香织提出晚膳的甜点做羊奶糕的时候他就想到要用金箔装饰了, 而且羊奶还是最新鲜的, 自然做出来的东西视觉和味觉上都是无可挑剔。   他现在理解为什么利辛会这么喜欢这个伶俐的小姑娘了, 他都有点想收她做徒弟, 教她做好吃的了。   香织的小动作当然没有逃过吉尔伽美什的眼角,她遮住嘴那一刻他就看到了, “你过来。”他撑着脸命令道。   香织怕他又折腾自己, 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王看到她这小动物一样的反应, 有些不耐烦,“本王叫你过来。”   香织挪了一点过去。   吉尔伽美什更加不耐了, “再过来一点,杂种你在惹本王生气吗?”   香织只好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他身边去,王惬意的敲了敲身边的浇上果汁和蜂蜜的刨冰,“这是你做的?”王宫的地窖里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保证了冰窖的温度,好让大夏天也能提供给王足够的冰块,当然之前也有人把大块的冰刨碎了浇上蜂蜜进献给他,插上小金勺子之后,倒也是耐看。   “没有,这个是古拉姐姐的主意。”香织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只是帮忙做果酱而已。”   古拉是厨房里帮佣的女佣,最近香织一直去厨房那里,渐渐和原本不敢和自己搭话的古拉熟悉了起来,两个人时不时一起想点什么甜点好帮尼努阿分担忧愁。   吉尔伽美什撑着脸,目光停留在了那一金杯的刨冰上,确实可以作为消暑的消遣品,用在王宫宴会上也不会丢人,“哼,”王发出了嗤笑,“刚刚你为什么不认领下来呢?”他说话的态度真是太让人觉得讽刺和尖刻了,以至于好话在他嘴里都会变成尖锐的利剑,“认领下来的话说不定会取悦本王,给你一些赏赐呢?这世上难道还有不喜欢赏赐的人在吗?”   “我当然喜欢赏赐啊。”——尤其是从你手上送出来的东西——   “但是这个主意本来就不是我先想到的,要赏赐的话,也应该给古拉姐姐不是吗?”香织眼里一片清明的看着吉尔伽美什,发自真心的觉得他的提问相当过分。   吉尔伽美什没有再理睬她,转过头去对一边的尼努阿说了一些什么,后者连连点头退了下去,又只剩下香织和他待在一起了,香织刚刚想一起退下的时候,却听见王这样说道,“杂种,谁许你从本王面前退下了?”   香织已经不想告诉他请叫自己的名字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问自己叫什么,杂种就杂种吧,总比人偶好。   “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她站直了身体,平视前方没有看吉尔伽美什,后者敲了敲身边的金杯,“喂本王。这可是殊荣。”   “……”好想打他哦。   “本王快无聊死了,去想点不会让本王觉得无聊的玩意出来。”他吃着冰沙,摸着香织的腰,干着性-骚扰的事犯着大猫的懒,一副人生好寂寞的样子。   ——好想打他哦。   然而并打不过。   香织只好老老实实的喂他吃沙冰,“听说王城东边出现了一个怪物,长着一双角,站起来有三人多高,您要不要去试试?”她想起了之前在牧民家听到的话,吉尔伽美什发出了嗤笑,“谁要和野兽比力气。”   “那没有了。”   “你就不能用你那贫瘠的小脑袋好好想想吗?真是没有创造力的杂种。”王表示非常失望。   ……呵呵,我让你去种地下厨洗衣服你肯干么?我让你去晒砖伐木挤羊奶你肯干么?我让你去捕鱼放牧织毛衣你肯干么?   不是没事做,只是“你”没事做而已。   香织咽下了这些吐槽,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喂了最后一口冰沙给他,然后由着他在自己的臀部、大腿和腰肢上随便摸来摸去。   都习惯了,就是有点痒,没啥。   人偶不反抗,吉尔伽美什也觉得没意思,便松开了她,“算了,”他打了个哈欠,“明天宴席的事情,你去帮利辛忙吧,本王困了。顺便拿点肉,去把本王的狮子喂了,可不许偷懒,杂种。”   “……哦。”香织收起他面前的托盘,一脸冷漠的走掉了。   当然这种一脸冷漠的态度和对话,被别人听到了又会当做是王十分宠溺她的一种标志,毕竟,对着王这种态度,换成别人十个脑袋都不够用。   她拖着装着肉块的瓦罐走到狮栏的时候,那头雄狮正在睡觉,听到陌生的脚步声的时候首先呲出了尖利的牙齿,随后却闭上了嘴,乖巧的看着公主往他面前放食物,随后像只大猫一样蹭了蹭香织的手。   香织被它蹭的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之前是你救了我吗?”她把脸埋在了雄狮的鬃毛里,“谢谢。”   雄狮呼噜呼噜的一个劲的把脸往香织怀里埋,惹得香织发笑。   笑声引来了其他的侍女,她们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着少女和从来不许除了王之外的人抚摸的雄狮向她撒娇。   ——这孩子一定是个有特别力量的女巫。   不管是多次被王召寝也好,还是如今能自由抚摸王的狮子也好,她一定是用了某种特别的法术,才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想到这里,侍女们更加不敢和她搭话了,人对神秘的东西总是怀着畏惧和好奇的。   第二天乌尔的使团进入乌鲁克之后,吉尔伽美什的无聊才稍微得到了缓解,乌尔最年幼的王子美桑涅帕达带着从乌尔领地里出产的最好的发明和矿石还有珍珠向吉尔伽美什进贡,只是每年一次的,这位强力的人主将根据贡品的质量来考虑是不是要免去一部分赋税。   他压迫的并非只有乌鲁克,王的暴虐延伸至整片大地。   当然,作为赏赐,吉尔伽美什允许美桑涅帕达作为臣子入席宴会,宴会上侍女们的歌舞和美味的食物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美桑涅帕达的目光只一眼就停留在了王的身边无法移开,那个为他斟酒的姑娘,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尚且用乌黑的头发遮住后背,以至于他没有看到藏在她背后的那个纹身,纹身的中间自然是奴隶印记。   少女并非是他想象的那家的良家姑娘,而是吉尔伽美什的女奴,他的私有物。   美桑涅帕达突然觉得一阵窒息一样的失望。   吉尔伽美什是个贪欲极重的家伙,这样可爱姑娘落在他手上,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清白之躯留下了。   然后他就看到红瞳的暴君将手伸进了少女的裙子,上下抚摸起她细嫩的大腿内侧肌肤来。   香织想向后退一步,却被王捏了一把。   她气的快哭出来,落在别人的眼里,那涨红的脸蛋和亮晶晶的眼睛对着王就跟调-情一样。   美桑涅帕达快窒息了,他第一次看上的姑娘,很想要她,却已经没有丝毫到手的可能了。   女奴当然是可以买卖的,但是显然吉尔伽美什还没有玩腻这个小女奴,宴会都带着她。   当晚吉尔伽美什喝多了酒,又在香织身上享受了一番便搂着她入睡了。   他过几天还有圣婚的事情要操劳,自然能享受就好好享受了。   而此时在雪松林,一个美丽的身影正站在森林边缘的土丘上遥望着乌鲁克城,他有着随风摇曳的长发,以及纤细而一-丝-不-挂的躯体,他将手放在身边的树木上,听着鸟雀的叽叽喳喳声。   初得到外形的美丽的野兽遥望着他诞生的目的地。   “我要走了。”他温柔的对着身后的怪物这样说道,月光打在他们的身上,才能看清身后的怪物长着尖利的爪子,危险的尾巴和后肢,却有着一双美丽又纯洁的眼睛——少女心的怪物,她曾同他一起奔跑,一起捣毁猎人的陷阱,他却说自己要走了。   “为什么?”怪物这样问道,“你要去哪?你要离开这里?为什么?”难道和动物们,和自己在一起不快乐吗?   为什么要变成这幅样子呢?   长出了四肢,站立了起来——就像人类一般。   “我要——”美丽的野兽——此刻已经是“人”,这样回答道,“我要走向我的命运。”   走向我诞生的原因。   将楔带回神的身边。   他从土丘上跳了下去,身后是怪物送别友人的哀鸣。   ——为何要走呢?   ——为何要离去呢?   ——恩奇都辞别了芬巴巴,去往了人的世间。   浅蓝色的花朵安静的绽放在了雪松林的外围,随风摇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恩不吃被爱之人,但是他是真的会因为闪闪跟小学生一样欺负香织而揍闪闪的【不是】   乌鲁克好闺蜜【】 第71章 71 [VIP]   “过来坐一会吗?”面前穿金戴银的美人这样邀请道, 香织扭头看了看外面,有些迟疑的询问道, “不要紧吗?”   面前的美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确实非常的美丽端庄, 看得出来在神庙里受了非常好的教育,宝克拉图姆的项间带着上好的青金石项链, 上面那高贵的珠子在神庙火光的照耀下都泛着微微的青光, 伊什塔的女祭司长, 吉尔伽美什圣婚的对象,但是仪式被打断了, 被那个现在正在和王争斗的不知名的少年。   宝克拉图姆喝了一口薄荷茶,微笑着看着王带过来的侍女, 她真是个神奇的姑娘, 看她第一眼就能唤起人内心最柔情的部分——这当然是可以被称为魔力的, 这样的孩子留在王的身边对她或者王来说都是好事吧?   “不要紧。”美丽的女祭司长这样说道。   香织总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美人面前都不知道要把手脚往什么地方放, 却听宝克拉图姆这样说道, “反正王回来大概也没办法把仪式继续下去了, 要来听听王以前的事情吗?”她蜜色的眼睛里盈着笑意,让香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她点了点头。   “很久以前, 王曾经在王宫里找出了十个奴隶,当时我还在王的身边侍奉, 没有正式成为女神的祭司长,那十个奴隶, 老弱病残,也不乏有说不出话来的人,也有听不见声音的人,总之没有一个是年轻力壮的奴隶,”宝克拉图姆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杯子,冲着香织眨了眨眼,“你猜猜,王把他们挑选出来要做什么?”   ——站在吉尔伽美什的角度去想这件事情,想想处在人类价值的判定者的位置上,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宝克拉图姆玩味的看着面前陷入了思考的少女,在半杯茶之后,却听见香织用弱弱的声音开口道,“我开口说了的话,请您不要嘲笑我。”她有些不安的搅动着自己的裙摆,好像自己所想的事情让她非常的羞耻一样。   “嗯,我不笑你。”宝克拉图姆忍俊不禁。   “他、王筛选这些奴隶——”香织松开了自己的裙摆,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是为了从中找出‘没有价值’的人。”   ——被判定为“没有价值”的奴隶,会遭受什么样的命运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宝克拉图姆张了张嘴,眼里满是惊讶,“以前有人和你说过这个故事吗?”她差点失声笑出来,香织赶忙摇了摇头,女祭司长也不再深究,只是继续说道,“既然你猜出了他这么做的原因,不妨继续猜一猜,他最后杀掉了几个?”她似乎并不将奴隶们的命运放在心上,随意的说出了“杀掉”这样的字眼。   香织愣了一下,手指因为紧张而渐渐发凉,原来她不应该这样的,但是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心脏跳动得比以往都要快,指尖发凉,沁满了冷汗,为了给手指寻找一点点的温暖,她将双手合十,放在了嘴唇的前方,犹如祈祷一般。   为了从奴隶中寻找出“无用”之人,他不会一个个自己去寻找,所以——   被选出的十个人,是“他人”眼中的无用之人。   是公认的,因为“排不上用场”而可以被杀死的人。   她仿佛站在了当时的宫廷,看到吉尔伽美什的面前跪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目失明的老妇,耳不能听的女童,瘸了腿的妇人,断了手的中年人——   王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居高临下的评断着这些人的生死。   从神庙祭坛外面灌进来的风吹动少女的裙角,她转过头去不再看着宝克拉图姆,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金碧辉煌的空中。   王和不知名的少年之间的战斗还在持续着,躲在城墙听着外面隆隆雷声的民众们这样猜测——也许直到有其中一方死去,这场战争才能结束。   “——一个——”香织的目光追着天空中如同闪电一样的光芒而去,“一个也没有。”她坚定地回答了宝克拉图姆的回答。   “一个也没有被杀死——王没有杀死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人的价值是无限的,即使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瘸了脚,断了手,或是白发苍苍,这样的人依旧有活着的价值——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生活的智慧,口不能言的人也许擅长织作,目不能视的人也许擅长歌咏,耳不能听的人也许擅长书写——   这正是——代表着“人类”的不可控制的未来。   香织的坚定让宝克拉图姆一时间呆住了,她看着面前的少女,她是侍奉伊什塔的女祭司,因为职务的关系,她确实拥有部分看穿未来的能力,那一瞬间,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天空上方来自王的光芒和面前的少女重叠在了一起,宝克拉图姆似乎看到了些什么,却无法理解,过了半晌才缓了过来,“啊呀,你真是个……让人吃惊的姑娘。”她忍不住笑了,“为什么这么笃定王没有杀死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呢?”   香织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噎了一下,才用一种落在宝克拉图姆眼里,显得有些呆呆的傻笑回答道,“因为——他没有杀死我啊。”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呢。”宝克拉图姆笑得差点岔过气去,“我开始理解王对你的——不,如今还不能叫做宠爱吧?只能算是当做一只小猫咪一样逗弄。”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裙子,“告诉你一件小事。”她站起来凑到香织跟前去,“王之前和基什的阿加约定过,若是有一天他的女儿长大成人,可以送到乌鲁克的王宫中来。”作为一国的公主,自然和那些贵族和长老的女儿是不一样的,阿加作为在位长久,被诸神所赐予“例外”的人神,活了漫长的岁月,直到败于吉尔加美什之手——他的女儿毫无疑问是可以成为王的正妻的吧。   香织的手指又开始发凉了,她咬紧了嘴唇,听到宝克拉图姆在她的耳边低声轻语,“不要在王的身上倾注什么感情,你和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她对这个少女给出了建议之后,就自顾自地往神庙更里面走去了,“我要去向伊什塔女神祈祷,仪式没有完成,她恐怕要大发雷霆。”   她就这也丢下香织站在祭坛前面,像只惊慌的小松鼠一样。   战斗终于结束了,王和那个不知名的少年一起躺在大地上喘息着,在不知道交谈了什么之后,两人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外环城,也是这一次战斗,吉尔伽美什觉得很有必要再收藏一件能一下子把丢出去的东西都收回来的宝物。   一件一件的捡回来真的是太麻烦了。   王宫欢迎了来自旷野的客人,恩奇都在第一步踏进王宫的时候,吸引他的并非是华丽的宫殿,也不是精致的食物或者让人神迷的美酒,美人——他自己就是天上天下无人能及的美貌之人,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收拾泥板的香织身上,翠色的眼睛立刻换了一种神采,脸上也流露出了惊喜的笑意。   他立刻放开了站不稳的吉尔伽美什,由着他噗哒一下栽在坚硬的地板上,小跑到了香织的面前。“我听我的野兽朋友们说了好多次,终于见到真人了呢。”他用一种类似见到明星一样的眼神看着香织,“我是和他们不一样啦,不能在‘雷雨之夜’和他们一起嚎叫,因为我感受不到公主的降临——”   面前这个美得超越了性别的人对着香织兴高采烈的说起了他的“野兽朋友们”,完全无视了躺在坚硬的地板上浑身肌肉痛的另一个朋友。   “那个……王他,好像快晕过去了。”香织指了指少年的身后,后者这才扭头看了一眼,“嗯,没事,吉尔他很强壮的,丢着不管也没什么,可惜我现在不能回去了,不然带你回去,我的野兽朋友们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一闪而过寂寞的表情。   “嗯……”香织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只能跟着他一起笑,“嗯,有空的话,我就去看看吧?”她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啊……”然后面前的美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行动力过于旺盛,有些兴奋过头了,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之后,他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学做人类的样子自我介绍,“我叫恩奇都,初次见面,公主。”   “……我不是什么公主。”面对着这样的美人,香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那个叫我香织就可以了,嗯,我叫香织,很高兴认识你。”她把双手交叠在身前,放松肩膀微笑道,就在他们两个相互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被丢在坚硬冰冷地板上的吉尔伽美什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我说……恩奇都,你认识这个杂种吗?”他挪到了王座上,然后瘫了上去,“过来给本王揉肩膀。”他对着香织下命令道。   ……又来了。香织默默地扶住额头,怎么不疼得他三天下不了床呢?   ——就如公主所希望的一样,王浑身肌肉痛在床上躺了三天,为此,早早因为大地的魔力支持而恢复了活力恩奇都表示十分费解。   香织:活该呢,王^_^   作者有话要说:   小恩……嗯,小恩……   小恩真可爱【喂】   第一更 第72章 72 [VIP]   自从恩奇都来了之后, 吉尔伽美什的脾气似乎好了很多,至少在香织给他捶肩的时候, 他不会动不动就把手伸进自己的裙子里摸来摸去了,而且就香织自己的感觉, 恩奇都还比吉尔伽美什更好相处,他一直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王不再去折磨新婚的年轻人们了, 连对着尼努阿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至少在恩奇都表示奶糕和蒸椰枣很好吃之后, 就没有再让他连续好几天不重样的端出不同的料理,他消遣的方式变成了和恩奇都打架。   ……所以这个熊孩子纯粹只是没有人能好好的和他打架, 所以才到处抒发自己过剩的精力吧。香织叹了一口气,递给了他另外一块泥板, 这个信封里装着来自基什王阿加的信件, 吉尔伽美什看了看上面的滚筒印章花纹, 手上一用力就捏开了外壳, 里面的信件用小火仔细烘烤过, 比外面的外壳坚硬的多, 吉尔伽美什读完之后,“阿加这个家伙, 总是在这种时候给本王找事情做。”他丝毫不给这个上了年纪, 统治了基什数百年的王放在眼里,把泥板丢在了一边, “你用力点。”王命令正在给他捏肩膀的香织,少女无奈, 只能更加用力的捏着他硬邦邦的肌肉,直到自己手都酸了。   然后——   “呜哇。”她向后退了一步,像是看色狼一样看着吉尔伽美什,后者的手还悬在原地,一脸的不满,“杂种!你这幅可笑的样子做什么,”他皱起了眉头,手指轻敲着另外一边的泥板,可是宝克拉图姆送来的,为了平息仪式未完成而导致的伊什塔的怒火需要献上的祭品,两条青金石项链,两条红玉髓项链,以及牛犊羊羔若干,吉尔伽美什对这样数量的贡品非常的不满,“作为本王的女奴,本王还不能摸你了是吗?”   “……”算了,真的不应该觉得他因为恩奇都收敛了,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家伙,根本不懂得收敛这两个字怎么写。   后退不是因为他摸自己,而是因为他摸的地方……太尴尬了。   “吉尔,香织。”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头上戴着花环的恩奇都抱着一箩筐椰枣进来,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两条鱼干,更不要说胳膊夹着的肉排了——这是出去转了一圈然后被民众塞了一堆农产品吗?香织忍不住笑了出来,却听见恩奇都说,“我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想去外面逛一逛,然后就收到了这些。”他歪过头,“嗯……说真的我真是没有想到——人类送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呢?”他看着吉尔伽美什和香织这样问道。   “因为很喜欢你啊。”香织先于吉尔伽美什开口道,然后王在她的臀部拍了一下,“插什么嘴,杂种退下去。”   香织被当着人的面拍了这么一下,又气又羞,退到后面在心里拼命埋怨吉尔伽美什。   “喜欢?”恩奇都眨了眨眼,“我做了什么会让他们喜欢的事情吗?”   ——多了去了好吗!不管是矫正他们那个王的行为还是你本身,你自己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人喜欢了啊!香织很想这么说,但是吉尔伽美什却开口道,“作为本王的挚友,民众对你的礼遇是应当的,也是你应得的。”   ——不是,你根本没把话说清楚啊!大家喜欢恩奇都绝对不只是因为他是你的挚友啊!香织瞪着吉尔伽美什,突然觉得他的态度……是不是微妙了一点?   恩奇都也自然的接受了这种解释,“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对啊!你们给我在正常的人类脑回路上对话啊!香织在内心疯狂的吐槽这对挚友之间对话的模式。   呃,她好像忘了这两人没有一个有正常人的脑回。   香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那天和恩奇都独处的时候,好好的告诉他乌鲁克的人们有多喜欢他好了。   “过两天基什那边要派遣公主过来,阿加那个家伙还没死心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吗?”吉尔伽美什有些不耐的敲着手上的信件吐槽道。   “你要结婚?”恩奇都抱着怀里那一筐椰枣坐在了吉尔伽美什的旁边,一边啃一边看着他手上的信件。   “看她漂不漂亮了。”吉尔伽美什的脸上浮现出了颇为邪意的笑容,“至少不能在本王摸她的时候像个笨蛋一样往后面退才行。”   这话实在是非常的刺耳,香织捏紧了自己的手。   宝克拉图姆和利辛都曾经劝说自己,不要在王的身上倾注感情——她原本,只是想再来见他一面而已,为了这一面,她可以一直这样流浪。   已经见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舍得离开了。   ——本来,就没有奢望太高吧。   这个时候,甩个锅好像也没啥,都是英雄王这个笨蛋的错,香织在自己的心里小小的,小小的埋怨了一把,都是这个笨蛋的错,自己才会来到这里,介入到这个时代里。   恩奇都扭过头看到香织的脸,“你怎么了?”他问道,“眼睛里,亮晶晶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没、没有。”香织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挤出了一个微笑,“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允许我退下。”她提起裙角打算离开。   “等一下,”吉尔伽美什叫住了她,“利辛的病怎么样了?”前两天利辛得了感冒,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香织在照顾完利辛之后又要赶过来侍奉吉尔伽美什,两头忙活,自己也有些累。   “好很多了,只要在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好在侍女长的身体比较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香织也轻松了一些。   “让她继续休息,迎接基什公主的宴会交给你来操办。”吉尔伽美什低下头看了看来自占星塔的其他泥板,“不许给本王丢脸。比较也许长得对我胃口的话——”他那双蛇一样的红眼睛盯住了香织,“说不定本王的后宫就要多一个宠姬了。”   香织咬紧了嘴唇。   这样是不对的,不应该这样。   她的胸口翻涌着自己不熟悉的情绪,以至于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才对——不对,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   她是——她是——   不应该存在任何负面情绪的,她的在被创造的时候就被注入了被人类们评定为“善”的行动模式,没有灵魂的她,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情绪——   酸涩而疼痛,像是在撕扯自己一般。   ——其名为——   嫉妒。   自己不应该嫉妒。   香织捂住了自己的嘴,用力咽下了这份情绪波动带来的惊慌和不知所措。   宴会,还有宴会要操劳,菜单,食材,还有参加的人员,要早点写好,今天通宵就写好,然后交给吉尔伽美什过目。   一定要做到最好才行,自己在这方面是尚且是生涩而稚嫩的,很多事情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嘿。”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香织扭过头去却看到了恩奇都,“你的脸上……那个亮晶晶的是什么”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温柔的笑容,只是眼睛里满是好奇。   香织这才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因为太用力而憋出了泪水,她连忙擦掉,“这是眼泪哦。”她努力微笑道,“人类在高兴或者难过的时候都会流出来的。”   “我不是很能理解——”   “是——很让人困扰的东西。”香织眯起微笑的眼睛,还稍稍有些红,“恩奇都的话,最好永远都不要流眼泪呢,要有的话,也该是喜极而泣。”她背着手,和天之锁一起走着,后者歪着头,“那你呢?你流泪是因为什么?”   香织愣了一下,“嗯……眼睛被风吹疼了也会流眼泪哦,毕竟我比起你和王来,弱的不像话嘛。”   ——悲伤的时候会流泪。   ——快乐时候也会流泪。   ——眼睛吹进风的时候也会流泪。   人类真是神奇的生物,明明是同一种行为,却有着不同的原因。   “不过,香织你,不能算完全的人类吧?”恩奇都这样说道。   “……我是人类啦。只是没有人类都有的东西而已。”   “什么?”   “啊,到了,”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香织迅速的转变了话题,推开了门,“利辛,我回来了哦,我跟你说,王刚刚让我独自一个人来准备宴席诶,我吓得半死,怕自己做不好呢。”   “真是的,”利辛笑着敲了敲香织的头,“怎么能还没开始做自己先怕起来了呢,再不行,你不是还能问我吗?”她笑眯眯地摸着香织的头发,随后才注意到了恩奇都,“啊,这位是——您是——”   “他是恩奇都,王的挚友。”香织介绍道。   恩奇都点了点头,“你好。”   利辛笑了起来,“请您坐下吧,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只有一些蛋糕,不介意的话请用吧。”   “不,我是不需要招待的。”恩奇都拒绝道,“作为兵器,我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   利辛被他的说法唬了一下,随后捂着嘴笑了起啦,“不,我招待你只是因为你是客人,客人来到就应该受到招待,和你是什么人没有关系。”   香织搬来了椅子,让恩奇都坐下,“好啦,蛋糕是我做的,请用吧。”   天之锁拿起了一块塞进了嘴里,然后低下头细细的品味起利辛的话来,“客人?”   “就和乌鲁克城里的居民一样啊,”香织笑了,“他们喜欢你,所以送你东西,向你表达自己的对你的欢迎。”   “哦……是因为我是吉尔的挚友所以才这么做,我能理解。”   “不是哦。”香织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   公主站在尚且不懂人心为何物的天之锁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家都很喜欢你,因为你的到来,王改变了许多。”   “但是——大家喜欢你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他的挚友,还因为——”   “——恩奇都,你本来就是值得被所有人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哎呦,吃醋了,嫉妒了,人偶也有这样的情绪嘛   闪闪别作死,你的克星快上线了   呜呜呜哇哇哇   我都日更这么久了,还双更这么久了,一个长评都么有哇哇哇海豹要罢工哇哇哇【满地豹滚】 第73章 73 [VIP]   香织看着自己手中的泥板, 思绪却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吉尔伽美什一大早和恩奇都跑出去了, 说是什么在城外出现了奇怪的怪兽,所以前去讨伐, 要香织来说,八成是他闲的待不住, 一听说出现了怪物的踪迹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冒险魂了。   ……明明还有这么多文件没有处理的说。   香织叹了一口气, 继续看着手上关于最近附近麦田收成的报告。   “嗯……歉收——这个字是干旱——土地——土地怎么了?”香织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她不是很能看懂这些文案,“嗯——土地的地力, 嗯,这应该是地力的意思, 地力不支, 赋税可能交不上——”   ……赋税交不上他会生气的!会大发雷霆的!有恩奇都揍他都不行!   香织吓得手一抖, 差点没把泥板摔在地上, 她手忙脚乱才抓住了这块脆弱的文书,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该怎么办呢?”地力不支主要是因为土地多次连种才会导致土壤里面的养分不够,但是在过一段时间就是幼发拉底河一年一度的泛滥期了, 到时候河水会带来肥沃的河土, 应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吧?   “接下来一封是——”香织把土地相关的文书放到一边,吉尔伽美什出去浪之前要求她按照轻重缓急来分开, 也没跟她说清楚什么是轻重缓急的标准,以至于她只好一封一封的看过去, “占星,嗯……这个是关于泛滥期正式到来的时间占卜吧?”   要、要抓狂了,他为什么把这种事情丢给自己来判断啊。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的香织整个人都有点手足无措,又不跟她说判断标准,又自说自话跑出去浪,简直没有救了啦这个人!   “看来你很头疼。”正殿门口有人这样说道,吉尔伽美什处理文件的地方是乌鲁克王宫的正殿,他的王座旁边摆着堆放泥板用的青金石桌子,香织已经在桌子旁边站了老半天了,腿脚都有些发麻,听到这个声音不由的抬起头来,却看见宝克拉图姆正看着自己。   “王的话,现在不在。”香织以为她是来找吉尔伽美什的,便这样开口道。   “我知道,我只是来送这份文件的。”她两只手举起了手上的泥板,“关于上一次向女神进贡的事宜,王痛骂了我一顿,说我索求的贡品太多了,这也真是太冤枉我了。”她微笑着走到了香织的身边,“请务必把这个泥板送到他的手上,”她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来,“王要是这样一意孤行,惹怒了伊什塔女神的话,她……”   “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受得起这么贵重的贡品了?”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一起走了进来,似乎已经在外面调查完“怪兽”的相关事宜了,此刻正处在心情不太好的阶段,“因为一点点的小事情就大发雷霆,放出蝗虫群来啃食庄稼,因为贡品不合心意就降下瘟疫,每一次!每一次都要本王给她收拾善后的女人!又任性又不负责任,到底哪里配得上这么珍贵的贡品了?!”   ……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是在骂自己。香织虚着眼嘴角忍不住直抽搐——吉尔伽美什和伊什塔的关系看上去真的很糟糕诶。   “请您至少不要当着作为女神祭司长的我的面这样痛斥我侍奉的女神!”宝克拉图姆在这一方面并不打算给出让步,反而同吉尔伽美什拌起嘴来,“而且王您难道不能想一想,这一次要是不能像以往那样平息女神的愤怒,您又要出去和铺天盖地的蝗虫作战吗?”   “……”一听到蝗虫群,吉尔伽美什先露出了嫌弃的神情,“谁要跟区区虫子作战。”   宝克拉图姆的进言——或者说是威胁——当然是起了作用,吉尔伽美什夺过了她手上的泥板,用挂在脖子上的滚筒印章在上面印上了图案,“自己去取吧,这种事情别再来麻烦本王。”他打发走了女祭司长,重重的瘫在了王座上,“每次都是这样,那个女人一有这种事情就狮子大开口,试图从本王的宝库里搜走什么东西。”   香织已经不知道要吐槽他还是吐槽伊什塔了,“您要处理文件吗?”   “那种东西你帮本王处理掉不就好了。”吉尔伽美什对着身边的另外一个侍女招了招手,后者乖巧的送上了一杯麦酒,他嘬了一口,看着满头都是汗的香织,“你怎么热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把一堆事情丢给我来做,刚刚弄好宴会的菜单和工作任务安排,又要帮你处理泥板分类,完了你现在居然要我帮你把文件处理掉——好想一泥板拍烂你的头哦。   香织身上怨念都要实质化了,恩奇都在一边一脸的不太理解,“香织,你的表情很奇怪哦。”他走到香织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因为上一次利辛摸香织头的时候他问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利辛告诉他代表安慰,在对方觉得开心或者委屈的时候可以坐——虽然他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觉得现在可以这么做。   香织的怨气一下子平复了下来,“恩奇都你真好。”她都想把脸埋到他的头发里去了,绿色的带着一股草木的香味,让人想忍不住捧起来好好蹭一把。   吉尔伽美什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给本王。”吉尔伽美什伸出了手。   香织愣了下,“诶?”   “本王现在要处理文件了,叫你把最紧急的内容交给我。”王伸出了手,香织连忙把旁边的泥板递给他,“土地收成、赋税、占星、泛滥期应急方案——”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香织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她找出来的那些泥板都是“显而易见”很重要的内容,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达干的请假泥板先给我。”   “谁?”香织一时想不起来他说的是谁,随后想起来自己确实看到过这个名字,她记得自己放在了另外一边,“在这里。”香织不得不搬开其他的泥板才能把侍卫达干的请愿书搬出来,“你、您是怎么知道他要请假——”   吉尔伽美什接过泥板,在上面按上了自己的印章,随后翻过来沾上水,用旁边的芦苇笔写了几画,丢还给了香织,“带点水果和鱼去他家。”   “嗯,好。”香织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要优先处理请假条,吉尔伽美什就打发她出宫去处理这件事情了,“但是我不知道达干住在哪里——”   “蠢货。”王劈头盖脸的丢来两个字,拒绝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香织抱着泥板在原地想了一会,达干也是侍卫,那么说不定她可以去问比尔胡尔图拉,这么想这香织鞠了一躬就自己跑掉了。   恩奇都看了看吉尔伽美什又看了看跑掉的香织,“我跟去看看。”这么说着,丢下吉尔伽美什自己先跑了,王的头上蹦起了一行青筋。   ——不知道为啥,好气哦。   香织和后来追上来的恩奇都一起,跟着比尔胡尔图拉一起找到了正在执行守卫的达干,但是后者表示自己要等到换完这一班才能回家,于是香织只好带着鱼和水果先去了达干的家,达干和他的妻子住在一起,香织看着肚子已经隆起一个很大弧度的达干妻子之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达干要请假也是因为妻子快临盆了,头胎的孩子生起来总是要吃些苦头的。   “请问您是?”达干的妻子看着香织,她从王宫里出来的次数不算多,所以很少有人认识,但是恩奇都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很美,这样的美人看上一眼任谁都无法忘记,达干的妻子也是,“啊,恩奇都大人,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供您能坐的地方——”她扶着腰转来转去,然后想弯下腰去收拾一捆茅草出来。   “啊啊啊,你休息好,不要乱动啊。”香织吓得蹿上去扶住她做好,自己收拾了一处坐的地方,“王准许了你丈夫的请假,他很快就能回来陪伴你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香织一下子想通了,原来优先处理达干先生的请假条,是因为他的妻子快要临盆了吗?   ——诶?等等,他是怎么知道达干的妻子快要临盆了的?   Emmmmmmmmmmmmm   快点停下来啊我的脑洞,不要去深思这种事情啊!   一边的恩奇都当然不知道香织正在这里天人交战,他一脸好奇的盯着孕妇的肚子,“我以前在旷野的时候也曾经见过——这就是所谓的妊娠吗?”他眼神温柔的看着尚未出世的小生命,和之前在旷野中不同,他拥有了人类的形体,却是第一次看到人类的繁衍方式,“真是神奇。”天之锁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达干妻子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肚子,“那个,如果恩奇都大人不介意的话,日后能否给我的孩子取个名字呢?”她红着脸这样请求道。   “……诶?”恩奇都歪了一下脑袋,一脸的不解。   “不——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香织用手肘推了两下恩奇都,“对吧,恩奇都?”   “嗯。”恩奇都微笑着点了点头。   妇人眼角沁出了一点泪花,忍不住按住了嘴唇。   当恩奇都离开的时候,手上还拿着芦苇编织成的小鸟,正是达干妻子送给他的礼物。   “乌鲁克的大家真的是很喜欢你啊。”香织感叹。   “嗯——”恩奇都看了看手上的小鸟,“可惜不会唱歌。”他笑着把它收进了袖子里,“回去给吉尔看看。”   ——还真是有什么就会跟吉尔伽美什分享诶。   哦……对了,还得问问他为什么知道达干的妻子要临盆了这件事情。   当然,王对于香织问题的回答只有两个字:“蠢货!”   ……不回答就不回答嘛,干什么这么凶QAQ   作者有话要说:   还因为什么,因为全知全能啊,不然呢23333333333333   可能来不及更第二更OTZ   这个礼拜四可能更新频率会恢复一更,因为还有别的文上榜单了OTZ 第74章 74 [VIP]   今天我远离了我的故乡   坐在车马之上遥望   美丽的城墙、丰硕的麦田   我将离他而去   我将远离我的父兄,   我将远离我的心头爱   只为踏上献身的旅途   ——   随着车队的前行,原本能看到的基什的城墙也渐渐消失成了天地间的一线, 不论再怎么努力的回望,也不能再看见送别的队伍, 只要乌鸦在天空中“呀呀”叫着,不肯给离人一点点的慰藉。   因为从基什到乌鲁克需要走过很长的一段路程, 车队半夜在旷野中安营扎寨, 最大的帐篷自然是留给公主和她的侍女的, 侍卫们点起火把用来防备野兽和盗贼,他们从基什一路走到这里, 就是为了将公主安全的送到乌鲁克去。   帐篷里点燃了野兽油脂做的灯,基什的公主穿着华丽的衣服, 脖子上挂着象征庄严誓言的青金石, 手上也带着雕工精美的金臂钏以彰显她的身份。   然而就在这一刻, 她听到了三声野鸭的叫声, 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刚想伸手撩开帐篷的帘子, 就被她身边的老侍女拉住了,“好好坐在这里, 我的公主。”她当然知道那个人恐怕是一路跟过来了, 但是她没有办法去见他,心里备受煎熬。   父亲因为当年的一个承诺, 要将她送到乌鲁克去,做那半人半神的王的新娘。   她是怀着为国捐躯的心思踏上旅途的。   她握紧了手上小小的青金石挂坠, 只有那么一颗珠子,被染成紫色的羊毛线穿着,戴在手腕上,更显得手腕白皙。   他会跟多久呢?她一点也不知道。   若是他在旷野中迷失了该如何?   若是他遇上了野兽又该如何?   若是他渴了、饿了,身边没有果腹的食物——不,他是基什最勇敢的战士之一,断然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而陷入困苦中。   “伟大的安努神啊,伟大的伊什塔女神啊,请保佑萨苏达,请保佑他一定要无事。”她将前往献身的旅途,再也不能同他相会。   当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到乌鲁克的时候,有着白色城墙的乌鲁克打开了城门,欢迎来自基什的公主,车队开进了外环城,乌鲁克的民众们在主干道的两旁看着端坐在车中,以面纱遮住脸庞的公主,都为她的美貌而赞叹着。   原本坐在车上老老实实的公主,就在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人群中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她连忙张望,却不再看到——兴许是自己太过思念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吧。   乌鲁克的王站在王宫前,他确实十分的非凡,俊美是自然的,那白皙的皮肤和红色的眼睛也在昭示着他同凡夫俗子的不同之处。   席杜丽被侍女扶着从车上下来,对着他微微行礼,“我跨过漫长的旷野之路,在此见到了您,伟大的吉尔伽美什王。”   然而傲慢的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转身百无聊赖的走进了宴席之中。   当然他的怠慢并没有让席杜丽感到不舒服,她走进了为她准备的宴席之中,每一样能端上来的食物都是精致而可口的,她却想着自己的幻觉,无心品尝,这个时候她看到王的身侧还坐着一个非常美丽纤细的人,看装束似乎是男性,只是他太过美丽了,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王的身后有一个小女奴,她有着洁白的肌肤和可爱的黑发,像乌鸦的翅膀一样,但是席杜丽敢发誓,她不止一次看到吉尔伽美什把手伸进那个小女奴的裙子里!让她的脸上露出恨不得咬他一口的委屈表情来。   王的作风不检点,早在基什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那个小女奴大概是他新抢到手的吧,他对着她还有新鲜感,所以参加宴会也带着,也格外宠爱一点。   宴会结束之后,她被安排在了王宫中的某个客房中,但是她想起白天吉尔伽美什把手伸进那个小女奴的裙子时候的样子,实在是睡不着,不得不爬起来把所有能搬的东西都堆在门口,堵住了门扉。   虽然如此,还是不放心,她抱紧了杯子,绷紧嘴唇瞪着房间的大门,却又听到了三声野鸭的叫声——白天那一瞥并非是错觉,他确实进了乌鲁克的大门,他跟过来了。   席杜丽一时间心跳如鼓,她张望这四周,侍女们都被安排在了其他的房间,于是她便从窗户探出头去,却看到不远处的一处民房的屋顶,有什么可以反光的东西闪了闪。   这是她和萨苏达之间的暗号,意思是——明天晚上,和我离开。   私奔是不允许的,不管是在基什还是在乌鲁克。   她必须拒绝掉他,但是她的心里还想再见他一面——只是若是真的见到了人,她是否还有下定决心回到这里的勇气呢?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有人在门外敲了敲门,她连忙从窗口缩了回来,却看见开了一个口的门缝里探进来半个脑袋,“那个,请您把这些东西拿开好吗?我来给您送有助睡眠的蜂蜜羊奶。”香织端着羊奶,在外面推了推门,却根本打不开,才意识到里面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用来堵门的东西。   ——大概是怕吉尔伽美什跑过来夜袭……吧?   这个担心好像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哦?   席杜丽连忙爬起来把东西一点点搬开,打开门却看见吉尔伽美什身边那个小女奴脸上挂着微笑站在门口,她看了看香织,又看了看她手上的装着羊奶的金杯,“我不喝。”她曾经听说一些男主人会让女奴送来搀着药水的果汁或者羊奶,等到客人喝下之后便行不轨之事,吉尔伽美什是个作风放荡的男人,她很害怕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香织愣了一下,看着她满脸戒备的样子,便拿起羊奶自己喝了一口,“你看,这是我准备的,王不知道啦。”   席杜丽半信半疑的拿过金杯,喝了一口,又甜又满是奶香,“嗯——”她喝光了羊奶,把金杯放在了托盘上,“你可以走了。”   “……”这个态度,是真的很怕吉尔伽美什做出不轨的事情来诶,香织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那个,你误会了……他现在——”也不能算改邪归正了吧,只是恩奇都来了以后脾气好了很多,但是——   对自己还是很凶,还是经常当众吃自己豆腐,还是——   算了,好像也没变多少。   “现在怎么?”席杜丽躲在门口问道。   “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啦,脾气也好了。”香织笑道,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在公主面前说他好话。   “他允许你动他库藏的蜂蜜?”蜂蜜只能野生采集,加上野蜂非常的凶猛,所以蜂蜜是少数只有贵族才能支配的珍贵食材,他居然允许这个小女奴随意取用,看来确实是十分宠爱她。   “嗯……”对哦,恩奇都给了自己这么一点,应该没有问题吧?即使被骂也不能只骂自己啦,香织乐观的想到。   席杜丽想了一下,一把把这个傻乎乎的姑娘捋进了房间,“哇!”她本来就比香织高大,香织的后背因为惯性撞到了墙上,紧接着,这个白天看还很温顺柔和的公主就这么用两只手把她给壁咚了——   ——有生之年居然被女孩子给壁咚了。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席杜丽看着面前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我的哥哥明天晚上要来找我,我要你帮我出去走一趟。”   “走一趟是没有什么啦——”香织摇了摇头,“但是你得跟我说实话,不是哥哥对不对?”她那双清明的眼睛温和的看着席杜丽,“你手上戴着的都是精美的新首饰,只有这颗珠子这样朴素,你一定很看重它。”   席杜丽没有说话,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过了半晌她才说道,“我若是告诉你,以伊什塔女□□义起誓,你不能告诉别人。”   香织摇了摇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她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公主,后者却别开了目光,“我来到这里,是因为父亲许我作为吉尔伽美什王的妻子,”她顿了顿,“但是,远早于他,已经有人停驻在我的心房,我无法爱他之外的人了,我的心从来不属于吉尔伽美什王。”   ……嗯……所以你是打算?   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谁了呢。   “所以呢?”香织问道。   “我要去见那个人,告诉他不要再等待我,我一定会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回到王宫,并且绝不做出不轨之事令吉尔伽美什王的面上蒙羞。”席杜丽如此发誓道,“请你和我交换衣服,让我明日夜晚能趁着夜色离开王宫,去见我所爱的人最后一面。”   香织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我知道了。”公主当然是不能和她心爱的人一起走的,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联姻,她才不能自说自话的离开。   “但是你要保证,你一定要回来。”香织双手交叠看着面前眼神坚毅而温柔的基什公主,“你要是不回来,我一定会被王砍头的。”   她这样做,是违背了王的律法,帮助他未来的妻子和她的爱人私会。   ——切切实实是会被他砍头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给出了二更!给豹打call!   闪闪你别嘚瑟【】 第75章 75 [VIP]   “是这样吗?”萨苏达微笑着对着面前从王宫出来采买货物的侍女笑道, 他长得英俊,又很懂得套姑娘们的欢心, 所以侍女们也乐得和他多说几句,“没有想到诸位美丽的姑娘居然是侍奉吉尔伽美什王的侍女, 看来我的羊毛还得便宜一点算给你们了。”他笑着赞美道,“谁人不知道吉尔伽美什王是这世间最豪奢而有英雄气概的王者呢?连侍奉他的姑娘们都非同寻常呢。”   “哎呀, 你这人真是会说话, ”侍女笑了, “你除了羊毛还买别的东西吗?一并拿出来看看吧?”   “好咧。”爽朗的褐色皮肤的小伙子背过身去,拿出了几颗宝石来, “这可是基什出产的上好的橄榄石,您要看看嘛?”   “啊呀, 这个成色——”侍女的眼睛都放出了光来。   “您要是带上了, 指不定会因为光彩增色, 吉尔伽美什王都会夸奖您的吧。”萨苏达嬉皮笑脸的调笑道。   “您真会开玩笑, 不过这东西真的是不错。”侍女从他手上拿起了橄榄石, 对着阳光仔细端详了起来, 转头却看到萨苏达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想问什么?”   “嗯……那个, 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我这里除了羊毛, 还有不少成色不错的橄榄石,想要脱手, 您能不能在王宫里那些侍女姐姐那里多做点宣传,我好早点卖完了回家去。”萨苏达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这个时候总能显得他很乖,“这两颗橄榄石就算我送给姐姐您。”   侍女被他逗得乐不可支,“可以啊,”王也不阻止王宫里贵族出身的侍女们戴点小首饰,虽然这些橄榄石的成色不错,却小了一点,不符合王的审美,她们多少都是有一点私产的,“明天你还在这里的话,我就带着其他人来看看。”   萨苏达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明天我就该走了。”他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不能让我带着货物去王宫卖吗?”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王宫是什么地方,被王知道了你一辈子都别想踏进乌鲁克半步了。”侍女怒斥了他的大胆,却转念一想,“王宫外面倒是可以——”   “那我就在外面,您带人出来,然后我在外面等着您。”萨苏达点头哈腰,抬着芦苇筐跟在了这个侍女的身后,脸上装出来的笑容像是变魔术一样就消失了。   王宫附近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他的羊毛本来就是染色的,很快就卖光了,待到侍女带着她的好友们来的时候,他正在翘首看着什么。   “你看什么呢?”侍女这样问道。   “那个姑娘,那个穿着长麻裙的姑娘,”萨苏达问道,“把头发盘起来,露出后颈上纹身的异族姑娘,她为何不过来买一些宝石妆点她的脖子呢?”   “她呀。”侍女立刻知道他指的是谁,“她是王身边最受宠爱的女奴,虽然受宠爱,但是王却很少许她戴首饰,身上也藏不了私产,买不起你的宝石。”她们包走了萨苏达所有的宝石,想着回去穿一串手链。   萨苏达笑盈盈的送走了他的顾客们,笑容却冷了下来,阴冷下来的目光盯在和王宫门口的侍卫说了两句之后,又慌忙往回跑的姑娘身上。   一个君王再怎么宠爱女奴,那也只是奴隶而已,他不许她戴首饰,也不许她藏私产,自然也不会真的在乎她的性命。   他如同约定的那样,等在要同席杜丽见面的地方,等到月亮爬升到王宫顶端的时候,他切实的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席杜丽穿着一身白色的麻裙子跑了出来,她的身边没有跟着侍女,也没有跟着其他人,只有她一个。   “你来了。”萨苏达又惊又喜,“快点和我走吧,”他上来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想要带她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席杜丽却往后退,“不行,我不能离开。”她望着面前的心上人,“我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她用面纱遮起了脸,“我不能抛下我的国家和为我做了担保,和我换了这身衣服的那个姑娘和你离开。”   “这本来就是你的父亲不对,他一定要以卵击石去挑战吉尔伽美什,然后才把你输给了他!”萨苏达忍不住提高了嗓音,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席杜丽身上的衣服上,裙摆那里有一块小小的污渍,连形状都和那个白天见到的女奴一模一样,“这身衣服是谁的?是不是一个脖子上有着纹身的女奴的?”   席杜丽点了点头,“怎么?”   “那你大可不必担心她,吉尔伽美什特别宠爱她,一定不会舍得杀她的。”即使杀了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女奴而已,别说是吉尔伽美什了,连萨苏达自己都不会感到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地方。   “不可以。”席杜丽激烈的反对道,“我答应了她必须要回去,怎么能言而无信。”   眼看着这样的争执很有可能会招来巡城的卫士,萨苏达值得松开了她,“好吧,如果你坚定。”他咬着嘴唇,眼里满是绝望。   席杜丽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抱歉,我不能把你交给那样一个不知检点,作风放荡的男人。”萨苏达把她扶了起来,带到了藏在一边的羊毛车上,“我先带你离开,随后再请求你的原谅吧。”   不过是一介女奴,即使被吉尔伽美什砍了头,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基什还有别的公主能赔给他,即使年幼一些也无妨,唯有席杜丽是绝对不可以的。   月亮终于爬过了王宫的顶端,微微向下了。   “哈,蠢货。”吉尔伽美什看着被惊慌失措的基什侍女们押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香织,她没有穿着席杜丽的衣服,而是穿着一条朴素的白裙子,王大晚上的不睡觉,等的就是这一刻,要阻止他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不吃点苦头就是学不乖。”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香织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惧色,反而一脸的理所当然,“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她看着吉尔伽美什说道,“席杜丽公主答应我会回来的,我也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有趣。”王丝毫没有被戴绿帽的愤怒,反而兴致勃勃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今夜本王尚且还没有睡意,允许你为自己做出辩驳,只是记住一点,无论你怎么辩驳,杂种,你始终违反了本王的律法。”他的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意,一时间压得周围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早就知道了,从席杜丽提出要去见旧情人开始他就知道事情会怎么样发展,他之所以不阻止,也只是因为有趣而已。   “我没有什么好为自己辩驳的,偷偷放席杜丽公主出去,相信她一定不会食言回到这里,从始至终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香织抬起头来看着吉尔伽美什,“没什么好往别人身上推的。”即使如此,即使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也是切切实实的违反了吉尔伽美什的律法。   ——啧。吉尔伽美什的眉头皱了起来,直到这一刻,依然不肯说为什么要帮助公主离开宫殿,这个丫头的怎么比驴都要倔。   利辛站在围观的侍女中间都快晕过去了,这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傻呢?王那么宠爱她,只要供出一切,把罪过都推到逃跑的公主身上,她只是作为女奴不敢反抗公主的命令,王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啊!   侍女长的双手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心脏跳得飞快。   “当然,”吉尔伽美什的脸上露出了蛇一样的神情,像是诱惑面前的少女堕落一样开口道,“作为女奴,受到公主的命令无法反驳,何不试试看供出一切——”基什的侍女们纷纷倒吸一楼凉气,要是基什和乌鲁克之间再起战端的话,想象着未来作为奴隶的生活,她们还不如现在就立刻吊死算了。   “我没有什么好供出来的。”香织摇了摇头,“我出自自己的意志,放席杜丽公主离开皇宫,也相信她一定会回来。我违背了你的律法,但是,”她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我没有做错。”   王沉默了。   他的脸上没有笑意,只是如同审视一样看着面前的少女,半晌之后才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呼——哈哈哈哈哈——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笑的让大殿上所有的人胆战心惊。   “——那么——”他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翘,暴露了难得的好心情,“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对吧。”   他如愿以偿的看到香织瑟缩了一下。   “对不知道结果而犯罪的人施加处罚只是对愚者的误犯,实行恰如其分的惩罚。”他如是说道,“光是他们知道真相之后痛哭流涕的悔意就很没有意思了。”随后他话锋一转,“但是,明知结果却依然犯下过错,坚持自己有罪却无错的人,就十分让人心动了。”   “本王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你所信任的公主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准备好为你自己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价吧。——在那之前,戴上手铐脚镣,去城外好好劳作吧。”   他打了个指响,比尔胡尔图拉从一边拿出了手铐脚镣,在他为香织戴上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又开口道,“现在反悔,抱着本王的腿恳求本王的话,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哦”   “谢谢,不必了。”香织把手伸进了手铐里。   利辛捂着嘴,她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然而香织却笑着冲她摇了摇头。   ——我会没事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礼拜两篇文三万字……EMMMMMMMMMMMMMMMMMMMMMM   竖琴小海豹滚在了地上   我很可能先集中干掉这篇文的1W5然后再去肝另外一篇文的1W5,如果我哪天没有更新,就是我去肝隔壁的1w5了   我是时速三千的竖琴小海豹,我喂自己袋盐QAQ 第76章 76 [VIP]   乌鲁克城外的晒砖厂这个时候正忙得热火朝天, 因为汛期将近的关系,人手本来就不太足, 把香织丢到这里来劳作,也真是亏吉尔伽美什想得出来, 被罚来晒砖的奴隶们大多都是男人,看到有小姑娘到这里来, 一个个都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一开始香织还有些害怕, 别人搭话都不敢开口, 但是过了一会之后,她就开始和这群晒得黝黑的汉子们熟络了起来, “小姑娘家家,不要在这里做这些粗重的活了, 你去干点简单的, 把要用来烧砖的干草收集起来。”其中一个上了点年纪的白胡子奴隶这样说道, “多好看的手, 磨出了水泡就不好了。”   香织拗不过他们, 只能乖乖的去捡干草, 她原本就是带着手铐脚镣在干活,没有多久带着镣铐的部分就磨出了血痕,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是觉得草丛里是不是有东西在看着自己。   日头实在是太毒了,有人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工头只好让其他人把这个新来的奴隶抬到一边有芦苇棚顶遮阳的遮阳棚里,工头扫视了一眼周围, 目光停在了香织的脸上,“你,去照顾病患。”香织只好放下干草,乖乖的跑去照顾病患了。   对方有些中暑,香织用麻布浸了水之后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但是天气实在是燥热,连井水打上来没有多久温度也开始上升,芦苇遮阳棚里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毒日头,香织第三次出去打水的时候,又有人晕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一直保持到傍晚,一旦月亮出来,砖也就不能继续晒了,奴隶们被赶回了自己的窝棚,香织的窝棚因为利辛的打点而独立在了一边,她睡觉的时候也必须带着手铐脚镣,一刻都不能摘下来。   在睡到半夜的时候,野兽的咆哮声吵醒了香织,她原来以为是晒砖场受到了狮子的袭击,但是当她急急忙忙的推开窝棚的芦苇门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头有着尖利爪子和危险尾巴的魔兽。   魔兽咆哮着撕碎了一个晒砖场的卫兵,奴隶们惊叫着想要逃跑,却无法同魔兽比赛脚程,“他在哪里?”魔兽的利爪撕烂了向她投掷长矛的卫兵,甩动着尾巴不停地询问,“他在哪里?”   她含含糊糊的只能说出这样的语言,能听懂的就更少了。   ——你们为什么要阻拦我?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你们这些,握着尖利铁棒的,细小又脆弱的生物——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怪物大声哀嚎着,高高举起的爪子眼看又要抓下,却有一把湿烂泥打在了她的身上,怪物扭头,不到两三步就冲到了香织的面前。   ——人类真是纤细的生物啊,少女心的怪物在心里这样感叹道,又柔弱又瘦小,这样瘦小的躯体,怎么能承载力量呢?怀着好奇的怪物合拢爪子,把脚上戴着奇怪铁链的少女抓了起来,就是因为这铁链,让她逃跑都迈不开叫步。   香织吓得尖叫,箭支像雨点一样射向那只抱着她的怪物,没能够刺穿怪物坚硬的肌肤,却扎进了香织的胳膊,少女疼的惨叫一声。   太瘦小了,抱着她的怪物慌了神,甩动着有力的尾巴抵挡箭雨,一边撒开强健的后肢往自己的跑出来的地方狂奔而去。   她一点也不懂,自己只是出来找玩伴的,那片雪松林没了他,没有了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力量之后,她寂寞的每天都在发抖,无法忍受寂寞的芬巴巴离开了她守护的雪松林,前来寻找自己头也不回离去的玩伴。   但是那些人类却不由分说的攻击自己。   不让她过去。   用两只巨大的爪子抱着的少女胳膊上插了一支箭,怪物的爪子不能做出纤细的动作来,但是她还是能抓住箭羽把它□□的——这个一点都不疼,打在皮肤上就跟挠痒痒一样,箭簇硬生生被拔了出来,香织疼的两眼模糊。   “疼。”她哭着说道。   芬巴巴的尾巴不安的敲打着巢穴的地面,扑起尘土,“不疼呀。”她只能发出在人类听来“啊啊啊”的声响,就像是野兽的咆哮一样。   怪物的后肢不安的刨着土,想用自己的前爪碰碰这个她抱回来的人类,但是她的爪子一碰到她的身体就会在上面留下血痕,少女心的怪物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香织只能自己强忍着疼痛爬起来,她的双手都被镣铐锁着,距离根本不够她摸到伤口,然后她看见那个头上长着两只弯曲的羊角,有着尖利爪子和牙齿,却长着少女脸庞和上半身的怪物低下头来,一口一口舔舐起她的伤口来。   伤口舔一舔就不会痛了,芬巴巴这样想到,她以前和恩奇都一起玩耍的时候也会受伤,稍微舔一舔就好了。   香织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人类的味道真奇怪,血是腥甜的,身上还有奇怪的香味,和野兽们毛皮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大概是因为人类没有毛茸茸的毛发吧?芬巴巴一边舔舐一边这样想到,直到伤口不再流血,她才站直了身体,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人类。   她和恩奇都变成的样子不太像,胸前是软软的,和自己一样,但是她没有爪子,也没有强有力的后肢,她既不能快速的奔跑也不能用爪子撕烂猎物——把她丢在旷野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被饿死的。   这样想着,芬巴巴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她在太阳升起来之前,甩了甩尾巴跑出了巢穴,等到她再回来的时候,嘴里爪子里抓着几颗鸟蛋和一些果子,她把鸟蛋敲碎了,里面流出蛋清和蛋黄来,她把鸟蛋捧到香织的面前,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她。   ——对不起,我吃不下去!那个敲碎的鸟蛋里还有小鸟!我吃不下去!香织觉得自己的压力有点大,她捂住了胃,觉得自己有点胃疼。   最后芬巴巴吃掉了所有的鸟蛋,香织勉强啃了一个果子。   填饱了肚子之后,少女心的怪物从外面抱回了一簇蓝色的鲜花,这些看上去好像是被用力扯断的,还挂在藤蔓上的鲜花,闪耀着不可思议的生命力,芬巴巴把这些浅蓝色的小花朵丢到了香织的脚下,指了指它们,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头——   她曾经看到过的,那个美丽到令恩奇都都要化作她的模样的人类女性,她的头上戴了一串花环,芬巴巴觉得很美,和她的人一样美。   但是野兽的爪子做不出花环,只有人类纤细的手指才能做这样的活计。   她匍匐到了香织的身边,用自己的角轻轻的蹭香织的手臂,芬巴巴不能很好的说人类的语言,这头怀着少女无垢春心的怪物用自己的方式,笨拙的请求这个被她抱到巢穴来的人类女性给她编织一个花环。   香织费了一点劲才知道她是想要花环,忍不住笑了出来,“好的,你等一下。”她拿起了地上的鲜花,在开始编织之前,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给你编织好花环的话,你放我回去好吗?”她微笑着看着面前的怪物。   芬巴巴的尾巴甩了两下,又用角蹭了蹭香织的胳膊,她不太明白这个人类小女孩在说些什么,那些人类不是把她关起来了吗?为什么要回去呢?   就跟不理解恩奇都为什么要离开一样,芬巴巴也不理解少女想要回去的心情。   香织低下头比着芬巴巴的脑袋大小,为她编织起花环来,少女心的怪物瞪大了眼睛,趴在香织的身边看着她灵巧的手指上下翻飞,为她编织这样一串可爱的饰物。   在花环快要完成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自己动手去抓剩下的蓝色小花,想要自己做一个,但是她的爪子实在是太过锋利了,一碰到花瓣,那朵可怜的小花就被切成了两半,怪物发起了脾气,尾巴敲打地面哐哐作响,扬起了一片尘土。   “哎呀,冷静一些,冷静一些——”香织咳嗽了两声,看着鼓着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沮丧样子的野兽,伸手把手上的花环戴在了她的头上,“把手伸出来。”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芬巴巴爪子上不锋利的部分,委屈的兽乖乖的伸出了爪子。   香织把剩下的花捡起来,以芬巴巴的爪子作为支架,小心翼翼的围着她的爪子编织了第二串花环,“你看,你自己做的哦。”她松开手,花环摇摇晃晃的挂在芬巴巴的爪子上,少女心的兽在意识到面前这个脆弱的人类说了什么之后,高兴的凑过脸来伸出舌头在她的脸上舔了起来。   “啊呀,啊呀,不要舔我,哎呀——”香织无力反抗这种强力的表达喜悦的方式,只能口头上说了两句不要,就被她舔了好几下。   芬巴巴捧着这串“自己做的花环”高兴的甩着尾巴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在向谁炫耀,香织只好自己站起来,她脚镣的铁链被压在了一块大石头下面,凭借着她的力气是挪不开这块石头的,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把铁链挖出来。   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离开晒砖场多久了,自己又在什么地方,她必须快点离开才行。   万一席杜丽回来了,自己不在,那就糟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芬巴巴:我抱起公主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第77章 77 [VIP]   “吉尔, 香织的事情不去管吗?”恩奇都看着坐在王座上闭眼思考的吉尔伽美什,开口问道, 后者却摆了摆手,“她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 吾友啊,准备一下, 我们要去讨伐一只强力的魔兽。”   “什么?”恩奇都作为“兵器”有着绝对的执行力, 当吉尔伽美什说到要去讨伐魔兽的时候, 他就立刻竖起了耳朵。   “这几天送来的歉收的文件,哼, 并非是因为地力不足,而是因为有人强行扭曲了大地之理, 土地的灵气都往同一个地方去了。”他冷笑了一声, “不用想也知道, 这世上拥有扭曲大地之理力量的魔兽, 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只而已。”   王站了起来, “必须得去打倒它才行。顺便我的国家天生就难以出产木材, 那个地方倒是个很好的木材原料地。”吉尔伽美什丝毫不掩饰他贪婪的本性,既要保护民众不会因为饥荒而死, 又要为国家夺回上好的木材。   他是个骨子里的掠夺者, 又是个精明的评判者。   恩奇都点了点头。   在乌鲁克西边的雪松林里,香织正在努力的想要把被石头压住的铁链从泥土里挖出来, 然而试了几下,她表示指甲好痛, 根本挖不下去。   要是有什么能拿来挖图的坚硬东西就好了,她这样想着,在芬巴巴的巢穴里找了起来,她折腾了一个下午,才发下铁链被压在石头下面的部分太长了,她靠着双手去挖实在是不切实际,而外面的天空也已经渐渐暗了下去。   芬巴巴还在外面,她现在正在神圣的雪松林的边缘地带,对着被附近的人偷偷砍伐走的雪松轻声低嚎,如同树桩的母亲一样,大地之理因为她的哀嚎而扭曲,灵气往已经被砍伐的小雪松汇集而去,一颗小小的嫩芽从根部缓缓的舒展开来,芬巴巴低下头舔了一口新出生的小宝宝,温柔的凝视着它。   她这么做已经很久了,自从上一次,在恩奇都还在的时候,展现出扭曲大地之理使得土地绽放出鲜花之后,原本同自然和大地就有着非比寻常联系的魔兽就学会了他的做法——不仅要让被砍掉的雪松重新生长,还要让整个雪松林都开满了蓝色的鲜花。   她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快乐的转起圈来。   当她回到巢穴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香织正在拿一片小石片刨着土,芬巴巴不解的看着香织,又把香织辛辛苦苦挖出来的那一部分用土填满了,然后还往上面踩了两脚,她的力量大的很,土地轻易就被踩实了。   “你放我走吧。”香织都快哭出来了。   ——寂寞的雪松林里,好不容易又有能同自己说话的人了,为什么要放你走呢?无垢却不懂得体恤他人的兽这样疑惑着。   她用爪子压住了香织的双腿,把脑袋趴了上去。   请不要离开,请不要和那个人一样离开。   少女心的魔物这样请求道。   香织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脑袋,然而她纹丝不动,“请你放我走吧。”少女哽咽了出来。   芬巴巴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她,心里想着人类的眼睛真是特别,居然能从里面流出水来,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和海水一样咸咸的。   还有点苦。   香织用力拽了一下铁链,芬巴巴被她弄出的声响吓了一跳,炸起了浑身的毛发看着她,“放我走!”这弱小却可爱的生物用力的拽着被埋进土里压在石头下面的铁链,抓得她的双手双脚都是因为挣扎而出现的血瘀。   芬巴巴被她有些疯狂的举动吓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于是她只能和这纤细的生物一样,张开嘴怒吼起来。   香织终于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她发完了脾气,又开始觉得自己的举动又愚蠢又白白浪费力气。   芬巴巴不再待在她身边了,被吓到了的魔兽,小心翼翼的蹲在一边,看着少女又捡起了石块,一点点的开始刨土。   她不能理解她想要离开的心。   就这样看着她一夜未眠的在那边刨土,芬巴巴是魔兽,她当然能做到几个晚上不睡眠,但是香织不行,待到太阳洒下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她刨土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却还在坚持着。   突然芬巴巴抬起了头,她的脸上闪耀出了喜悦的笑容,呼吸也急速了起来。她一跃而起,捧起一边的花环跳出了巢穴。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如同幼犬一样的魔兽,在寂寞的雪松林里狂奔起来,手里捧着小小的花环,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片鳞片,每一寸毛发都浸透了快乐。   恩奇都回来了!她捧着花环冲着友人气息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想像以前一样给他一个最用力的拥抱。   然而并没有拥抱。   在她捧着花环冲到儿时玩伴身边的瞬间,天之锁对她予以了迎头痛击。   ——你是在和我玩耍吗?   可是你为什么打得我这么疼——好疼啊——   无垢的兽并不会哭泣,她只是像只被激怒的兽一样,对天之锁的痛击回以咆哮和利爪。   好疼啊。   这种火辣辣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滋味,比以往受伤的时候都疼。   兽的咆哮传达到了香织的耳边,铁链还差一点点就能挖出来了,她丢开了手上的石片,用双手抓挠起土地,又用力的拽铁链,最后因为铁链松动拔出的作用力而狠狠摔在了地上。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那孩子在哀嚎。   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可怕又让人难过的哀嚎声——就好像——就好像——   香织拖着扭伤的脚,一步一步的往咆哮传来的方向挪过去,然而兽的咆哮戛然而止了。   香织终于看到了这一幕,血染红了土地,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着,同样被染红的,还有恩奇都和芬巴巴,只是纯洁的兽躺倒在地面上,头已经离开了身体。   她的爪子上挂着已经松松垮垮的花环。   “不——”香织捂住了自己的嘴,向后退了一步。   不是的,这不是——不会的,不应该这样的——   恩奇都拿着原本应该戴在芬巴巴头上的花环,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   他们确实赢了,芬巴巴的力量是那样的强大,比任何他们曾经讨伐过的魔兽都要强大,但是,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实感,只是觉得心口胀痛着难以言喻的东西。   ——她为什么带着这个花环呢?   香织曾经说过,人类赠送他礼物是因为喜欢她,那么芬巴巴呢?   芬巴巴并不是人类啊。   可是她为什么捧着自己为她在寂寞的雪松林里开出的花编织成的花环来找他呢?   天神丢向人间,用以锁住楔的锁鼻头酸胀着,他不知道此刻充斥满内心的感情算是什么,只是木然的站在原地。   他的挚友走到了他的身边,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说:“结束了。”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是的。   结束了,他和友人一起打倒了会使得民众饥荒的魔兽。   但是,他只是疑惑的看着那松松垮垮的花环,眼前一遍一遍的回放着芬巴巴捧着花环冲出来时候的笑脸。   他不懂,一点也不懂。   王看着自己的挚友,又看了看芬巴巴的尸体,“掩埋她吧。”他轻声说道。   “为什么?”香织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芬巴巴的尸体前面,“为什么要这么做?”在这段时间和芬巴巴的接触下,香织逐渐理解到了她只是个孩子这个事实,这样的结局太惨烈了,她不能接受。   芬巴巴捧着花环冲出去,脸上闪耀着喜悦的神情。   ——她是为了恩奇都吗?   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吉尔伽美什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了,听到香织这样询问,又转过了头去,目光落在她的满是尘土和鲜血的手指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还用问吗?本王要为自己的国家带回优质的木材,所以前来讨伐保护雪松林的魔兽。”他扫了一眼香织,“你的事情本王没有兴趣过问了,”他举起手上的剑,劈开了香织手上和叫上的铁索,“滚吧。”   他无视了香织,转身离去了。   “诶,香织。”这个时候,天之锁终于抬起了头来,一脸迷茫的看着香织,“吉尔不肯回答我,我能问你吗?”   “什么?”   “为什么她要捧着花环来见我呢?”天之锁茫然的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花环,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土地就合拢起来掩埋了庞大的尸体,“为什么她要微笑呢?”   “为什么——”将花环放在了墓地前面的天之锁,将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我这里……紧紧地收缩着,让我不能将它无视。”   眼泪在香织的眼眶里一点点的积蓄,她抬起手,擦掉了即将溢出来的泪水。   “捧着花环来见你,是因为她高兴你再一次回来。”   “微笑着,是因为又一次见到了你。”   香织抬起手来,深呼吸一口气,才不至于声音颤抖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她将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这里,紧紧得收缩着,这种感情,叫做悲伤。”   天之锁的目光终于从墓前开出的,小小的,浅色的蓝花上移到了香织的身上。   ——作为兵器的天之锁,本当不理解人类的感情。   有一滴独属于人类的晶莹液体划过了他的脸颊。   名为恩奇都的,模仿最美丽的人类而成型的兵器,流下了作为人类生涯的第一滴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乌鲁克,最古白学现场   海豹三更棒不棒!   有长评的话明天继续三更哦~ 第78章 78 [VIP]   “你和王, 必须要有一个人往后退一步。”   王是不能后退的。   香织伸手抓住了恩奇都的袍子,“带我回去。”她盯着恩奇都的眼睛这样请求道, “我要回去。”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恩奇都看着面前倔强的少女,不由得这样询问道, “吉尔已经无视了你了,你要是回去的话, 他就必须制裁你了。”   “正是因为如此, 我才必须要回去。”香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能笑笑,“因为我相信席杜丽, 我也——不,没什么, 这只是我自己的任性和自私而已。”她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天之锁, 微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   恩奇都无奈的蹲了下来, “我背你回去, 要是回去之后被吉尔惩罚了, 我也帮不了你哦。”虽然嘴上这么说, 但是他还是不太希望公主出事的,他是兵器, 兵器没有人的命令来使用的话, 大概是不会自己去行动的吧,但是除了吉尔伽美什之外, 他也并不抗拒来自香织的指令。   虽然少女经常会管自己发出的指令叫“请求”。   不过她还是很希望自己能照办的吧?   当他背着香织出现在王宫门外的时候,先一步回到了乌鲁克城的吉尔伽美什差点扶额了——死脑筋, 这个女人的死脑筋已经比烧好的砖还要硬了,比金刚石还要硬了!   不过,不是这样的话,也只不过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具而已。   不坚持自我到如此地步的存在,不足以被称为“人”。   王的唇角挂上了笑容,“难得本王大发慈悲放过了你,却还是要送来自己的人头吗?”他把手搭在了一边的剑上,“此刻跪下来,将公主里去的原因全盘托出的话,本王可以饶你不死。”他那双红色的眼睛像熊熊燃烧的火一样能把人给灼伤,香织瑟缩了一下,最终咬了咬牙,“我相信她会回来,所以我不会出卖她。”   “很可惜,”吉尔伽美什抽出了剑踱步到了香织的面前,“姑且因为你坚持自我的份上,在律法注定的死亡到来之前,报上名来。”他的手上的利剑架在香织的脖子上,王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这个少女。   “……啊,你这个人——”香织的手微微颤抖着,“就是这个样子——”到现在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的混蛋到底为什么会吹自己记忆力好啊,你这个提前老年痴呆!老年健忘!老年、老年关节痛!   反正都要死了,反正——反正——   “你这个人啊,任性又不讲道理,一双咸猪手一天到晚往别人身上摸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动手之前连别人的话都不愿意听一下——”   吉尔伽美什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浪费又脾气差,自我中心又不会读气氛,床上功夫糟透——简直——差劲透了!”反正都要被杀了,还不如在被杀掉之前,先狠狠地喷这个笨蛋一顿,“差劲透了!”   “……你说本王什么功夫糟透了?!”吉尔伽美什怒了,他这一次是真的作为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怒了。   “……说、说出来了。”围观群众表示这一波吐槽句句到位,也不乏曾经被王糟蹋过的侍女默默地表示了赞同。   ——死定了,这一波勇敢无比的吐槽,这个少女死定了。   吉尔伽美什这一下是在真的气的要杀人了,本来他的心情就不算太好,现在被在男性尊严的问题上狠狠的踩了一脚又刺了一刀还撒了一点盐,他不暴跳如雷都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啊,看来你是做好准备去死了是吧!”他一脸的恼羞成怒。   “请等一下!”正殿的门口传来了一身尖叫,一个用斗篷遮着脸,整个人倒提起来都能抖出几公斤沙子一样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席杜丽掀开了自己的面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挪了过来,她的脚踝肿胀的厉害,似乎是急着赶回来而扭伤的,但是她还是赶了回来。   她被萨苏达打晕,等到醒过来的时候驴车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她和自己的心上人大吵了一架,虽然萨苏达坚持着“那个少女是王的宠奴,最多受到点惩罚就会放出来继续侍奉王”这样的说法,但是席杜丽也是个倔强的人,她坚持要回来,终于在第二天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虽然很对不起萨苏达,但是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那个信任自己的少女独自离开的。   吉尔伽美什的目光越过香织,落在了席杜丽的身上,后者摔倒在地面上,“王,请您原谅我的私自里去,我原本只是为了一些私事,想要离开王宫一会,却没有想到发展成了如今的模样,恳求您,仁慈的吉尔伽美什王,那边少女是受到的命令才同我交换衣服——”   吉尔伽美什收起了剑,冷冷的扫了一眼香织,后者似乎还没从死里逃生的惊喜中反应过来,有些呆愣愣的,“跪到她身边去。”席杜丽伏在地面上,扭伤的脚踝火辣辣的疼,香织乖乖的伏到了席杜丽的身边。   “你的父王把你送来乌鲁克,从你踏进王城的那一刻,你就完全交给本王来支配了,只需要一心一意为本王服务,然而你串通本王身边的女奴私自外出,也应该受到惩罚。”王抬起手来招了招,“汝二人虽然地位悬殊,在这一方面却是同罪,各自受十下荆条的鞭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香织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到时候却看到席杜丽冲着自己眨眼睛。   但是还没等两个少女放下心,吉尔伽美什又开口了,“而后。”他对席杜丽开口道,“你就去埃安那找宝克拉图姆报到,跟着她一起学习,比起留在本王的后宫,你有更不会浪费你能力的地方。”   吉尔伽美什的目光又落到了香织的身上,香织此时才想起来自己死里逃生之前到底说了些什么,整个人都绷紧了。   完、完蛋了。   会比死了还要惨的QAQ   “你说——本王什么糟透了?”王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QAQ”香织活像是偷零食被绑起来的小仓鼠一样,就差当场哭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仓鼠的哀鸣很好的取悦了王,他哈哈大笑起来,“这一次认错倒是很快,但是本王不打算接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不是——我没有QAQ”救、救命。恩奇都救命啊QAQ你不要在旁边笑啊!好歹帮忙说点什么啊!   然而天之锁只是把手一摊,一脸“我说了我帮不上什么忙了”的表情。   ——完蛋了。   人生已经彻彻底底完蛋了。   还不如让他砍了自己来的爽快一点呢。   *   天空中紫色的闪电划过,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幼发拉底河为乌鲁克带来肥沃河土的汛期终于到来了,暴涨的河水冲击着乌鲁克坚实的城墙,也滋润着城外的土地。   汛期长达一个多月,这个月香织因为自己的“心直口快”受到了实质性的惨烈惩罚,她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就任何雄性尊严问题在吉尔伽美什面前开口了,绝对一个字也不会说了。   “嘤嘤嘤的抽泣什么呢。”王在她的后背上抹了一把,汛期将要过去,最好的耕种期就要到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是狂欢宴饮的季节,他还想着是不是应该雇佣几个吟游诗人来给即将举办的王宫宴会来好好的庆祝一下呢。   “——没抽泣啊?”香织眨了眨眼,外面除了幼发拉底河的波涛之外听不清任何声音,但是香织屏住呼吸停了一会之后,“好像是……通灵塔那边传来的?女孩子的哭声?”少女爬了起来,“谁在哭啊?”   “吵死了。”吉尔伽美什捂住耳朵翻了过去,香织大受打击的垂下了肩膀,“本王不是说你,是说哭的那个家伙,啊,吵死了,还让人睡觉吗?”他腾一下坐了起来,一脸的嫌弃,“那个白痴是不是又被谁欺负了哭的本王都快睡不着了。”   “……那个……什么?”认识的人吗?香织看着他打着哈欠爬下床,随便扯了一件裙子把下半身围住,然后提起了旁边的斧头,“本王去去就回。”他打了个哈欠,一脸的不耐烦。   等等,他不会是要去砍了那个吵醒他的人吧?!“等、等一下。”香织扯过旁边的裙子一脸着急的套上,“请带我一起起。”怎么说对方也是女孩子,他别一个上头就把人家给砍了啊!   王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坏笑,“还能走得动?”   “……能啊!”这个白痴!色狼!笨蛋!   “想要瞻仰本王战斗的英姿也是无可厚非的,”吉尔伽美什摊开手,“只有这一次。”   我是怕你砍了那个吵醒你的女孩子啦!不去安慰人家还打算劈了人家你这家伙是有多不会怜香惜玉啊!   但是不管香织在内心怎么吐槽,吉尔伽美什的脚步是不会停下的,他嫌弃香织走的太慢,伸手一把把她搂在了肩膀上,到了目的地才把她放下。   这个时候,香织才看到了哭声的来源。   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女人,正在对着一棵接骨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本王就知道。”吉尔伽美什一脸嫌弃的吐槽道。   ——认、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嗯,我觉得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子是谁,你们肯定知道【】 第79章 79 [VIP]   哭哭啼啼的美人听到吉尔伽美什的声音, 立刻擦掉了眼泪,站起来冲到吉尔伽美什的跟前, “我也不想的啊,但是那条蛇!那条讨厌的蛇盘踞着我的接骨木, 我本来早就看好了那棵接骨木的,给它浇水施肥养了好久, 打算拿它做一张床, 可是那条蛇就这样盘在上面不肯下来了!你帮我赶走它啦!”   吉尔伽美什默默地往后面移了一步, “行了行了,本王知道了, 哭的本王都睡不着了。”他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刚要上前一步赶走那条盘踞在接骨木上的巨蛇, 却听到了身边金发红眼的美丽女神发出了一身尖叫, “她是谁啊?!这个你带在身边的女人是谁啊?!”   “……你很烦诶。”吉尔伽美什无语的扶住了额头, 这个女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多少年了这个臭脾气一点改变都没有, 快点解决掉走人吧。   “不是, 你得告诉我她是谁,快点告诉我!”伊什塔显然也是个自我中心惯了的家伙,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嫌弃一点也感觉不到, 只是缠着他必须得知道他带在身边的少女是谁。   “本王的女奴和床伴,可以了吧?!”吉尔伽美什已经开始后悔过来管闲事了。   就在他和伊什塔纠缠的这段时间, 香织拎着裙子,蹚过洪水遗留下来的水塘, 走到了接骨木的前面,这棵树非常的巨大,足以让十几个人手拉着手抱拢过来,她把手放在了这棵木质一流的大树上,头顶却传来了鳞片摩擦的声音,香织抬起头,正好看见一条阴影投射下来,散发出爬行的动物特有的腥臭味。   那是一条庞然大物,张开嘴能轻易的叼起一头野牛。   吉尔伽美什还在和伊什塔拌嘴,扭头一看却发现那条连伊什塔都束手无策的魔蛇正悬着脑袋,吐着信子,对着站在树下的香织张开了嘴。   “让开!”他喊道。   但是公主却伸出了手,“愿意换一棵树住着吗?”她摸了摸魔蛇的脑袋,后者歪了一下头,吐出的信子快速的在香织的脸上舔了一下,“你看,有人因为你这样哭得厉害呢。”香织摸了摸魔蛇的头,后者似乎对她非常痴迷,嘶嘶得吐着信子拿蛇吻蹭香织的胳膊和胸脯,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   “……‘被爱之人’?”伊什塔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居然真的出现了?”   她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吉尔伽美什就摆脱了她,往魔蛇的方向冲过去,然而魔蛇从接骨木上游了下来,继续跟像吸了猫薄荷的猫一样在香织的身边打滚,拿巨大的脑袋蹭她,反而对身后的接骨木失去了兴趣。   “你这家伙。”吉尔伽美什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后者吐了吐舌头,从魔蛇的身边站起来,看着它甩甩尾巴游进了河水之中,扭过头去对着吉尔伽美什说道,“好好说话就能让它走了啊,不用提着斧头这么血腥啦。”   “……蠢货。”王对她的论调嗤之以鼻,“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特性的关系,那条魔蛇怎么可能听你的。”   对于无主,没有接受到命令的魔兽来说,这孩子的被爱之人就是天然的,无法抗拒的命令。   即使人类毁灭,也能作为被魔兽们深爱着的女王而存活下去吧。   “嗯……好好说的话还是会听话的不是吗?”香织一脸天真的微笑道,随后却看见吉尔伽美什伸手从接骨木上掰了几根树枝下来,“正好闲的发慌,这个可以用来打发一下时间。”   你就这动手掰下来了啊!完全没有要过问那边那个美女的意思啊!   香织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在那边挑三拣四,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算了,作为帮助我驱赶魔蛇的奖励,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好了。”伊什塔却大度的挥了挥手,她那双和吉尔伽美什一样的红色眼睛一直盯在香织的脸上,看的小花栗鼠嗖一下躲到了吉尔伽美什的身后。   ——为什么觉得她的眼神比魔蛇可怕多了!   而且魔蛇明明是我劝说走的呀!   吉尔伽美什对于她躲到自己身后的行为非常满意,“自然不必你说。”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看上的树枝,伸手把躲在自己身后的香织拽出来夹在腋下,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香织挣扎无果,只能由他去。   自从带着树枝回到了王宫之后,吉尔伽美什开始敲敲打打的弄上了,也不知道再做什么,做了好几天,一边做还一边嘟嘟囔囔的说“这里不对”,“这根要粗一点”这样意义不明的话,他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丝线绷在树枝上,又雕刻又试音的折腾了三四天之久。   直到最后一天,他终于把挥霍自己才智做成的成品抱在了手上。   那是一柄看上去很像样的长颈直项琵琶,上面绷着三根弦,他稍微调了一下音,就愉快的弹奏了起来。   这家伙认真做事的样子非常的迷人,香织给他送晚餐的时候恰好看到他在那边拨动琴弦,夕阳从外面的窗户透进来撒了他一身,王脸上挂着的笑容如同孩子一般,“已经站在门口了,为什么不进来?”他似乎很喜欢这个乐器,舍不得放开,香织只好端着食物进去。   吉尔伽美什的坏毛病不少,比如坐在床上吃东西等等,他吃掉了一块夹着烤肉的面包之后,扭头看到香织一脸好奇的盯着他做的乐器看,作为男人对于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吸引女性自然是高兴的事情,甚至连吉尔伽美什本人也不能免俗,于是他伸手抓起长颈直项琵琶,“想学吗?”   香织想了想之前她在房间门口听到的悦耳琴声,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她其实不擅长弹奏乐器,但是吉尔伽美什说要教她的话——   然后她站在原地,看着王抱着他的长颈直项琵琶不肯松手。   “诶?”不给她吗?   吉尔伽美什咋舌,“啧,真是不解风情的傻女人。”他把琵琶放在一边,伸手把香织一把拽进了怀里,“有本王手把手的教你本王亲手制作的乐器,由衷的欢呼去吧。”   香织的后背靠着他的胸膛,前面是琵琶,吉尔伽美什抓着她的两只手,按着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   ——要、要爆炸了。   香织的脸涨得通红,明显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的吉尔伽美什把下巴搁在香织的肩膀上,一点也不克制的哈哈大笑了出来。   ——王啊,你笑起来吵死了。   香织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您这么投入的做一样事情呢。”她回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妥当,想说些别的话的时候,却听见英雄王这样回答道,“那是自然的,本王只要投入进去,做到最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是你就是个笨蛋漫心王啊!香织在内心拼命的吐槽道。   吉尔伽美什教的曲子很容易弹奏,只是听上去太温柔,不太像他的作风,“这首曲子是?”   “不知道。”王简单粗暴的丢了她三个字。   不回答就不回答嘛,干嘛这么凶,香织撇了撇嘴。   当然,真正见识到“王的风格”那是在三天后的宴会上了,为了自己做出的乐器,吉尔伽美什愉快的办了一个宴会,邀请了一群人来吃喝玩乐,弹奏乐器,要命的是,这帮家伙——   怎么说呢。   他们居然用长颈直项琵琶这种乐器,弹奏出了摇滚乐的效果。   实在是太热闹了,因为太热闹也太吵了,香织只好在一边塞着耳朵,吉尔伽美什倒是放开了手脚玩得都快上天了,他和恩奇都一起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直到原来就好酒量的吉尔伽美什喝的脸上都泛起了潮红,他打了个酒嗝,把自己怀里的琵琶塞给了香织,“你弹奏一曲吧。”   香织会弹奏的乐曲只有他教她的那一首,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这环境实在是太吵了,她的声音可能不太容易被人听见。   “蠢货!作为本王身边服侍的人,怎么能连在大庭广众之下弹奏乐器的勇气都没有呢!”吉尔伽美什明显是喝多了,他撑着脸歪歪斜斜的靠在王座上,醺红的脸带着些许醉意,眼睛也眯了起来,看上有些醉眼朦胧。   当然,这不影响他大声呵斥香织。   香织只好走到广场中间,吉尔伽美什喝着酒看着她,身边的其他乐师都安静了下来,当香织的手指拨动第一个音的时候,她的脚下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连人带着乐器被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拖了下去。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了,以至于地表那个深不见底的裂缝合拢的时候,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坐在王座上的吉尔伽美什腾地一下酒就醒了过来。   ——那道裂缝很明确的,是直通冥界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啦,这群家伙没日没夜的宴饮,欢笑,宴会的吵闹声从举办宴席的,乌鲁克王宫前的广场一路传到了冥界。   吵得一位女神已经三天没有睡好觉。   愤怒的女神决定从根源解决这帮吵闹邻居的欢乐源头,一爪子把那件乐器,以及抱着乐器的少女一起掳到了冥界。   作者有话要说:   爱蕾酱:……叫你吵我啊?你老婆挺可爱的,我要了。   香织:……   今天智齿发作疼的死去活来,只能勉强写了两更   OTZ,明后两天不更,我去肝隔壁的1W5   22号左右要开始工作了,更新频率要下降,可能出现周更,献给各位鞠躬道歉了。 第80章 80 [VIP]   香织睁开了眼睛, 周围一片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伸手往身边摸索的时候,摸到了和她一起掉下来的那个长颈直项琵琶, 她连忙把它抱进怀里,她蜷缩成了一团有些害怕。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这么冷, 寒风剐在她身上, 第一次让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裙子太单薄了。   她要待在原地吗?还是站起来寻找出路?就在她纠结的时候, 身边燃起了几团青蓝色的火焰,总算将原本灰蒙蒙的世界照亮了, 香织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吓了一跳,把怀里的琵琶抱得更紧了, 大概是她这幅小心翼翼吓得不行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 有人这样开口道, “你就不能往后面看看嘛?”   香织整个人一僵, 脑子里闪过无数恐怖片的画面, 小心翼翼的、慢慢的扭过头去, 深怕自己看到什么可怕的画面,但是并没有自己预期中的恐怖场景, 有的只是一个穿金戴银, 以宝石装饰起来的美丽金发少女。   她穿的衣服也相当的华丽,但是在这样阴暗的地方, 华丽的衣服也不被人欣赏,金发少女有着一双和吉尔伽美什非常相似的红眼睛, 只是看上去更加狭长一些,香织抱着琵琶开口问道,“那个,请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她记得自己是被吉尔伽美什推着去广场中心弹奏乐器,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什么也不知道就晕了过去。   ——这丫头大概是个笨蛋。埃雷什基伽尔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个身处冥界居然还敢问冥界的女主人这里是哪里的笨蛋丫头,“本来只想要那把吵得我头大的乐器的,但是没想到多抓了一个下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就暂时待在这里好了。”反正吉尔伽美什那个家伙现在肯定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带上赔罪的礼物让人来取回自己拿走的东西了吧。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啊。香织心底充满了不好的预感,抱着乐器有些发僵的站在原地,“那个……请问您是?”   “……不是吧?”冥界的女主人看着这个一脸傻乎乎的丫头,“你不知道我是谁?”   香织尴尬的点了点头。   埃雷什基伽尔呼了一口气,瘫在了王座上,“也对呢,你的样子看上去也不像是本地人,是被拐卖来的奴隶吗?”在少女睡着的身后,她确实看到她的背上有着奴隶印记。   香织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觉得……我应该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吧?”   空气突然安静,埃雷什基伽尔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女,然后从她的王座上走了下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香织,“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脑子和伊什塔一样不好使。”她嫌弃道。   “……不。不是——嘿——”香织觉得自己现在超级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那个——为什么这么说——”   “会痴迷于吉尔伽美什那种任性、没教养、嘴巴毒、脾气差、发出噪声吵得别人睡不着、极度自我中心又不懂体恤人的家伙,难道不是和伊什塔一样没有脑子吗?”埃雷什基伽尔对自己的姐妹毫无怜悯,喷起来比吉尔伽美什还狠,“等等——”她皱起了眉头,又围着香织走了两圈,“你不是人类。”她盯着香织的眼睛看了一会,“你没有灵魂?”   香织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上,然而女王并不放过她,转而把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像是在感知什么一样闭上了眼,“——原来是这样,太可怜了。”她松开了手,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怜悯,“因为机能而执着于‘第一个可以使用自己的人’,结果却撞到了那个自大又傲慢家伙。”埃雷什基伽尔咕哝道。   “什么?”香织茫然的看着她自言自语。   “没什么。”像是摸小动物一样,冥界至高无上的女王摸了摸香织的脑袋,“反正现在也无聊,用你手上的乐器给我弹奏些什么吧,不要太吵的。”   香织也不会弹奏别的曲子,于是便盘腿坐下来弹奏起了吉尔伽美什教给她的曲子,因为之前被吵得睡不着,所以温柔舒缓的音乐响起的时候,女神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打算睡个回笼觉。   另外一边,乌鲁克王宫内,恩奇都看着在王座前面走来走去的吉尔伽美什,终于开口道,“要不然,我去冥界和埃雷什基伽尔女神道个歉吧?”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是因为吉尔伽美什吵了三天三夜才会导致女神暴怒异常的上来抢走乐器的,顺带还连累了香织。   “是啊。必须要尽快。”那个蠢货身上的特性不能让她和埃雷什基伽尔相处太长的时间。   吉尔伽美什从宝库里拿出了三条雕工精细,分别装饰着红宝石、青金石和橄榄石的项链,“先带着这些去,要是还有什么不足的话,她可以随意开口。”这是伊什塔也不可能从他手上的弄到的东西,“一定要把乐器拿回来。”作为生人的吉尔伽美什是不能自由进出冥界的,但是恩奇都作为武器并不受到冥界的制约,所以可以自由前往。   “……诶?香织不管了吗?”恩奇都眨了眨眼睛,对吉尔伽美什的命令产生了异议。   “……那个女人只是附带!她连其中一根项链的搭扣都比不上!这样的笨蛋埃雷什基伽尔女神也不会吝啬还给本王吧?!”吉尔伽美什突然炸毛了,他开始絮絮叨叨的责备香织是个不懂得看时机逃跑的笨蛋,一串项链就能换回来。   “突然炸毛了呢,吾友。”恩奇都看了看手上的礼物盒,“但是我比较怀疑是香织回不来的可能性高诶。”   “所以说要尽快啊。”万一那个蠢货又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以埃雷什基伽尔的性格——不,他是绝对不会拿三成以上的财宝去换她的,蠢货做了多余的事情就让她留在冥界好了,他绝对不会管的,不会!   恩奇都看着一脸焦躁的吉尔伽美什,忍不住笑了出来,“嗯,好,我会尽快带她回来的。”也不等吉尔伽美什反驳,就从女神留下的通往冥界的缝隙跳了下去。   正在恩奇都踏上去往冥界的旅途的时候,埃雷什基伽尔醒了过来,发现香织在她身上盖上了一层毛毯,少女坐在一边怀里抱着她的琵琶。   冥界的女王坐了起来,拢了一下头发,“所以说,你这孩子真是很奇怪啊。”她趴到了一边,翘起脚在香织的耳朵旁边说道,“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香织反问。   “到了这一步,你也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暗无天日,没有阳光,只有无尽的寒冷和刺骨的风,连照明都是鬼火,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是如此的,一个人任他是手握无数财宝权势滔天,还是卑微如尘土,身无分文,最后都要来到这里。”埃雷什基伽尔卷着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了吓唬人的坏笑,“我是死亡的女主宰,所有死人都要在我这里受到最终的审判,我决定他们是否能安眠,我夺走他们和阳间最后的联系——你不怕我吗?”   “……嗯,有一点点。”香织点了点头。   “果然——”女神抱着胳膊扭过头去。   “一点也不怕的话,才比较奇怪吧?”香织看着她说道,“但是……只有一点点,真的,和怕吉尔伽美什一样……”   “你怕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八卦一样,女神立刻凑到了香织的身边,“你居然怕他?不过话说为什么怕我的程度和怕他一样啊!”   “嗯,怕他很正常吧,毕竟他很凶。”香织微微红了脸。   “什么嘛哈哈哈哈哈,这种和怕野狗一样的理由哈啊哈哈哈。”埃雷什基伽尔笑的捶床。   “不是啦,那个人比猛兽凶多了。”香织弱弱的替猛兽们辩驳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太有趣了——”   当恩奇都跨过七道大门来到埃雷什基伽尔的王座之前的时候,恰好看到女王正在和香织说笑,香织给她讲着地上的一切,五颜六色的鲜花,雨水,还有动物们皮毛的味道、手感,从未踏足过大地的女神两眼放光的听着她的讲述。   “尊敬的埃雷什基伽尔女神,”恩奇都来到女神的面前,对着她恭敬的行礼,“请接受来自打扰了您休息的我们的歉意。”他的手上捧着礼物盒子。   女王连忙坐好,摆出了一副威严的样子来,“所以,前来致歉的使者,你所为何物?”   “王心爱的乐器和少女掉落到了冥界,他衷心的希望您能将二者归还。”恩奇都没有抬起头来,只是恭谦有礼的回答道。   香织的脸腾地一下涨红了。   ——胡、胡说八道啦,这肯定是恩奇都自己说的,吉尔伽美什才不会……乐器也就算了,自己——自己——   少女咬住了下嘴唇。   “乐器当然可以还给他,只是提醒他以后别再吵吵闹闹的了。”埃雷什基伽尔收下了礼物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条装饰着红宝石的项链,把它戴在了香织的脖子上,“但是这个孩子——”她的目光落在了香织的身上,她想起这个孩子追求吉尔伽美什、执着于这个傲慢自大的天之楔的理由,不由得生出了恶作剧的想法。   这个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留在那个人身边,并非是因为“喜爱”而是因为她无可逃避的“机能”。   那么,那个傲慢的男人对她又怀着什么样的心意呢?   女王很想知道。   遇到这样的情况,是会弃若敝履,毫不在意,还是想尽办法想要要回她呢?   最重要的是,寂寞的冥界,没有人会和这个孩子一样给自己讲故事,陪自己说话。   这样的人,她想要一个。   “这个孩子要留在冥界陪伴我,想要要回她的话,就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爱蕾酱:乐器还你,你老婆不错,我没收了。   闪闪你继续傲娇啊【扭头】 第81章 81 [VIP]   “求求您了, 请让我回去吧。”香织看着埃雷什基伽尔轻声的哀求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久待了。   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多留在这里一秒钟心里就会慌乱不已。   “你真的这么思念那个任性的家伙吗?”埃雷什基伽尔趴在床上对坐在一边的香织这样问道, “可是你在这里呆了才不到一天呀。”冥界是没有昼夜概念的,埃雷什基伽尔是凭着自己作为冥界女主人的权能感知这永无天日的昏暗土地上时间的流逝的。   但是, 时间对埃雷什基伽尔而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   “……”香织不再说话, 抱着腿蜷缩成了一团, 她不能在冥界随意走动,想要逃走都不可能。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家伙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意吗?”女神又这样问道, “反正我是很好奇啦。”她拿起一边的指甲锉开始修理自己的指甲,“真的一点点也不想看看他为了你拼尽全力的样子吗?”埃雷什基伽尔觉得自己的少女心正在沸腾中, “一点点也不想从他嘴里听到最振奋人心的那句告白吗?”   她的脸因为特别的兴奋而显得有些微红, “这可是几百年都难得看到的一幕呢!那个自高自大又不讲道理的家伙为了一个少女服软, 低下头——想想就——”   “想。”香织打断了她, “我很想, 我很想、很想听他说一次喜欢我。”少女低着头, 脸上的神情却不是期待,而是悲伤, “但是——我不想他低头, 我不想看到他低头——”香织抓紧了自己的头发,缩成一团。   ——我对他来说, 什么都不是,他什么都不会为我抛弃, 什么都不会为我去做。   吉尔伽美什对自己是毫无爱意的。   以少女为模的人偶在内心是如此坚定的。   不管怎么同他一起,不管有着什么样的日常,他是不会爱自己的。   人偶哭出了声来。   埃雷什基伽尔慌了神,“哎、啊呀,不要哭啊,我只是开个玩笑,那个家伙跟我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我发誓,我以安努□□义发誓——哎呀,别哭了呀!呜哇!”她被香织抱住了腰。   自己是个贪婪的、羞耻的家伙——说着只要到他身边就可以,可是一旦到了,又会想奢求更多,想要越来越多的东西——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无法左右自己。   她的特性给了她世间万物的爱,可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这要是能控制,能抑制的东西该多好啊。   人偶是这样想的。   清晰的了解着自己的地位的人偶,终于将这些日子在傲慢不羁,从不对她展露温柔的王身边积累的委屈化作了嚎啕大哭。   她不会当着他的面这样哭,她不会大吼着对他说自己爱他——   “我不知道——”人偶哭得直打嗝,“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现在这样是否又能被称为“爱”。   “喂?你?”埃雷什基伽尔把手放在了香织的后脑勺上,女孩哭得发抖,女神只好捧起她的脸,“你果然是个笨蛋。”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你倒是好好想一想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那个男人啊!”   这孩子是个笨蛋,绝对是个笨蛋,超级笨蛋!   埃雷什基伽尔一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在少女痛哭流涕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明白了,虽然自己也是个少女心的傲慢女神,但是,她是从数千年前就在这片土地上掌管着生死轮回的女神。   她虽然微笑着,却只是为了爱自己的人而微笑着。   她待在那个男人身边,其实都快疯了。   不管怎么样,先让这个笨蛋好好的发泄一下吧。   此时的乌鲁克正是午夜,恩奇都回来之后,吉尔伽美什没有当场作出什么决定,只是一切照常,甚至没有理会利辛的进言,他在处理完送来的政务之后就撂摊子把剩下的不紧急的东西丢在了一边,自己洗了个澡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自从看到了比人或者神看到的更广阔的世界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地方。   曾在他幼年时,偶尔会出现的,轻哼着安眠曲的女神,反反复复的向他诉说着他诞生下来的理由。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和出生的理由的。   幼年时的吉尔伽美什,尊敬神明,贤明而智慧的统治着这个被交到他手上的国家,传达着神的旨意,偶尔他会看到那个被称为他母亲的女神脸上流露出些许的微笑。   然而他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桀骜的王伸手推开了自己母亲神庙的大门,然而那个本当被称为他“母亲”的女神的圣象正端坐在神龛之上,神庙是神在凡间的居所,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的富丽堂皇,瑞玛特宁孙女神对来访者并不感到惊异,她只是在圣象上现形,缓缓的真开眼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不带有任何情绪,“为何前来呢?乌鲁克的王哟。”   她甚至都不再称呼他为“儿子”。   “不为别的事情,只是想向您询问一些真相。”他原本就拥有全知全能的特性,诸神在创造他的时候并不吝啬给予他最优秀的东西,而正是这份优秀造就了他的孤独和叛逆。   王并不在意。   他只是想从身为神明的母亲口中知道一些东西而已。   只有神明才有资格触及的东西。   瑞玛特宁孙的眼中并没有母亲意义上的温柔,她只是以神明的姿态安静的看着活的像个人类一样的儿子——他本来应该以神的眼光和姿态来统治这片土地,然而此时此刻却活得如同一个人类一样。   “你想问的我已经知道答案。”   王的母神温柔的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天愿的圣杯’,‘规则的公主’只是——执着于第一个可以使用它的人而已。”   拥有着卓绝的领导力,拥有着胜过一切的骄傲之心,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城市的你——注定了结局的杯,只是以不可抗拒的机能选定了你。   “如同诸神曾选定你一样。”   ——这并不能被称为“爱”。   救世的杯对“爱”没有概念,她只是模仿人类诞生的人偶,既不属于神侧,也不属于人侧,硬要说的话,她属于“命运”。   王不发一言的离开了母亲的神庙。   和他想的其实差不多。   吉尔伽美什并非是对自己怀中的少女究竟是什么东西毫无知晓的笨蛋,事实上他早在称呼她为“人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东西。   是“人偶”选定了他,而不是他抢到了“人偶”。   这样的小事是并不会打击到吉尔伽美什那种丝毫不会顾及任何人的自尊和自傲的,但是他现在觉得非常的烦躁。   烦躁,甚至有些恼火。   要在这里抛弃掉那个蠢货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女人的话要多少就有多少。   从瑞玛特宁孙的神庙中归来躺在床榻上的王这样想到,恩奇都取回的乐器安安静静的躺在一边,他伸手拿了过来抱在怀中轻轻拨弄着琴弦,这首歌很早很早以前,在他还是个幼童的时候,曾经由母亲吟唱着哄他入睡。   这是吉尔伽美什对于他的母亲所存留的最后的温柔记忆了。   拨弄琴弦的时候发现琴弦有一些松动,调试了一下音调之后,他突然想起怀里抱着那个可悲的人偶,一个音调一个音调的教她弹奏这把乐器时的情景,人偶瞪大了眼睛,好像呼吸里都浸透着好奇和喜悦。   那是一双最黑的夜空里唯一闪耀的星星一样的眼睛。   和任何一个愚蠢的人类没有任何不同。   要抛弃她自然是不需要找任何借口的,少女本来就是他的奴隶,他的所有物,他的玩具,哪怕玩腻了丢在一旁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指责他的无情和任性。   吉尔伽美什的心里涌起了另一股烦躁,即使夜已近深了却使他毫无睡意——眼前出现的是少女啃食泥土也要获得行动力的那一幕——一直、一直竭尽全力学习为他人分担忧愁的少女,一直、一直为因为自己的特性而爱自己的人微笑着的少女。   抛弃她是理所当然的,夺回来——也是意料之中吧。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女神想要的东西——   毕竟,自己的臣子里还有不少喜爱她如同喜爱女儿,为她献上真心爱意的蠢货,那么为了这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将那少女从冥界夺回,自然也是作为王的职责了。   *   埃雷什基伽尔看着躺在冰冷的石头床榻上睡着了的少女,对着面前再一次前来的天之锁开口道,“我也很想把她还给你,但是你来晚了哦。”   “难道是吃了冥界的东西吗?”恩奇都想起了吉尔伽美什的嘱咐,他现在心里有着和他的有人同样的焦躁感。   “不是。”冥界的女主人摇了摇头,“你要是早一点来就好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在发泄了一通之后就昏睡过去了。她好像——察觉到那个家伙打算抛弃她。”   “吉尔没有打算抛弃她,所以我才再一次来询问女神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恩奇都有礼的微笑道,“虽然,吾友已经猜到了。”   “嗯,本来想开个玩笑,让他把全部的财宝都先给我我才肯放人,但是——我最想要的,其实是这个孩子在一年中至少有一半的时间能留在冥界。”埃雷什基伽尔伸手摸了摸香织的脸蛋,“但是——她现在这个情况,必须要留在冥界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   “还用说吗!”埃雷什基伽尔突然炸毛了,“都怪你那个任性又不懂事的蠢货友人啊!一个劲的给这个孩子注入魔力,她一直都是接近崩溃的超载状态,作为‘器’的机能和刚刚诞生的幼小嫩芽冲突了又几乎要让她的人格崩坏——”   “‘幼小嫩芽’——”恩奇都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种比喻,于是他十分天然的开口道,“香织怀了吾友的孩子吗?”   “——怀、怀你个头啊!”埃雷什基伽尔涨红了脸,炸毛了,“是灵魂!灵魂啊!蠢货!”   那小小的,在少女的心海中,燃烧起来的一簇幼小的火苗,尚未成型的,此时尚且脆弱而易碎的。   属于人类的、小小的灵魂。   ——近乎奇迹的诞生。   作者有话要说:   爱蕾酱:怀你个头啦!【乙女炸毛中】   这几天累死了……OTZ 第82章 82 [VIP]   吉尔伽美什, 现年二十一岁,感觉自己正处在一个就算全知全能也会慌了手脚的境地。   他要不是还剩下点理智, 估计现在王宫顶部已经被他给改成一到十岁小孩的游乐场了——起因完全是因为恩奇都从冥界再次和女神交涉回来之后带回来的据说是“一五一十”出自冥界女王埃雷什基伽尔之口的传话,“那少女的身体里生长着新的嫩芽, 为了稳定必须留在冥界一段时间。”恩奇都还信誓旦旦的发誓这段话他一个字都没改,吉尔伽美什当然是相信挚友了, 还能怎么办。   然而就算如此, 作为一个男人, 至高无上的吉尔伽美什王还是想歪了,不可抑止的想歪了。   王很焦虑。   王很暴躁。   王现在想直接杀到冥界去问个清楚。   从他小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胡尔比尔表示自己从来没看过王这么焦躁和慌乱, 以至于他和利辛一样,现在超级想笑, 看到吉尔伽美什就想笑。   没有做过父亲的吉尔伽美什, 也从来未曾作为儿子被父亲疼爱过的王, 被这么一句模棱两可充满隐喻的话给引逗得满脑子都是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才好, 要不要准备从满月到十岁的全部奴隶、教师、衣物、玩具等等等, 他是不是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做点什么。   唯有这件事情, 王丝毫没有经验,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最初的焦躁期过了之后, 他终于冷静了一点, 理智也回到了正常水平,埃雷什基伽尔的话充满了隐喻, 不太可能是自己最初理解的那样浅显,想到这里吉尔伽美什就把自己手边用来设计儿童游乐场的泥板塞到了一堆文件的最下面。   这份失态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是那个恶劣不输给伊什塔的女人打算耍弄自己, 他都必须快点把那个蠢货从冥界弄回来,毕竟这一次她是无端受难,不是自己去瞎折腾导致的。   而香织待在冥界久了,身体逐渐在埃雷什基伽尔的帮助下恢复了过来,她原本就是因为吉尔伽美什给她喂了太多的魔力导致了超载,虽然现在还是在超载状态,没有了新的魔力注入,她终于稳定了下来。   “那么剩下的就是要把这些没有来得及和你同化的魔力慢慢消化掉就行了。”埃雷什基伽尔坐在床榻上看着正在给她念书的香织说道,“最最重要的是,不要再让那个渣男碰你了啊!”她这个时候露出了气鼓鼓的表情,好像特别义愤填膺。   香织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肯放我回去了?”她的眼睛看上去有些亮晶晶的,似乎为埃雷什基伽尔做出的决定感到惊喜。   “那也没办法啊。”女神嘟囔道,“你这样的笨蛋——做梦都在叫那个家伙的名字。”她有些气不过,“那个家伙到底哪里好了啦。”   “……嗯……”香织认真的想了半天,“哪里都不好?”   “……”埃雷什基伽尔觉得自己和这丫头简直没话可说了,“不过,要放你回去也是可以的,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香织也知道事情大概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安静的点了点头,等着女神开出她的条件,孤独的女神深呼吸一口气,“一年之中,四分之一的时间,你要来到我的身边,”从她诞生以来,因为掌管着冥界,甚至不被允许踏出这里一步,不被允许参加诸神的宴会,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若是一直都是一个人的话,她还是能忍受的,但是一旦有人能陪伴自己,她就开始无法忍受孤独了,“——先不必急着回答我,即使你拒绝了,我也会把你送回去的。”   女神站了起来,“跟我走。”她对着香织伸出了手,香织放下手上的泥板,伸手抓住了女神伸出来的手,下一刻她被带到了足以俯瞰整个冥界的位置。   一望无际的荒凉。   没有一株草、没有一朵花、除了无尽的黑暗和灰色,没有其他任何颜色。   寂寞而安静。   “灵魂们沉睡在这片土地上,”埃雷什基伽尔拿出了自己曾经刺穿伊什塔的枪,同时也是代表她无情和权利的权杖,“我履行着自己的指责,斩断生命同地上世界最后的联系,即使稚子还在母亲的怀中吮吸着乳汁,当死去时我不带丝毫怜悯。即使妻子在亡夫面前哭诉着恩情,我也不会心生迟疑,这片土地,没有光,有的只有灰暗和沉静的安眠——这样的我,你愿意每年分出四分之一的时间来陪伴吗?”   香织望着她,女神的眼里只有坚定——和寂寞。   和那个人,其实很像。   太寂寞了,让人不忍心拒绝她。   “我愿意,不过……要换一个方式。”少女温柔的笑道。   当恩奇都在一次来到冥界的时候,他终于能带走误入冥界的少女了,香织跟着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爱蕾,你等等,我下次过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过来!”这么说着还挥了挥手,随后才肯跟恩奇都走。   “你和埃雷什基伽尔女神打成了什么契约?”恩奇都牵着少女的手带她走出七重门的时候问道。   “嗯……每隔三天回去看一次她。”香织微笑道,“原来是打算一年之中有四分之一的时间留在冥界陪她,也就是三个月,但是我觉得要我离开……不是,没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害羞的话,便含糊掉了这段内容,“三个月都待在冥界,其余的时间待在人间的话,彼此分离的时间就太久了,怎么想都很难受吧?所以我和她说好了,一天住在冥界,三天留在乌鲁克。”   “是吗,这个方法真是聪明呢。”恩奇都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手帕罩在了香织的脸上,“小心一点,要到地面上了。”   长时间留在昏暗的冥界,来到地面上很难一下子就接受阳光的洗礼,所以他按照吉尔伽美什的嘱咐带上了手帕,刚刚好能用上。   “谢谢你。”   “这是吾友的主意,不过你和女神之间的约定,还要你来和吾友解释哦。”恩奇都松开了香织的手,少女等到习惯了阳光带来的刺激,才缓缓的揭开了罩在头上的手帕,一路上前往王宫正殿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对着自己窃窃私语,香织本来就很奇怪了,等到面对吉尔伽美什的时候,她总觉得他那双红色眼睛好像要冒出火来了……   “那、那个——王,我和埃雷什基伽尔女神做了一个约定——”   “一年四分之一的时间留在冥界,这个本王已经知道了。”王皱着眉头从王座上走了下来,现场气氛非常的凝重,纵使是已经习惯了吉尔伽美什身上威势的香织也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化整为零值得称赞,然而本王现在有一件事情,汝必须如实回答。”   香织忍不住吞了一口吐沫,心口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猛地揪紧了起来。   有不好的预感弥漫在少女的心间。   ——不要问。   ——不要问。   ——不要问。   少女的直觉如是嘶嚎着。   “你到底打算给埃雷什基伽尔女神带什么礼物过去?”王挑眉,露出了轻佻又傲慢的神情,“话先说在前面,本王不会给你一点赞助的,要献给对你青睐有加的女神什么贡品,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不许给乌鲁克丢脸,懂了吗?”吉尔伽美什摆出了王的威严训诫道。   香织松了一口气,原本攫紧了,像是被放在液压机里用力挤压的心口慢慢放松了下来,“我——”她低下头,“我已经想好给她带什么了。”   冥界是禁止所有生命入内的地方,只有亡者才能进入,大片大片的土地上裸-露着惨淡的灰色,虽然自己能做的不多,但是从现在开始,一点一点的给埃雷什基伽尔送去的话,也许总有一天,美丽的颜色也能覆盖她寂寞的眼眸吧。   她想给埃雷什基伽尔送去花朵。   但是首先要想办法保证花朵进入冥界的时候还能保证原来的颜色,她想到了把花封在琥珀里带给冥界女神。   “如是便好。”王点了点头,转身背对着香织。   “王。”少女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叫住了他,她的喉头缩紧,好像要把她接下来的话都堵在喉咙口了,“我——我——”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不可能给你生下子嗣。   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同现在的你相遇之前,就已经被剥夺了拥有自己孩子的权力。   “刚刚从冥界回来,”吉尔伽美什打断了她原本就吞吞吐吐的话,摆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干净去洗掉你身上这股冥界的阴气和臭味,本王允许你今天好好的睡一觉。”说完便走开了,不给香织把话说完的机会。   香织闭上了嘴,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侥幸——也许就和埃雷什基伽尔说的一样,自己越来越像人类了吧。   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就自私的隐瞒着他。   害怕一旦说出口,就会有不可挽回的结果。   她现在有了自己的房间,洗完澡之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半夜感觉有人摸上了自己的床榻,吓得她差点叫出来,却被捂住了嘴,“安静点。”   是吉尔伽美什的声音。   “女神说我不能——”   “闭嘴吧。”王搂住了她的腰,和少女挤在了一张床上,“本王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没有多久就传来了他熟睡的呼吸声。   ——也许是自己越来越像人类了吧。   香织这样想到。   竟然会觉得,这样得过且过,好像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当了爹肯定是年度傻爸爸【】 第83章 83 [VIP]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香织的脸上,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还在睡梦中的吉尔伽美什, 昨晚上这家伙跑过来和自己在窄床上挤了一个晚上,说句实话, 被他抱着太热了,香织有好几次想要爬起来到地上去睡却被他给揽得死死的。   香织腾出一只手来, 伸手想要拨开遮住吉尔伽美什眼睛的刘海, 手伸到一半却又想起来他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 手指缓缓的屈了起来,拇指擦着生出老茧的食指一侧, 只是安静的凝望着这个家伙。   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却知道自己不能伸手。   “怎么, 犹犹豫豫可不是你的作风。”吉尔伽美什突然闭着眼睛开口道, “想要摸本王的头发吗?无妨, 赐予你此等殊荣。”他这么说的时候嘴角抿起了一个颇为愉快的笑容, “只是注意了, 要是摸得不舒服的话, 本王可是会给你相应的惩罚的。”   来了,吉尔伽美什式不讲道理。香织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想摸你的头发啦。”她有些沮丧的回答道。“呜哇!”刚说完腰侧的软肉就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他们现在彼此是这样相互贴近对方身体的状态,吉尔伽美什的咸猪手比以往更加肆意而无耻。   “少女害羞自然是值得谅解的, 但是好歹你也是被本王宠幸过多次的人了,还是这般娇羞的话未免不解风情。”有着蛇一样红眼的暴君凑到香织的耳边, 轻声的低语带着说话时喷出来的气息撩动这着香织的耳坠,仿佛像是在诱惑她去亲吻他的嘴唇一样,“本王赐予你触摸头发的殊荣,乖乖领受才是正道,拒绝的话就太可笑了一些。”这么说着,他的手从少女的腰侧慢慢往下。   “哇。”香织短促的惊叫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不行,艾蕾女神说不可以让你——”她的脸涨得通红。   不可以让他碰。   “啧。”调情尚且在兴头上的吉尔伽美什咋舌,对少女的不识时务非常的不满,“本王当然不回来碰你,”他厚颜无耻的对香织展开了口头上的调戏,“被本王这样完美的身体搂在怀中一夜,居然没有被挑起半分欲望,你这家伙是性冷淡吗?”   香织连耳朵根都要烧起来了,“才、不是——你——我没有——”她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你你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少女窘迫的表现很好的娱乐了王,他坐起来将她抱到腿上哈哈大笑起来,让人十分怀疑他的肺活量是不是没有底的黑洞,“哎呀,这让人说什么才好呢?”他抚摸着少女的脊背,把脸埋进了她的怀抱里,“总是让男人主动的女人虽然不讨厌,但是偶尔自己主动索取,也是别有风味的。”   这个人又开始肆无忌惮的开黄腔了!香织羞愤异常,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不要脸的深夜节目主持人。   吉尔伽美什用一只手抓住了香织的手,少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牵引着她的手指一点点摸过他的额头,鼻子,最后指尖触碰到了嘴唇,她从来没有用手指摸过他的嘴唇,这触感柔软又微微带着呼出的热气的濡湿感——   不、不行,太色-情了。   香织触电一样收回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了王的怀抱,“我,我去准备早餐,请、请您快点去正殿准备批阅文件。”她披上一件外套就跌跌撞撞的逃跑了,留下吉尔伽美什趴在床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么欺负她不好吧?”恩奇都在门口同香织擦身而过,随后才看到房间内的吉尔伽美什,他倒不是来找香织的,他知道吉尔伽美什昨天晚上没有在自己的寝殿留宿,反而纡尊降贵去了香织的房间。   “我可没欺负她。”在挚友的面前连自称都会改变的吉尔伽美什拿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然而这丫头不解风情也是真的。”昨天晚上抱了一夜,今早起来居然连摸他的头都要犹犹豫豫的。   还得再调-教才行。   香织端着早餐的奶糕、面包和羊奶来到正殿的时候,恰好看见宝克拉图姆和席杜丽也在,她走过席杜丽身边的时候冲着她眨了眨眼,席杜丽的脸上遮着面纱,表情看不太清楚,眼睛却弯了一下。   “王,为了平息女神的怒火,我建议您还是再举行一次圣婚仪式。”宝克拉图姆这样提议道,“毕竟再这样下去的话,土地的出产就要出现很大的问题了。”   “那个没用的女神又在莫名其妙的发什么火。”吉尔伽美什烦躁的把泥板丢在了一边,“没有圣婚,本王不打算再继续那个无聊又无用的庆典了。”他看上去像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理睬伊什塔的撒娇撒泼一般开口道,“企图用自身的权能逼迫本王和她结为夫妇,是吧本王当成杜木兹那个软弱无能的蠢货了吗?”   他丝毫不给面子的叱骂着伊什塔和她名义上的丈夫,完全不顾及还在场的伊什塔的女祭司们,不过对于他来说,责骂伊什塔都快变成家常便饭了,比吃饭打架还要顺溜。   “请不要这样。”宝克拉图姆劝诫道,“即使高贵全能如王,也请不要当着女神祭司的面这样责骂我们侍奉的女神”她应对有礼,十分得体,“以及,这是我个人的请求。”她呈上了泥板,“我希望能退休到二线去,让出女祭司长的位置。”她已经在泥板上推荐了席杜丽作为下一任的祭司长,这段时间她一直都觉得身体不适,也许也是时候离开这个位置,少为这俩关系差到见面就打的家伙操心了。   没错,就是女神伊什塔和吉尔伽美什,他们两个一个作为城邦的守护女神,一个作为城邦不二的统治者,偏偏关系恶劣至极——伊什塔从很早以前就十分中意吉尔伽美什,甚至称呼他为“闪闪发亮”的孩子,而吉尔伽美什却十分厌恶她。   理由自然是多种多样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伊什塔同他的父亲卢加尔班达有过圣婚的关系,同时伟大的瑞玛特宁孙女神又是伊什塔殿下的星际情人的缘故吧,对人的伦理观稍稍有些接触和理解的吉尔伽美什王对同女神结为夫妇有所抵触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像是看穿了宝克拉图姆心中所想一样,原本正在用膳的吉尔伽美什这样开口道,“本王拒绝同那个蠢女神结为夫妇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站起来,用将近口无遮拦的态度叱责道,“因为那个家伙,从来没有好好履行过自己作为城邦守护女神的职责,从本王记事以来就不停地用她那任性的权能给本王惹出这样那样的麻烦来——谁要娶个废物麻烦精回家当老婆啊?”   “……还真是信誓旦旦的发言啊,吉尔伽美什!”属于女性、愤怒的声音从正殿的上方传来,尖锐而又傲慢,“你还真敢说啊,现在收回你那不知好歹的发言的话,本女神既往不咎,否则你就等着受到惩罚吧!”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的性格其实非常的相似,以至于自称和发言的方式都是一个风格的,香织在一旁抬起头来,想从正殿的上方看到发言的人,但是她除了天花板之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来自女神的愤怒嘲讽,“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鬼,同我定下圣婚的契约是每一代乌鲁克王的职责,从神降临到这片土地上,远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有这样的规矩了,你不但拒绝,居然还出言不逊侮辱我,快点跪下来给我道歉!”   “开什么玩笑,本王就是规则,和你这种女人结婚的陋习旧俗本来就是毫无道理、谄媚区区一个娼-妇的行为,要本王纡尊降贵同你结为夫妇?你以为你是什么清白温顺的处女吗?”   ……又来了。宝克拉图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用羊毛耳塞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一边的席杜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骂战而一脸的惊慌失措,看到宝克拉图姆丝毫没有打算上去劝架,反而堵起了耳朵这样的行为之后差点没惊掉了眼珠,“女祭司长——?”   “哦,借你一副吧。”宝克拉图姆看到她这样惊慌失措,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的神情之后,淡然的从腰带里拿出了另外一幅羊毛耳塞,“习惯就好了,反正后面还会发展成斗殴之类的吧。”   席杜丽捧着这幅羊毛耳塞,心情复杂。   香织也心情复杂,她知道吉尔伽美什嘴很毒,但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那种花样百出的损人词汇,其实还是第一次——对比之下他责骂自己的那些话,根本就不算什么嘛。   伊什塔被这样喷,居然还没有下来拧掉他的头,已经算是脾气非常好了……吧?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花样百出的理由,说到底还不是看上了低贱的女人!”女神的声音又高了八度,尖得都快刺穿香织的耳膜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装作不受影响的样子,你还不是被‘那种’特性给迷住了,迷恋上了那个站在你身边的低贱女奴——”女神的尖叫有些歇斯底里。   大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突然躺枪的香织一脸惊慌的看着神情冷漠了下去的吉尔伽美什,气氛一下子变得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了,“王——”   “给本王收回前言。”吉尔伽美什如是说道。   —— “本王的女人虽然蠢,却还没有到要被你这种娼-妇侮辱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嘴很毒,毒而且话痨,话痨也就算了还带坏小恩   型月史诗里伊什塔天天被他和小恩喷……而且还喷不过……   这对最古胖虎太凶了【喂】 第84章 84 [VIP]   早上的骂战太过精彩纷呈了, 香织也算是第一次知道吉尔伽美什这张嘴能毒到什么程度,虽然刚刚痛骂了任性的女神, 但是吉尔伽美什丝毫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反而又开始思考起什么事情来, “你怎么摆出这幅表情来?”   “我——”香织有些垂头丧气的,“我是不是又给你、给乌鲁克惹麻烦了?”伊什塔在骂战喷不过吉尔伽美什, 又被他狠狠的斥责一番之后丢下了“你一定会后悔的”这样狠话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而让骂战从互损到毫无节制的互喷的转折点恰恰是她贬斥香织为“低贱的侍女”这句话开始。   吉尔伽美什把视线从泥板上移开, 然后盯着香织的脸看了一会,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笨蛋, 觉得自己随时随地能造成了不得的麻烦吗, 别逗本王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他平复了一下呼吸,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次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 也是因为本王痛骂了那个没用女神的缘故, 你在里面连一个小秤砣的作用都没有。”他丢下手上的泥板,伸手弹了一下香织的额头, “不要去想这么多愚蠢的事情, 今天乌鲁克外环城城西有新菜色的比赛,你跟本王去看看吧。”   “诶?要出行吗?”香织揉了揉被他弹红了的额头, 把目光放在了他还没处理的,堆积如山的文件, “但是文件还没有……呜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上了嘴。   “你这不解风情的笨蛋!蠢货!”吉尔伽美什毫不犹豫的大声斥责了她,“本王丢下繁忙的工作邀请你一起去观摩乌鲁克民众一起欢笑的场景,居然跟还敢跟本王提文件!”他脸上的神情万分严肃,似乎对香织的不解风情非常失望,觉得这是需要立刻改正的毛病一样。   “听好了,如果本王提出‘和余同往’这样的要求,你就应该大声回答‘是’才对!文件这种丝毫没有浪漫气息和愉悦精神的东西就该被丢在一旁直到本王大发慈悲想起来再去处理!”吉尔伽美什在这个时候用强大的王之威势压了过来,“那么,余再问一遍,‘乌鲁克外环城城西的新菜色大赛,你要和本王一起走一趟吗?’”   “是——是!”被王威吓得差点瘫倒在地的香织只好闭着眼睛大声的回答了这个家伙,然而内心还是忍不住吐槽:这个人其实只是想逃避工作而已吧。   ——就算直接逃掉工作也没什么吧,也不会有人抓着他的衣服角逼着他把活干完啊?   “哼,这才是正确的回答方式。”吉尔伽美什抱着胳膊点了点头,“于是,还不快点去给本王准备出行要用的车辇!”   “呜哇!是!”被丢了一堆杂事的香织抱着头就跑了出去。   等到他们两人从王宫赶到城西的时候,比赛恰好刚刚进入入围赛的试吃阶段,吉尔伽美什的到来更是进一步的鼓舞了厨师们,不管是过来蹭饭的还是过来看热闹的民众都沸腾了起来,“真是荣耀,王居然也来了。”   至于为什么要用“也”呢——   嗯,答案很明显,那个在人群中被塞了不少吃的,正享受着来自淳朴民众热情的人,不是恩奇都又是谁呢?   “吾友,你也来了啊?”他抱着陶碗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了吉尔伽美什的身边,“这个要尝尝看吗?这个乳酪很软呢。”他把手上的陶碗塞给了吉尔伽美什,然后给了香织两个无花果,“这个无花果也很甜,他们跟我说拌着乳酪吃口感更好。”   已经在吉尔伽美什之前和民众们打成一片了啊这个家伙。   香织看着他嘴角还沾着的果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嘴角沾上果酱了啦。”她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恩奇都,后者抹了一把脸,“嗯,谢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些……都是你吃掉的吗?”香织看着他身后堆积如山的陶碗和盘子,有些讶异于看上去如此纤瘦的恩奇都居然有这样的好胃口。   “嗯,因为我本身是不需要摄入食物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笑着塞过来东西,我就没办法拒绝。”恩奇都把手放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会之后,“这大概就是香织你说的‘笑容’的力量吧。”这么说着,恩奇都露出了一个微笑。   ——就像是拂过原野的春风一样,温柔又让人心生惬意。   “……”不行,太可爱了,这个人太可爱了,比吉尔伽美什可爱多了!香织捂住嘴向后退了一步,对方是美得超越了性别,足以迷惑一切的容貌,这一笑的杀伤力太大,让人有些胸闷。   “香织?”恩奇都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少女这才回过神来,“啊,对了,有什么好的摊位推荐一下吗?”   乌鲁克是一座繁荣又充满欢笑的城市,恩奇都来了之后就更是如此,吉尔伽美什脑子里总有各种能让人高兴起来的神奇主意,这也和他不喜欢无聊的个性有着很强的关系吧,香织这样想到,这一次的比赛就是他想出来的。   在城西专门划出一块地来,供有一技之长的人们,尤其是有着拿手菜的厨师们相互竞技,胜者可以得到奖励,同时也带动了乌鲁克居民的情绪。   吉尔伽美什是拥有超凡领导力的男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成为一群人的中心,让人心甘情愿的追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香织大人,要不要尝尝这个?”有居民凑了上来,手上捧着的陶碗里装着点缀着水果干的糕点,看上去像是刚刚烤好的,飘散着甜蜜的香气。   “谢谢,那个我不是什么‘大人’,叫我香织就可以了。”香织接过蛋糕尝了一口,“好甜。”口感也很松软,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大概有蜂蜜吧?   “这怎么可以呢,香织大人可是王的宠姬啊。”   “——不、不是、我不是。我没有……”香织的脸因为“宠姬”这两个字涨红了起来,连耳朵都变烫了,“我不是什么宠姬,我只是侍女而已。”她手忙脚乱,差点把陶碗掉在地上,那个——什么宠姬啊,这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误会啦!   “这个蠢货。”在另一边心安理得接受众人供奉的吉尔伽美什扶额叹气,“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家伙。”   “不过这样也很可爱啊。吉尔你果然很喜欢她吧。”恩奇都叼着炸奶片走到吉尔伽美什的身边,他刚刚又去逛了一圈摊位,斩获了不少战利品,“这条咸鱼真不错,也没有非常咸到难以入口的地步——”   “不要去生啃咸鱼啊!吾友你到底在摊位上吃了什么东西啊!”吉尔伽美什炸毛了。   “哈哈哈,只是尝尝味道而已啊,你不要太紧张了。”恩奇都笑眯眯的把咸鱼丢在了一边,“真是繁荣啊。”风吹动着他的衣角,天之锁的双眼凝视着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们,“每当看到这个的时候,心口的位置总会雀跃着异乎寻常的东西,使我丝毫不后悔于同你站在一起。”   “哼,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王抱起了胳膊,他的目光看的更远一些,足以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比赛现场当然是十分热闹的,尤其是在决赛的时候,都让香织忍不住为他们的热情感到折服了。   一个国度若是能充满欢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对未来的憧憬和野心,这样的国度也许就能被称为“幸福的土地”吧?   “凯欧莉大人!来一起跳舞啊!”当夜幕降临,篝火燃起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孩子一左一右的拉住了香织的手,把她往篝火那边跳舞的人群那里拉过去,孩子们操着不太标准的发音喊着香织“凯欧莉大人”,虽然她再三说过不用称呼她为“大人”,却完全不能阻止孩子们的热情。   吉尔伽美什坐在车辇上喝着刚刚酿好的椰枣酒,看着香织在女人们的拥簇下用笨拙的动作学习着乌鲁克的舞蹈,和她们手牵着手一起围着篝火转圈。   这个被他捡回来的人偶,已经越来越像人类了——不,也许他确实是错了,她早已不能说是像“人类”,而是自身早已经是人类的一份子了。   同人类一样欢笑,吃醋,嫉妒,生气,哭泣——   “那么,”他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在如此热烈的氛围之下,本王也乘兴做出一个决定吧。”   原本围着篝火歌舞的人们停了下来,音乐也停了,恩奇都叼着勺子对香织竖起了大拇指,似乎早就知道这个“乘兴做出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吉尔伽美什抬起手指着人群中因为被拉着跳舞而出了一身汗的香织开口道,“本王免除你的奴隶身份,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可以自由的出入这个国家了,哪怕离开去别的地方行走也是无妨的。”   香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吉尔伽美什站得高,他俯视着少女,而香织则仰视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自由了,不再是“吉尔伽美什的奴隶”,而是自由人,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要留在哪里,要侍奉谁,要在谁的国家生存下去。   王的脸上挂着独属于他的,自信而又桀骜的笑容。   他在期待一个回答。   “那么,”香织把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请允许我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吧。”   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仅仅出于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85章 85 [VIP]   人从诞生之初, 就展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力量,他们聪慧, 又生生不息,以他们的头脑不停地创造出充满价值的东西。   诸神为这些一代一代延续着, 又能将自己的智慧传递下去的生命感到焦虑和恐惧。   也许总有一天,他们会取代自己的地位, 在这个星球上繁衍生息, 最终成为这个星球的主人吧。   诸神是这样想的。   那么在他们尚未开化, 尚且还在诸神统治之下的时候,就遏制住他们吧。   为此, 诸神以人神卢加尔班达和女神瑞玛特宁孙为温床,创造出了一个婴儿, 诸神并不吝啬于赐予他一切神所有的东西, 神的力量、神的智慧、神的眼界——为了让他更加偏向于神, 更让他体内的流淌的神血大幅度的压倒了人的部分——天之楔, 从天上打入人间的楔, 引导人类, 束缚人类,将他们紧紧的绑在身侧, 规定他们的行为, 左右他们的思想。   然而—— 楔偏离了他们为他设定的轨迹。   不如这样说吧,选择赐予这个精妙的, 独一无二的创造物独立的思想和人格这一刻,就注定了会迎来楔叛逆的这一天。   为此, 诸神创造了“锁”,同楔相对,希望将来的有一天,锁能将“楔”带回到神这一侧。   这愿望再一次落空了。   也许是诸神不知道要吸取教训吧,天之锁站在了天之楔的一旁,对诸神赐予他的使命置若罔闻。   人类的都市越来越繁荣,纵使他们从来未曾短缺过对于神的供奉,却开始追求自身的享乐和幸福。   为了自身的欲望斩杀了代表自然的魔兽,为了自身的攫夺而展开对神之兽的讨伐。   众神对吉尔伽美什数年来的行为做出了判断: 楔已经偏离了正轨,锁抛弃了他的使命。   再重新做一个楔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需要更好的王来代替他们放牧羊群,但是这世上找不到比吉尔伽美什更好的王。   诸神的会议上,瑞玛特宁孙缄默不言,伊什塔抬起头来看着安努神道,“检验吉——”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并不像是神明,便立刻改口道,“检验楔与锁是否真的已经抛弃了自己的使命的方法十分简单,”她站起来,“若是神降下责罚,人当然应该乖乖领受,跪伏在地上祈求神的宽恕,若是他们跪伏在地上请求宽恕,自然可以证明楔并没有偏离轨道,锁依然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金星的女神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他们不愿意跪伏在地上请求诸神的原谅,而是拿起武器,反抗诸神降下的惩罚,那么——”   “那么,”安努接着她的话开口道,“那么,就足以证明,我们的计划在这么多年后,产生了巨大的错误,若他们反抗,玩忽职守的锁必将付出代价,而楔,也会因为和自己同等的生命死去而对死亡,这万物的终焉产生恐惧吧。”   若是产生恐惧,必然想要战胜这永恒的长眠,而战胜死亡唯一的方法,只有祈求诸神赐予他永恒的生命,如同他的父亲一样,如同基什的阿加一样,这样一来偏离了轨道的楔也会最终发现自己的愚蠢吧。   伊什塔看着自己的父亲,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焦躁。   能让吉尔伽美什低下头来,自然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个家伙了,他是会反抗的,绝对不会低下头来,只会拿起武器狠狠地反抗诸神对大地上人类的蹂-躏,但是——   死了锁,总比诸神废弃掉吉尔伽美什要好。   只要吉尔伽美什能活着,那个泥土做的兵器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   天之公牛的铁蹄降临到了土地上,带来了灾难、干旱和绝望,吉尔伽美什拿起了武器和他的友人一起,对来自伊什塔的惩罚予以痛击。   ——然而,诸神的诅咒在天之公牛被击退的那一刻生效了。   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吉尔伽美什目睹了和自己对等的生命的逝去。   王如同一个孩童一样,抱着友人嚎啕了起来。   一切都源自于他的任性,受到惩罚的人原本应该是他,要被夺走生命的人也应该是他,然而倒下的、屈服于死亡的确是恩奇都。   “请不要哭泣。”天之锁伸手用拇指擦去了他的眼泪,“——若是以往的我,大概会说自己是不值得你流泪的武器吧。”   “可是,事到如今。我却理解了你哭泣的原因。”   “我的友人啊,请不要悲伤。”   “我曾经很快乐——”这样说着的天之锁,嘴角带着微笑,眼里却积蓄起了属于人类的晶莹水珠,“真想——永远这样——一直这样快乐——”   雨水从天上落下来,这片不到雨季从来不会下雨的土地,却在这个时候下起了太阳雨,雨水打湿了吉尔伽美什的头发,打湿了恩奇都的衣服,也打湿了从乌鲁克赶过来的香织,因为赶过来实在是太着急,她摔了好几跤,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   而她看到的只是抱着恩奇都的尸体,双肩颤抖着的吉尔伽美什。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绝不低头的傲慢之王哭泣的样子,让人绝望又心碎,少女的胸口涌起了异样的情感。   ——向我许愿吧。   我不要看到你这样难受的样子。   ——向我许愿吧。   如果是你的话,即使我……   “你还不明白吗?”女人的声音从她的身边响起,香织猛地扭过头去,却看到了伊什塔站在自己的身边。   “为什么!”少女责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保下那个傲慢的蠢货的命。”伊什塔咬住了自己嘴唇,“这个家伙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吧,也罢,反正这家伙眼里从来都没有我,每次见面不是吵得天翻地覆就是大打出手。”女神的目光落在了抱起恩奇都尸体的吉尔伽美什身上,“愚蠢,傲慢,任性,如同一个还没有度过漫长儿童期的孩子一样——但是即使是这样,在我眼里他也是可爱的。”   “你也是一样的。”伊什塔转过身来看着香织,“‘天愿的杯’,不是为了个人的私欲而诞生的,即使你勉强复活了恩奇都,安努神也会让他再死去一次——你是想让他在一天之内失去两个重要的人吗?”   “我——”香织的鼻子泛起了酸涩,眼睛也疼了起来。   然而伊什塔已经懒得再和她多说一句话了,转身消失在了原地,香织扭过头去却看到吉尔伽美什抱着恩奇都的尸体走过来。   香织不知道要怎么样形容他的神情,好像每走一步都要花上巨大的力气一样,透着让人绝望的悲伤以及——恐惧。   他抱着友人的尸体同少女擦肩而过,香织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带,却没能抓住,只有这一刻,香织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距离他已经很远了。   ——恩奇都最终被埋葬在了冥界,埃雷什基伽尔因为他之前的礼遇而对他网开了一面,原本她就是不参与诸神会议的存在,也乐于卖给吉尔伽美什这个面子。   王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七天不曾踏出过房门一步,在极度的担忧之下,香织终于在第七天的黄昏因为实在无法忍受而闯入了他的房间。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的吉尔伽美什,她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他一下,却发现他在发抖。   “吉尔伽美什?”她呼唤了青年的名字。   “谁让你进来的。”他开口道,“滚出去。”   “我自己进来的。而且我也不会滚出去。”香织站在床边看着他,同平时无异的看着他。   “滚出去。”任性的孩子又一次这样命令道。   香织没有动,还是站在原地。   当吉尔伽美什第三次开口的时候,香织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头,紧紧的把他揽在怀里不愿意松手,“我不出去,你说什么都好,我不出去。”眼泪慢慢的蓄满了少女的眼眶。   吉尔伽美什没有推开她,反而只是由着她拥抱着。   ——总有一天,死亡也会降临在他的身上,诸神为自己留下生命,却将死亡送给了人类。   虽然说出来十分的可笑,但是这一刻他确实对这最后的长眠产生了恐惧之情,然而与此同时,伴随着恐惧的,还有熊熊燃烧起来的不服输的冒险之魂。   是的,诸神想以这样的方式警告、恐吓自己,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屈服,他已经征服了这片土地上所有可以征服的东西,现在却有一样从来未曾被征服过的东西摆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他能够征服死亡的话,便可大声的嘲笑那些期望着他低头、期望着他摇尾乞怜的诸神了。   王的心里生出了更大的贪婪欲望来,这份欲望有多大,这份恐惧也就有多大。   或者反过来说,这份恐惧有多么的刻骨铭心,想要征服、战胜死亡的决心和欲望也就有多深刻。   在某个繁星笼罩的夜晚,王又一次踏上了他的征途。   这一次不是为了战胜某个魔兽,他要将“不死”带到人间来,完成诸神都不敢期望的,后无来者的伟业。   ——丢下了自己的国家和百姓。   王不在乌鲁克了。   城邦最强的庇护已经不在了,首先蠢蠢欲动的便是周边的国家。   香织看着吉尔伽美什留下的泥板,用力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直到嘴里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这个家伙要是回来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乌鲁克的民众们,王已经不在此处,想必接下来的岁月会相当的难过吧,”她在等待着朝见王的民众之前开口说道,“若想要离开,投奔其他国家的庇护,我没有任何阻拦的理由,但若是还有一人愿意留下来,等待王的回归,我便绝不离开这片土地。”   居民们面面相觑,席杜丽站了出来,“作为神庙的女祭司长,我当然应该留下来照顾神庙相关事宜。”   有了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人。   “我们的故乡就在这,没有必要离开。”   “待在这里迎接王回来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一个又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人们站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香织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她看着这些人,突然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是啊,这样的人类,这样可爱的人类——谁会忍心看着他们消失在命运的长河里呢?   ——接下来的岁月会非常、非常的漫长。   “谢谢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86章 86 [VIP]   王离开这片土地已经过了十年之久。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也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会不会回来, 对于他走后出生的孩子来说,“吉尔伽美什”只是偶尔会被父母提及的名字。   他们更多听到的名字是“香织大人”或者“凯欧莉大人”——因为香织的发音有些拗口, 孩子们更喜欢称呼她为凯欧莉,十年以来焦头烂额的处理着国家的政事, 早先两年的时候, 乌尔还曾经派出过军队来攻打乌鲁克, 乌尔领袖的小儿子美桑涅帕达身先士卒,曾经一度打到乌鲁克的城墙下面。   对方退兵的要求也十分的简单, 甚至可以说简单到让人大发雷霆的地步——他希望香织能下嫁给他作为侧室,并且自以为这是给了女奴出身的少女极大地荣耀, 在遭到拒绝之后, 他攻打了乌鲁克的城墙。   火攻、水攻、攻城锤都用上了, 保卫战打的十分艰苦, 对方有来自外面的军备补给, 乌鲁克却因为围城而捉襟见肘。   这一场战打了将近半年, 依靠着吉尔伽美什留在王宫中的食物和适当的分配,硬生生挺了过去, 虽说如此, 王城的外围还是留下了难以抹去的伤疤。   最终还是靠着因为数日没有见到香织而愤怒不已的埃雷什基伽尔给乌尔的军队降下诅咒才使得队伍退却了。   随后基什王阿加劝说其他城邦的领主放弃攻打乌鲁克,他上了年纪, 看东西比年轻人们透彻的多。   想要夺走吉尔伽美什积累的财宝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趁着他不在, 想要欺辱他心爱的少女就非常的让人看不过去了——财宝丢失了是可以找回来的,但是心爱的妻子受到了侮辱,等到他回来就回变成不死不休的报复。   纵使领主们对他的论调嗤之以鼻,但是阿加还是决定要站在乌鲁克这一边,这是他作为一个老人的智慧和仁慈。   托他们的服,在经受了早年的战争之后,总算有了一段平和的日子。   香织绝对不会忘记这段时间,她本来就是不擅长争斗的人,性格也不强硬,每当遇到战争造成的伤亡的时候,她所能做的只是安葬他们,然后擦干眼泪继续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想去城墙上走一走,”在处理完食物分配的事宜之后,香织对着身边的席杜丽说道,“就一会。”   “十年你每天都这样,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就一会。”席杜丽收起了手上的泥板,“还要等多久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香织微笑道,“也许他今天就回来了呢?”少女乐观的笑道,“你看,每过一天,就离他回来的日子更加近了,席杜丽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今天的活也干完了。   “嗯。”   “我也要谢谢席杜丽,十年如一日的帮助着我,要是没有你的话——”   “你说什么呢,这不是我作为伊什塔女祭司长的职责么。”   ——   旅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扬起的风吹着城外的野草沙沙作响。   这里曾经是幼发拉底河畔的明珠,即使是夜里也闪耀着光芒,歌声飘散在河水的浪涛声中。   然而——   这座明珠的主人离开这里已经很久了。   乌鲁克的王,吉尔伽美什在十多年前为了追寻不死,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片土地。伊什塔也不在照拂这里。   渐渐的一些居民离开了这里,战乱和饥荒轮番□□着这个失去了王的国家。   风扬起旅人的头巾和披肩,他手上的木手杖在土地上印出一个浅浅的圆坑,他抬起头看着略微有些残破的城墙,这是它经历了多次战争的所留下的伤痕。   ——说不出的寒酸和残破。   一群孩子在城外拍着手唱歌,最大的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其他的更小,旅人走进他们,孩子们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看着这个蒙着头巾和披肩,拄着木手杖的外乡人。   “给我些水吧。”旅人这样说道。   孩子们面面相觑。   “怎么了?”少女的声音从城墙上面响起来,她从城墙上下来,孩子们迅速的躲到了她的身后,“凯欧莉大人,有奇怪的陌生人。”被称为“凯欧莉”的少女抬起眼来,她的目光落在了旅人的身上。   然后少女慢慢站直了身子,眼眶里渐渐被湿润的涨涩感所填满。   “给我些水吧。”旅人丢开了自己的手杖,对着她伸出了手。   然而没有装着水的陶碗送到他手上,香织扑进了那个人的怀抱里。   ——那是委屈不已的嚎啕,是久别重逢的泪水,也是坚信得到回应的喜悦。   他会回来的。   所有还留在这片土地的人,相信着王的,相信这自己的居民们都有着这样的坚信。   王会回来的。   十年、   二十年、   三十年、   ——吉尔伽美什总会回来的。   孩子们一脸茫然的看着少女抱着旅人像个孩子一样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直到她扯掉了旅人遮住面庞的头巾,露出半长的金发和红色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我尽全力了,对不起……”少女大哭着道歉,“对不起,乌鲁克变成现在这样了,对不起……”   “笨蛋。”王轻声叱责道,“这样不是更好吗。”   少女抬起脸来,抽噎着看着他。   “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更有开拓的价值。”   “——特别赐予你这样的殊荣吧,看在你为此努力了数十年的份上。”   “跟上本王,和本王一起再去创造一个极致的辉煌的王国吧,从新开始!”   香织用力点了点头,松开了从遥远旅途中归来的、终于结束了自己漫长孩童期的黄金之王。   ——啊,当然,在那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远处巡视的席杜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百米冲刺跑了过来,飞起一脚,稳如乌鲁克白庙的一脚踹在了吉尔伽美什的腹肌上,“哈?!王?您终于肯回来了啊?”伊什塔的首席女祭司,在这片土地生活了十多年,帮助香织处理着让人头疼到绝望的文件,在长期的跑上跑下传递文件的过程中练就了值得称道的腿力和臂力的女祭司笑的一脸和善,从身后掏出了两块烧过的泥板,“在重新建立国家之前,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啊?比如道歉什么的?嗯哼?”   “……席杜丽你是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泥板……”香织的头上滴下一滴冷汗,席杜丽却把其中一块递给了香织,“上吧,不要因为是归来的旅人就手下留情,你不是也有十分炙热的,通过话语都无法传递给他的感情吗?用力,不要怜惜。”   对王积攒了数十年怨气的女祭司笑的一脸愉悦。   王在乌鲁克旧城门口被狠狠的揍了一顿。   这是他在三十多岁的人生里仅有一次也绝对不想要第二次的特殊体验。   导致他即使数年之后,看到席杜丽还是背后发凉一身冷汗。   从漫长的旅行中归来的王,又一次出现在了还留在乌鲁克的民众面前。   因为十多年内留下了不少让人头疼的隐患,原本的乌鲁克城也已经残破不堪了,于是吉尔伽美什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他要把整个城包括王宫在内全都翻新一遍,这可不是什么小工程。   吉尔伽美什的存在就是一个奇迹,当他真正投入某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切都会变成飞速旋转起来的陀螺一样,他毫不怜惜的拿出自己储备的财富从其他城邦换来劳动力,因为旧城翻新而产生的巨大劳动力的空缺很快被听说这里有工作的异邦人给填补上了。   听闻王从远方归来的,离开了乌鲁克的居民们也渐渐回到了故土参与进了新城的修建,作为整座新城的第一设计师,从市场的摊位,到下水道和垃圾处理厂,再到主干道的修建,吉尔伽美什统统都要亲自过问,这无以伦比的巨大工作量也就只有他才能同时处理多件事情而不出任何纰漏。   对于这一点,香织只能自愧不如,她光是处理原来城市的相应文件都要崩溃了。   这么想着,少女往他嘴里塞了一个饭团,因为忙得没有时间吃饭,香织包揽了照顾吉尔伽美什日常生活起居的工作,在他双手都被泥板上书给占住的时候给他喂饭,因为如果她不喂的话,这家伙很有可能一整天什么都不吃,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为了方便食用,香织还特地把饭团制作成了一口就能吞下去的大小。   “嗯……这条主干道,一点都不许改,什么?!想稍微绕道?没戏!没戏!这本来就是为了预防火灾而做的设计,别跟我说不行!”王吞下嘴里的饭团,对着面前负责工程的工人斥责道,“还是不行的话,我等等就过去一趟亲自指导你们该怎么做。”   “要不要休息五分钟?”香织微笑道。   “不必。”吉尔伽美什放下手上的文件,“本王还没有到做这些工作就倒下的地步。”   香织忍不住笑了出来。   ——从冥界归来的王,结束了漫长孩童期的吉尔伽美什,确实是名副其实的贤王。   哦……逞强这点还是改不掉啊。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海豹好想要长评哦QAQ 第87章 87 [VIP]   月轮高悬于天空之中, 终于忙完了一天工作的吉尔伽美什打了个哈欠,在两刻之前他把香织赶去睡觉了, 毕竟她和自己是不同的。吉尔伽美什把手上的最后一块泥板放在了堆积如山的文件上,经过半年加班加点的工作, 现在乌鲁克新城的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他也不用像是刚刚回来那样每天熬夜了。   一旦手上没事情做, 就会忍不住想做点别的事情, 比如说……   香织的房间十多年过去了依然很朴素, 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审美观,然而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这是那个孩子的本身的性格所致,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不过床倒是宽敞了不少, 足够能让他在上面打滚。   香织把自己闷在毯子下面似乎是睡着了, 床上还丢了好几个枕头, 怕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就抱着枕头睡觉, 想到这里吉尔伽美什就不太想把她叫起来了, 反而像是要把她吓一跳一样偷摸着掀起被子的一角——自己居然也会有这样偷偷摸摸的一天, 作为闺中情趣倒也别有滋味——等到他钻进被子,伸手打算往香织身上摸的时候。   “呜哇!!!!!!!!!!王您钻进来想干什么啊!”高吭的尖叫声把王宫门口打瞌睡的卫兵都惊醒了, 身上穿着睡裙的席杜丽抱紧了身边的香织, 她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伸进来一只咸猪手, 吓得她一脚踹过去了。   “本王才要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啊!”被正中了鼻子的吉尔伽美什捂着被踹到的地方疼的差点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十年我睡不着的时候都是席杜丽陪着我睡的啊,王您下次摸进来的时候能不能敲一下门。”香织从床上下来, 用手巾沾了一点水帮坐在床沿上的吉尔伽美什擦脸,“不要再玩这种突然袭击了啊。”   “可恶,你的意思是,本王不在的这十年你们两个天天同床共枕?”吉尔伽美什捏住了鼻子,席杜丽这一脚踹得太狠了,他现在还鼻子还酸疼的只想流眼泪。   “您真是想多了,香织还要每隔三天去冥界陪伴埃雷什基伽尔殿下呢。怎么能是天天呢。”席杜丽一脸冷漠的披上斗篷,“难道您是因为过去的糟糕习惯,所以忘记敲门了吗?”她忙了一天刚刚入睡,吉尔伽美什就摸了过来,她现在还有点生气。   “……”头好痛,完全没有和香织这个蠢丫头享受闺房乐趣的心情了。吉尔伽美什揉了揉太阳穴,“好了,你快点出去吧,不要在这种时候打扰本王。”今日就是埃雷什基伽尔提着枪从冥界杀上来也别想阻止他和香织同床。   席杜丽瞥了一眼香织,香织腾地跳了起来,“那个,忙了一天你一定很累了,我去给你弄点喝的东西,要洗澡吗?我去准备——”话还没说完,她就一把被吉尔伽美什拉进了怀里,“本王十年没碰你了,怎么表现的比当初还要羞涩了。”他依旧毫无廉耻心的对香织满嘴开荤,席杜丽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不然耳朵会烂掉 ,于是叹了口气带上了门,“王,请允许我到另外的房间去休息。”   ——不是,席杜丽,救命啊QAQ我不要和他睡在一起,会下不了床的……香织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她,席杜丽默默地扭头避开了视线。   对不起,这个方面我救不了你。   门被带上了。   香织一脸的绝望。   ……太绝望了。   “哼,你这可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吉尔伽美什伸手捏了香织的脸,抱着她倒在了床榻上,“因为久违的接受本王的宠爱而喜不自胜了吗?”   “才、才没!”   “那就乖乖的。”   这个少女是他的女人,在他离开故土去寻求不死的时候,在枯草堆里睡着,被烈日暴晒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因为脱水而干涸的嘴唇,在不知不觉间倾吐出少女的名字,虽然他很少以名字称呼她。   王的嘴唇印在了少女的额头上。   他离开的太久了,寻求不死,征服死亡的欲望是这样的强烈,以至于不找到便无法回头,他睁看眼凝视着面前的少女,“怎么,不敢睁眼看一看本王的眼睛吗?难道不觉得看到这双眼睛里映照的人是你这件事情,是无上的荣耀吗?”   “不是。没有。”香织的脸红了,她有些羞涩的看着他,“我——”少女不曾向他诉说过任何苦楚,无论是在寻找他的道路上遇到的,还是他离开之后遇到的,所有的话在出口的时候,都会化作情人的呢喃,“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这就是她想对他说的全部的话。   “哼,真是充满了你的风格的话语。”王把头枕在手臂上,同少女并排躺着,“天色还不算太晚,同我说说话吧。”他向香织讲述着自己在旅行中的见闻,又谈及自己在冥界遇到的那位智者以及他获得长生的方式。   香织认真的听着他说,嘴角挂着微笑,时不时点了点头,不知不觉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吉尔伽美什停下了话语,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少女——也许更应该叫做“妻子”——“蠢货,在本王兴头上的时候睡觉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行为。”   怀着恶作剧的心情,他张开嘴,在少女的耳坠上咬了一口。   “呜哇!你干什么呀!”   “哈哈哈哈哈哈——乖乖把本王的旅行故事听完!”   “……我想睡觉QAQ”   当然,吉尔伽美什是不会在自己满意之前让香织睡着的,各种意义上。   一直忙着建立新城,基本上都没有时间来好好的和城邦诸王聊一聊自己走了以后发生的事情,早上朝阳刚刚把光洒在王宫的穹顶上的时候,王就醒了过来,吉尔伽美什抱着香织的时候想起了自己之前处理的一批文件,就是来自乌尔的文书,这世上没有能瞒住他的事情,诸神在创造他的时候就给了他极为优秀而罕见的看穿一切、包括未来的眼。   美桑涅帕达在之前他就知道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被被爱之人俘获,对香织怀有不轨之心,只是碍于自己的存在而勉强把攫夺的欲望压了下去罢了,也能算是个有点自知之明的杂种,但是趁着他不在,想要逼迫香织做他的侧室,这就非常可笑了。   原本只想丢在一旁,等到什么时候把手上重要的事情处理掉再来讨论这家伙该怎么处置,没有想到他先自己找过来了,也算省了他一番工夫。   吉尔伽美什的手抚摸过香织光洁的脊背,少女躺在他怀里裸-露着躯体——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忍受她躺在别的男人怀抱里——女人也不行!   “怎么了?”香织被他的抚摸弄醒了,睡眼惺忪的问道。   吉尔伽美什刚刚从冥界回来的时候,因为十年的风尘仆仆而把身上的皮肤都晒成了古铜色,经过半年在席杜丽耳提面命的“逼迫”下,待在王宫老老实实的工作了半年才渐渐白回来,香织因为刚刚睡醒所以摸索了两下,不得不说,王腹肌的手感依然很结实。   “……先不说发生了什么,你在本王身上摸来摸去,是打算在一天开始之前先好好的再被本王宠爱一番吗?”   香织触电一样松开了手,死命摇了摇头。   “美桑涅帕达,这个杂种要为了本王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过来赔罪,既然是本王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么就由你来决定应该如何处置他吧。”吉尔伽美什大度的开口道,他其实还是很好奇香织的选择。   香织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美桑涅帕达是受到了被爱之人的蛊惑,才会想要用攻打乌鲁克的方式逼迫自己做他的侧室。   如今被推出来,也是因为乌尔的王室们害怕他之前的行为招来吉尔伽美什的报复。所以将做的最过分的人送过来希望能平息吉尔伽美什的怒火。   “如果是我的话。”香织思考了一会,“我会饶恕他的性命。”   吉尔伽美什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鼓励她继续说完。   “而他必须在乌鲁克死去的战士墓前下跪道歉。”香织坐起来,撑着身子这样继续补充道,“并且发誓接下来的岁月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得再发动战争。”   “蠢货。”吉尔伽美什伸手弹了一下她额头,“后面那句话应该改成‘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老老实实的听从我(本王)的调遣。’才对。”   “唔!”香织捂着额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不过,这个答案也算不错了,本王也是这样想的。”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冷漠的神情来,“过两天等到他来了再说这些事情吧。你去梳洗一下,本王稍微闭上眼睛冥想一会。”他有些事情必须要通过这种方式去看一看。   虽然心底早有猜测,却需要更进一步去触及的“未来”。   香织点了点头,等到她梳洗完毕,带着早餐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吉尔伽美什睁开了眼睛。   “早餐我准备好——”   陶碗掉在了地上,少女因为骤然被抓住手腕而身体不稳倒在了吉尔伽美什的怀里,王的身上沾上了乳粥的污渍,然而他却不放开少女。   紧紧的拥着她不肯放开。   “王?”   “……让我抱着。”   ——让我抱着。   ——就这样拥抱着。   在这还算宁静安详的时光里。 第88章 88 [VIP]   上一次来到这个城市, 它的城墙还尚且是残破不堪的,经历了战争的清洗和蹂|躏, 若不是吉尔伽美什尚且还没远游的之前对它加固了无数次,又在王宫里留下了数量客观的粮草, 这座城市可能并没有抵挡军队太久的实力吧。   毕竟,它曾经是幼发拉底河畔最耀眼的明珠, 虽然曾经蒙尘, 现在却再一次熠熠生辉。   美桑涅帕达看着这座城市, 他和其他城市的统治者们一样受到吉尔伽美什的邀请来到乌鲁克,有几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曾经在他不在的时候做过什么事情的人,心里怀着恐惧和鬼胎自然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但凡这个世界上的有杰出能力的人, 要么因为过分的强大而抛弃了人类会有的阴谋诡计, 要么因为理想高远而对人类本身的欲望十分淡薄, 要么因为某一方面极端出色而忽略了作为人的想法, 恰如吉尔伽美什的父亲卢加尔班达一样, 但是吉尔伽美什是例外的, 他不仅自身强大,更拥有毫不掩饰的如同是深渊一样的欲望, 并且乐意去不择手段的满足它——   若是要说的话, 大概就只是目中无人而已吧。   自从他回来之后,每天等着秋后算账的日子, 这样的生活也不好过。   乌鲁克一片繁华欢乐,街道上有酒肆, 酒肆里有舞女唱歌弹琴,敲击着手鼓,旋转的脚步带起裙角露出白嫩的脚踝和上面带着的铃铛,新设计的街道宽敞而干净,两侧没有拥挤的小摊,商贩们被集中在新城的西区,热闹的喧嚣从西区一路传到东区。   无论是谁来到这座城市,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这是一座充满欢笑和幸福的城市。   美桑涅帕达坐在通往王宫的车辇里,心里翻涌着嫉妒。   是的,他并不否认自己对这个城市心生嫉妒,无论怎么样被蹂|躏,怎么样曾经残破,总是能重新焕发出光辉的城市。   基什王阿加比他早来一段时间,这位上了年纪的前辈在几年前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失去了王的乌鲁克这边,不由的说这也是一种老年人的智慧吧,也就是这样智慧的人才能收到众神的宠爱被赐予长寿。   “你好啊,年轻人。”阿加先跟美桑涅帕达打了个招呼,后者见躲不掉,于是只能转过头去对着他点了点头,“许久不见了,阿加王。”回礼之后,他就坐到了一边,阿加似乎也不对这个小辈的行为感到恼火,反而同别人打招呼去了。   他们被集中在殿堂,等待着传唤他们来到此处的正主出现,但是现在还不到约定的时间。   “八成是还在床榻上贪睡吧。”美桑涅帕达这样想到,他还记得上一次,也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吉尔伽美什的时候,那个站在一切的顶点之上的男人一副沉溺美色、酒肉欢愉的样子,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有些人天生就是站在最高点上,不用付出任何努力就拥有你想要却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那个时候美桑涅帕达还是个少年,而现在一晃都十多年过去了,他也长出了胡子,拥有了孩子和妻妾,吉尔伽美什也大概快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吧。就像是一边的阿加六十多岁了还能和年轻的妾室生下女儿,吉尔伽美什却没有子嗣,这确实是一件让人觉得松了一口气的事情。   毕竟作为强大君王的骨血,想必即使在父亲死后也能延续他强大的统治吧。   “本王说过多少遍了,这些东西要立刻送到北城去,对,拆了,全都拆了,刚建好也拆了,本王来不及和你们解释了,按照说的做!”吉尔伽美什王充满威严的声音由远及近,谈论的却是别的什么事情,原本坐在大殿上的领主们都站了起来,抬起头来却看到吉尔伽美什坐到了王座上,一双和过去别无二致的红色眼睛盯着他们,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在场所有的邻邦领主,最后落到了美桑涅帕达的身上。   后者被他的目光震慑住了。   ——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的时光,吉尔伽美什应该至少已经有四十岁了,但是他看上去并没有变老,反而依旧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只是比以往少了一分戾气,美桑涅帕达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王身后用面纱遮着脸的女人身上——也许称为少女更加合适吧,当年在吉尔伽美什离开乌鲁克任性至极的出去远游的时候,他曾经为了想要夺取这个少女而发动了战争,但是却失败了。   少女的额头上没有岁月的痕迹,昭示着她同人类之间的差距。   香织的身体从来到乌鲁克之后,岁月就对她失去了效用,她一个人安静的看着原本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席杜丽长高,眼角长出第一丝细纹,又看着从吉尔伽美什离开之后出生的第一匹孩子从能被她抱在手里,到已经和她一般高。   岁月只在她的身边留下痕迹,却给人偶留下了永远不变的青春。   “本王召唤你们来到此处并不是为了清算你们在本王不在的时候做出的事情的,不必如此紧张。”吉尔伽美什看着面前的城邦领主们,“虽然并不打算清算,却也没有大度到完全放过的地步。”   ——这就很有他小时候做事的风格了。阿加听着他这样说,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和尚且年幼的贤王吉尔伽美什作战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在那之后那个年幼的贤王虽然放过了他的性命,却给他上了个狗链,发誓永远臣服于乌鲁克。   真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臭小子啊。   “本王召集你们来到此处,是为了同你们结成同盟,来应对即将到来的灾难。”   把一切都推在一个少女的身上,这本身就是毫无尊严和道理的事情,即使最后依然会走到那一步,丝毫不做出抵抗就把少女推出去,这样软骨头的事情,无论是吉尔伽美什还是乌鲁克都无法做到。   仅仅凭着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做到抵御这场笼罩了整个“人类文明的起源”的灾难的,在思考了很久之后,他选择了现在将要踏上的这条道路。舍弃“英雄王”的称谓,同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类一起,彻彻底底的从神侧来到人侧——同他们一起战斗。   “痛哭流涕也无妨,逃跑也无妨,人是无法替他人选择面对自己终末的态度的,但是本王此刻站在这里,对你们发出邀请,”至高的王伸出了手,“同本王一起战斗。”   那一刻站在王座之前的男人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从他口中倾吐出的语言仿佛带着煽动人心的魔力。   ——是的。   ——是了。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站在最高地方,看的最远,最让人难以企及,所以才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   内心翻涌着嫉妒和憧憬,美桑涅帕达同其他领主一样对着幼发拉底明珠的主人单膝行礼。   香织扭过头去看着吉尔伽美什,后者却没有看她。   从正殿里出来之后,吉尔伽美什立刻打算往北城赶,他得保证北城原来的建筑都已经拆除完毕,才能在那边建立更加坚固的防御工事,香织则要留在王宫里和席杜丽一起处理占星的善后事宜。   临走之前,他在一个袋子里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摸什么东西,惹得香织都忍不住开口了,“我帮你找吧,要不然时间来不及了。”她看了看往北城去的车辇,“你不会又打算坐维摩那吧?”维摩那的话倒确实是可以一瞬就到达北城了。   “不,本王打算路上再顺便处理掉一些别的东西。”吉尔伽美什摇了摇头,“再巡视一下街道,以及病院、学校的情况——”他把手里的袋子赛给香织就自顾自的嘟囔着走开了。   香织看着手里这个大概能把吉尔伽美什这个傲娇货的脑袋套进去大小的袋子,颠了一下发现根本不重,虽然看着鼓鼓囊囊的,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自己提不起来的程度,他到底是在里面找什么呀?   怀着好奇心,香织打开了袋子,然后发现里面是满满当当一袋子的……亚麻线。   ……他是闲得无聊再一堆亚麻线里找粗细不一样的那根吗?席杜丽凑过来看到这一袋子亚麻线的时候脸都绿了,“还是公务少。”她这样评价道。   “不是。”香织把手伸进了袋子里,怀着孩子找宝一样的心情摸了一会,终于在层层叠叠的亚麻线下面摸到了一个圆圆硬硬的异物,手指触摸上去的时候觉得带着一丝温润的感觉,大小也——   香织捏紧了那个异物,突然觉得鼻尖微微有些泛酸,眼眶也有些发热。   “什么?怎么了?”席杜丽担忧的问道。   “不——没有什么,这个——这个家伙——”香织捂着嘴哽咽了出来,缓缓的张开了捏着东西的右手。   在她的手掌心,安静的躺着一枚由青金石雕刻成的戒指。   上面的金星,像是金沙洒在夜空中一样。   ——像思念一样的夜空,像金星一样的誓言。   熠熠生辉,永不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   浪漫的、代表天空,沟通着人类信仰和原始神明的青金石   也是用以求爱、起誓的道具。   【第十一块泥板第 165 行讲到女神Belet- ili 降临:她举起天神安努为求爱而给她制作的青金石项链,(发誓)说:“哦,诸神们,让我这项链上的伟大珠子使我记住这些日子,永不忘记!”】   青金石因为其圣神的宗教性,在神话传说中,出现了女神以此起誓的简直少女心爆炸的情节,而她用以起誓的圣物,正是天神安努用以求爱而亲手为她制作的青金石项链。   赠送礼物之人向接受礼物之人诉求爱意。   接受礼物之人则以这项链上伟大的珠子起誓,我记得你赠予我此物时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个动作。   这爱恋如青金石上的金星,熠熠生辉,永不熄灭。   ↑以上这段文字出自我自己写的fgo吉尔伽美什(A闪)情人节礼物考。 第89章 89 [VIP]   “左边粮仓储存的小麦是十万袋……还不包括底下粮仓储存的肉类——如果不是有保存食物的魔术道具的话, 这么多奶酪和肉干肯定会坏的。”香织有些头疼的看着手上的文件,“动作要快了, 在日落之前清点完所有的库存。”大约三个月前,吉尔伽美什就开始大肆的囤积粮食和羊毛, 整个王宫上下都在处理那些羊毛,把它们纺成线后织成毯子, 一向以豪奢闻名的吉尔伽美什居然这一次意外的都没有在毛毯的样式花纹上多挑一句嘴, 唯一的要求就是保暖。   ——现在才九月份, 正是美索不达米亚这个热砂之国天气正热的时候,他却做出这样的决策, 香织忍不住担忧起来。她对吉尔伽美什的政策没有任何怀疑,只是担忧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到底困苦到了什么地步, 才能让一向喜欢到处去冒险, 对坐在王座上处理文件毫无兴趣的吉尔伽美什稳稳重重的坐下来马不停蹄的出台各种对策。   “香织大人, 要不要休息一下?”身边的侍卫这样问道, 他们是负责看守粮仓的守卫, 香织在三个月前开始就已经在着手粮仓的储存问题了, 这些东西以后都是要交给吉尔伽美什来统一分配的,现在算上乌鲁克在内的其他城市, 总人口也不过十多万, 他现在在乌鲁克原来北城墙那边建造避难所却足够容纳五万多人,远远超过了乌鲁克的人口。   当初为了快速的拆掉北城墙, 他还动用了维摩那。   “不,不需要休息, 对我来说只要魔力充足,不休息也没什么……”香织摇了摇头,“接下来去处理蔬菜和酒类的问题吧。”小麦酒是粮食富余的产物,自从吉尔伽美什开始当学仓鼠屯粮开始,小麦酒的价格就一路的飙升。   但是民众并不会质疑他,对于归来的贤王,他做出的一切决定他们都会遵从。   “您还是休息一下吧,从早上开始就已经忙到现在了,王那边也需要您的照顾吧?”萨新都这样说道,“我们多少也希望能帮到一些忙……”   “啊,那正好,仓库附近那些蔬菜种子能不能帮忙搬进来,毕竟他说那些东西非常的重要,要藏在地下仓库最深的地方。”考虑到香织的力气问题,吉尔伽美什给她的记事工具并不是相较之下有些笨重的泥板,而是削薄了的树皮,用圈串在一起方便查看,有些像她那个时代的活页记事本。   “……是。”萨新都不由的叹了口气,王后果然跟王一样,这种时候完全完全不肯听别人的意见啊,“既然如此,请允许我清楚明了的进谏吧。”   “不用说进谏这么严重,我又不是什么尊贵的人——”香织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举起手里的树皮活页笔记有些惊慌的回答道。   “请您快点回到王的身边去休息,您这样一直操心的话,我们这些男人会觉得自己非常没用的。”他一脸认真的开口道。   “还有最后一点……啊,收好种子之后就可以了,王他的身边有席杜丽,没有任何问题的。”香织笑道,“还有哦,下一次说什么‘我们男人会觉得自己非常没用之前’,请先考虑一下如何更快的完成工作!”   “……嗯,真是大失败。”作为仓库守卫长的萨新都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被香织大人教训了呢。”   “不是,我没有教训你的意思,萨新都和守卫大人们都很努力了,一路跟在我后面忙到现在——”香织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辩解的时候耳朵都有些发烫。   然而对面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招呼其他人一起去搬运那些被吉尔伽美什评价为“非常重要”的种子去了。   香织清点完东西之后,在最后一项上打了个勾,当她回到乌鲁克王宫的时候,恰好看见吉尔伽美什在和一位从来没见过的贵族交谈,对方皱着眉头似乎非常的为难,“马尔杜克神的手斧确是是在艾利都的神庙里供奉着,但是这也是艾利都地基所在,如果要移动的话,艾利都会被瞬间夷为平地。”   “这种事情本王当然知道,但是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情况,那手斧是必须之物。”吉尔伽美什似乎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香织,而是继续对那位香织没有见过的贵族说道,“在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候,你还要用‘最初的王权之都必须被保存下来’这样的蠢话来搪塞本王吗!”他的态度看上去已经是相当的不耐烦了,若是换做以前,他大概是会直接动手夺取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对面的年纪看上去也不算大,开口却是一股老人气,“您也好歹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就不能稍微有些耐心吗?这件事情我必须去和其他神官以及国民商量才能做出决定。”自从艾利都失去王权之后,这座王权最初降下的城市也就失去了最早的王,现在完全由神官们组成的团队把持,加上居民也就只有五千多人,吉尔伽美什要是想做什么的话,其实艾利都毫无抵抗能力。   吉尔伽美什要求把马尔杜克的手斧从艾利都搬到乌鲁克来本身就是要求那些从大洪水之后就在这座都市里生生不息的人们背井离乡,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残酷的事情。   被要求“耐心”的吉尔伽美什觉得自己快对面前这个年纪不大却顽固的要死的神官老顽固给气死了。   王权现在在乌鲁克没有错,只要他活着一天,王权与他同在,但是艾利都作为最古老的王权都市,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的,“艾利安纳!本王已经足够耐心了,在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抽出时间来和你谈这件事情,本王忙得很,忙得连教你怎么去和其他神官交涉都不想提一丁点的意见!”   还有这家伙那句“你好歹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是什么意思?!   “十分抱歉,占用您宝贵的时间了。”艾利安纳站了起来,对着吉尔伽美什行了一个标准的神官礼,“请您务必相信,并且给我一点时间,作为艾利都的首席神官,我对您所说的灾祸并不是毫无察觉的,只是这么做的代价太过让人悲伤了,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即将背井离乡的人们的伤痛。”   他说话的语调十分温和,态度也相当的温顺,似乎深谙席杜丽总结出来的同吉尔伽美什交流的各种正确方式。   “本王并非是想要为难艾利都的人民……”   他解释了!他居然解释了!香织目瞪口呆的看着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居然会跟别人解释自己要做什么了!   三个月前就在被他不停地呼来喝去干活却不知道到底要是为什么要这么做的香织陷入了深深的郁闷中,难道说在他眼里自己还不能知道他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吗?   香织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却看到那边两个人已经差不多谈完了,名为艾利安纳的神官跟在吉尔伽美什的身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香织的身上,明显的愣怔了一下,随后微笑道,“听说吉尔伽美什王有一个非常聪慧可爱的宠姬,想必就是您吧。”   “不、不是、宠姬什么的,我不是、我没有……”香织被突然提到这件事,即使过了很久她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完全不习惯这种称呼,每一次听到都会不由自主的耳朵发烫,“没有那回事,只是以讹传讹,我不是什么宠姬妃妾之类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在香织手足无措的跟来自艾利都的神官解释的时候,反而是吉尔伽美什皱起眉头插了一嘴,他本来就声音洪亮,这么大声说话更加让人觉得他要开口呵斥了,“这家伙当然不是本王的宠姬。”对于艾利安纳的话似乎他的反应比香织还要大一些,香织看着他一脸不满的样子,还以为他又要发火了。   “这家伙和本王的关系怎么能用‘宠姬’这种愚蠢又毫无品味的词语来概括呢!艾利安纳你给本王听好了,这可是本王所允许的,可以同本王共享荣光和宝库——嗯,不,现在也不能说是宝库——总之,她是可以同本王共享一切的女人,不要用那些愚蠢的关系词混淆了才行!”他突然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来,反而让人十分的不习惯。   以至于他说话的内容都要被这份义正言辞的样子给盖过去了。   “是,我不是他的宠——唔、唔唔——唔唔唔——”带着点小失望的情绪正打算接腔的香织猛然意识到了他说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一下子连话都快说不完整了,憋了半天她才喊道,“吉尔伽美什你这个笨蛋突然间说什么呢!”   “不要对本王这样无理啊!蠢货!”吉尔伽美什毫不犹豫的反喷了回去,接下来这种互相管对方叫“笨蛋”、“蠢货”的对话内容实在是太不堪入目了,就像是幼稚园小朋友吵架一样。   突然被狗粮喷了一脸打的两腮作痛的艾利安纳笼着袖子走出了正殿,虚着眼和一边一脸“我已经习惯了,别看我”的席杜丽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对笨蛋夫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人类的未来交给他们真的没问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差不多每个星期5更新一次,不要催了……   顺便我在日服得了梅林依赖症,没有梅林我要死了……我要女票他【喂】 第90章 90 [VIP]   当天空飘下乌鲁克千年以来的第一片雪花的时候, 吉尔伽美什用他那优秀的千里眼所看到的第一波灾难终于降临了。   寒风扫过美索不达米亚的每一寸土地,冻结了波斯湾, 也将滋润着两岸土地的幼发拉底河同底格里斯河一起冰封了起来,然而因为浮冰之下还有狂躁的河水涌动, 没有多久基什就发起了凌汛,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温度骤降, 农作物几乎全部死去——若不是有吉尔伽美什的提醒, 此时此刻大概已经闹起了饥荒吧。   王打开了自己的宝库,当着所有人的面解除了这些宝物的禁制, 将所有能拿来当做武器的宝物都分给了乌鲁克的将士们,“女人和孩子们留在后方, 随时准备支援前方的战斗, 男人们拿起武器来, ”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落在手持宝剑、长矛的卫士们身上, 又被他们身上属于人类的温暖体温所融化, “早在本王开始准备这一切的时候,本王就已经提醒过你们了, 接下来的战斗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取胜的战斗, 是足以被称为来自深渊的绝望的东西,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本王都不会对你们有所指摘,但是此刻你们同我站在一起——”   ——领导力, 这是一个国家的君主所必须的东西,然而吉尔伽美什的领导力是异常的,他的话语如同魔咒一样,甚至有着蛊惑人心一样的效果——是蛊惑还是振奋,这也许还是要另外讨论的吧。   倘若不计较他早年的混蛋行为的话,他确实是美索不达米亚诸神所期望的那一个能牢牢定住人子之心的楔,也是此时尚在稚子蹒跚中的人类们所期望的那一个贤明的领导者。   “——在那一刻,看着没有悲叹也没有自暴自弃,始终带着微笑前行的你们,本王无比确定了这个事实——乌鲁克真不愧是一座幸福至极的城市——”   香织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王的演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慷慨激昂,他在他年幼的时候也曾经像这样对屈服于基什的士兵们讲话,鼓舞他们的士气,但是此时此刻是不同的,不惑之年的贤王以温柔而自豪的语气,讲述着这座幸福城市将要面对的一切。   ——不会有一个人活下来,不会有一片泥砖存留,乌鲁克是抗击敌人的第一线,直至最后一人也不会放任何敌人踏过这片土地。   除非奇迹降临。   吉尔伽美什结束了演讲走过香织身边的时候,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香织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终于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向我许愿吧!”她好像是为了把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按回去一样,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襟,紧紧地压着自己的胸口,“向我许愿吧。”少女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火把放射出来的光照在她脸上,香织长长的睫毛上因为挂着不知道是雪融化后的水珠还是眼泪而微微反射出细碎的光晕,少女的嘴唇抿成一线,向前走了一步,“向我许愿吧。”她又一次这样说道。   她喜欢这座城市,她喜欢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   如果只需要牺牲她一个人的话——   王没有回答她,只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从外面灌进来的风吹动着他的头巾,这身打扮看上去在这种天气里应该会很冷,但是他却好像是个没事人,倒是香织被他强行要求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羊毛衣服,少女现在的穿着就像是处在极地严寒之中一样。   香织又向前走了一步,此时此刻她和吉尔伽美什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香织却觉着这一步遥远的就像是南北极一样。   “别胡说八道。”吉尔伽美什终于开口了,他的语调里带着淡淡的讥讽,“本王和本王的国民还没有懦弱到要依靠牺牲一个女人去祈求奇迹的地步。”他有着这样异乎寻常的自信和坚忍的精神,但是要说自知之明的话,其实他也是知道的。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胜算的战斗。   不依靠某个人赐下的奇迹,便会彻底让人类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战斗。   “现在向你许愿也是无济于事的。”王依旧没有转过脸来看着香织,只是背对着她缓缓的说道,“与其想这些,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安置伤员,准备消毒的药物之类的事情。”   “你不承认我吗?”香织那超出频率的心跳渐渐缓和了下来,此时此刻她说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发冷。   “此时此刻的你派不上任何用场。”吉尔伽美什如此断言道。   香织咬紧了嘴唇,“我不是——”   “那你就去好好的准备食物和取暖用的设备的分配,不要让本王在这些问题上分心。”吉尔伽美什毫不留情的命令道,“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本王很忙,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时间来和你讨论你那些自我牺牲的小妄想。”他叱骂起人来依旧不留任何面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即使是对着香织也一样。   这态度真的太讨厌了,香织的眼眶有些发胀,要不是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她也许就要对他大喊大叫了。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已经决定这么做,但是那个唯一符合标准的人却拒绝许愿。   “是,”她就像是赌气一样,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直到声音听上去不再像是哽咽才开口道,“我现在马上就去。”   才刚刚转身,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香织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却看到通灵塔上起了厌恶,埃安那也在颤抖着,席杜丽急急忙忙的连手上的公文都没来得及放下来就从埃安那里跑出来往通灵塔的方向赶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香织来不及询问,跟着席杜丽一起跑起来。   “我也不知道,刚刚在——哈——哈——”席杜丽跑的有些着急,说话气息也不稳,为了防止在跑步中咬到舌头,她直到一路狂奔着跑到通灵塔下面才稍微喘息了一下,天舟玛安娜有一半撞进了通灵塔里,从里面掉出来的是浑身浴血的女神。   “这可真是稀奇,从不落于人后的刁蛮女神居然变成了如今这幅凄惨的样子,真真让人大开眼界。”对于这个不速之客,稍后赶来的吉尔伽美什似乎对她的可怜样子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是抱着胳膊一脸的嘲讽。   “——”伊什塔说不出话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愤恨的盯着这个这种时候还要对她冷嘲热讽的男人,要是现在她还能说得出话的话,大概已经跳起来和他骂战了。   “请您也稍微适可而止吧。”席杜丽叹了口气规劝道,“毕竟女神降临了,对于我等神官来说是无上的荣耀。”她对着伊什塔行礼道,“请允许我触碰您的神体。”伊什塔喘息了两口气,目光停留在了香织的身上,“要她来。”   香织楞了一下,才刚想上前,却被吉尔伽美什一把抓住了手,“你有神官不就好了吗,她就算了吧。”   伊什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看到他这样又忍不住想生气了,“蠢货,”她大声的责备道,“事到如今你还没放弃吗?这孩子只是个祭器,就不能交给我,让我正确的使用她吗!”她也是忠实于自己欲望,沉溺于爱-欲的美之女神,吉尔伽美什所想她当然也能猜到一二,只是从女人的方面来想,却没有从“王”的方面来想罢了。   “她是本王的所有物,应该怎么使用由本王来决定,她现在派不上任何用场是本王做出的决断,轮不到你来开口。”   如果不是有玛安娜,也许伊什塔此时此刻已经同其他的神明一样了,但是正是因为有这这个“传说中的天之舟”,她才能够从已经崩塌瓦解的神之庭院降到乌鲁克来,这孩子是最后的希望了,即使不能许愿,将自己的神之力全部灌注进去,也能作为“万能的许愿机”来启动吧。   “你这个蠢货!”伊什塔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难道不知道要启动她——”   她的话被吉尔伽美什打断了,“本王当然知道,比你更清楚,”然后他丢给席杜丽一瓶伤药,“女神降临对于汝等神官来说是十分荣耀的事情,好好侍奉吧。”话音未落,他就拽着香织离开了通灵塔。   “吉尔——”香织被他拽着一路走,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伊什塔女神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到底想说什么——我——”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了,但是吉尔伽美什似乎并不打算一一回答她。   “诸神消失了。”这是他唯一回答她的话,“此时此刻这片土地上不再有诸神了,神代就走向衰落。”   “那埃雷什基伽尔殿下呢?!”香织立刻想到了同为神明的冥界女王。   吉尔伽美什只是默默地移开了眼神,香织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不相信。”她是冥界的女王,是死亡的女主人,只要冥界存在她就会存在,没有道理会消失的——   香织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黑曜石项坠,她能凭借着这个打开通往冥界的大门,但是这一次,它们成了真正的装饰品。   香织终于绷不住了,她甩开了吉尔伽美什的手,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冥界的大门不会再打开了,从这一刻起,冥界不会再欢迎生者,她也要为长眠做出准备了。”大概是她哭起来的样子太难看了,吉尔伽美什也看不过去,于是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这是她前不久派遣部下送来的书信上说的,你不用太担心。”   “你没有骗我?”   “本王怎么可能会说谎,蠢货。”   香织盯着他看了一会,发现他没有移开目光,便欣然相信了他。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注意力已经被他彻底带偏,没有再去思考别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部分台词是fgo七章决战总动员改编,真心推荐去看看,这一段太棒了   领导力A+不是吹出来的(当然乌鲁克也是真的民风淳朴【喂】) 第91章 91 [VIP]   “香织小姐, 南城墙附近的伤兵所已经差不多快住满人了,我们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让一部分伤势比较重的人搬到北城墙的庇护所去。”香织站在一群受伤的士兵中间, 经过天气的大灾变之后,从太古时代就沉睡在地底的魔兽都苏醒了过来, 纷纷开始攻击人类的据点。   若要说的话,这大概便是太古的生灵对新生的物种关于生存权利的争夺。   自从战争开始之后, 香织已经有三个月没有看到吉尔伽美什了, 大概也是因为他她自己也在赌气的的关系,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那个男人却把自己的心意全盘堵了回来, 甚至连一点安慰都不肯给她。   香织觉得委屈又生气,一时间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了。   “真的不考虑去找你的小姑娘吗?”伊什塔似乎似乎觉得自己驻扎在埃安那十分的舒适, 这里本来就是她在凡间的居所, 乌鲁克的王宫自然也能进出自由, 根本没有人胆敢阻挠女神的脚步, “有那个小姑娘的话, 一切就能很快的解决掉吧。”   “然后呢?”吉尔伽美什对她的建议毫不动心, 手上的文件也没有停下来,只是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冷笑。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木头脑袋啊!”伊什塔被他的态度气的跳起来, “我都已经不计较你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件事情了, 你居然还用一张臭脸对着我,实在是太可恨了!”她愤愤不平的喊道, 似乎把自己作为女神的尊严丢到了脑后,只想狠狠地掐住这个混蛋乌鲁克王的脖子把他用力摇晃起来。   “你才是不知所谓吧, 本王都已经判定那个丫头此时此刻排不上什么用场了,居然还要和我关于这件事情撕扯不清,你也真是个无聊头顶的女人,怎么,被本王斥责了也没有办法去找父亲诉苦就让你这么委屈吗?”吉尔伽美什丝毫不管自己在伊什塔伤口上撒盐的行为,对安努神的失踪直言不讳,听得伊什塔脸都发绿了。   他也原本没有必要在意伊什塔的心情,毕竟是她现在他的身边絮絮叨叨的说着香织的事情,一个劲的往他的伤口上撒盐、撒胡椒粉、撒辣椒面……   明明那个蠢丫头已经三个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吉尔伽美什看着自己手上刚刚完成的城墙防御设计图,头疼的揉了太阳穴一下,“你要是实在是闲得慌,就给本王去巡视城墙,摆出一副女神的态度来,连帮助磨砺箭簇的三岁小孩都不如。”他这几天就没好好睡过一觉,感觉自己整个人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当然,这种事情稍微克服一下也就过去了,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问题,倒是香织那边的情况,现在人手越来越少,压在她身上的活大概会越来越多吧。   ——连这样的困难都克服不了,无法忍受的话,她自然也就不会是自己看上眼的女人了。   手指敲在王座前摆放文件的桌子上,吉尔伽美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个家伙的心里、眼里从来都没有过自己。伊什塔看着他这幅样子,嘴唇微微抿了起来这一点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作为女神的自己还是有那些骄傲和自豪的,对于不可能的爱恋虽然也有过幻想,却十分清楚这个家伙这一刻在想些什么。   天愿的圣杯要彻底启动,必须向杯献上强大而纯粹的灵魂。而后,将人类的灵魂转化为魔力的天愿圣杯,才能完成许愿者的愿望。   无论事情怎么样发展,巨大的牺牲是无法被避免的。   这个愚蠢的男人是打算在最后一刻献上自己的生命和灵魂吧。   伊什塔如此猜想道。   这样的话,她就不太高兴了,虽然这么说绝对会被斥责是骄傲又不知廉耻的女人,但是伊什塔还是要这么说:这个国家是自己的所有物,乌鲁克、包括乌鲁克的王都是自己的所有物,她不想这个地方出现任何有损于她的财产的事情。   所谓财产的涵盖范围,自然也包括吉尔伽美什在内。   “别做多余的事情。”王终于从繁重的文件中抬起了头,似乎打算放松一下颈椎,但是嘴上说的话却是对伊什塔的警告。   “你这个白痴!”理所当然的听懂了的伊什塔气的直跺脚,直接开上天舟撞了出去,吉尔伽美什的脑袋上蹦起了一根青筋,他都已经这么忙了,这个白痴女神还要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找事情做。   心情不佳的伊什塔开着天舟飞了出去,她现在心情非常非常差,差到要出去找谁的麻烦才能平顺一下她被吉尔伽美什搞得异常糟糕的心情。   当然是不能也不会去找乌鲁克的国民的,她飞到了城外的草原,这里逡巡徘徊着散落开来寻找食物的魔兽,作为战争女神的伊什塔毫不犹豫的对着这些损害她的财产的害兽降下了攻击,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到了在城墙上巡逻的守卫们,当他们发现这是天舟传来的炮击声之后,又都松了一口气,肯定是王又同女神吵架了,愤怒的女神在攻击魔兽泄愤。   “虽说如此,还是要准备好武器,防止受到女神骚扰的魔兽转而攻击城墙。”根据王的推算,大概也就在这么几天了,会有大家伙出现,他们要时刻准备好迎战。   “怎么了?”香织听到炮击的声音,一开始差点跳起来准备让伤员提前转移,好在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了一下,确定那是来自远处的炮击,而且渐行渐远,并没有冲着城墙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小跑来到了城墙上,“我听到了炮击生。”   “香织大人。”守卫看到她跑了上来,连忙回答道,“没有,只是伊什塔女神刚刚驾驶着天舟飞出去了,大概是又和王发生了骂战。”他说的相当的轻描淡写,似乎女神和一国之主吵架已经是司空见惯,如同吃饭一样常见的事情了。   香织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到底是他那淡然的态度还是全国上下都知道伊什塔经常和吉尔伽美什吵架这件事情,就是憋了一肚子的槽点想要吐,但是基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所以她只好干笑着说,“吓了我一跳,还以为魔兽们又攻打城门了,差点提前转移伤员。”   “您还是去休息会吧,”守卫这样建议道,“我看您都快站不稳了。”   “没有的事,我一点事也没有,也不觉得累。”她一天也就睡个三四个小时,也很久没有从吉尔伽美什那里得到魔力补给了,自从上次单方面的赌气之后,香织三个月没跟他说话、见面,即使心里很想,但是想起他那天的态度,她又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所以干脆就不回王宫去了。   结果那个家伙也是,连找也不来找她。   ——你和王,总要有一个人先退一步,往前走一点。   她这两天总是想起恩奇都的话,但是这一步,她怎么样都不想跨出去了——每一次都是她先来找他,她想这一次,就这一次,任性一把,让他来找一次自己。   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香织大人?”守卫把手放在香织的面前挥了一下,“香织殿下?您有没有在听?”   香织这才从沉思里回过神来,有些窘迫的看着面前的守卫,“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怎么了?”守卫指了指香织的身后,她这才发现自己在伤兵收容所一起工作的女人正用手指绞着衣服的袋子一脸不安的等着她。   香织连忙跑过去,“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又有伤员——?”   “不、不是的,香织大人。”名为萨拉的女人红着脸,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她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留在了收容所和香织一起工作,照顾伤兵,能干又很温柔,脸上总是挂着让人舒心的微笑,“我……我……本来想晚点说的,但是现在——那个——”她低下头去,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里的温柔仿佛能滴出蜜糖来。   “……是孩子吗?”香织微微张开了嘴,一脸惊喜的看着她,这是她这三个月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很抱歉,这种时候——”萨拉的脸上满是羞愧。   “不。”香织一把抓住的萨拉的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总是能创造出新的希望来。不论这希望多麽的小,多麽的柔弱,都能给人带来幸福的感触。   香织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一些,这一松不要紧,她立刻觉得头晕目眩起来,一下子眼前看东西都几乎看不清了,脚下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倒,萨拉吓得连忙伸手想要扶住香织,但是香织害怕碰到她的肚子,愣是在晕过去之前往旁边倒了下去。   萨拉没有扶住香织,但是这个心软的笨蛋也没有倒在坚硬的城墙上。   “蠢货啊。”吉尔伽美什长长的叹了口气,把少女打横抱了起来。   ——这一次算我输了。   反正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果然还是打算日个梅林什么的……   女主是个时间领主   是的,我又一次作死挑战高智商女主了【喂】 第92章 92 [VIP]   香织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睡在伤兵收容所, 坐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下意识的询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原本说好了下午的时候要转移伤员到北城墙的庇护所去, 但是因为听到了好消息所以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结果就这样晕了过去。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 香织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的装饰, 总觉得这个房间有点眼熟, 思考了一会之后才想起来这是正殿后方的一个小房间, 吉尔伽美什当初重新建造宫殿的时候特意开辟出来做休息所的。   香织光着脚刚踩上地面,房间了帘子就被掀开了, 她看到吉尔伽美什冷这一张欠他一国库金子表情的脸看着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又把脚缩回了床上, 王放下帘子, 走到了香织的身边, “醒了?”   看样子是处理文件告一段落, 所以才有空过来看一会, “真是胡闹至极,你以为你可以和本王的工作效率相提并论吗?先不讨论你胆敢三个月一句话也不对本王说的大胆, 你居然连王宫也不回, 忘了自己需要本王的魔力补给这件事情,是想上天吗?!”   ——见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香织抱紧了毛毯, 骨折腮帮子蜷缩成了一团。   这个家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嘛,也好意思说是三个月没有见到对方了, 见面一点好话都没有,训她倒是相当的顺口,都不带停顿的。   床靠着墙,香织都快被他训得缩到床脚靠着墙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她终于在王不知道休止的训斥里找到了插画的间隙,赶紧问了一句。   这一句话堵得吉尔伽美什脸色发青,最终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还能因为什么?”他扭过头去闭着眼,“这种事情就不会自己动脑子想一想吗?还是说你已经魔力枯竭到连脑子都转不动了?”   ——又被训了。香织气鼓鼓的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开始反傲娇病的家伙,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是的。   还能有什么事情呢?   ——这一次,是他做出了让步。   极其罕见的,几乎让人目瞪口呆的事实就是——这一次,是吉尔伽美什向前走了一步,回应、包容了她的任性。   当她意识到这一层的时候,香织的脸上飞上了两片红霞,连耳朵也微微有些发烫,她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到底是先道歉,还是道谢,在面对吉尔伽美什的时候,她始终像是个热恋中的少女一样手足无措,即使他们已经相处了几十年的岁月,从年龄上来讲,她也不算是什么妙龄少女了,吉尔伽美什也早已经天命之年。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半神的关系,衰老确实非常的缓慢,看上去也就只有三十岁的样子,香织自己却再也没有成长过,她保持在了十六岁的容颜,脸上不会长出岁月的细纹,仿佛被时间封冻了一样。   这是她作为“器”的特□□。   当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吉尔伽美什已经靠了过来,再抬起头的时候,鼻尖撞到了他的嘴唇,吓得香织下意识的“哇”得一声叫了出来,“你做什么——唔——”王捏住了少女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同她吻在了一起。   唇齿相触,舌尖轻碰,三个月没有从吉尔伽美什身上得到过魔力的香织被从他身上流淌过来的魔力冲得有些头脑发昏,忍不住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少女的手抚摸过他的后脑勺,王的头发触感就像是最上等的丝绒那样柔软。   耳鬓厮磨、缠绵温存——眼泪从少女的眼角慢慢的溢了出来。   ……   香织依靠在吉尔伽美什的怀里,一句话在嘴边转了很久,直到贤王再也等不下去了才开口道,“想说就说吧。”   “没有多久了,对吧?”香织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轻声问道。   “最多一年吧。已经是极限了。”王的回答里毫无波动,似乎只是叙述一个必然的事实一样,“现在的情况是只有伊什塔逃了出来,但是只能靠着天舟的力量行动,她现在要是能识相一点的话,就应该和她的父神一样去往该去的地方沉眠。”因为诸神的消失,自然之力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导致了一系列的天灾,加上诸神一直抑制的魔兽得到了自由,这一切无疑给大地上的人类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是吗——是吗?唔——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好像是你在担心伊什塔呢。”香织喃喃的回应道,像是陷入了什么思考一样,过了一会之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太好了,还有一年。”少女的笑容太过欣喜,发自内心——一时间居然让人产生了太阳也不能与之比拟的错觉。   “噗嗤,你这家伙终于也学会吃醋了吗?看来和本王待在一起让你更加的像个小女人了啊?”吉尔伽美什看着她,猩红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温柔,“怎么,不害怕吗?”他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将一缕秀发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   香织摇了摇头,她用一种近似赤子的诚实态度回答道,“我害怕,王,我真的很害怕。”少女的长睫毛因为这实话而颤抖着,香织撑起了上半身,把手放在了吉尔伽美什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我本来想自我安慰一下,告诉自己不害怕,但是我发现我骗不了我自己——只要一想到结局,就会浑身颤抖。”她的手确实有些发颤,吉尔伽美什握住了她的手,侧过脸让她的手心和自己的脸庞贴合在一起,“抚摸本王的头发和脸庞,这是无上的荣光,也是赐予你的特例,不要感到羞涩,尽情的享受这一刻吧。”   又来了,吉尔伽美什式黄腔。   香织被他的话逗得哭笑不得,“虽然害怕,但是——还有一年真是太好了。”她又这样说道。   “?”   “——我能来得及看到萨拉的孩子降生了。”香织按着吉尔伽美什的胸口坐了起来,拿起一边的衣服,“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再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她和吉尔伽美什是不一样的,她弱小又没有看穿一切的能力,只能做自己眼前的事情,但是香织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自暴自弃、抱怨不已的事情——   相反的,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觉得很快乐。   香织套好裙子,刚刚脚踩在地上,却“哎哟”一声软倒在地面上,吉尔伽美什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已经很久没有笑的这么放肆了,乍听之下倒是很像回到了数年前一样。   “笑什么啊!”香织气的抓起一边的枕头往他脸上丢过去,当然王的笑声毫无疑问的引来了那个总是能让他脊背发凉的人,帘子外面传来了席杜丽的声音,“王,听您的笑声,看来是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请您立刻出来解决来自乌尔的文书吧。”席杜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奈感,香织揉了揉自己的腿,勉强站了起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席杜丽。”   “你也小心一点啊。”席杜丽头疼的叹了口气,“要不然再好好休息一会吧?”   “不,没事,我真的没事。”香织涨红了脸,“席杜丽你最近也没休息好吧,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好重。”   “比起你来说不算什么。”席杜丽拉住了香织的手,“你别太勉强自己了。”   “咳咳。”穿好衣服出来的吉尔伽美什一脸冷漠的咳嗽了一声,为什么他出门就看见自己的祭司长握着自己妻子的手一脸惺惺惜惺惺的样子啊?   “哦。王也辛苦了,但是不能休息哦,还有很多文书没有处理呢。”   “……你这差别对待也太过分了吧!”   “噗嗤。”香织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夜晚来临之前,她还是赶回了伤兵所,指挥着巫医和车队把伤势比较严重的士兵送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北城墙收容所去,考虑到萨拉的身体,她把萨拉也一起调走了,毕竟不能把孕妇留在第一线啊。   夜晚,城墙外面传来了魔兽的嚎叫声,城墙上燃起了能驱散魔兽的草药烟和火,香织待在伤兵所里用调制草药——这还得多谢梅林的教导,她对这些东西才能逐渐熟悉起来。   “你还在这里啊?”女人的声音响起,香织扭头却看到了伊什塔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红色的眼睛盯着香织的脸,香织则丝毫不畏惧的回看过去,“嗯,要准备好明天第二波冲锋战之前的草药才行。”   伊什塔伸手捏住了香织的脸,“仔细看的话,确实是个清秀的女人——啧,不过作为神造之物,这相貌就有些下成了。应该更美一些才对……”   “王说,您现在应该和您的父神一样去沉眠。”香织不害怕她,也对她的话没有丝毫生气的感觉,只是温和的提醒她。   “这我也知道啊。”女神用食指搅动起自己的头发来,“只是——只是我走了的话,我的财产要怎么办呢。”她嘟囔道。   伊什塔的脸上露出了寂寞又别扭的神情来,看上去就像是个舍不得玩具的傻丫头一样。   香织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突然也傻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伊什塔炸毛,“虽然我现在对那个金皮卡的笨蛋没有什么幻想了,但是你还是擅自动本女神的所有物的小偷啊!是小偷啊!不对,严格来说应该是你是那个白痴的所有物——换而言之——”她用看下蛋的鸡一样的眼神看着香织。   “唔——”香织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展现出异乎寻常的守财奴表现的女神,“所以,您是为了保护乌鲁克留下来的吗?”   “什么保护乌鲁克啊!”伊什塔又一次炸毛了,“是保护自己的财产,财产!跟乌鲁克没有任何关系!”   香织歪过头,微笑着看着她。   “……嗯,果然和你这家伙说不通话。”伊什塔嘟嘟囔囔的跑了出去,也不知道一开始跑过来是要做什么。   ——话又说回来了,这傲娇表现,和吉尔伽美什,还有埃雷什基伽尔一样,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乌鲁克——不,美索不达米亚就这么盛产傲娇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已经接近尾声了,大概在1-2章之内会完结,之后会放出一些番外和真-结局 第93章 93 [VIP]   那是自星球诞生以来就存在的东西。   人类和魔兽所生存的地方, 包括死后的世界冥界,都是这个星球的表象, 神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如是决定了——光鲜的,美丽的, 留在表面。   无序的,扭曲的, 留在里侧。   那是位于星之内海更深处的东西。   所有翻腾着的混沌, 所有一切的开端, 一切的终焉——种子被深埋于此,安静的等待生根发芽那一天。   恶的泥沼从波斯湾的缺口中一涌而出。   翻涌着绝望、混沌、无序、以及至高无上的威严, 压迫着陆地上所有的生灵,先将魔兽们吞噬, 后而开始冲击人类的要塞。   数年之前以优秀的千里眼所看到的场景终于分毫不差的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因为被泥沼吞噬而越发狂暴化的魔兽们撕咬着死守城墙的勇士们, 为了让更多的人往庇护所撤离, 所有男人们自发的堵在了城门口。   萨拉也在奔逃的队伍之中, 但是捧着大肚子的她没有走两步就瘫倒在了地上, 鲜血混着羊水从她的腿上流淌下来渗进土地里,香织原本是要留下来断后的, 看到萨拉的样子, 只能跑过来想要扶她起来,但是这样的事情显然是于事无补的, “要是有什么能搭载人的东西——”她焦急的抬起头来,转头却看见天舟玛安娜掠过天际, 急冲而来,不得不赞叹伊什塔的驾驶技术,天舟以这样的速度急冲而下,居然还能稳稳的停住,“跟我走!”女神的身上沾了不少血迹和脏污,这要是放在以前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事情,她伸手一把抓住了香织的手,“我带你去通灵塔那边避难。”   “您来的正好,请把席杜丽和萨拉也一起带走。”香织反而抓住了天舟的船头,“我要去城墙。”   “疯了吗!那边是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吗?”她的话立刻招来了伊什塔的呵斥,“那边交给吉尔伽美什就可以了,你以为他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才把维摩那都拆了的啊!”   “我知道。”香织向后退了一步,“所以我才不能走。拜托了,请求您了,带上她们走吧。”   “香织。”席杜丽叫了她一声,“王他说过——”   “我才不管他说什么呢。”香织打断了席杜丽的话,“那家伙要做什么我才不管呢。在我眼里,除了我之外活下来的人才比较重要哦。”这么说着,她扭头看向了一边的伊什塔,“您也这样想对吧。”   伊什塔早就和吉尔伽美什达成了协议,要是最后能存留下来的话,她会一直等到诸神全都睡去,才离开大地,天舟玛安娜会化作庇护所最终战保护屏障,用来抵挡最后的冲击。   “……蠢货,真是名副其实的蠢货!”伊什塔的脸上露出了气愤的表情来,“随你了!”这么说着,她一把抓住了身边的席杜丽,把她拽进了玛安娜里,“作为神官搭乘侍奉的神明的座驾可是无上的荣耀,你给我好好照顾那边那个快要生小孩的凡人——还有啊,给我把血洗干净啊完事后!”   她嘟嘟囔囔的飞远了。   乌鲁克城墙上的所有的防御炮都打开了,以青金石和吉尔伽美什的魔力作为起爆剂的武器在即使没有一人存留下来的情况下依然——   不。   并不能说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一个人在城墙上了。   ——在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即使恶之海卷起波涛,乌鲁克也没有一人后退。   即使鲜血浸透了土地,王也不打算离开战斗的第一线。   从城墙上疾射而出的光一次又一次的打散卷来的波涛,然而泥沼一次又一次的卷起巨浪。   僵持不下,谁也无法战胜谁。   泥沼化作了铺天盖地的利箭直刺向立于恢弘城墙之上的王。   香织的鞋带跑断了。   鞋带跑断了,就蹬掉鞋子光着脚在满是砂砾和碎石的泥地上奔跑,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已经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了。   她要到他身边去。   ——在这么多年之后,又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我要到他的身边去。   哪怕被撕碎,被吞噬,被污染。   我要到他身边去。   ——以一人之力去战斗,终究是有极限的,但是能做到这样,这已经是超越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难以想象支撑着这样巨大耗魔量的炮火,在青金石耗尽之后依然同此世全部的混沌之力相较量。   香织终于跑上了城墙,然而也进入了箭的射程范围内。   铺天盖地的箭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就仿佛理解到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一样,将所有的目标集中在了星姬的身上,刹那间,万箭齐发。   然而,这慌乱的反抗并没有得逞。   香织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本王可没有说过,会让自己的所有物受到伤害。”他抱着香织,身后的插着的箭化作污水流淌下来,“这种肮脏的东西,本王一并承受掉给你们看好了。”   眼泪不可抑止的流了出来,香织捧住了他的脸,“吉尔伽美什?”   “真是可笑,最后的最后,居然让你看到了这样狼狈的场景,伊什塔那个女人也真是靠不住啊。”吉尔伽美什的手牢牢地握着战斧,将香织圈在怀里。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香织的身上和脸上。   “没有,一点也不狼狈——真的——”香织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很帅哦,比以往、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帅气——”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王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脸颊,“真是可惜啊——”他看着面前的少女,“没有穿最合适的衣服过来。”   那件嫁衣,那件白色的,像是绽放在恶之海中纯洁的花瓣一样的嫁衣。   波涛呼啸着盖过城墙,吞噬了相拥的两个身影。   ——   然而下一秒,时间停滞了。   波涛没有再卷起来。   在伊什塔撑开了玛安娜的防护罩的那一瞬间,逼近庇护所的恶之海如同被凝固了一样。   金色的光芒一点一点的从被污泥覆盖的大地上渗透出来,小小的,细细的,挣脱黑泥的束缚,从最底部慢慢的浮现到表面。   天之圣杯最后的发动条件。   为神圣的杯献上至高的祭品,足够的灵魂——来完成所有人的一个心愿。   “哇哇——”婴孩的啼哭声响彻了整个庇护所,席杜丽手忙脚乱的抱着这个刚刚出生的小生命,甚至来不及为他擦去身上的血水。   此时此刻,所有在庇护所里的人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情,最原始,也是最纯粹的,象征着人类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的啼鸣所代表的东西。   ——活下去。   我们想要活下去。   无论是大灾变,还是星球的恶。   我们想要活下去。   从未曾实现过任何愿望的杯,接受了这份愿望。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覆盖了整个恶之海,像是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一寸一寸的金光落在黑泥之上,生根发芽,开出一朵朵白色的花朵,连缀成无暇的花海。   处在保护层外侧的伊什塔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以婴孩的高声啼哭为号,花海覆盖了整片大地。   “我去看看——”还没等席杜丽出言阻止她,她就拆下玛安娜的桨,将那个当做临时搭乘的“舟”往花之海驶过去。   花海的中央,两个相对站立着。   吉尔伽美什已经不再是那身轻便的装扮,而是换上了金色的铠甲,香织的身上也穿着一身奇异的纯白色长裙,伊什塔刚想走过去,却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别过去。”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带着兜帽的年轻人,手里拄着一个形状诡异的法杖,“就这样安静的呆一会看着吧。”年轻的声音里混杂着温柔和喜悦,还有悲伤的情绪。   “看一会就好。”   相互对视的两个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的来客,两人之间悬停着一把造型奇异的武器——没有名字、无法解析——从天地初开那一刻便已经存在的力量,以神的力量凝练为一体的武器。   吉尔伽美什伸手握上了它。   少女只是温柔的看着他,带着鼓励的、理解的微笑。   “我很高兴——”万物的公主这样说道,“能遇到你、遇到你们——我真的、真的很高兴。”少女的身体颤抖着,像是想要将什么东西压制在身体内一样,神色痛苦的跪倒在了花海之中,“所以——快一点吧。”   我很害怕——   害怕的不行——   所以——   “……”王只是看着他的少女,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面庞。   剑刃带起的风压打开了空间,像是要将一切都吞噬一样,卷起了满地的白色花瓣,少女看着他,终于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再见——”她已经无法用自己的声音说出来了,只要一开口,痛苦、不舍和恐惧就会立刻一拥而上将她压垮掉,这个空间,直通向星球的最内侧,她将在这里沉睡,带走一切原本应当安眠的东西。   金色的光一起落入了空间之中,锁链锁住了少女的双手,那个一起跟进来的男人紧紧的抱住了她。   “蠢货!你跟进来做什么啊!”少女悲鸣道。   王早就已经死去了,在乌鲁克的城墙上,此时此刻他是作为被本土召唤出来的英灵而降世的,原本将圣杯送往星海内侧之后就应该回到英灵座,没有想到他却跟了进来。   “闭嘴,本王就不懂什么叫认命——”被骂了一顿的吉尔伽美什显然比生前更加的任性,不到最后拼一把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然而,星海的阻力越来越强,除了公主之外,它不欢迎任何人入内。   香织抬起手扳住了吉尔伽美什的脸,“如果有一天……我是说有一天——”   “在遥远的未来——你能遇到一个叫樱的女孩子……虽然她可能不记得我了,请你帮我带句话——告诉她对不起,我食言了——”   “若是可以……请允许我任性的请求您等待,并怀着再遇的希望。”   “王啊,我爱你——”不是因为“机能”,不是因为命运——而是出自名为“香织”的少女的内心。   “日月星辰,时至尽头,永不改变。”   少女在男人的怀抱里化作了光芒,流淌进了星海之中。   即使伸出手去,也无法抓到的光芒就这样安静的流淌着,如同汇入海中的溪水。   “——蠢货。”   蠢货蠢货蠢货!胆敢让本王等待!   这罪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赎清了。   “那就——且让本王看看吧——”   由本王来评断,由本王来决定,由本王来背负。   ——你所说的那个“未来”。   炎热的美索不达米亚,终于在孩童的哭泣声中,迎来了洗涤一切污浊的大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放真结局【顶锅盖逃跑】 第94章 94 [VIP]   这个地方只有无尽的寂寞。   寂寞、宁静、孤单。   能计算时间流逝的, 只有头发生长的长度,但是即使当长发已经铺散到地上, 若有高塔,便可垂出窗外化作绳索的地步, 少女依然只是安静的用手指做梳子梳理着它们。这里什么都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以原始的混沌为燃料而逐渐铺满少女四周的鲜花, 一朵一朵, 铺满了少女目光所及之处。   可以说这里的每一朵鲜花, 都是她亲手“创造”出来的。   这是连“梦”都受到排斥的空间。   但是今天不一样,星海内侧, 居然被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这是数千年来绝无仅有的意外。   公主拖着长发走到了躺在花海尽头, 浑身都是伤痕的少女身边, 少女有着一头橙色的头发, 很耀眼, 就像是火焰一样。   是迷失到星海尽头的人类吗?少女无论是气息, 还是构造都是人类无疑, 公主把手放在少女的额头上,稍稍处理了一下她的伤势, “——?”她张开嘴, 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   她在这个空间呆的太久了, 早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只能把手放在少女的身上用力推了两下, “——?”公主看着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我还没死啊?”不知名的橙发少女醒过来第一句话是感叹自己居然还没有死掉,谁也没想到魔术王那家伙突然智商上线,直接把她抓起来——唔,话说自己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马修呢?马修去了哪……刚想扭头寻找马修的身影,却发现身边有个留着很长很长头发的少女,一脸温柔好奇的看着她。   “嗯……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藤丸立香一脸尴尬的看着这个刚被自己忽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少女——她看上去真是非常可爱,只是黑色的长发稍微长了一点,拖在地上不说,连辫子都没有好好的打起来。   少女还是望着她,确切来说是望着她的嘴唇,公主看着她的嘴唇翕动,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微笑着张开嘴,“啊——?”她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喉咙上,不明原因的一脸欣喜。   ……看上去是不能从这个女孩这里得到什么信息了,藤丸立香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后脑勺,“你叫什么名字?”她想起自己曾经在监狱塔的一些事情,说不定这里有事魔术王的阴谋……   公主跪坐在地上,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橘发少女,她能听懂她在说些什么,但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她说的“名字”是什么东西,“啊——”公主眯起眼睛,用手指压着声带的位置感受传来的震动。   “……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吗?”虽然很有可能是魔术王的阴谋了,藤丸立香果然还是放不下这个小姑娘,而且她看上去也太无害了。   公主依然微笑着看着她。   “暂时叫你小啊……不对,这到底是什么烂名字……算了,叫你姬好吗?”立香伸手,“总之先站起来找找这里有没有出口——”   “出口——没有——”公主摇摇头,断断续续的发出了声音,然后又自顾自的高兴起来,“太久——没说——忘记了——”   “忘记了什么?名字吗?还是怎么说话?”立香又蹲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女,她看上去温柔又和顺,用手撑着铺满鲜花的地面,脸上挂着有些傻乎乎的笑容。   “那个——话——”因为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刚刚找到“语言”窍门的公主又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来,开始不安的搅头发。   “呜哇,别着急,慢慢来啊!”她的样子吓了藤丸立香一条,她只好坐下来和少女并排,“算了,先不急着找出口,你先慢慢来。”   “出口……没有……没有出口——”   这句话藤丸立香听懂了,“这消息一点也不好——”她有些焦虑的挠了挠脸颊,“不过只要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相信我。”她笑起来就像是明星一样,公主的心里微微的触动了一下,也跟着点了点头。   “你也是被魔术王关进来的吗?”这个少女看上去像是个人类的样子,说不定和伯爵那家伙一样是英灵……   公主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谁——”   “话又说回来了,这里真安静诶。”藤丸立香抬起头来看着只有花海这里有光芒的这个空间,“你在这里呆了很久吧?”在自己来之前,这里一定是一片死寂的,不然的话少女怎么会连自己叫什么、怎么说话都忘记了呢。   公主点了点头。   藤丸立香站起来,对着少女伸出手,“走,我们去找出口吧。”现在加勒底那边肯定已经闹翻天了呢,她有些骄傲的想道,不能给这些家伙添麻烦啊,也要努力才行。   公主看着一脸真诚的少女,抬起手来握住了她的手,由着她牵着自己在花海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累的坐了下来,“明明只有这么点大,居然一点缺口都找不到……”   立香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星图在她们的头上闪烁着,“一定要想办法才行。”可恶,要是能联系到加勒底的话。   监狱塔那会是因为有复仇者——   光只有她一个人的话,什么的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想要找出突破口实在是太困难了。   这样想着,她直接往花海里一躺,扭头看着那个一身白衣的小公主,“反正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出口,要不要我和你讲讲加勒底的事情?”她都被梅林传染了,开始喜欢讲故事了——不对,只是看到少女微笑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和她说话吧?   从自己怎么成为御主开始,一点点的向面前的少女叙述自己的故事,只是当她提到某个名字的时候,少女抓着她袖子的突然用力,吃痛的立香扭过头,却看到少女的嘴唇微微张开,眼泪从那双一直带着微笑眯起来的眼睛里涌出来,在下巴上汇聚起来滴落到花海中,“吉尔——伽美什——?”   是认识的人吗?   藤丸立香突然间意识到这个名字触动了面前这个少女的某根神经,“是啊,吉尔伽美什,人类最古的英雄王,是个性格恶劣的要命的最古胖虎,你认识他吗?”出于直觉,藤丸立香觉得面前的少女应该是英灵,她对吉尔伽美什的名字有反应就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说不定可以就此猜测出她的真名也说不定……   公主没有再回答她,只是低下头,抬起手用掌心接住了自己的眼泪,怎么样都无法阻止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从眼睛里流淌出的水珠。   “啊……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他的,你别哭了。”吉尔伽美什!英雄王大人!您到底是又做了什么人家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哭了啊。   分分钟脑补十万字始乱终弃欺男霸女的剧本啊!   藤丸立香手忙脚乱的安慰起公主来。   加勒底确实翻了天。   罗曼医生的头都要爆炸了,现在躺在床上带着呼吸机的确实是藤丸立香没有错,但是确切来说只有肉身在这里,灵魂却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在定位前往第六特异点之前出了这种情况,作为后备人员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梅林拄着拐杖撑着脸在外面看着,他在第五特异点的时候被意外的带到了这里,觉得挺舒服就住下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很麻烦,“不能观测master所在的位置吗?”   “只能靠立香自己了哦,这种事情已经是第二次了,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啊。”   “医生!前辈好像在说什么!”陪护在病床旁的马修看到立香的嘴唇翕动,连忙大声呼唤了一边的罗曼医生。   “Gil——Gil——ga——mesh——吉尔伽美什?英雄王大人……?”前辈为什么会呼唤这个名字……   罗曼的脸色青了一下,“那位王应该没有无聊到要搞事的地步啊,梅林我还信,而且——”说真的不太想去找他……但是为了立香!豁出去也没有问题!   在外面围观看戏的梅林突然变了脸色,“啊,你们不能去找的话,我去也行,正好来到这里之后没有同那位王说过话。”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说见面肯定会被先打一顿吧……”他有些头疼的想。   “那个,问我也是一样的哦。”孩童的声音从一边响起,梅林低下头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少年,幼年的王微笑着看着正在头疼要怎么去找吉尔伽美什开口的时候,这孩子就跟天使一样降临了。   “太棒了!差点忘了还有幼吉尔啊!”罗曼差点欢呼起来,只见幼吉尔走到藤丸立香的身边,皱着眉头看了一会,“没关系,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如果master醒过来的话,记得通知我一声。我想拜托她一件事情。哦……别让大的那个我知道哦。”他把手放在了嘴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加勒底翻天了也暂时影响不到藤丸立香,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依然是璀璨的星空,公主在一边用采下来的鲜花制作花环, “醒了?”   她说话比刚见面的时候顺溜多了,立香点了点头,公主站了起来,将头发盘好,“那里。”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个小小的缺口露了出来,“出口。”   “太好了,我带你出去!”立香腾地跳起来。   然而一个黑影出现在了缺口的前方,一尊魔神柱挡住了她的去路,“该死……”单挑魔神柱她肯定打不过啊。   但是身后的那个女孩子,姬她肯定也打不过啊!   因为魔神柱的影响,花海开始渐渐的枯萎,公主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丑陋又扭曲的东西,将手上的花环往魔神柱的顶端抛了上去,花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魔神柱的顶端——   “魅、魅惑?魔神柱……居然被魅惑了?”立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公主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出口跌落过去——   “等下……我还没——”立香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这个刚认识的少女的手,最后看到的却是魔神柱上开出了白色的鲜花,最后消失的场景。   “谢谢你。”少女的声音传入了藤丸立香的脑海,“我是——无法离开这里的,但是,你能安全离开的话,就很好了。”   这是藤丸立香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当她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在自己躺在熟悉的病房里了,罗曼看上去终于安心了一点,立香刚醒过来就想从病床上跳起来,她还惦记着那个女孩子呢!   幼吉尔来的比医生想象的还要快,他来的时候在宝库里面不知道掏了多久,然后翻出了一个戒指,那枚成色惊人的青金石戒指躺在他的掌心,“这个东西给你,当做新的圣遗物试试看召唤。详细的话,就算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可是加勒底已经没有足够的圣晶石了啊。”藤丸立香头疼的抓了抓头发。   “只有这一次例外,这次召唤所有的圣晶石全权由我(们)负责。”幼吉尔对此不置可否。   ……出、出现了!王财氪金!她是在做梦吧,她一定是在做梦吧!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年幼的王长长的叹了口气,“全部的财宝都投进去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幻听了吗!有生之年居然听到吉尔伽美什(哪怕是小的那个)打算倾尽全部的财宝?!那个戒指作为圣遗物到底能召唤出什么来啊!   藤丸立香终于从“王财氪金”的意外冲击中清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少女——听到吉尔伽美什名字的时候……她……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她一把抓过青金石戒指,冲到了召唤室开启,罗曼拦都拦不住。   “先来试试看呼符吧?”立香这样想到,“反正后面还有王之财宝这样庞大的财力支持——哈哈哈,一次就达成共识这种事情——”还有点小期待哦,她把青金石戒指放在召唤阵中央。   呼符化作光芒渗透进了召唤法阵里,一瞬间整个法阵的光辉照亮了召唤室。   藤丸立香不得不用袖子遮住脸才不至于被闪瞎。   光芒散尽之后,拖着长发的少女,双脚落到了地面上,飘逸的白色裙子缓缓的盖过了脚尖,“caster——唔——名字我忘记了——是您在召唤我吗?master?”   额,虽然一呼符就达成共识这种事情我很高兴啦,但是这样就没法骗吉尔伽美什的钱了啊?   立香有些纠结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后者丝毫没有什么打碎了别人一夜暴富的幻想的自觉,歪着脑袋问道,“那个,master?不欢迎我吗?”   “不不不,很欢迎,总之先看一下技能吧——”立香把少女拽到了一边的分析仪上,然后对着少女的技能瞪大了眼睛,“三、三色魔力放出性能提高百分之六十、领导力EX、敌方全员魅惑一回合,攻击力防御力暴击下降百分之五十三回合……这是要上天啊?!”   “……哈?”一点也听不懂……   “瞒着本王用本王的财宝进行召唤,此等罪过真是胆大包天。”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召唤室门口响起,caster的目光落在了来人的身上,“但是看在此时此刻的重逢的份上,本王暂且饶恕你一次吧。”他走到了少女的面前,公主看着他,终于那些零碎的记忆渐渐的重新拼凑了起来,“王?”   “哼,让本王一等就是四千年,该当何罪?”   “不,不是……我没想到这么久……呜哇!放我下来啊!”   旁边的幼吉尔默默地捂住了脸,“抱歉,master,为了防止那家伙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我先走一步了,这么说着便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丢下藤丸立香一个人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过了好久才回过味来。   她是……一呼符花了欧气给别人找了个老婆,还没坑到那货的钱还被塞了一嘴狗粮?!   天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还剩下点番外…… 第95章 圣杯座谈会 [VIP]   梅芙:嗨嗨, 这里是圣杯座谈会时间,我是大家永远爱着的贵妇人女王梅芙!今日作为本次座谈会的主持人前来, 那么今天的座谈会参与人是——呜哇,除我之外7名从者全部到场吗?为了方便座谈会, berserker小姐也恢复了神智呢,真是可喜可贺, 还有就是坐在我身边的本次的特邀嘉宾, 圣杯小姐!   香织:……那个, 我还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称呼?   主持人:抱歉抱歉,只是节目效果而已, 那么该怎么称呼你呢?   香织:……香织就好,谢谢。老实说因为在本篇内敌对的关系, 坐在梅芙小姐身边有点怕怕的。   梅芙:哈哈哈, 那个时候各自为阵, 多有得罪了, 不过要我说的话, 我还是很羡慕你身边围绕着这么多高品质的男人呢呵呵呵——   香织:……唔, 拜托只有这个,不要再提了。   梅芙:啊啊, 说到这个, 我一直有个问题围绕在心中,本篇的时候没有机会问出来呢, 那么现在就开始座谈会的第一个环节吧:请问在座的各位男士们,对于和其他优秀的男士共同拥抱一个少女有什么看法呢!   【一片寂静】   香织:……都说了不要提这件事情了……【捂住脸】   吉尔伽美什:本王倒是无所谓。   梅芙:诶?英雄王发出了和本篇表现完全相反的言论?等等【拿起资料翻】资料上确实说过吉尔伽美什王和挚友恩奇都共享过名为沙姆哈特的神妓——看来是首先要和英雄王达成亲密无间的成就才能“我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吗?”   从刚才开始就插不上话的香织:——话、话题变得非常诡异了啊!   吉尔伽美什:哼。可笑, 本王的挚友从古至今都只有一人而已。   香织:这跟你的挚友是谁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吉尔伽美什【从宝库里拿出酒】:你这家伙这幅炸毛的表情也真是可爱啊,就暂且放下心来吧,只要你还没让本王觉得厌倦,本王是不会把你交给其他任何人分享的。即使是挚友也一样。   香织:……对不起我出去喝口冰水冷静一下,这人的发言让我想用令咒送他回家。   旧剑:我拒绝任何对婚姻不忠的行为。【若有所思】但是如果错误在我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然是原谅他们——   梅芙:这边也爆出了惊人的言论啊!   芬恩:说实在的,就这方面,我也觉得共享是不能接受的,但是对于自己年老时的情况,我也有点痛恨自己迁怒挚友而不是去解决问题——我是说真正的问题,嗯……也没有过分苛责格拉尼亚的意思,这大概是我太过美丽的过错吧?   梅芙:……亏你这个爱嫉妒的男人能做出这么深刻的反省……我说,你们这两个都自然而然的“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他”了吗?!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产生了共鸣啊!   芬恩:但是不管怎么说,跟别人共享心爱的少女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对此我对那边自然而然说出“我无所谓”的英雄王表示非常的不满啊!   旧剑:附议。   吉尔伽美什:这个时候杂种们居然联合起来了吗?   梅芙:气、气氛?   大卫:……那个,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老婆和钱一样,越多越好吗?   吉尔伽美什:哼,身为王者,三妻四妾美人环绕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吗?   旧剑:妻子只能有一位,忠贞于婚姻的男人才是绅士吧。   芬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续娶了也有情人——嗯,我倒是能够理解骑士王的婚姻观……不过有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续娶也许会更好一点。   吉尔伽美什:即使如此,能够同我并肩的王后也只能有一位而已。【摸下巴】但是此时还是太过稚嫩了,要是在床榻上更妩媚一些的话……   旧剑:请你闭嘴吧,英雄王。这些事情不要拿出来谈。   芬恩:这人真是伤风败俗,小小姐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梅芙:简单来讲就是连汤都没喝到的人听吃肉的人在那边侃侃而谈这块肉哪里不好吃的心情吧?   一直迷之沉默的基督山伯爵:先不谈我的事情,为什么英雄王能毫无廉耻心的谈论这种事情?   香织【喝完冰水回来】:……为什么你们还在讨论这个话题。   吉尔伽美什:哼,喜欢害羞的家伙,在你出去冷静的时候,话题已经从是否能共享心爱的少女到床笫之欢了……   香织:……我是不是用什么都没法堵住你的嘴……   吉尔伽美什:你倒是可以用你的嘴唇试试【笑】。   旧剑:抱歉……我剑上的封印有点松动。   吉尔伽美什:哦,骑士王,本王也有此意,对于在卡梅洛特发生的那件事情,哼,对本王王后的所作所为是时候向你讨要个说法了!   旧剑:这本来是出自善意的帮助,虽然中间出了一些误会,要道歉我也已经向香织小姐道过谦了,轮不到你开口。   梅芙:HIHI,讨论就到此为止,那么下一个问题是……【抽卡】嗯……哇哇,这个问题有点刺激,第一次是几岁的时候——换而言之,各位是几岁摆脱童贞,成为男人的呢?   吉尔伽美什:本王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   香织:……说句实话,那个和你那啥的人真的不是在犯罪吗?   芬恩:嗯,我十六岁的时候遇到萨博,然后娶了她做妻子……   香织:……那是犯罪吧!   旧剑:……   梅芙:诶诶,为什么亚瑟王一言不发呢?   旧剑:……不,没什么。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哈哈哈哈哈哈——让本王来告诉你们他沉默的原因吧,这个男人,尚且还是童贞之躯啊哈哈哈哈哈哈。   旧剑:(我好想杀了他)   梅芙:意外的让人同情啊。   旧剑:不,好了,请收起你那同情的目光吧,拜托了,太沉重了,背负起亡国之丘的我也觉得沉重的有点过头了。   埃德蒙唐泰斯:【拍肩】不必如此。(其实我也——)   大卫:埃德蒙不也是吗?没什么可耻的,虽然我不记得自己几岁的时候,嗯……反正大概和英雄王差不多?稍微大一点吧,但是果然还是很羡慕英雄王啊。   埃德蒙唐泰斯:……不,还是杀了你吧大卫王。   香织:……不、不是,我说——【加大音量】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啊!这是犯罪吧!是犯罪吧!吉尔以后搞初夜权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吉尔伽美什:不,纯粹是本王喜欢看处女——   香织【在他把话说完之前】:以圣杯的权限,英雄王,闭嘴吧!   吉尔伽美什:呜呜呜呜【你居然敢!】   梅芙:……哇,居然直接发动圣杯权限。看来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呢。在事情闹得更大之前进入下一个环节吧【把手放在问题桶里抓了抓】嗯……下一个问题是,哇哦,这个问题大概在座好几位男士(也包括女士)都有深有同感呢,“心爱的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你会怎么做?”   香织:为什么今天尽是些破廉耻的问题啊!是因为在座的节操值都不够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吉尔伽美什深夜节目也给我适可而止吧!   吉尔伽美什:哼,本王从来不会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摸下巴】倘若真的有这么一天,本王自然是不会归罪于自己的所有物的,然而那个胆敢染指本王东西的小偷,本王要用这世上最残酷的刑罚让他对此后悔莫及。   梅芙:……带着邪笑说完了很不妙的话呢。   旧剑:……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梅芙:再一次毫不犹豫?!   旧剑:当然前提条件是我对不起她,或者她并非出于自愿。毕竟我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男人啊。   梅芙:……也是哦【干笑】哈哈哈,所以说男人的嫉妒心真是太不可取了。   芬恩:……不,我不想再思考这种问题了【痛苦的捂住脑袋】我并不爱格拉尼亚啊。比起格拉尼亚我觉得迪卢木多更……不。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这回事,为什么要续娶呢……【捂住脸】   布伦希尔德:杀、杀掉。   香织:……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聊一下这个问题啊!你们心里没有一点法律的概念吗!……对哦,跟英灵说法律是我自己头脑发昏,我的话,大概会提出分手吧。   梅芙:诶?只是分手吗?居然没有阉割掉他或者把他送去给柳条人献祭这样的选项吗?   香织:不然你以为呢!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可怕的刑罚啊!   大卫:唔……拔示巴的事情……啊……很微妙啊,我还没有被绿过呢,不过要是钱和女人一起背叛了我的话,我大概会打开约柜吧哈哈哈哈哈。   梅芙:这个也带着一脸清爽的笑容说出了很可怕的话啊!   埃德蒙:因为奸人的谋算,我失去了自己心爱的未婚妻,但是我并不责怪她,我只想让那个谋算我的人到地狱里去……   香织:不,我已经不想说话了,对不起,我有点累……(因为受到打击完全没有听埃德蒙先生的回答)   梅芙:诶?圣杯小姐已经有点累了吗?没有关系,我们先去休息一会,下半场圣杯座谈会,会有数位神秘嘉宾登场,请大家拭目以待吧!我是永远的贵妇人,大家最爱的女王梅芙!【飞吻】   香织:……终于能休息一会了吗?接下来要是女孩子多一点的话就好了呢。呜哇!你放我下来!   吉尔伽美什【扛起香织】:难得有空,暂且陪本王四处逛逛吧,这个世界虽然丑恶又吵闹,却也不失可爱之处啊哈哈哈哈哈哈。   香织: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QAQ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写点小番外   顺便推一下我专栏里的梅林文   [综]这个星球不科学 第96章 96 [VIP]   梅芙【高举左手, 右手拿着装饰着花的话筒】:hihi,这里是不知道第几次圣杯战争座谈会, 上半期节目中我们说到会有神秘嘉宾前来,那么……有请圣杯——hihi, 我又忘记啦——有请香织小姐把手伸进这个圆筒里,抽取第一张名单吧!   香织:为什么是我啊【把手伸进圆筒里】mer——merlin……梅林?!这家伙跑出来干什么啊!明明不是我那一次的圣杯战争的从者的说!   梅林【突然出现】:嗨呀, 公主真是无情呢, 所以才说是特邀嘉宾嘛。   香织:哇!太近了!【躲到梅芙身后】   梅林:哎呀, 公主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小呢,哈哈哈。   吉尔伽美什:【一脸不耐烦】先不说这个家伙怎么会作为特邀嘉宾来这里, 这一上来就盯着别人的女人屁股后面转的德行是怎么回事?   香织:……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以为我没看fXXe zXXo和fXXe sXXy nXXXt吗!枪阿尔托莉雅小姐看到你就想把你打上天不就是因为你跟个痴-汉一样粘着她不放吗!   吉尔伽美什:……先别说你说的那个打满星号的标题是什么东西,你这态度——莫非是吃醋?哈哈哈哈哈哈, 啧啧啧。这撕下贤良淑德的嘴脸, 偶尔露出嫉妒的表情来也是万分可爱啊哈哈哈哈哈。   香织:……梅芙小姐, 这个座谈会有没有惩罚环节……   梅芙:很遗憾, 为了防止吉尔伽美什王把这里拆掉, 没有惩罚环节哦。   香织:没有惩罚环节的座谈会叫什么座谈会啊!【掀桌】那么……特邀嘉宾里有没有恩奇都先生?   梅林:【笑眯眯】这就看你的手气了哦。   香织:……好想打他QAQ   梅林:哈哈哈哈, 一脸困扰的公主也很可爱呢,吉尔伽美什王也真是的, 一直在给公主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这种保守的穿着方式到底是谁给公主提议的啊,她这种年纪的可爱女孩子不是应该露出漂亮的腿……   香织:你也是不必要的困扰来源啊!【抄起沙发旁边的枕头往梅林脸上丢过去】   梅林:【灵巧躲开】真是怀念呢, 在卡梅洛特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呢。   旧剑【抱着胳膊一脸冷漠】:所以,吉尔伽美什, 在卡梅洛特调戏香织的主力军根本不是我啊。【趁机为自己的风评辩驳】   吉尔伽美什:本王看出来了,那边那个半魔,好像玩得很开心吗?   梅林:说真的,你别拿宝具对着我啊。   吉尔伽美什:但是在穿着方面,本王十分赞同你的说法——在别人面前尚且可以原谅,但是在本王面前还裹得那么严实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香织:不,我不想学习你的穿衣打扮……【心累的捂着脸】   梅芙:看来新嘉宾的出现又会导致一波有趣的事件呢,那么我们先把特邀嘉宾都请出来再说吧【比心】   香织:……恩奇都,下一个一定要是恩奇都……【摸一张纸打开】吉尔——吉尔伽美什?!怎么还有一个……哦……caster?   贤王闪:把本王从难得的休闲时光里拽出来就是来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挑眉】还有为什么这家伙也在。【指英雄王】   香织:传说中的……精分现场?   贤王闪:这说法真是无礼至极【抱着胳膊往香织身边一坐】但是好歹把本王请过来了,至少给本王一个特等席吧?   梅芙:你所谓的特等席就是香织小姐的身边吗?   贤王闪:你要是能把那个话筒也一并供奉给本王的话,本王也不会拒绝的。   吉尔伽美什(英雄王):啧,麻烦的家伙来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明明前两天才刚刚达成共识……   香织:达成什么共识?为什么我觉得脊背发凉……还有你们两个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摆出一副看对方不顺眼的样子来啊!   贤王闪:那个共识在这种场合用不着【摆了摆手】本王来到这个地方之后也稍微闲散了一些,正好出来巡视一番。   香织:不是,你们到底瞒着我达成了什么共识……【突然脊背发凉】   贤王闪&英雄王【双双抱着胳膊】: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香织:为什么在这种事时候露出这种【你懂的】的奇怪笑容啊!为什么突然就达成共识了啊!你们到底瞒着我讨论了什么东西啊!【炸毛】   梅芙:……我倒是……大概猜出来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了——但是你确定要听吗?   香织:不、谢谢,我想幸福得一无所知。   吉尔伽美什(英雄王):哈哈哈哈哈哈,本王保证你会幸福得死去活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香织:……请把那个桶给我……   梅芙:哇!快点住手!你放进去的纸条不算啦!【用力拉住香织的手】   香织:我不管QAQ席杜丽恩奇都埃雷什基伽尔必须来一个!再不行枪阿尔托莉雅小姐也行!枪阿尔托莉雅小姐一定能把这个笨蛋打上天的QAQ   梅芙:是哦,就算英灵化了,香织小姐也是偏向辅助系的英灵呢,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啊。啊啊!总之你先把手上的纸条放下,然后乖乖从桶里抽名字出来啦!   香织【认命的把手伸进桶里】:下一个特约嘉宾是……emmmmmm,帕尔瓦蒂?是谁?加勒底有她吗……   不知名的英灵A(声音很熟悉):没有哦,不过有我。【笑】   香织【扭过头去】:樱……樱?!   间桐樱:前辈,好久不见了,好像很困扰的样子呢【拿出枪】需要我帮忙吗?比如说把那边的英雄王送回英灵座什么的?   香织:……不,为什么樱会笑眯眯地、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来啊,还有为什么会是雪山神女的灵基……还有,把他送回英灵座的话立香酱会哭给你看的(毕竟当初据说花了不少的圣晶石和呼符)。   间桐樱:这就是所谓的“依凭”啦,总之那位女神似乎不太耐烦留在这里,所以暂时把力量借给我了,好了,刚刚是谁在调戏前辈呢?【黑化笑】   梅林:……喂喂,这可不妙呢。【一脸清爽的尬笑】雪山神女帕尔瓦蒂可是能把创世神按在地上家暴的女神呢——   贤王闪:总而言之,就是那边那个小女孩拿了强的不行的力量吗?神性从者啊【呵呵】。   英雄王:神性从者啊……【呵呵】   间桐樱:就算是有对神性宝具我也能把你们两个打上天哦——好了,caster吉尔伽美什先生,请您把特等席让出来吧【笑】   香织:错觉吗……觉得樱的性格变了好多。   梅林:这就是所谓“依凭”对本体的影响啦,你看同样在加勒底的女神伊什塔也是这样——哦,应该叫远坂凛才对……   梅芙:啊,真是羡慕的,就算我对百合只爱没有什么向往,不过不仅仅是优秀的男人,连可爱的女孩子也会被影响到吗?   贤王闪:一来就想让本王把王座让出来吗?!真是胆大包天的小姑娘啊!   香织:为什么从特等席变成王座了啊!你这家伙不到半个小时等级都不一样了啊!【炸毛】   吉尔伽美什(英雄王):哼,如果说左边的位置是你的话,再怎么说本王也应该占有右边的位置才对。   梅芙:这人已经开始考虑篡夺主持人的宝座了啊!   【一道金光闪过】   被吊起来的吉尔伽美什X2:?????   子吉尔:很抱歉,在场外实在是等不了了,等这俩家伙扯完皮节目都要结束了啊。   香织:到底还有多少个吉尔伽美什啊!不要再冒出来什么吉尔伽美什assassin吉尔伽美什saber吉尔伽美什berserker什么的了啊!   被吊起来的吉尔伽美什X2:本王才不会当berserker那种没有知性和理性的野兽啊!   香织:说得好像你平时有多少知性理性一样啊!   子吉尔:那么,其实真正的特等席是……【摆出可爱的笑脸】香织姐姐,我能坐在你怀里吗?   香织【魅了】:可、可以!没有问题!完全没有问题!   梅林:完全充分利用自身的优势啊!这波操作!不愧是用计谋以少胜多大败阿加王的幼年贤王!   香织:你到底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商业互吹的态度来啊!还有你到底在兴奋些什么啊!   贤王闪&英雄王:……这个小鬼……【十字路口】   幼吉尔:【对着两个成年体扒了扒眼皮、吐舌】你们两个好好反省啊真是的。   香织:拜托了,你们两个不要这么说自己的幼年体啊!【心累的捂脸】   梅芙:真是太可怕了,吉尔伽美什修罗场吗?这嘉宾名单到底是谁写的啊,居然恶趣味至此,连我都觉得恶趣味了。   梅林:哈哈哈,这可是我综合多方面考虑制作出的名单和提问哦,确实有很高的娱乐性对吧,对吧?   香织:……   梅林:哈哈哈,为什么用看猪的眼神看我啦……   香织:……我要离家(加勒底)出走。我觉得我不能在这个加勒底呆下去了……   “嗨嗨,为了防止目前加勒底最棒的三色全拐真的离家出走,你们几个都给我去打公主升级10技能的量子和材料吧。”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的橙发少女一脸冷漠的看着在场所有的雄性,“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加班吧,各位。”   梅林:我才刚下班啊?!【惨叫】   立香:趁着我去其他时代冒险的时候把加勒底搞得一团乱的搞事近战法说什么呢?不如今天你去单挑枪的训练场吧?反正谁都知道你caster梅林是冠位saber嘛。   梅林:……!!!!!   梅芙:……嗯,看来本届圣杯座谈会就要到此为止了……我是梅芙,大家最爱的女王,永远的贵妇人……好了,我去打量子了,有缘再见吧大家!【飞吻】   ----end--------- 第97章 97 [VIP]   这件事情要从香织早上起来开始说起。   加勒底里面的设施非常的现代, 原来英灵受到召唤都会事先被赋予现代的知识,香织虽然把以前的事情忘记的差不多了, 但是重新上手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嗯……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表示住在加勒底的英灵都是有自己的房间的,里面会根据个人的喜好自己来打扮, 看上去就跟宿舍一样。   ……好吧,还没有到重点。   重点是……早上起来发现昨天晚上一起睡觉的吉尔伽美什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三只猫。   花纹很好看的, 金色的猫就像是小号的狮子一样, 还好不是橘猫……噗。三只猫蜷缩成一团,腻在被窝里不肯挪窝, 因为皮毛看上去实在是太过顺滑了,所以香织忍不住伸手撸了一把。   还有, 还有那只奶猫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爪子看上去粉粉嫩嫩的!好想捏一把哦!香织天人交战了半天, 最终把罪恶的手伸向了最小的那只奶喵。   耳朵, 好软。   爪子, 好嫩。   鼻子, 好可爱。   ——太可爱了。   那三个家伙说好了一人给她抱一只猫吗?而且这毛色太相似了, 感觉就像是同一只……   猫这种生物,真是太让人没有抵抗力了。   “喵——”这一摸, 把原本蜷缩成一团猫给吵醒了, 发出了不满的喵喵叫声。   这个时候门嘭的一下被撞开了,“不好了!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抱着一只橘粉色小猫冲进来的藤丸立香恰好看见香织在给猫摸肚皮, 而那只猫,正四仰八叉拿肚皮对着门, 一副舒服的要翻过去了的样子,气氛因为立香的突然闯入而尴尬了一下。   “噗。”藤丸立香最终还是没能绷住。   “真是奇怪诶,我起床的时候没有看见吉尔,却发现了这三个孩子呢。”她抄起蜷缩在她睡衣里的那只小奶猫想抱给立香看,“咦?罗曼医生送了一只和他一个毛色的猫吗?”   “其实,这个就是罗曼医生。”立香揪住橘粉小猫脖子后面的皮,把它拎起来说道,“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床上的三只猫大概是……”   香织撸着猫的手就这么僵了。   “贤王殿下、英雄王殿下和子吉尔。”不行,刚刚那只四仰八叉被摸到喵喵叫的是英雄王吧哈哈哈哈哈哈,不行,要忍住,不能笑出来,但是好想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   好不容易稳定了一下情绪,香织抱着三只猫和立香坐在了一起,“所以为什么一下子加勒底的从者都变成猫了……”   “纠正,是所有的男性都变成了猫。”立香撸了一把身边一脸“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救了”的罗曼猫,后者默默地发挥了“喵都是液态的”这一种族天赋,脊背那一块软了下去,没有成功撸到猫的立香一脸冷漠的把他揪了过来,一套猫咪马杀鸡把他撸得喵喵直叫。   当然,叫完之后,他就蹲到一边去面壁了。   “从刚才开始,我就想摸一下了……贤王殿下看上去不想是会挠人的猫……”   “咪呲——”听到立香这样评价的吉尔伽美什(caster)直接竖起了浑身的毛,发出了“你敢摸一下试试”的警告。   立香:……啧。   两个少女就这样并排坐着,看着顶着一身虹色的猫毛,非常炫酷,而且看上去手感一流,作为猫颜值也是一流的梅林喵,被fufu追着满加勒底跑。   他刚刚想跑去找阿尔托莉雅Lily蹭一把,结果被枪阿尔托莉雅小姐——嗯……白色的那个——给丢了出去,砸到了路过的fufu,然后就被fufu追着满加勒底跑了。   在他绕着香织和立香跑了七八圈之后,立香觉得不能继续无视他了,不然他会把自己的眼睛给转晕掉,于是伸手捞起了fufu,梅林喵蹲在香织的脚边喘着气,还没歇一会,就被从香织腿上跳下来的大橘(才不是)-吉尔伽美什-英雄王-喵给压在了地上。   “呜哇!不要这样对梅林啊!”香织连忙把大橘(都说了不是橘喵啊!)抱起来,好在吉尔伽美什是个很在意自己体重和体脂含量的自恋家伙,从香织的腿上跳下来不至于能把梅林压趴下,但是香织完全没有想到梅林的品种居然是仙女猫……   就像没想到阿周那是瞿罗,迦尔纳是白猫……emmmmmm他们两个不是兄弟吗?看着追着一个毛线球跑出去的印度猫兄弟俩,香织默默地陷入了思考中。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香织看着加勒底法老三人组的两位女士抱着一只……等等,那是斯芬克斯吧?不是猫是斯芬克斯吧?还带着假胡子和法老头冠吗?!你们为什么要给猫带面具啊!还有那是拉美西斯二世吧?!是纯种埃及猫吗?!   克里奥帕特拉把怀里的拉美西斯二世喵放在了地上,他一下地就立刻翘着尾巴走到了吉尔伽美什的面前,就地蹲好,昂首挺胸,“喵~~~~”   “……”这显然是黄金二逼……不,是古代黄金王(猫)之间的对话,吉尔伽美什毫不犹豫的“喵”了回去。   立香:……   克里奥佩特拉:……   尼托拍了一下手:“原来如此。”   香织:“唔……给猫猫穿衣服不好啦,不是说猫猫穿衣服会不舒服吗?”   立香:……不是,你们到底是怎么交流的?!你为什么能听懂啊?!   尼托:“不,不是,只是根据二位平时的对话内容猜测了一下,大概是奥兹曼迪亚斯大人觉得吉尔伽美什殿下什么都没穿非常不符合黄金之王平时的表现之类的……吧?”   香织:“不,他什么都没穿才比较符合平时的表现。不过还是戴上项链吧。”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猫也能带的金项链,戴在了大橘(划掉)吉尔伽美什的脖子上。   “对了,克里奥帕特拉殿下对这次的特殊情况有什么看法吗?”立香一头雾水的询问道,“毕竟想到猫的话,第一时间就会想起埃及的贝斯特神吧。”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呢,毕竟——哎呀,那个体型都大一号的莫非是亚历山大殿下吗!”她指着某只叼着一只长毛猫走过去的超级大~~~~猫喊道。   “……被叼走的那只好像是孔明……”立香拍了一下脸,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了目前的情况上,“加勒底男性全员集合!”   然后,香织抱着掌心里的幼闪喵,一脸激动地看着满加勒底的猫咪们,“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多的猫待在一起!”   “……所以为什么四个库丘林是狗。”立香看着蹲在一边懒洋洋的黑狗,以及其他“我常常因为自己是狗所以和你们猫格格不入”的三位库丘林,忍不住吐槽道。因为平时都是医生在处理后续的事情,这一次变成了猫也不指望他能帮上多少忙了,立香打算自己带着加勒底的妹子们去调查这件事情。   “为什么只关心库丘林啊!高文先生的物种也不对吧!还有兰斯洛特先生快点放下你嘴里的阿格规文先生!那不是真的乌鸦!你也不是真的猫啊!”香织抱着头惨叫道,“呜哇高文先生不要抓兰斯洛特先生的尾巴啊!”   “都给我安静蹲好!”阿尔托莉雅拄着剑充满霸气的镇住了圆桌的场子,所有圆桌成员都老老实实蹲在了原地。   “太谢谢您了,阿尔托莉雅小姐。”香织差点冲上去抱住她。   “感觉少了一个人——”阿尔托莉雅皱起了眉头,“点到名字的人叫一声。”   “兰斯洛特卿!”   “喵!”   厉、厉害,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贝狄威尔卿!”   “喵!”   ……这就是王厨的素质吗!居然毫不犹豫的喵出来了!   “阿格规文卿!”   “……哇。”   ——不,不能笑,不能这样对待阿格规文先生……   “嗯,看来确实是少了特里斯坦卿呢。”   不,不是,不是?那边还有一位呢?为什么这么确定是特里斯坦先生?!不要无视高文先生啊!   “你说什么呢?高文卿不是一如既往的强壮结实,值得信任吗?只是毛发突然茂盛了些罢了。”   “……”   不,高文先生!不要哭!要坚强啊!   “不,不是,那边不是还有一只——”香织指着角落里那只姿态端庄一股凌然气息的英短银渐层。   后者看上去好像还没能接受自己变成猫这件事情,情绪非常的低落,梅林喵踱到他旁边去用爪子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慰。   “哦,那个是来自异界的阿托利斯先生,特里斯坦要是变成猫的话,毛色应该是红色——”阿尔托莉雅摸着下巴思考着。   直到奇怪的叽叽喳喳声从一边传过来。   “呜哇!不要追那只夜莺啊!不对,那只红色的夜莺是崔斯坦先生吧!不对!奥兹曼迪亚斯殿下!吉尔伽美什!不要再追那只夜莺了!”香织惨叫着追了上去。   加勒底一片鸡飞狗跳,蹲在远离大众视线之外,有着一身黝黑发亮漂亮皮毛的狂王库丘林(狗)默默地打了个哈欠,趴在地上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文:说好的全员喵化,你们却丢下了我……   阿格规文鸦:……   崔斯坦雀:…… 第98章 98 [VIP]   加勒底除了拯救人理之外, 英灵们住在各自的房间里也算相安无事。   当然,身前是人的英灵们也很大限度的保留了作为人的部分, 比如说热衷宅物(比如黑胡子),组成沙龙派对(比如玛丽皇后), 操练弟子(比如斯卡哈)——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有八卦的地方就会有吃瓜群众。   比如说今天的吃瓜群众吃到的产自热砂之国古美索不达米亚纯种最古瓜(才没有这种东西好吗!),公主把英雄王连推带搡, 砸枕头丢闹钟得赶出了房间。   这是吉尔伽美什最没有面子的一刻, 以往香织总是会给他面子的, 不管他做了多让人蛋疼又槽点满满的事情,说了什么话干了什么流氓事, 香织都会温柔的包容……好吧,有的时候会生气的, 但是不至于把他赶出房间。   但是今天不一样。   他就是被赶出房间了, 不仅被赶出了房间, 还被自己的老婆当面拍上了门。   看着一边的奥兹曼迪亚斯一脸贱兮兮的小样, 吉尔伽美什凭借着相同的KY之力瞬间就意识到对方要开嘲讽了。   当然, 还没有等奥兹曼迪亚斯真的开了嘲讽, 他们就看到身处另一个职阶的贤王一脸冷漠的走进了公主的房间,当然, 下一秒他还是被连推带搡, 砸枕头丢闹钟……好吧,闹钟已经被丢出去了, 贤王一脸冷漠的顶着一个布娃娃走了出来,被香织拍上了门。   奥兹曼迪亚斯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到底是干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腹肌痛,“你的王后不是一直都是那种,那种温柔又善解人意的画风吗哈哈哈哈哈!”英雄王被赶出房间还情有可原,连贤王都一起被赶出来,这俩货是不是合伙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才导致公主生气成这样啊。   贤王吉尔伽美什拿下了头上的海豹玩偶,“……”他默默地扭过了头去。   吃瓜群众:这幅想要微笑着萌混过关的态度!这俩货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就不进去了,”一边的幼吉尔抱着胳膊两眼望着加勒底的天花板,“省的她把另一只海豹玩偶也丢出来。”   是三个人一起啊!吃瓜群众在内心发出了龙卷风般的咆哮吐槽。差点忘了这个小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话说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啊!香织这种常年都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画风都崩掉了啊!   当然,这个时候除了拉美西斯二世之外,大概也不会有人KY到会去问这个问题吧。   “所以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出乎意料的是,有人抢先一步提出了疑问,不过来者非常的不善,怎么说呢……前不久刚刚来到加勒底的巴御前和帕尔瓦蒂一脸冷漠的抱着胳膊对着三个“吉尔伽美什”这样问道。   ……哇,浓浓的感受到了来自闺蜜的压迫感呢。   更何况帕尔瓦蒂还是枪阶。   梅林默默地从他的不知道哪里的四次元口袋里掏出了一桶爆米花,在他身边的芬恩和亚瑟默默地捂住了脸,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猜到了那三个家伙做了些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斩除邪恶的圣剑正在蠢蠢欲动。   要说表情的话,大概现在所有人都在梅林的脸上看到了一行大字。   “打起来!打起来!”   ……您稍微悠着点,万一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您可能被两边一起吊起来打。   “哼,”对于这样的质问英雄王当然是不会当一回事的,“和你们无关吧,小丫头们。”他那双猩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还是说……”他的话没说完,在某种禁忌的调戏良家妇女的黄段子出口之前,一只海豹玩偶从门里飞出来,稳稳的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呸……咳咳,臭丫头!不要以为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啊!”   ……炸毛了。   “我说,你们三个还是老老实实去道个歉吧?”奥兹曼迪亚斯难得在这个时候给出了靠谱的建议。   “哼,难道你会对你无理取闹的妻子道歉吗?”吉尔伽美什抱着胳膊对这个建议嗤之以鼻。然而贤王闪和幼吉尔却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考虑接受建议的样子。“虽然觉得本王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嗯……那天确实过分了点……”   “是啊——”幼吉尔连连点头。   “你说什么呢。”奥兹曼迪亚斯一脸的迷之自豪,他高高的昂起头,“余的涅菲丽塔从来不会无理取闹!”他挺直胸膛就像是一只骄傲的猫一样,“不对,”在炫耀完老婆之后他又反应了过来,“余看小公主不想是会无理取闹的人啊,比起她无理取闹这种说法,余倒是更愿意相信你们三个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难道说夫妻之间使用掺了助兴药水的酒都不行吗?”吉尔伽美什显然对这种事情没有丝毫廉耻可言,好在埃及也是作风开放的地方,奥兹曼迪亚斯对此免疫力比较高,“别告诉本王你没有用过。”   “……emmmmm”奥兹曼迪亚斯沉默了,在这一方面他好像没有什么资格说吉尔伽美什,毕竟……他是妻妾多到生前腰部关节炎的法老,“这倒是……”   “……这家伙是变态吗?”帕尔瓦蒂在旁边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不不不,关键不是助兴的药物和酒,而是……噗——如果只是英雄王做了这种事情的话,公主的怒火不是只会发泄在英雄王身上吗?你们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连贤王和幼贤王都受到了波及呢……噗——”早就发现了华点……啊呸,是盲点的化生……呸,梅林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爆米花,耸着肩憋着笑开口道。   在另外一边早就推测出这种情况的福尔摩斯默默地站了起来,一脸冷漠的走开了。   真是无耻的男人啊,不管是老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还是喜欢光膀子的那个。   奥兹曼迪亚斯也明确的get到了点,“余说,你们这样难怪公主会生气好吗。”完全、完全不值得同情。   “啧,说得好像你不想似的,难得有另一个自己在不是吗……”英雄王对这位和他臭味相投的法老王加以嘲讽。   “……”沉默了,拉美西斯二世难得的沉默了。   ……说得好有道理,他居然无法反驳。   “说的也是呢……作为妻子和丈夫欢好……也是分内的事情嘛。”他对吉尔伽美什的看法做出了认同。   听不下去的吃瓜群众默默地撤退了。   你们几个都死定了。   就在大门口聊这个,公主全听见了。   门嘭的一下被拉开了,香织黑着一张脸站在古代王们身后,拉美西斯二世突然打了个寒颤。   Emmmmmmmmmmmmm,等等,自己是无辜的啊,为什么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还有他身后的吉尔伽美什们?   公主没有理睬他们,自顾自的往召唤室的方向走去。   正好今天刚刚拿到了派发的呼符,立香上次和她说过可以试着召唤看看,香织一脸愤恨的拿起了那枚呼符,丢进了召唤阵里。   在魔力的光芒散去之后,紧随其后的奥兹曼迪亚斯长大了嘴。   ……这是什么操作?随手一记呼符把别人老婆召唤了出来?   香织默默地扑进了涅菲丽塔怀里,“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殃及池鱼的告状开始。   奥兹曼迪亚斯痛并快乐着的被老婆拖走了。   大概……膝盖要疼上一段时间了。   但是奥兹曼迪亚斯先生表示大胶布,萌大奶。   召唤室里只剩下三位王面面相觑。   幼吉尔首先走到了香织的面前,他倒是真的觉得自己需要道歉,“抱歉啦,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保证。”他举起手,一副乖巧的样子完全掩盖了他小恶魔的本性。   “本王也保证,日后不会有了。”贤王吉尔伽美什第二个保证道。   “……啧。”英雄王抱着胳膊扭头。   香织也不指望他能道歉,只是这一次发脾气,希望他(们)多少能注意一些,虽然始作俑者是英雄王,但是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跃跃欲试还掺和进来的另外两个也是混蛋好吗!   “那天……没有注意到你……抱歉。”虽然挤牙膏似的,但是多少还是开口了。   ……   ……   ……   救命!他居然道歉了!吓得我都反白了好吗!香织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有、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明对方刚刚道完歉,为什么感觉……好冷。   “既然做好约定,不能三个人一起出现在你的房间的话……”突然露出了坏笑的王声调微微上浮,带着难以抑制的愉悦,“那么,一个人就可以了吧?”不仅仅是英雄王,连其他两位脸上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气氛更加的冷了。   “等、等等?”你们,不对,你要干什么?!   哇!帕尔瓦蒂!枪玉藻前小姐!斯卡哈姐姐!救命啊QAQ!   自己再也不要相信吉尔伽美什这个混蛋能发自内心的整改了!QAQ   【当然,事后英雄王、贤王和幼吉尔还是被由香织技能加成的帕尔瓦蒂打到了天上(不是)】